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案回顾之 杀人恶魔:张君覆灭纪实(13)

重案回顾之 杀人恶魔:张君覆灭纪实(13)

狱中采访 终言失败

记者接着问:“你对你众多的情妇是有感情,还是利用?” 说到女人,张君几近麻木的脸上居然有了一丝笑容,“我每到一个城市都有几个女人。因为住宾馆开支大,又要查房,不安全。女人嘛,可以给我提供保护。我对她们没有爱,只是利用。”

“你们的案子被列为新中国成立以来的第一刑事大案,这么多年你们躲过了一次又一次搜捕,但现在你们纷纷被捉,你认为是偶然的计划不周密,还是必然要被抓?” 张君听到这里,一脸得意消失了,绝望地承认说:“如果我带的这帮人继续做下去,肯定要出事,他们没有知识。” 记者又问道:“想没想过重庆警方会抓到你?” “我想他们可能知道我在重庆,”张君拖长了声调,边想边说,“但我在这里,上清寺、外科医院、中兴路一带都有落脚点,她们身上都有重案、命案。我想先在她们家中几个月不出来,等风声松一点再说。反正我已被全国通缉,走到东北,哪怕逃到国外都会被抓了送回来。在重庆我很小心,我只用公用电话。我甚至想到公安可能从常德、安乡找熟人到大街小巷来指认我,因此我很少上街。但他们还是找到了我,他们早把我的关系人布控了。” “那你感觉在中国,从现在的治安状况,还有比你们更高明的犯罪团伙会逃脱法网吗?” 张君听了一愣,有些不情愿地说:“在中国,即使再职业化的犯罪团伙,要‘做事’,又想长期生存,几乎是不可能的。再说警方的技术越来越先进,很多东西我们连想都想不到,我们斗不过警方。” “你认为在你们这个所谓的行当里,有没有破坏力比你们还大的团伙?” 听到这里,张君贼眉一扬,一双大眼在陡然间现出一股杀气,骄横地说:“要用你们说的个人综合犯罪能力比,超过我的不会有几个。” 记者正色告诫说:“但你现在落网了,你不想对他们劝告几句,让那些正在犯罪的人尽快收手,向警方投案自首吗?” 张君轻描淡写地说:“劝不劝告是一回事。我要说的是,在中国的地盘上,任何搞黑社会性质的活动的团伙早晚是要翻船的。” “听说你在被抓前梦见去世的父亲?” 张君一听双眼发直,勾着头一动不动坐在那里,好半天才回答说:“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会说我九泉之下的父亲也不原谅我,在召唤我。” 记者接着问道:“你有3个孩子,你希望他们将来选择什么样的道路呢?” 张君长叹一声,声音低低地说:“我想我的孩子长大成人后不要有我这样的想法。他们自己的路由他们自己选择。我希望他们对社会做一点贡献,珍惜自己的生命。” “走到今天,你是否承认你彻底失败了呢?” 张君板着脸一言不发,有些不甘心地低下了头。

记者看着张君,有力地总结说:“张君,你其实可以输得心服口服。我认为,你输给了三个方面:一个叫正气。单个的群众遇到拿枪的团伙歹徒,也可能会有些害怕,但群众只要真正团结起来对付你们,又岂是你们这些匪徒敢于面对的?你面对千万条群众举报的线索,难道不心惊胆战吗?第二个叫正义。公安是人民政权的柱石,是社会正义的化身,他们的铁拳又岂是你们所能抵挡的?第三叫天理。任何社会都是崇尚文明和进步,追求安居和乐业,你们却用极端暴力的手段,以剥夺别人的生命为代价,去满足个人的私欲,这就违背了天理,是注定要灭亡的。” 张君听了这一番正义凛然的总结,抬起头来。他脸上的表情,很明显松动了一些,他内心早已泯灭的良知仿佛被唤醒了一点点。久久无言后,他终于说道:“我对杀了那么多普通老百姓感到羞愧,希望你们在报上给我写一笔。” 这迟到的一声忏悔,当然唤不回那一个个无辜的冤魂。

1994年11月23日,是张君第一次在重庆作案的日子。 那天11时左右,张君怀揣手枪转到江北区观音桥农贸市场,恰好看到一个卖挂面的摊主将一叠钞票往身上放。伺机作案的张君马上跟在这人后面,来到万县市驻渝办事处对面。这时那个汉子内急,快步奔向公厕。张君大喜,随即撵进去,连开两枪把此人打倒,掠走其身上的现金6000多元。 被打的汉子名叫王礼明,来自重庆铜梁县,当时他正带着自己起早摸黑赚的血汗钱去进货,不想天降横祸。送到医院后,他的妻子在床边守了5天5夜,眼睁睁看着王礼明含恨而死。王礼明的母亲老年丧子,极度悲痛之下患上肝癌,不久亦含恨而终……

人们不禁要问,毒如蛇蝎,凶似豺狼的张君,怎么下得了这样的毒手?他究竟是怎样走上这条杀人如麻的嗜血之路?

匪首人生 劣迹斑斑

1966年2月15日,张君出生在湖南省安乡县安福乡花林村。张君有兄妹7人,他排行第六,也是儿子中的老幺。由于家境贫困,童年的张君几乎从没吃过一顿饱饭,穿过一件新衣。仅仅10多岁时,由于贫病交加,父母双双去世,失去依靠的张君只得由姐姐抚养。 也许是老幺的缘故,姐姐们对他还是很疼爱的。在艰难之中,张君好不容易读到初中,他好强逞凶的个性逐渐形成。安乡一带,人们好武成风,加之那时候电影《少林寺》风靡一时,不少青少年受影响对武术疯狂痴迷。张君就是其中的一个。在安乡第二中学,每天天刚麻麻亮,张君就蹲马步,冲拳、打沙包,练得不亦乐乎。 拳头练硬了,胆子练大了,张君却没有走正路,他一天到晚热衷的是寻衅滋事,惹是生非。在他的周围,很快纠集了一伙乌合之众,后来团伙中的骨干成员陈世清、许军就是那时候开始和张君沆瀣一气的。 在安福乡街上,张君经常领着他的“兄弟”们招摇过市。张君身上,总是一左一右挂着两把匕首,碰到不顺眼的人,无论年老年少,他一个眼色,“兄弟”们便上前大打出手。他则在一旁拿着匕首把玩,洋洋自得地耍着“黑老大”的威风。

1983年,全国开展严打。以张君为首的流氓团伙,8个人统统被抓起来管教。张君因未满18周岁,被判处3年劳动管教,远送到湘南的郴州市少管所服刑。 第一次走进监狱的张君并没有认真反思过,更谈不上改邪归正。在监所里,由于他从遥远的湘西而来,原来的被管教少年想修理他一番,给他个难忘的“见面礼”。一个光头少年指着坐在床铺上首的人说:“跪下,给大哥磕头。” 张君充耳不闻,“呼”地摔下自己的被窝卷,根本不理那人的茬。那个少年见张君不把他当回事,以为失了面子,冲上来就照张君一个耳光。张君哪是任人宰割的羔羊?他心里早作了准备:不露一手,不仅在班房里做不了“老大”,恐怕连日子都难过。于是不等那人的耳光扇到脸上,张君伸手一挡,就势捏拿住那人的手腕,右脚前跨,右手抓住那人的前襟,活生生把对方摔出去二三米远,然后冷冷地说:“有种的谁再上!” 张君一出手也确实把满号子的人给镇住了,大家望着眼睛深处透着凶光的张君,一下子不知说什么好。 张君就这样靠拳头在号子里打出了地位。闲余时间,他也读书,读军事书籍,读《三国演义》,尤其对《三国演义》中的曹操佩服得五体投地。一遍又一遍,一本书竟被他翻读烂了,但他并没有从中汲取优良的东西,而是反把曹操的名言“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作为了自己的座右铭,他以曹操的口吻说:“不能流芳百世,宁可遗臭万年。”曹操这个枭雄的种种个性,诡诈、计谋,他悉心揣摸,暗下决心将来一定要试之用之。

1986年,年满20岁的张君劳教结束回到家乡,做的第一件事就轰动一时。 这年端午节前,张君腰挂两把锃亮的匕首,手提着一些酒肉彩礼,来到松湖村的肖××家,要求肖父把女儿嫁给他。肖父看着这个全乡烂得最有名的“滚龙”,哪肯把如花似玉的女儿许给他,当下摇头说:“我们家高攀不起,你把东西提走吧!” 张君大大咧咧地在一旁椅子上坐下来,解下匕首往桌上一拍,厚着脸皮说:“你是我的岳父,我不会对你干什么。但我这是先礼后兵,肖××不嫁给我,我看哪个敢娶她?谁敢动她一个手指头,我杀他全家!” 威胁恫吓之下,肖××顾及家人安全,只好含泪与张君结了婚,时间是1987年元旦。

两个儿子接连出生后,张君怀着对枭雄曹操的崇拜,把大儿子取名张枭,小儿子取名张雄,他寄望儿子们成为一代枭雄。 由于没有正当职业,张君又毫不收敛,打架闹事、臭名远扬,妻子肖××既要抚育孩子,又要操持这个家,经常以泪洗面,自叹命苦。在妻子的念叨声中,张君向老朋友许军借了2000元钱,批发了一些皮鞋,在安乡县大湖口码头上摆了个摊子。但张君只守了几天摊子,便坐不住了,嫌辛苦不赚钱,他把小本生意交给妻子,不断要钱去吃喝玩乐。 一天下午,因下雨没有生意可做,肖××提前一点收摊回家。一打开家门,猛然看见张君和两个放荡的女人赤条条地在床上淫乱,不由气得颤抖不止,骂道:“你们这些畜生,太不要脸了!” 张君一听,顿时勃然大怒,跳下床揪住妻子的头发,就向墙上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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