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聲小說/棄嬰
李娜和劉強結婚五年了，李娜始終沒有身懷六甲。劉強帶著她，走南闖北，求醫尋藥，白片黑丸湯藥，她吃了不盡其數，房事有增無減，劉強長得五大三粗，膀圓肩闊，他是殺豬的，手上總是油膩膩的，操一把殺豬刀，站在熙來攘往的市場中，有點怪嚇人的。他是粗中有細的性格，像張飛那樣，大嗓門，喜歡說笑。李娜在菜市場賣水果，她長得苗條秀氣，性格很內向，也許是同命相憐的人，他們從打鬧開始，談情說愛到結婚成家。
古人云：不孝有三，無嗣為大。小倆口新婚之日起，
就有一個重要的決定，早婚早育，生一個白胖胖的小子，夫妻倆為了這一目標，白天的勞累，也沒有累倒他倆，每夜必須上的床上課，翻來覆去的折騰。
每天一大早，倆人睡眼腥松地爬起來，懶覺睡不成了，鬧鐘準時在四點鐘敲響，李娜嬌聲嬌氣地說：“再睡一會兒嗎？”劉強說：“再睡就晚了。”劉強吻了妻子李娜一口，有點酒氣和煙臭味，李娜說：“好臭，好臭。”一骨碌也爬起來，劉強忙活殺豬，李娜忙活水果攤車。
這天，劉強殺了一口五百斤的大肥豬，這豬真夠大的，他在豬圈裡抓這豬時，豬一跑，他摔了個仰八叉，他又氣又惱。這回，他手拿一根繩子，套住豬的前腿，一用勁，肥豬拽倒了。他趕緊三下五除二，將豬腿捆了起來。豬太大了，他喊來李娜幫忙，將豬抬到案子上。他抄起殺豬尖刀，刺向豬的喉嚨，只聽一聲咆哮的嚎叫，肥豬嗚哇嗚哇地流下了老淚。李娜站在旁邊，怔了一刻，說了聲：“你太狠了。”劉強說“豬是人的一刀肉，不狠就喝西北風了。”豬血順著刀口，濺了出來，淌在下面的白盆裡，李娜看得眼花，就去幹她的活去了，這隻豬嚎叫漸漸微弱，停止了呼吸，劉強用快刀扒皮破肚，摘出腸子、心、肝、肺……他幹得有條不紊，他是個有經驗的屠夫，幹這活還是小菜一碟。
中午李娜正吃盒飯，在醫院工作的初中同學周潔趕來，說：“你真是好自由啊！”李娜說：“我託你的事，辦了沒有。”她說的這事，是想求周潔要一男嬰撫養。她和劉強商量，要一個孩子吧！周潔嘆了一口氣說：“有一女嬰，我這不是跑來告訴你的，醫院棄嬰根本就沒有男的，你要不要。”李娜這回不像上二次，周結告訴她有女嬰，就跑去問劉強，這回她果斷地說“要，我這就去。”說完，她就求旁邊賣水果的熟人，照料一下，就和周潔瘋瘋火火地向醫院方向跑去。
一到醫院育嬰室，李娜就看到嬰兒床裡的活潑可愛的女嬰了。中年胖護士長說：“是個姑娘生的，生完就跑了。”周潔說：“可能是個私生子。”李娜說：“她媽她爸是誰？”護士長說：“誰知道呀！”李娜的眼睛和女嬰的小眼睛對視，小眼睛水靈靈的像葡萄一樣，李娜心如刀絞，她想，我來做她的母親吧！想到這裡，她說：“我要了。”說完，就聽到嬰兒，竟甜甜地笑了。周潔說：“她能聽懂你說話。”護士長說：“跟我來，開一張出生證明。”李娜心裡咚咚咚地響，不知為什麼，她心急火燎的，恨不得馬上抱走這個女嬰。
李娜歡天喜地抱著女嬰走了，正是五月的一天下午，陽光明媚，草地青青，李娜的心情也無比激動，像完成了一件使命似的，凱旋而歸。嬰兒在她的懷裡，小鳥依人的樣子。不哭不鬧，乖乖地閉著小眼睛，李娜忍不住吻了她的小腦門，急匆匆將女嬰抱回家裡，女嬰好像有點餓了，小臉急得紫紅紫紅的，這可怎麼辦，李娜急得團團轉，就喊隔壁的王媽說：“王媽，你過來一下。”王媽正在屋裡做飯，聽到喊聲說：“哎--”急三火四就過來了。一看到炕上的女嬰，說：“哎，咋回事。”李娜說：“我要的，王媽，你替我照看一下，我去買點奶粉。”王媽說：“你去吧！”李娜蹬蹬蹬地跑了出去，到大太陽商店，買了大地奶粉、奶瓶、奶嘴等，一進家門，就聽到哇哇哇--女嬰的哭喊，她急出了一身汗。王媽說：“女嬰餓了。”李娜又找水壺衝奶粉，不想壺裡沒有熱水，王媽說：“我家有。”說完，就往家裡走去。李娜抱起女嬰，搖啊搖啊地說：“寶寶，不哭，麵包會有的，糧食會有的。”女嬰聽到李娜的聲音，果然不哭了。王媽拿來水壺，李娜放下女嬰，去衝奶粉，一不小心，燙了一下手，王媽說：“你這是高興的。”李娜說：“王媽，我今兒就是高興啊！”李娜給女嬰餵奶，餓的小臉紫紅的女嬰，一口一口地吃奶，小臉色漸漸地恢復了紅暈，李娜說：“笑了。”王媽說：“是個美人胚子。”李娜給孩子喂完奶，想起水果攤還在市場，說：“王媽，還得求你照顧一會兒，我去給水果攤推回。”王媽說：“你去吧！”李娜跑一會就到了市場，給她照看水果攤的鄰居大姐，將水果給賣了一部分，還剩一些水果，鄰居大姐給她錢，她數也不數，裝進兜裡，說：“謝謝，大姐了，我有事馬上回去了。”說完，推著水果車，就深一腳淺一腳地趕回來，她累得汗流浹背的。王媽說：“你歇會兒吧！看你今天累的。”李娜說：“王媽，我不累。”說完，李娜用塑料兜，裝一些蘋果，橘子裝進袋裡，遞給王媽，說：“王媽，給你孩子吃吧！”王媽說：“不要，看你多心的。”李娜說：“耽誤你做飯了，你不要就見外了。”王媽推遲了一下，還是接過水果袋，樂顛顛地回去了。李娜說：“王媽慢走，有時間過來坐啊！”王媽說：“哎，你有事吱聲啊！街坊鄰居的。”女嬰吃完奶，甜甜地睡了。這一刻，李娜感到又累又餓，一看錶，下午五點多鐘，她想，劉強馬上回來了。她刷鍋洗碗乒乓乒乓地做飯。他想劉強回來一定會喜歡這個女嬰的。正想到這兒，大門吱咔一聲響了，劉強推著賣肉車回來了。一進屋門，她摟住他說：“你猜，有啥好事。”劉強說：“有啥好事，我惦記你一下午，幹啥去了。”一邊說一邊推開李娜。李娜說：“我辦了一件大事。”劉強說：“什麼大事，這麼神秘。”李娜拉住劉強油花花的手說：“你跟我來。”劉強跟李娜進屋，一眼就見到炕上的嬰兒，臉色亮了起來，說：“你要的，男的女的。”李娜說：“是個女孩。”劉強臉色頓時陰了下來，說：“我不是說要一個男孩嗎？”李娜一見劉強這個太度，不由覺得有點氣惱，說：“你這個人，怎麼這樣，重男輕女。”劉強說：“我咋是重男輕女，事實嗎？男孩長大可幫我一把！”李娜說：“女孩長大，也幫我一把！”劉強說：“你幹啥事，也不和我商量一下。”李娜說：“是周潔告訴我的，時間太急了。”劉強說：“我不同意養女孩，我同意養男孩。”李娜說：“這孩子和我有緣，養定了。”夫妻倆你一句，我一句，一聲比一聲高，嚇得小女嬰哇地一聲，嚎淘大哭。夫妻倆鬧了一肚子氣，李娜剛淘完米，還沒下鍋，氣乎乎地擦眼淚，飯也不做了，劉強坐在沙發上抽悶煙，一口一口地吐，嗆得孩子哭聲一聲比一聲大，李娜氣憤地喊：“大煙鬼，你別抽了。”劉強說：“你要來個孽種，關我什麼事。”李娜說：“你別說損話，積點德。”劉強說：“我咋了，我咋不積德了。”李娜瞪著眼睛說：“你自己知道。”劉強說：“我什麼也不知道。”李娜說：“你看這個家不順眼，你可以滾。”劉強氣得咬牙切齒地說：“李娜，你給我聽著，這個孩子咱不養了，你送回去。”李娜也咆哮的失去理智地說：“劉強，你給我滾，這個孩子我養定了。”隔壁的王媽過來勸架，王媽說：“有事好好說，別吵了。”李娜說：“不怨我，怨他。”劉強氣得直哆嗦，說：“這個家，沒法過了。”拎起衣服出去了，天黑漆漆的，遠處街燈閃亮，那是誰家開的酒館，劉強肚子裡嘰嘰咕咕的，他摸摸兜裡的錢還在，就奔前邊的酒館走去，一進門，老闆娘熱情地過來，說：“先生，吃點什麼？”劉強說：“隨便炒兩盤菜，一瓶老白乾。”一位小姐嬌嘀嘀地過來，說：“大哥，我陪你吃吧！”劉強心裡說，我正煩呢？你來幹什麼？嘴裡沒有說出來，直愣愣地瞅著小姐，小姐以為劉強同意了，坐在劉強的身邊，伸手掏出煙替劉強點了一根，自己也點了一根。煙霧繚繞，裊裊上升。小姐說：“大哥，你好像有心事。”也不知為什麼，劉強是一個安分的人，從不拈花惹草，也從來沒見過外邊的女人是啥樣子。他生了一肚子氣，心情鬱悶。經這位小姐的一句話，感動的直親近，說：“你叫什麼名字。”小姐嬌嘀嘀地說：“吳雨，你就叫我雨兒吧！”劉強有點激動說了聲：“雨兒。”吳雨甜甜地答應：“哎。”一邊說一邊握緊了劉強的手，說：“大哥，你真好！”又說：“大哥，你的手，咋都是油啊！”劉強嘆了一口氣，說：“咱一個殺豬的，手咋沒油。”小姐逗得哈哈直笑，說：“大哥，你真幽默，我看你是司機吧！”劉強說：“咱命不好，哪是開車的命。”吳雨這回相信劉強說的話了，說：“大哥，殺豬的有什麼不好，啥人不吃肉。”劉強說：“吃豬肉。”吳雨又逗笑了，說：“大哥你真幽默，我算服了。”老闆娘端上兩盤熱菜，一盤炒豬肝，一盤炒肉。劉強一見就膩歪了，說：“咋都炒豬身上的東西。”吳雨又逗樂了，說：“大哥你不愛吃。”劉強說：“我早吃夠了。”老闆娘見機行事地說：“你再點幾個菜吧！”劉強說：“雨兒，你點吧！”老闆娘趕緊說：“雨兒，你點吧！”吳雨說：“點一個海里遊的，天上飛的咋樣？”老闆娘心領神會地說：“甲魚湯，紅燒鴿子肉，行不。”劉強說：“中，就要這兩道菜。”吳雨見老闆娘一走，就親熱地在劉強的臉上吻了一口，說“大哥，你太好了。”劉強說：“錢好，人不好。”吳雨說：“大哥。你煩我了。”劉強說：“我心裡難受。”吳雨又趕緊說：“大哥，你有啥苦，說一說，別悶在心裡。”劉強說：“你吃好，喝好，我沒啥。”他一邊說一邊又想起了那個女嬰。一想到那個女嬰，就看到她的將來，會不會白養呢？他是不願要這女嬰的，可是，李娜堅決要養的，他也沒有辦法阻擋。吳雨倒好兩杯酒，一杯遞給劉強，說：“大哥，頭一次見面，我敬你一杯。”劉強端起了酒杯說：“乾杯，雨兒。”有道是酒後失言失態。劉強一喝上酒，話就多了，說：“雨兒，你幹這一行，多久了？”吳雨也醉態朦朧，說：“大哥，不怕你笑話，我離了婚，就幹這一行，二年了。”劉強說：“幹哪一行也不容易啊！”吳雨說：“大哥，你不嫌棄我，我今晚痛痛快快陪你。”劉強說：“我一個殺豬的，一回都沒見過腥。”吳雨說：“人生在世，該享受也該享受一把！”劉強說：“雨兒，你真會善解人意。”吳雨夾了一塊鴿子肉往劉強的嘴裡放，說：“你多吃點，補補身子。”劉強說：“你也多吃點，幹你們這一行的，身子骨更累了。”吳雨撲哧一聲笑了，說：“大哥，你太幽默了。我是服了服了。”吳雨一邊說一邊笑出了眼淚。酒喝了一瓶，菜吃了一半，吳雨趁機躺在劉強的懷裡，劉強一陣狂吻，倆個人你吻我，我吻你，興意未盡，吳雨去插上門，抱住劉強說：“大哥，你真好。”劉強說：“雨兒，你也真好。”倆個人躺在地上，一番雲雨。劉強累得大汗淋漓，驚醒了。吳雨也醒過神了，說：“大哥，你給我錢啊！”劉強說：“多少。”吳雨說：“頭一次五百元。”劉強腦子嗡地一聲，要爆炸似的，說：“你宰我呀！”吳雨說：“我這可是第一次和你呀！”劉強說：“你少要點吧！”吳雨說：“好，看在大哥是個好人的面子上，少要二百吧！”劉強說：“給你二百元吧！”吳雨說，“大哥，這可是我的工作啊！好！這一次少要點，下次可別賴帳啊！”劉強說：“不敢，不敢。”劉強推開門，正想要走，老闆娘說：“吃完不給錢了。”劉強愣了一會兒說：“多少錢？”老闆娘說：“菜、酒水一共三百五十元整。”劉強掏出錢，一點還剩三百二十元錢，說：“少給你三十元吧！”老闆娘說：“能玩起，吃不起呀！好！下次再給吧！”劉強緊張得出了一身冷汗，說：“是，下次給你。”他說完走了，想和吳雨打招呼，吳雨不見了，他踉踉嗆嗆地走出屋，一下臺階，摔了一跤，他嘴唇磕破了，流出了一滴滴鮮血，灑了一路。
李娜一晚上也沒有吃飯，她氣得胃都翻過來了。躺在炕上，摟著女嬰，睡了一會兒，她就睡不著了。她想，結婚五年了，也沒給他生養一個。如今，給他要了一個女嬰，他又不滿意。她想女孩和男孩還不是一樣，女孩長大了，比男孩心細疼愛父母。男孩有了媳婦就忘了娘。沒有孩子，劉強好像變了，不像剛結婚時，對她恩恩愛愛了，有時抽菸喝酒，罵她無能。她也反唇相譏，罵他是笨東西。罵歸罵，打歸打，這個家還得過下去，支撐起一片天地。可是，家裡沒個孩子，也的確沒有意思和寄託。有了孩子，一個家庭就會有朝氣和喜氣，那是一個完美的家庭。我何嘗不想有一個孩子。結果，求醫尋藥，診斷是沒有毛病，沒有病，可就是懷不上，她心裡越急越沒有辦法。今晚鬧了意見，生了一肚子氣，怨她嗎？怨他嗎？她想不出因果。他離家而去，到什麼地方去了，賣了一天肉也沒有吃飯，她懷疑起來，是不是不該要這個女嬰，她瞧了一眼，女嬰在夢中笑了。她感到奇怪，這孩子，她見了就喜歡，就抱回家裡。她想，等劉強回來，別和他慪氣了，和他講清楚，別鬧意見了，她要勸他，養男孩養女孩是一樣的，她迷迷惚惚地睡了一覺，一抬眼，見十點多鐘了，他還沒有回來，她心裡有點慌了，他幹啥去了，會不會出事，發生意外，搶劫？車禍？她有點害怕了，六神無主，忐忑不安的樣子。大約是十一點多鐘，她聽到門咣噹一聲，他回來了。
她見到他嘴角流著血，酒氣薰天，一身灰土。他一頭躺在炕上，說：“水，你給我水喝。”她知道他幹什麼去了，她沒想到他會找什麼小姐，以為他去外邊喝酒而已。他喝了一杯水，躺在炕上，發出了鼾聲，她罵了一句：“像豬一樣。”
第二天，太陽已經升了起來，她睡眼腥松，爬了起來，他還在鼾睡，她推了推他，他哼了一會，她拳頭像雨點一樣，落在他的屁股上，他罵了一句：“你想打死我呀！”她說：“都幾點了，還不起來，今天不賣肉了。”他說：“錢沒有了，拿你抓豬。”她罵道：“你他媽的，昨天賣的錢呢？”他說：“我宰了十年豬，昨晚叫別人宰了。”她說：“你說清楚，錢到底哪去了。”他說：“叫飯店和小姐宰去了。”他一聽，哇地一聲大哭起來，他說：“你別哭了，下次再也不敢了。”他說：“劉強，我算瞎了眼了，找你這個沒良心的豬，咱們離婚，你走你的陽光道，我走我的獨木橋。”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說：“娜，你就原諒我一次吧！下回砍掉腦袋也不敢了。”李娜說：“你個熊樣，忌吃不忌打，你是一個饞貓，有一回就會有第二回第三回，你狗改不了吃屎。”說完，趴在炕上，嗚嗚嗚--哭了起來，她一哭，女嬰也哭了起來。哇--劉強三下五除二，穿上衣服，咆哮地說：“這個家，真沒法過了，我走，你們哭喪吧！”李娜破嗓子似地喊：“冤家，你給我站住。”劉強怔怔地站住了。李娜在箱子裡翻出五百元錢，遞給劉強說：“給，抓豬去吧！”劉強說：“你原諒我了。”李娜說：“我原諒你一回。”
日子還得照樣過，有了女嬰後，李娜就不能賣水果了，在家裡侍候孩子。她給女嬰起了個名字劉阿娜。劉強反對姓劉，李娜就說那就叫李阿娜。他想女孩嗎？叫個阿娜是有紀念意義的。此後，李娜和小阿娜相依為命，這是後話。
一轉眼，小阿娜二歲了，這二年裡，李娜天天在家侍候小阿娜。劉強照樣上街賣肉，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過下去，夫妻倆為了小阿娜不勉吵嘴罵仗，打過之後日子如流水一樣，劉強說：“你說，你養個別人家的孩子，買賣也不幹了，你多有功勞。”李娜也是絲毫不讓份，說：“你成天想要個孩子，有了孩子，你又不願養。”劉強說：“她是我的孩子嗎？不知是誰的私生子呢？”李娜說：“你管誰的孩子呢？救人一命，長命百歲呢？”劉強說：“這樣吧！孩子也大了，你送她到託兒所吧！買賣不能耽誤了。”李娜說：“你就知道錢，黑心了你。”劉強說：“你別叫號，我不能養你倆白吃飽吧！”李娜也氣呼呼的說：“你不願過，趁早走人，別成天和我過不去。”劉強說：“你別動不動就喊離婚，好像怕你是的，你有能耐到法院起訴。”說完，罵罵嘰嘰地推著肉車，往市場走去。
一天下午，周潔來看李娜，給小阿娜買了奶粉餅乾什麼的。周潔見到李娜黑黑的眼圈，就說：“都是我害了你。”李娜苦笑了一下，說：“這事不怨你，是我願意養的。”周潔撫摸熟睡的小阿娜，說：“這個孩子長得可真秀氣。”李娜說：“你見過她母親，你說她長得很好看。”，周潔說：“她母親也就二十歲左右，大眼睛，瓜子臉，長頭髮，是個美人。”李娜說：“你沒見過她父親。”周潔說：“沒有，她媽說他出差去了。誰想到生了孩子第二天，她媽就不要她了。”李娜說：“這孩子命苦啊！”周潔說：“你好像有心事，說給我聽聽。”李娜說：“我有兩個月沒來月經了，我怕是懷上了。”周潔一聽就樂了，說：“是真的嗎？那樣挺好，老劉也會高興的。”李娜說：“我還沒告訴他呢？這個冤家，埋怨我要了這個孩子，動不動就和我打架。”周潔說：“你要理解他，不是說孩子是自己的好嗎？”李娜說：“說的也是這個理，這孩子沒有人養，不是造孽嗎？”周潔說：“你心眼真好！好像菩薩似的。”李娜說：“你別誇我了，什麼事都是個緣份，你說是不。”周潔說：“你信命。”李娜說：“我信，你呢？”周潔說：“我不信。”李娜說：“等你歲數大了，就信了。”周潔說：“為什麼？”李娜說：“歲數大了，你就什麼都理解了。“周潔笑了，說：“別和我裝大輩了，那天去醫院，檢查一下，是不是有喜了。”
過了些日子，李娜求隔壁的王媽照看小阿娜，去了醫院，經檢查確實懷了孕，李娜臉色紅彤彤的。周潔說：“用不用看B超。”李娜靦腆地說：“不用了。”周潔說：“啥時要做，你找我。”李娜說：“到時再說吧！”李娜告別了周潔，就往家裡走，她想用不用告訴劉強呢？如果告訴他了，他會有什麼想法呢？她一想到他近二年的臉色，像耗子似的，難看死了。先不告訴他，讓他生悶氣去吧！她還想到這個孩子如果要，會不會影響小阿娜呢？有一刻她真想將這個
孩子打掉算了，他能饒了她嗎？她不敢往下想了。
明天是個未知數，李娜不知道生下自己的孩子後，劉強對小阿娜是什麼態度，但做為一個母親，她有責任和權力，生下這個孩子。她想不告訴劉強，到時再說吧！她在睡夢中驚醒，噁心吐白沫，他像豬一樣鼾睡，她想明天，會是太陽照樣升起的日子，也會有點雲和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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