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离婚的女人:婆婆住进我家那一刻,丈夫的态度让我开始看清婚姻


想离婚的女人:婆婆住进我家那一刻,丈夫的态度让我开始看清婚姻

每天读点故事APP独家签约作者:写意人

楔子

自结婚以来,吴静就有个打算,离婚。可二十年过去,她和梁斌还是在一个锅里吃饭。

周末,上高三的儿子梁雨去上课外班,不回来吃中饭。梁斌窝在他床上看手机。吴静刚健身完回来,不想做饭,叫了外卖等梁斌。梁斌接了饭盒,端详了一下房间,脸就冷了。

下午梁雨快回来时,她拿出一盒酸奶晾着。快高考了,梁雨肠胃不太好,不能吃太冷的。

梁斌踢踏着拖鞋走过来,一口气喝完了酸奶。

“留给儿子的,你怎么喝了!”吴静有些着急,儿子到家门口了,来不及再晾一盒了。

“你什么意思!连盒酸奶我都不能喝了!”梁斌大着嗓门朝她吼。

好了,惯常的找茬模式出来了。她后悔不该着急说那么一句。低着头,她不应他。

“这个家你还管不管!整天就是健那鬼屁身,以为你还年轻啊!”他终于说出憋了好长时间的话。

吴静也冷了脸,回自己房间,缓着气。儿子按门铃时,两人同时走出房间,争着跟儿子热络。

梁雨少年老成,嗯啊两声,算是打了招呼。他放下书包,从里面掏出凝着水珠的可乐,吭哧吭哧灌下半瓶,回房间打开书本,不再说话。两人默然。

夜半,吴静辗转无眠。关了空调,还是觉得冷。离婚协议书躺在电脑E盘,三年前就写好了,多少次,它想跳出来,都被吴静压回去了。

等等,再等等,儿子马上高考了,考完就离。

1

吴静是地质勘测队大院里长大的孩子。父亲常年在外,基本等于没有;母亲家世良好,不曾想嫁给一个无根无底的小子,一辈子都觉得吃亏,对几个子女便也疏离得很。

缺乏关爱的吴静,与大院里同命运的孩子同进同出,结下了过命的交情。虽然与他们称兄道妹,但挡不住高中时情窦初开,吴静与其中一个男孩李智慧开始了爱情探索。

没有大人在家的夜晚,他们尽情挖掘着彼此的身体。虽然总在最后关头停止了疯狂,却不妨碍吴静生出天荒地老的念头。

吴静没有意识到的是,他们光顾着消解荷尔蒙引起的冲动,关于未来,彼此一句承诺都没有。大大咧咧又生性敏感的她,认为一切都会水到渠成。

吴静认为天经地义的事情,在进入大学后全变了样。吴静是学霸,进入了心仪的大学,李智慧落榜,开始混迹江湖。异地的两人,因为从没有承诺什么,逐渐疏远。

大二时,李智慧写信来,说想起高中时的事情,恍若隔世。字里行间是把两人的事当成往事来看待了。

煎熬又骄傲的吴静,故作轻松地配合着他的意思。嘻嘻哈哈地说:“那都什么呀,谁还记得那么小的事儿啊!”

女孩儿的羞愧与矜持让她摆出不在意,不挽留的姿态,放走了少年时想当然的枕边人。在没人时,却流着长长的泪。

大二寒假,听死党们说,李智慧有了化浓妆的女朋友,吴静的心裂成一片一片。“不过也不确定,那小子,认死理。”死党们又补充,他们发现吴静神色不对。

也是在那个寒假,李智慧的父母工作调迁,要去别的省份安家。李智慧来吴静家告别,吴静父母说着客套话,吴静也夸张地说着言不由衷的送别话语,李智慧眼里的光闪了闪,终究没说什么,匆匆走了。

搬家车要走的那天,下起了大雪。吴静夹在送行的人群里,被雪刺红了双眼。车开出百来米,心像被针扎了一样。没有电话,没有具体的新地址,如果他不主动联系,这个人就等于消失了。

她绝望地想着,随后匆忙抛下一句:“我出去一下!”跨上单车追了出去。

大雪飘扬,视线里尽是扯不清的棉絮。单车在雪地里笨拙地前进,卡车轰隆隆在眼前,吴静却怎么也追不上。

最终,它消失在白絮里,没了痕迹。

2

这段心事,自此被埋在时间里,看似水过无痕,实则无休无止。

大学快毕业时,吴静与室友兼死党去赴约——死党男朋友的约。那天他们要分手,死党让她作伴,否则怕尴尬。

那是第一次见梁斌。瘦高,眼神温暖,是一位建筑监理工程师,是甲方乙方都要讨好的对象。言谈中有志得意满的踌躇。

他与吴静死党爱情用尽,准备好聚好散,她夹在中间,竟也相谈甚欢。

此后,梁斌开始与她单线联系,毕业时,他俩敲定了关系,吴静留在C城。

梁斌记得她每一个重要日子,包括大姨妈日,把她当成公主来宠。她突然觉得温暖至极,那是父母没给到的温暖,也是李智慧从她身心抽离后的,她极度需要的温暖。

那时候已没有毕业分配一说,梁斌通过关系,让她进了一所中专教书,在编的。不知怎的,似乎每个老师都知道她是领导关系户,调侃中有揶揄,艳羡中有鄙夷。吴静的人际圈子透着虚假。

在出租屋里安定下来后,不容思考,梁斌把结婚提上日程。梁斌带吴静回老家,他妈妈看了她后,说她面相不善,会伤了她儿子,坚决制止结婚。梁斌与家里闹翻,回城后第二天就带着她去拿了证。

一纸婚书摆在眼前,吴静有些恍惚,继而苦笑了。与之结婚的那个人,仅仅给了她一点温暖,就笃定她会跟定自己。她想生气,可没来由地,她生不来气。

捡死党剩下的也好,家庭反对也好,没有婚礼也好,她都觉得无所谓,空心人似的。

她心里明白,如果没有李智慧那一出,她断不会如此草率。隐隐的后悔跳出来,很快又被报复般的快意按下去。

这么多年,李智慧总在她的梦里。她一直做着同一个梦,梦见她在雪地里追他,前面有他长长的脚印,有时看到他模糊的身影,可总是没能追上。

梦醒后,一开始是痛,后来是悔,再后来是恨了。

她是等过他的,直到毕业。即使听到他有绯闻女友之后,她依然孑然一身。第一次见梁斌那天,正是她得知李智慧结婚消息的那天。她忙不迭地逃避着心痛和悔恨。后来,她就恨上了,既恨自己也恨他。

她生了个固执的念头:一定要当面问问他,当年到底怎么想的,为什么不是她?

有了这点执念,其他的都入不了心。梁斌的温暖也消不了半分执念。然而,她又是贪念梁斌那份关爱的。故而,对梁斌的愧疚实打实地压着她。

她唯有加倍对他好,细心打点好家里的一切,让他没有后顾之忧。其中还包括修复与婆家的关系,虽然最终并不完美。

梁斌更有拼头了,各个工地轮轴转。回家来有热饭热菜,出门时有叮咛目送,是他理想中婚姻生活的样子。

在梁斌最忙乱时,吴静怀孕了。没有预期的欣喜,甚至有些无奈——她终究放不下那段心结,没认真想过与梁斌天长地久。

梁斌忙得天昏地暗,知道消息后,竟也期期艾艾,说再过两年,有了自己的房子后,放开了生,生一打,组球队。

吴静松了口气,抽了个周末,拿掉了那团血肉。

吴静喜静,好读书,气质好,与周边一众与麻将为伍的女人很是不同。梁斌会带她出去应酬,在酒桌上其他包工头、工程师庸常老婆的映照下,吴静尤其出众。梁斌醉眼朦胧里,把她当成珠宝来打量,满脸成就感。

这样的生活局面让吴静有了反思。她虽柔弱,但并不能适应梁斌的恩赐般的目光,他的优越感让她很有挫败感。

彼时中专生的不良学风也让她的教学甚是无聊,她萌生了考研的念头。再不能去找那个梦里的人,她总能让自己有所改变吧!

考研很辛苦,所幸一次就考上了。一开学,好家伙,她竟然又怀孕了。此时属于他们的房子已在装修,梁斌极力要她留下孩子,放弃读研。

吴静心里有气,凭什么要不要孩子都是由他说了算,由房子说了算!思忖再三,她还是顾及了梁斌的要求。毕竟,李智慧那个人已绝无可能回头,与谁过都是过,不如借着梁斌给的这点温暖,把三口之家的格局打开吧!吴静决定边怀孩子边读研。

边读书边生孩子、带孩子,那些辛苦心酸虽然都成过往,但对梁斌的凉意却是从那时扎下根的。

吴静要上课修学分,只能租房在学校附近住。梁斌十指不沾阳春水,两人又异地,只好把婆婆请过来带孩子。婆婆对她的芥蒂并没完全消除,但看在大胖孙子的份上,还是勉为其难地来了。

日日相处中,婆媳分歧一点一点出来,往往三言两语就酿成火灾。梁斌周末过来扑火,对她说得最多的一句是:“你忍一忍,她本来就对你有成见,你眼色好一点,别再让她加深成见了。”

“她有成见,我有错吗?”吴静气得发抖。

“她老思想,你不会好好做,扭转她的想法呀!她是我妈,这一点永远都没法改变!”梁斌被两边拉扯,恨不能插翅膀飞走。

吴静不善分辩,只闭了眼睛,流着委屈的泪。婚前再怎么被宠上天,婚后都要落地,被砸得四分五裂。遇上血亲,再亲的老婆都变成外人。吴静算是看清了。

看清又能怎么样呢?儿子白白胖胖喜煞人,满一岁时,喊一声“妈妈”,又追着梁斌喊一声“爸爸”,她压下了所有的想法。自己从小缺失父爱,不能让儿子再缺失。

打一结婚就存下的离婚念头,就这样搁置了。

3

研究生毕业,就业的路子一下子宽广起来。通过导师推荐,她进了一线城市Z城一所本科大学,离C城上千公里。把家安在何处,成了两人争论的焦点。

吴静力陈事实:一线城市工资高,福利好,重点是儿子受教育资源更优越。梁斌感觉到要连根拔起,去到陌生地方开天辟地,有些怵,也有些抵触——毕竟有随迁老婆的嫌疑。当然,如果反过来,吴静跟着他转战外地,便丝毫都不用商量和纠结了。

最后的结果是,梁斌看在儿子受更好教育这一点上,妥协了。

去到Z城半年,她遇到了李智慧。

那么多年,他像滴入沙漠的水,一丝痕迹都没留下。同学q群建立,陆续有同学加入,却一直不见他的身影。她虽然心存质问他的执念,却固执地守着那点骄傲,不主动询问他的消息。

通讯时代关于他的消息还是不请自来,有同学在群里公布了他的qq,说他现在是Z城市政府宣传委的人,工作很忙,无暇闲聊。“Z城”“qq名‘智慧人生’”,她的心颤了颤。

还是没忍住,她以陌生人的身份加了他,头像用了一张雪地里一行脚印的照片,盘踞在他的q友名单里观察他的一举一动。可惜他很少更新动态。但每天看着他亮了又熄,熄了又亮的头像,仍然有莫大的安慰。

快放暑假的一个燥热的中午,李智慧跟她说话了。

“吴静,好久不见!快放假了吧?”他的开场白。原来他是知道她的动向的,吴静泫然泪下。

“嗯。”打不出更多的字,这一个字藏着多年的委屈。吴静撑着的矜持悄悄瓦解。

“我们见个面吧,就今天,可好?”

“好。”她丝毫没犹豫。

尽管隔了多年,他们还是一眼认出彼此。在公园门口,他张开手,她红着眼,抱在了一起,如同多年前的那些拥抱。

如果没有这个拥抱,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原来绷紧如斯,在与梁斌的婚姻里,她似乎从没如此柔情过。这个拥抱,带着肌肉的记忆,把中间的那些怨与恨统统消除。

她在他怀里哭得稀里哗啦,他为她擦拭着眼泪,等待她的平静。

“为什么不是我?”她抽噎着问。她明白,一旦清醒,这样的话再也问不出口。

“我没考上,我和你是不同阶层的人了。我自卑,直到现在都是。后来就不由我掌控了,结婚的年纪到了。”

“再多说点。”她深埋着头。

“没有了,生活与爱情分道而走,我妥协于生活了。孩子大了,更不能去打扰你了。”

她继续哭,有些东西确认了,她在他的爱情里,而不是随意丢弃了。

“搬家那天,我看到你骑着自行车在后面追,没有停下来给你一个告别,是我这些年最大的隐痛。”

她想起漫天扯着的白棉絮,又开始流泪。

“我知道你在关注我,我从不加陌生人的,看到头像,我就知道是你了。我经常梦见我寻着雪地里的脚印去找你,总是找不着你。”

“我也是。”她把相同的梦境说与他听。

两人哀叹着,半晌没能说话。

“可我们又能怎样呢?”公园路径上有人跑步,他们一点点冷却下来。他一双儿女,妻子贤惠,最稳固的关系不过如此。她儿子身心安宁,还不明白家庭残缺的残忍。

近十点,他揽过她,唇点在她额头上,“回去吧!一直想认真和你道个别,今天如愿了。”

她的执念化作眼泪,流淌而去。确定地爱过,认真地别过,就是爱情最好的样子了。那么多年的遗憾终归抚平了,吴静如释重负。

原来她要的,不过是爱情的善始善终。

这段插曲让吴静彻底平复下来,新的生活缓缓铺开。唯一残留的,是对梁斌的愧疚。毕竟,这段插曲也让她明白,爱就是爱了,不爱,怎么样都是不爱。她对梁斌,更多的是责任与道义,爱的感觉,她强迫不来。

有了孩子的婚姻,爱情已是奢谈。离婚,她已经不去想了。

4

吴静在新学校新环境里开始崭露头角。没有梁斌关照的人际关系更纯粹,她开始有了自己的圈子和奋斗目标。

三年后,她已是学校系部的教学主任,课题滚滚而来。她抓住每一个机会,有计划地晋升她的职称,生活有了前所未有的激情。

梁斌却向反走了。大城市没有他的人脉,他的思维还是停留在“一切靠关系打通”,实际的业务能力并没有去精进。如此,他的职场之路越走越狭窄,很多时候,他成了闲在家里的那个人。

别看是在高校,应酬一样很多,今天另一所学校来参观学习,明天又去他人学校调研。吴静需要时不时地作陪,有时免不了喝酒,喝得兴起,喝醉了的事也是有的。

某一晚,她喝得有点高,走路打飘。一位男同事架着她送到家门口,梁斌铁青着脸接过她,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嗵”地关上房门,留下一脸懵的男同事。

清醒后的吴静跟他去解释,说那是新来的一位年轻老师,顺路送她。他仍然绷着脸,不接受她的解释。吴静忐忑很久,小心翼翼地看了他几天脸色。

再有应酬喝酒时,她努力让自己少喝,保持清醒以免惹起麻烦。

可梁斌的脸一次比一次臭。

次数多了,吴静终于明白梁斌拧巴的是什么。之前在C城,吴静是他的一只笼中鸟,家庭地位他最高,到了Z城,局面逐渐反转。吴静事业上的风生水起映衬出他的落魄狼狈,顺带着,在家庭生活里,不自觉地,或者他自我感觉他的话语权降低了。

明白之后,她有意放慢脚步,放更多的心思和时间在家里。正好儿子将要上小学,她委婉辞了教学主任一职,部分回归家庭。

从此,她又藏了一段新的委屈。

儿子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学习兴趣不再浓烈,要么作业不做,要么堂上讲话。吴静最担心的是下班时分接到老师的投诉短信。

吴静主张和风细雨,慢慢挖掘儿子厌学的深层原因,梁斌却忍不住了。几次下来,梁斌开始动粗,然后动用武力。

梁斌在家时间多,作业辅导主要是他。一旦拖延或不会,他劈头盖脸一阵教训,说的最多的是,“你脑袋被门夹了啊!”儿子开始瘪嘴,他又怒吼,“给我闭嘴!男子汉哭什么哭!”

如果再接到上课调皮捣蛋的投诉,他的遥控器就上阵了,啪啪一阵狠抽,打得儿子鬼哭狼嚎。

吴静下班回来心痛难过,跟丈夫沟通:现在的孩子不能再用老一套办法了。梁斌总是从鼻子里哼着气:“谁说不行了,老祖宗说的,‘棍棒底下出孝子’,到你嘴里就是错的了!”

吴静把育儿类的书籍放到他枕边,十天半月不见他翻动,她心情一点点灰败。儿子这样教,指不定哪天出什么大乱子。

可转眼,儿子眼泪一揩,又大叫着:“爸爸,爸爸,我们去踢球吧!”天擦黑时,父子俩一前一后进门,兴奋地说着谁的脚更臭。吴静又有些动摇了——也许是两厢情愿的关系吧!

就如两人的婚姻,有不爱的遗憾,有成长不同步的不协调,但有家的完整,有时不时的温暖关怀,也许就可以将就下去吧!

5

初中开始,儿子进入青春期,局面开始不一样。吴静始明白,欠下的,总是要还的。

儿子逐渐性情暴躁,一有不如意就大吼大叫,平时都待在自己屋子里,要么就出去找朋友玩。吴静的温言细语他根本就不曾听到耳朵里去,梁斌的棍棒也早已不奏效,父子俩经常斗得脸红脖子粗的。

有一次临睡前,吴静悄悄推门想看看儿子,门缝里发现儿子站在窗前,透过窗帘缝往外看。她走到他背后他也没发现。直到她叫他,他才猛地转头,然后迅疾拉合窗帘,使劲把她往外推,脸色通红。

吴静存了个疑惑,第二天晚上趁他上补习班没回,她站到相同的位置朝外看,赫然看到对面低一层的一户人家,浴室窗户大开,一个女人正在冲凉。

她惊得出了一身冷汗,又有些手足无措。虽然知道这是青春期好奇心理的表现,但往严重里说,偷窥,是个道德层面的问题。她不知如何跟他去说。

她找到楼下的女主人,提醒她,冲凉房正对她的房间,有必要在冲凉时关上窗户。女人鄙夷地看了她一眼,嘭地关了门。

晚上,她把这事说与梁斌听,希望他以父亲、同性的角色对儿子进行疏通。哪知还没听完,梁斌就跳了起来,冲到梁雨房间,劈头盖脸一顿臭骂,说他小小年纪就做臭流氓做的事,长大后还不得变大流氓。儿子羞红了脸,被训得抬不起头。

只是,他怨毒的目光扫到了吴静身上,他知道是谁捅破了这个秘密。吴静如芒在刺,赶紧拉走了梁斌。

为了这事,两人又发生口角。

“梁斌你也不想想,自己也是这么样过来的。”

“那是大学的时候了,初中哪有,读书还来不及,哪有时间想那劳什子!再说,他是偷窥,能一样吗?!”

“都是为了满足好奇心,性质都是一样的,只是他的方式有些不合适,况且这是巧合,不算真正的偷窥。我已经让楼下关窗户了,你该做的就是跟他解释青少年性心理,而不是把这事上升到道德层面,加重他的心理负担!”

“你拉到吧,偷窥就是偷窥,没啥好说的,再这样我就不是骂他几句了,我要把他吊起来打!”

吴静灰心得想无语。

还有一件事,让吴静对梁斌的教育方式彻底失望。

那天梁斌发现钱包里少了头天取的一笔钱,傍晚检查作业时,在梁雨书包隔层里发现了一部崭新的三星手机,价钱刚好相当于丢失的那笔钱数。

梁斌气不打一处来,把梁雨按在床上,拉出皮带,狠命抽了起来。边抽边恶狠狠地说:“叫你偷钱,叫你偷钱!没名堂了,以前偷看女人,现在偷钱,看我今天不抽死你!”

梁雨哭天喊地,说手机是好朋友送的生日礼物。梁斌不信,更加下死手打。吴静赶紧从厨房跑出,阻止了这场暴击。

后来经梁雨好友的家长证实,手机确实是梁雨收到的生日礼物。因为是充话费送的,对方家长随手就给了孩子,结果孩子当生日礼物送人了。

至于梁斌那笔钱,他自己在他的背包里找到了。那天取完钱正好电话响,钱就随手放在背包里,而不是钱包里。

梁斌有些讪讪,吴静让他给儿子去道歉,他两眼一瞪,厉声说:“哪有老子给儿子道歉的!打了就打了,也给他长点记性,防止他以后去偷!”

吴静不禁悲从中来。她又一次想到了离婚。

可是,儿子正值中考,吴静咬咬牙,一切都等中考完再说吧!

6

儿子一考完,吴静就着手离婚的事了。思量几个晚上,离婚协议书拟好在电脑,就等合适的时机来说这事。

可是,她并没有等来恰当的时机。

梁雨中考发挥出奇的好,最后竟然进了省重点高中,重点本科似乎就在不远处招手。梁斌也终于放弃非打即骂的方式,声言儿子上高中了,就是大人了,他们要做朋友了。

从高一起,梁雨每天早出晚归,书包压着背脊,蜷成一张弓。

过了叛逆期的梁雨,成绩优秀,在餐桌上谈笑风生,讲起理想的大学,意气风发的样子给夫妻俩注入了力量。脱了高度近视眼镜的那张脸,还残留了点稚气,对父亲的说教竟也频频点头。

吴静静静地看着,有着难得的欢喜。

“就这样吧!”她把离婚协议书设了密码,放在了最不起眼的E盘里。

草长莺飞,花红柳绿,转眼又是一年。

梁雨高二开始住宿,家里突然冷清了下来。夫妻俩的问题残酷地暴露出来。

早在与李智慧重逢之前,夫妻性生活并不和谐。重逢之后,吴静更是在房事上存了疙瘩。

她的春梦里都是李智慧,极思念之时,她真想怀一个他的孩子,代替他,让她来爱。

梁斌全然无感,发泄完之后,滚过去就呼呼大睡了。

她在他的呼噜声里辗转难眠,流着复杂的眼泪。近些年梁斌发胖了,呼噜打得震天响,有时自己都被吵醒了。

终于有一天,吴静在呼噜声里彻夜不眠后,提出来要分房间睡,否则会被吵得神经衰弱了。梁斌有些歉意,便主动帮她在书房里铺好了床。

从此,两人各据一床,各得其所。

吴静有身心的解脱感,梁斌中年危机爆发,对自己的自信度大大下降,也需要自己的空间。

梁雨不在家的家成了荒原。

以前夫妻俩晚上躺下来后,会闲聊一阵。手机放一边,说一说孩子,再说一说过去未来。现在,一转身,人不在身边,有心过去,却是懒懒的,毕竟不是什么重要的话,不如明天再说吧!到了明天,又等着下一个明天。

如此下来,他们全天只在餐桌上会个面,吃完就各忙各的了。

吴静没什么,手边有工作,一天天就这么过下来了,梁斌却有些不适应。原以为无所谓的分床,现在成了关系的鸿沟,他想扭转。

可惯性的力量如此之大,他们努力再睡到一个床上,几个晚上下来,吴静被呼噜吵得失眠,熬得脸色灰白。梁斌一晚上被推醒几次,也是苦不堪言。

后来两人不约而同放弃了,就这样吧,多少夫妻都是这样分着的呀!

可是,吴静难以忍受的还有,这一辈子,梁斌似乎不知道什么叫道歉。对儿子也是,对老婆也是。夫妻俩每次吵完架后,无论谁对谁错,首先求和的永远是吴静。

近些年他们吵架最多的原因是,吴静不喜欢梁斌一有意见不和就朝她大喊大叫,最后来一句:“吴静,别以为你有什么了不起!”“吴静,你有什么了不起的!”

吴静的火气直冒,一方面觉得自己被轻视,一方面又悲叹对方的不自信。从什么时候开始,梁斌的气量如此之小了?

吴静试图改变他这种模式,在心平气和时和他约定:有事说事,不喊不叫,不说伤人的话。可不出一周,历史又重演。

吴静生气,气的却永远是自己,梁斌他该干嘛还干嘛。她冷战,他冷笑。三个人的餐桌上,她不能绷着脸。梁雨敏感,一旦觉得氛围不对,看看他又看看她,脸色也肃穆起来。

为了不影响儿子心情,她又主动去找梁斌说话,梁斌悄悄松了口气,继而眼里冒出一丝轻蔑。他拿捏住她的七寸,有足够耐心等她服软。

有一次假期里,惯常的吵架后,吴静身心疲惫,发誓再不要忍受他的叫喊与轻贱。收了点行李,出门了。

“梁斌,这一次你必须跟我道歉!你不道歉,我不会回来!”

“你做梦!”他继续朝她吼。

她拖着行李举头无措。在这个城市,朋友都是同事,即便是闺蜜般的同事,也有家有室,不便打扰。她住进了酒店。给梁雨发了个短信,说出差了,要一周后才回。

然后关了手机蒙头大睡。睡醒已是后半夜,她开了手机,没有期待中的信息或未接来电。再睡不着,起来看电视,直至天亮。

第二天她逛了一天商场,第三天待了一天书店,第四天,她开始觉得无聊,心冷的感觉尤甚。手机的电一直满满的。

第五天,闺蜜打电话来,神秘地说约她吃饭。她满心欢喜——梁斌还不赖,懂得曲线救国。

可是,并不是,闺蜜是要和她说二胎的事,她肚子里有了新生命,压根没看出来吴静的异样。

熬到第七天,她有些绷不住了,这是与儿子说好的出差回家的日子。她朝镜子里的自己惨然一笑,用手指朝自己开了一枪。

回家后,父子俩欢欢喜喜,他们吃外卖已经吃到想吐了。晚上,梁斌竟然没事人一样,要和她一起睡,她一脚把他踹下去。

“吴静你还没闹够是不是!”

她的心冷到彻底。闭了眼,她吞下所有的气愤、委屈、屈辱和失望。太阳穴突突地跳,刺刺地疼。

梁斌拂袖而去。冷战的序幕拉开,一打打了三个月。

这三个月,两人如同优秀的演员。在梁雨面前,两人一如往常,甚至还故意来点打情骂俏。一背了人,两人迅疾降温,回到冰点。

最后的最后,梁雨进入高三了,氛围空前紧张,家长群里都冒着一股烟火。了解各地大学信息,打听往届报考经验,做好营养配餐,吴静没有心力应付冷战了。有时,她需要梁斌帮忙,需要和他商量。

冷战不知不觉结束了。梁斌做小人得志状,吴静满心荒芜,如立沙洲。

尾声

不久后,她找到了一项活动——健身。四十几岁的人生,在健身房里有了少许生气。当她静静地拉扯肌肉,出着大汗,她感觉从未有过的轻松。

围绕着她的婚姻生活里的腐烂气息,随着大汗淋漓升腾而去。除了上课和照顾儿子,她几乎都泡在健身房。

秃头凸肚的梁斌,冷眼看着她:四十几岁的女人,还蹦跶个毛啊!

他找的茬越来越多了,开头那一幕只是其中之一。

她不管了。不是没等过他,不是没为这段婚姻努力过,只是现在她累了。

在重遇初恋前,她以为这段婚姻的不如意只是因为不爱,或者因为爱而不得的遗憾。重遇之后,她解开了爱的纠葛,抛开了爱情,回归到现实的婚姻。

她发现,他们的婚姻,并不是因为不爱,而是因为不同步,不同频。他们一起走了这么多年,总是走得一前一后,一后一前,不是挽手相携,不是执手相看。他们走在同一条路上,眼睛却落在不同的风景上,于是,他们走出了两个不同的世界。

儿子架通着这两个世界。他们在儿子这个点上偶尔会合,之后转身,不再对话。正因为有儿子的连结,吴静有了撕裂的痛感。

可是,儿子终有一天会独自飞翔,去与这个世界相爱相杀,去与别的人相携相看。到那一天,他俩之间的桥梁会坍塌,成为两个彻底不相干的人。

既然这样,那就在儿子飞翔那一天放手吧!高考,能让学霸儿子轻盈飞翔。

高考最后一夜,闷热难当。吴静浑身冰凉,搂紧梁斌,试图寻回些温暖,双臂间却一片寒凉。

艳阳下,高考考区门口,吴静拿出手机,编了一条微信,“儿子考完了,我们离婚吧!”(作品名:《我们离婚吧》,作者:写意人。来自:每天读点故事APP,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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