01
12年的秋天，我16歲，當小夥伴都成批的被父母親送去離家不遠的中學時，我是羨慕的。
原本我也應該是他們中的一員，奈何母親一個寡婦養育著三個孩子，雖說大姐已經出嫁不花錢了，但是也同樣少了一個掙錢養家的人。
母親便強硬地斷了我的求學路，她要求我在家幫她幹農活，莊稼忙完了就去鎮上的超市當收銀員，每個月好歹有兩千塊進口袋。
我不願意，我要上學，我哭著蹦著鬧騰，母親的臉冷下來，虎著臉警告我。
平日裡我是很怕母親的，因為惹她生氣我就會捱揍，甚至會讓我跪在偏房，那個滿是老鼠的屋子裡。
可是這次，我強裝著不怕也要為自己爭取最後一次機會，因為如果這次不抓緊，以後就徹底沒有了。
母親見說不動我，一巴掌呼到我臉上，我只覺得耳朵裡面嗡嗡直響。
女孩子就應該老老實實在家種地，該出嫁了就去夫家，上什麼學？哪裡有錢供你上學？本本分分待在家裡哪那麼多事？她罵我。
末了似乎還不解氣，兩條短腿往我的方向蹦了幾步，狠狠踹在我的小腿上，火辣辣鑽心的疼。
她是把大姐的氣撒在了我身上。
02
大姐09年初中畢業後就去了廣東打工，後來遇到了一個男人，結婚了。母親知道後死活不同意。
原因無他，大姐出嫁了掙得錢肯定不會給她了，沒人掙錢，誰來給弟弟蓋房子娶媳婦？
姐夫二話沒說，直接拿出二十萬堵住母親的嘴，還說這二十萬就算買斷了她們的母女情。
母親哪裡見過這麼多錢，仔仔細細數了一遍又一遍，最後嚷嚷著，少了三百塊。
大姐紅著眼圈從口袋裡掏出一千塊甩在她面前說：以後您沒我這個女兒，我也沒你這個媽，我就當自己是和孫悟空一樣，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吧。
大姐走後，母親還罵罵咧咧，意思是，要知道提出二十萬彩禮都這麼輕鬆拿出來，就應該多要一點。
看著大姐遠去的背影，我似乎看到了我以後的路，無非就是拿女兒的彩禮錢換兒子娶媳婦，這就是我們家女兒存在的價值。
弟弟聽到我哭從屋子裡面出來，手裡還拿著母親偷偷塞給他的芝麻球，吃的正歡。看著我腫得老高的臉，他心疼地吹了吹，還把芝麻球送到我嘴邊。
姐，為啥你不去學校呢？是媽不讓你去的嗎？弟弟已經上四年級了，圓滾滾的小臉和我的瘦削形成對此。但是他望著我的眼睛裡，皆是心疼。
我摸摸他的頭，總算沒白疼他一場。初中時候因為家裡窮，伙食費往往比同學們少一小半，每次臨近回家的那幾天，就不吃早飯，然後多多少少省下幾塊錢，給他買零食。
我和他的革命友情，也是在零食上建立起來的。
03
12年的春節前期，我開始收拾東西，準備過完年就去廣東投奔大姐。
母親啃著雞腿冷眼旁觀，時不時還諷刺兩句：可別到時候，你大姐連門都不讓你進。
我不敢當著她的面反駁，只能在背後翻著白眼：瞧瞧這話酸的，不就是看大女兒現在過的好，心裡不平衡嘛，也不想想那是她的親女兒，親女兒過的好，還至於嫉妒嗎？
潦潦草草地過了個年，初四那天按照慣例，應該是母親回孃家的，她也懶得管我，直接領了弟弟騎上電動車離開了。
沒人送，我只好一個人拎著大箱子往鎮上走，如果母親送我的話，就能看出來我坐上的，根本就不是去廣東的車，而是去了鄭州。
在初一的時候，QQ風氣正盛，就像狂風暴雨席捲了整個學校，Q的等級就是身份的象徵。
我為了合群，也和同學一起去網吧偷偷註冊了Q，然後加上了彼此的好友。
後來形成習慣，我有事沒事都會去網吧坐一會兒，這是我學生時代唯一最浪費錢的奢侈行為。
我當時有一個網友，網名叫拉登是我殺的，只覺得這個名字特別酷，後來聊天時間久了，他才說自己叫王磊，我們是在一個縣城，但是他在鄭州有公司。
我和他說了我要去廣東投奔大姐，他說那我請你吃頓飯吧，要不以後見面可就難了。想著以後可能見不到面了，我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在火車站，我看到穿著羽絨服的王磊，果真和照片裡面的人一樣，架著眼鏡帶著暖暖的笑容，他伸手把我的行李接過去，然後揉了揉我的頭髮。
04
王磊先領著我吃了一頓大餐，兄弟大盤雞。從上菜開始，他就不停替我尋找著肉多的雞塊，然後夾給我，時不時替我把杯子填滿，我吃得滿嘴流油，心裡也暖暖的。
感受到了陽光的溫暖，就不再貪戀陰暗中的潮溼，面對著不知變數的廣東之行，我動搖了，我動了想隨王磊一塊走的心思，那個時候滿心歡喜地依賴他，認為他一定會對我好。
我提出要求後，王磊笑了，那是一種我看不懂的笑容，後來才知道，那是一種意料之中的笑容。
他說：你不提我也會說，你知道女孩子一個人去那麼遠的地方，我不放心，還不如留在我身邊，我可以照顧你，離家也近。
他說得大大方方，我卻羞紅了臉，原來我的心思全被他看透了。
不過也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對上一個混社會的老江湖，不被騙得倒賠本才怪。
很可惜那時候我還太年輕，沒經歷過世面，只覺得對我好就是真的好，就可以託付終生，卻不知道有些事情，早已經在冥冥之中標好了結局。
05
下午的時候，王磊領著我去了火車站的櫃檯激活了身份證，這樣就可以在網上搶票了。
也許是我們運氣好，在春運期間竟然還搶到了最後兩張票，還緊挨在一起。
王磊說這種概率很小，是我們太幸運。我也覺得是太幸運，不幸運的話，又怎麼會遇到他？還讓他喜歡上我。
一想到以後的日子蜜裡調油，我就樂不可支，卻完全忽略了，我即將要走的這條路有多艱難。
13年省會鄭州的繁華，和十八線縣城的落魄形成對比，井然有序形成規模的菜市場人聲鼎沸，讓我聯想起縣城上人擠人的集市，這一切一樣卻又透露著不同。
王磊帶著我去見了他的朋友們，一群看起來很有錢的公子哥，對著我開玩笑吹口哨，甚至還有人叫我大嫂，我羞澀得紅了臉。
以一人的姓冠在在我頭上，心裡的甜蜜無從解釋，以後我才知道，這句嫂子其實是誰都可以當的，並沒有我想得那麼神聖。
06
王磊是個合格的男朋友，他做好了一切男朋友應該做的事情，包括引誘我這個未成年上床。
我躺在他身下疼得發抖，直到現在我還記得自己被禁錮的腰肢，和已經咬出血的嘴唇，太疼了我怕有慘叫聲惹來人，就硬生生咬著嘴唇忍住了。
從那以後，我就成了王磊名副其實的女朋友，我也做好了女朋友該做的一切。
他和哥們一起開了一家廣告公司，規模很小，裡面就他和哥們兩個人。
我也提出想去看看，還可以打掃衛生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王磊拒絕了。他說不想我那麼累，既然我是他的女人，就應該他養著我。
一句“我養你”在還不是砒霜的時候，真真實實甜了我的心口，讓我更加堅定自己的選擇沒有錯。
在此期間，我還給母親打了電話報了平安，我隱瞞了自己談了男朋友的事實，只說在廣東一切都好。
母親很放心，對她來說把我交給大姐，一切都有了著落，她不用再負擔我的一切，我跟著誰，誰就有責任照顧我，這是她的原話。
07
13年的2月中旬，王磊的廣告公司倒閉了，不僅把掙的錢全部砸裡面，連同借的高利貸也還不上了，彼時我們在一起了整整35天。
完了，徹底完了，我沒錢了。他一臉頹廢地跪在我面前哭的泣不成聲，也許是出於對我以後的擔憂，他說，你可以離開我去找個有錢人，我不要你陪著我一起吃苦。
這一句話打消了我所有疑慮的念頭，同時也開始鄙視自己，他都這樣為我著想，我還會想著他會不會離開我，於是我告訴他，我一定會陪著他到最後。
王磊很感動，抱著我一個勁的哭，我以為哭完以後，他就會振作起來然後從頭再來，誰知道他直接就窩在床上，睡得昏天黑地，我知道他這是在逃避現實。
趁著他精神，他的合夥人兼兄弟王明拉著他出去喝酒，說是一醉解千愁。
我怕他們大男人喝酒出事，也跟了上去。期間王明喝得醉乎乎，指著我哈哈大笑：磊子，你怕什麼？你還有這個女人，外債實在沒辦法了，讓她去夜總會上班，最多半年就能全部還清……
回應他的是王磊的拳頭，王磊拎著王明的領子惡狠狠地說：她是我的女人，跟著我就應該吃香的喝辣的，如果為了還外債把她推入火坑，我還是個人嗎？
我高高提起的心終於落地，看著王磊的眼睛更加溫柔，真不愧是我選中的男人，方方面面都好。
08
彼時我還不知道，如果一個男人真的愛你入骨，他的朋友又怎麼敢在我面前說這種話。
事實上，所有的真相都已經清清楚楚了，只有我還矇在鼓裡。
醉完以後，王磊更加頹廢了，飯也不吃水也不喝，甚至房門都不曾踏出一步，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瘦下去。
我無奈之餘更加心疼，甚至開始考慮王明當初的建議，只要半年就能還清所有的外債，到時候我們就離開這個地方，重新開始。
我直接去找了王明，說明來意，王明聽完好一會兒沒說話，不停地抽著煙，不一會兒菸灰缸就完全滿了。
抽掉最後一根菸，他癱在沙發上說：你是磊子的女朋友，這樣做實在是太委屈了，你回去和磊子商量商量吧。
王磊知道我的打算後，跪在地上哭得不停的抽氣，看著我的眼睛紅紅的：寶貝，對不起，我是沒辦法了，對不起寶貝……
我搖頭，我怎麼會怪他呢，他又不是故意賠進去那些錢的，作為他的女朋友，我能做的，就是無論如何替他還完外債，然後再重新開始。
09
第一次進夜總會，我緊張得路都不會走了，踩著八釐米的高跟鞋，身子一晃一扭的。
媽媽桑是個三四十歲的女人，也可能年紀更大，因為她的妝太濃了，我估摸不出來，這年我剛17。
這是劉總，你的主顧，要好好招待，劉總最喜歡皮薄肉嫩的姑娘。媽媽桑的聲音溫柔卻也帶著稜角，面對著顧客也只是不卑不亢，說完就識趣地退出去，關門前還不忘順手推了我一把，就這樣，我毫無防備地倒在劉總懷裡。
這是個四十多歲的老男人，溫文爾雅性子也不錯，但是所有的男人在夜總會這種場合下，都會很快褪去一身皮囊，露出衣冠禽獸的真實面目。
我躺在沙發上，茶几上甚至吧檯上，配合幾聲的呻吟，然後就是各型各色的癖好。
我無比厭惡這樣的自己，王磊不停地安慰我，撐過這段時間就好了。
時間久了，人應有的羞恥心也慢慢被磨滅，不停勸自己，這個操蛋的世道就是這樣，大家都是笑貧不笑娼。
第一個月結束，我拿了三萬塊的工資，一分不少地給了王磊，其中一萬是嫖費，剩下的都是小費，夜總會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年紀小且面容清純的，都能掙大錢。
因為年紀小意味著舒爽和乾淨，畢竟雖然都知道小姐就是出來賣的，但是誰也不想吃二泔水，嫖客也不例外。
10
據我瞭解，夜總會里的小姐們，最開始是被拐被騙被強制，後來在奢靡裡沉浸久了，就覺得男女之事不過人之常情，最後習慣了躺著掙錢，就再也站不起來。
看多了你來我往虛情假意，再加上衣冠禽獸的男人卸下皮囊之後的下流無恥，我也逐漸對王磊也沒了剛開始的心意。
如果一個男人真的愛你，難道不介意自己女朋友是小姐嗎？答案肯定是介意。
如果他不介意就說明他不愛你。面對王磊不愛我的這個答案，我已經可以淡然接受了。
他可真是個好演員，不僅把我耍得團團轉，甚至被賣了還倒給他數錢。
這一切都是他們計劃好的，包括所謂的公司倒閉，都算是為了騙我心甘情願地去當小姐。
他們（王磊和王明）首先是物色目標，最好是農村缺愛的小姑娘，當然年紀要小一點，年紀太大就不好騙了。
11
其次就是爸媽不在家的，爸媽在家也不太容易實現。
因為這個群體從小缺乏愛與溝通，加上物質條件的匱乏，她們或多或少有孤僻、自卑、悲觀的傾向。
這個時候溫柔和關心會讓她們無比受用，然後想方設法得把她們誆出家門，然後溫水煮青蛙，讓她離不開你。
同居一段時間以後，再演一場創業失敗或者公司破產戲碼，然後由合夥人提出來讓女朋友去賣身掙錢。
這個時候他肯定會直接拒絕，然後言辭正義地說自己絕對不會讓這樣做，然後就是更加的頹廢。
女孩見不得心上人那麼難受，就會主動提出去當小姐，然後掙得錢五五分成。
有的姑娘在這個期間不想再去當小姐了，然後提出分手，這時候他們就會物色下一個女孩，如法炮製，然後永遠不缺錢花。而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他們欺騙的第多少個了。
沒多久，我已經把他們的手法瞭解了個清楚，心痛的同時，還帶著對未來的絕望，原來這一切都是假的，所有的溫柔以待都是騙人的。
12
2013年年底，我趁著王磊出去喝酒了，砸了出租屋所有的一切，連一隻茶杯都不放過，做完了一切，我拿上所有的東西，帶上銀行卡和身份證，一走了之。
出了門看著馬路，很可悲地我竟然不知道去哪裡，在這一年裡，我竟然被王磊養廢了……
這半年王磊待我遠不如以前，動不動就是呵斥罵人，甚至有的時候還會動手，自然而然地，他也開始不再碰我。
我知道他這是在嫌我髒，可是他不想想，不是為了他，我能去做小姐嗎？
現在說什麼也晚了，媽媽桑想讓我留下，我也已經拒絕了，踏上了回家的火車。
掛掉電話之前，她還嘆著氣說：回去一定要好好的，至於那個不是人的東西，就忘了吧，永遠地忘了……
我嗯了一聲就掛了電話，夜總會的老人其實都認識王磊和王明。
因為他們是夜總會時間最久的小姐介紹人，當我出現的時候，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卻沒一個人告知。
不僅僅是因為小姐的心都是薄涼的，更重要的是，王明曾說過如果有小姐多嘴的話，以後就不送人了。
對於夜總會，小姐就是招牌，而源源不斷的新招牌，更是他們的賺錢之道，所以沒有人願意和錢過不去。
直到我不小心發現王磊另一個登錄的QQ，我努力粉飾的太平在一瞬間坍塌，砸的我頭破血流，欲哭無淚。
13
離開了鄭州，拉黑了王磊的一切聯繫方式，但是他仍賊心不死地用別的手機卡打。
很快，他周圍的朋友都知道他不嫌棄我髒，是個賣肉的小姐，而我竟然還甩了他，憤憤不平地騷擾我。
為了安心，我索性直接換了手機卡，原卡註銷，與以往的一切完全斬斷，這年我18歲。
我的回去讓母親很是驚訝，先是詢問我累不累一類，最後才開口問我大姐怎麼樣，在她心裡我一直在大姐邊上，是最有機會了解到她的。
應該不錯吧，我上班以後就從她那邊搬出來了，也很久沒見她了。太久的察顏觀色生活，我說謊已經心不跳氣不喘了。
母親有些失望地哦了一聲，然後轉身做飯去了。自從大姐離開以後，從來沒有主動聯繫過家裡，母親也倔著性子不肯低頭，兩個人就這樣冷戰著。
我從身後看著，母親的背更加彎了，頭上佈滿了白絲，對她的怨念就在這一刻間，隨著時間流逝掉，不剩一絲一毫。
14
熱氣騰騰地過了個年，拒絕了母親在鎮子上的超市當個收銀員的建議，我拎著行李去報名了一個大專院校。
出門在外這一年，我清楚地看到了沒有文化帶來的弊端，正好我也攢了不少錢，足夠自己這一年的生活費，以後邊工邊讀，也是可以的。
母親對於我的計劃沒有意見，她的原話說，你自己花自己的錢我沒意見，你自己的路自己選。
這可和當初斷了我的上學路說的不一樣了，也許是這段時間，讓她也想明白了。
14年大專這塊國家已經管理的比較嚴了，中專相對來說還松一點，不過這兩年中專也嚴格了，必須要有中招考試的准考證，但是可能各個省地區的規定不一樣，所以需要的東西也不一樣。
九月一號，我拿著鑰匙搬進了宿舍，誰能想到我初二上完以後經歷了一趟非人的折磨，兜兜轉轉竟然上了箇中專。
15
學校期間還有個小插曲，一個平時不怎麼愛說話的室友和一個網友相戀了，室友一直說男人對她噓寒問暖，簡直就是白馬王子的存在。
後來據我瞭解，所謂的噓寒問暖其實就是提醒她吃飯穿衣睡覺，外加時不時的小紅包，我知道她家裡有錢，眼皮子不會這麼淺，她在意的是男人對她的好。
男人提出奔現，讓女生去廣東找他，我以為她肯定會拒絕，先不說旅途那麼遙遠，單單是心智女生也不可能那麼幼稚，卻讓我沒想到的是，她還真的開始訂票了。
基於對以前經歷過的種種，我向她提議，不如先考驗他一段時間，看他是不是真心的，省得一腔真心所託非人。
室友同意了，結局不用說，那邊的男人似乎發現女生沒有要去的意思，最後就主動放棄了。
女生為此還哭了大半夜，哭得很傷心，我沒有去哄她，因為很多時候，哭半夜總比後悔一輩子強。
人這一輩子最難遇到的，就是真心對自己好的人，所以在茫茫人海里，遇上一個對自己好的人，概率能有多大？要用一生去賭這個概率嗎？
18年的六月份，學校結束了我們的四年課程，然後要求學生全部實習，現在我已經是一名會計師了，在會計事務所當個小會計，日子平淡卻也踏實。
在這裡我要告誡所有的女孩子，世界上除了父母，沒有人會真的掏心掏肺對你好，所有人對你的好都是另有所圖，只有爸媽才是從不求回報，願我們以後的男朋友，都不從垃圾堆裡找！
作者：竹子薔薇，十年情長路，一筆寫紅塵，公眾號：竹子薔薇（zhuziqiangwei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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