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耽:“陈宣和,我们一定会幸福的”

微耽:“陈宣和,我们一定会幸福的”

陈宣和慢慢的压着水轱辘,地下水在冬天凉的彻骨。

他受虐似的在寒冬深夜里,用凉的彻骨的地下水刷碗。

他不想烧水,他疯狂想念家里装了热水器的厨房。

洗碗的盆很大,是乡下妇人用来洗被子的大铝盆,他在家的时候从来没见过。

他也觉得奇怪,在这里生活了不到十个月,是什么时候买了这么多碗碟?但是,这满满一盆的碗碟也不够用,晚上还去村口小卖部买了一部分一次性碗筷。

赵子龙的朋友非常多,隔三差五来一次,吃吃喝喝就是一盆子油腻腻的碗。

手已经麻木的没知觉了,一个白色骨瓷的韩式碗滑出手指,“啪”一声脆响跌的粉碎。

陈宣和呆呆的看着脚边碎片,这是他和赵子龙刚搬来时买的第一个碗。

当时两个人借了房东的破自行车,骑了有四十几分钟,才找到镇上一家比较大的超市。

一个骨瓷韩式碗三十五,他喜欢的不得了,一定要买,赵子龙二话不说,买。

那时他还没自己赚过一分钱,还不知道房东一家五口人一天的伙食也不足三十五。

后来,赵子龙的朋友来看他们,要招待客人,碗就不够用了,去村口小超市买,还不够,赵子龙把韩式碗拿出来时,他气的没吃饭,在床上躺了半日。

赵子龙殷殷的哄了半日,他才笑了说下不为例。

再后来,朋友再来,碗不够用,不等赵子龙说,他已经可以很自然的把韩式碗主动拿出来了。

微耽:“陈宣和,我们一定会幸福的”

把碗一个个过水漂清,扣在大铝盆里,沥干水。

他擦着通红的手,进屋,屋里一股呛人的烟味。

他木然的打量沙发里,竹榻上里倒歪斜酩酊大醉的几个人,疲惫的叹口气,进了里屋,赵子龙穿着衣服歪在床上打盹,他走过去,低头认真的看着赵子龙。

赵子龙长得真好。

当年在后巷他被混混围住要钱,赵子龙一脚就踹飞了一个,像个英雄。

英雄最终气短。

他被家里赶出来时,带着那一年来不及用的压岁钱,三万块。

赵子龙两手空空,却笑容坦荡,“陈宣和,我们一定会幸福的。”

最初,也是有许许多多的小幸福。

最终,时间消磨了壮志,生活变得捉襟见肘。

赵子龙没念过几年书,高不成低不就,永远在找工作的路上。

陈宣和拿惯画笔的手变得粗糙,前几天甚至长了冻疮。

赵子龙总算找了个酒吧驻唱的活,却开始了隔三差五,呼朋唤友喝酒打牌的夜生活。

他在一家广告公司负责给安全墙画壁画,晚上休息不好,白天没精神,频频出错。

争吵来的突然,也必然,喊出分手的时候,他自己比赵子龙还吃惊。

赵子龙死死拽着他不撒手,我一定改,我发誓。

誓言说成了口头禅。

微耽:“陈宣和,我们一定会幸福的”

赵子龙突然惊醒,坐起来看着他,“宣和,你怎么还不睡?我等你半天了。”

“我把碗洗了,明早更难洗。”

“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让他们来了,我已经辞了酒吧工作,明天去纺纱厂干活。”赵子龙从兜里摸出一支冻疮膏,拉过他的手,细细涂上,慢慢的揉搓吸收,伸手掀起衣摆,把他冰凉的手揣入怀里捂着。

他没有对这话做出反应,抽回手,去柜子里拽出几条被子,“我去给他们盖上,太冷会感冒。”

赵子龙看着空空的两手,感觉有什么马上要失去了,抓不住的无力感,让他惶恐。

最早的车是九点,陈宣和出来太早,他买好票,出了车站,在边上的超市慢慢逛。

白色骨瓷韩式碗静静的陈列在货架上,他痴了似的一动不动盯着那个碗。

“小陈?你怎么这么早?”女人的大嗓门把他拉了回来。

“早,老板娘。”

老板娘是赵子龙酒吧的老板娘,她看着他肩上的行李包,愉快又惋惜,“你要出门吗?是和你哥回家吗?哎!小赵真是个实心眼儿,我都说了,回家过完年再来,他一定要辞职。”

“他真辞职了?”

“可不是吗?怪可惜的,那些姑娘小伙可喜欢他唱歌了,你和你哥过完年要是还回来,你可要让你哥再到店里来,位置我给他留着。”

“哦!”

微耽:“陈宣和,我们一定会幸福的”

退票花了一笔手续费,太浪费了,明天看能不能加个班,多画一幅,眼看要过年了,有许多用钱的地方,虽然不能回家,可是过年总得给家里寄点东西,报个平安,说不定奶奶妈妈一心软,就愿意接受他们了,明年就可以回家过年了。

在大门口碰到村里开五金店的老板,老板乐呵呵的和他打招呼,“这么早就出去了?电热水器刚装好,你试试,有什么问题再告诉我。”

进了门,发现赵子龙的朋友都走了,赵子龙正在厨房打扫一地的包装泡沫,他赶紧摸进卧室,把行李包收进柜子。

“一大早去哪儿了?”赵子龙哗哗扫地,头也不抬的问。

“昨天把碗打了,我又去买了一个。”他拿着新买的碗进了厨房,看见洗碗池上装了热水器。

他呆呆的看着热水器,慢慢红了眼睛,“赵子龙,谢谢你!”

赵子龙把他抱在怀里,“傻瓜,跟我说什么谢谢?”

赵子龙把头埋进陈宣和颈窝,不让他看见红了的眼眶:傻瓜,是我该谢谢你,谢谢你回来了,没有抛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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