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泥腿子,我是乡村小中医!你们还不是乖乖的投怀送抱!

烦躁

七月的太阳炙烤着大地,比毒蛇还毒,清晨还是鲜嫩的树叶,这会儿耷拉着脑袋,蔫儿吧唧的,没有了一点生命的迹象。

义庄村,浓郁的绿树下,掩映着一座气势恢宏的老屋,虽然历经风雨的侵蚀,有些破旧,显得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但窗格上雕刻着的栩栩如生的花鸟,特别是大门前那两座威武的石狮,仿佛都在无声的诉说着往日的繁荣。

老屋前,张小京躺在竹椅上,合上手中那本泛黄的“黄帝内经”,出神的望着头顶上密密麻麻、纵横交错的樟树枝叶。

带着热浪的微风吹过,他感觉不到一点凉爽,心里反而更燥。

对面,隔着一块水田,传来的小孩滴哭声,更让他燥上加燥。不知又是哪家的小孩生病了,在蔡美玉的村医务室打点滴。

想起蔡晓玉那个美女,张小京更是坐不住了,躁得喉咙发干,心里好像有一团火焰在燃烧着。都说七月的太阳毒,他感觉蔡美玉比它还要毒。

他和蔡美玉从小玩泥巴长大,小学、初中、高中,一直是同班同学,被村里那群无聊的女人们戏谑为“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地设一双”。

情况也的确如此。高中时,情窦初开的他们,也曾在上学的路上,晒谷平的草垛里……偷偷摸摸的拉过手,亲过嘴。

但四年前,就是那个不堪回首的黑色七月,把张小京的美好未来全给毁了。那一年的高考,他和蔡美玉双双落榜了。

要说他们两家门当户对,又是郎有情,妾有意,“小两口”从此夫唱妇随,同心协力,扎根农村,辛劳致富奔小康,也是村里的一段佳话。

然而,桥段并非如此。

蔡美玉的父亲蔡大元送她去念了卫校,而张小京的父亲张进彪却选择让儿子继承祖业,在家跟他自学中医。

据张小京的父亲说,他祖父的祖父是一位赫赫有名的老神医,那时,十里八乡的乡亲们都慕名前来等候看病。张家这座气势恢宏的老祖屋就是在他手里建成的。

卫校毕业后,蔡美玉考了个执业医师证,回到义庄村办起了村医务室。

而张小京除了偶尔随父亲去帮乡亲们扎扎针之余,就是整天捧着本“黄帝内经”,翻来覆去,覆去翻来的背,用“倒背如流”来形容他,一点都不过分。

都说同行是冤家,一点都没错。

自从蔡美玉的村医务室开起来以后,蔡大元就到县医药监督局告张进彪无证经营。

张进彪家里的药柜里,除了琳琅满目的中药外,就是些从山上采摘回来的花花草草。

心灰

银须老头笑呵呵道:“只有具备RH阴性血型的人才能进入到戒指空间里来。”

张小京的脑海在高中生物课本里好一阵翻箱倒柜,也只找出了A型、B型、AB型和O型四种血型。

最后,垂头丧气道:“老爷爷,什么叫RH阴性血型?”

银须老头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嗔道:“RH阴性血型,就是俗称的熊猫血,小笨蛋,你不会连这个名字也没听说过吧?”

笑话,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见过猪跑?

张小京尴尬的笑了笑,挠着头道:“听说过,因为稀少,所以才叫熊猫血。”

银须老头笑骂道:“还不算太笨。”

张小京红着脸道:“这么说来,我的血型是R……R……那啥,熊猫血型?”

银须老头笑着点头道:“正是,否则我也跟你说不上话。”

想了想,张小京满腹疑惑的问道:“难道这几百年来,我们家族就没有出现过一个是熊猫血的?”

银须老头摇了摇头,“这大概跟家族的遗传有关吧。”

跟家族遗传有关?张小京又迷糊了,白了银须老头一眼,讥讽道:“老爷爷,难道我就不是张家的种吗?”

银须老头呵呵笑道:“你是不是张家的种,只有问你母亲了。”

张小京愣住了。

在他的脑海里,根本就没有一点关于母亲的记忆,是父亲张进彪一手把他抚养大的。

他也曾多次向父亲问起母亲的情况,而张进彪总是支支吾吾的,顾左右而言他,潦草的将他打发走了。

银须老头可不知道此刻张小京心里在想些什么,感叹道:“我在空间里沉睡了几百年,今天终于等来了你,我的使命也算完成了。”

张小京惊醒过来,皱着眉头道:“老爷爷,刚才你还说自己是戒指空间的守护神,你在里面睡大觉,保护戒指空间,岂不是一句笑话?”

银须老头笑了笑,嗔道:“小笨蛋,你连这个简单的问题都想不明白。通往戒指空间的钥匙掌握在我的手里,只有把我激活了,才能开门呀。”

药草

银须老头摇了摇头,叹息道:“世风日下啊,现在的年轻人,怎么就不喜欢种地了呢?想当初,我们那个年代……”

呃……张小京阴着脸,心中愈发的不屑。

这个老怪物,在空间里睡了一觉,醒来后没有发觉世道已变,还以为自己身处几百年前的农耕时代,农民们有地种,有饭吃,就笑得直不起腰来。

代沟……不,“代沟”这个词已经不足以形容他们之间的差距!

张小京的思绪在历史课本上翻箱倒柜,相隔几百年啊,这个老怪物应该是好几个朝代以前的人了,也许是清朝,说不定还是明朝的老古董。

呵呵,应该是朝……朝沟。对,只有“朝沟”一词,才能清楚、生动的描绘出他们之间难道难以逾越的思想隔阂!

思想落后,是一件多么可悲的事情!张小京阴着的脸蛋忽然露出了一丝神秘的笑容,为自己发明“朝沟”一词而沾沾自喜。

银须老头哪知道张小京此刻心里的邪念,见他忽然阴转晴天,还以为自己短短的几句说教奏效了,笑着道:“臭小子,想明白过来了?”

张小京在心里小小的鄙视了他一回,因为心情好了的缘故,言语也温柔了许多,“老爷爷,快说吧,究竟种什么啊?”

银须老头笑着道:“当然是种药草了。”

“药草?”张小京愣了愣,刚刚才好一点的心情,再次受到沉重的打击,丧气道,“市面上哪种药草买不到,还需要自己种植吗?”

城里人有每天早上喝牛奶的习惯,难不成也要在家里养头奶牛?

“是吗?”银须老头笑呵呵的,顿了顿,脸上露出一抹讥讽之色,“那么我问你,你能买得到‘五毒草’吗?”

“五……五毒草?”张小京傻啦吧唧的看着银须老头。

这几年,他熟读《本草纲目》,里面记载的1892种药材已经烂熟于心。他十分、百分、万分的肯定,从未看到过,也没有听说过有“五毒草”这种药草。

张小京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快速翻滚着,心里暗自腹诽,难道鼎鼎大名的李时珍也不曾听说过?或者是这个老怪物哗众取宠,故意在自己面前卖弄?

银须老头似乎对张小京这副傻到了家的模样很陶醉,捋了捋颌下那戳银须,得意道:“傻小子,你能买得到吗?”

张小京挠了挠头,不死心的问道:“老爷爷,‘五毒草’是不是还有别名呢?”

银须老头摇着头,决然道:“没有。”

出事

这两天,张小京似乎忘记了蔡美玉带给他的烦恼。

他足不出户,躲在自己的房间里,不是在戒指空间里,观察一下“五毒草”的生长情况,就是翻阅着银须老头留给他的那本“两仪针灸法”。

还别说,银须老头没有骗他,不需要施肥,不需要浇水,不需要杀虫,“五毒草”长势惊人,已经长到了他膝盖的高度。

“五毒草”形状酷似茅草,叶片呈锯齿状,一指宽度,从它翠绿的颜色来看,应该已经接近成熟。

“两仪针灸法”一书中介绍,“两仪针灸法”是由两种不同的施针手法组成,即“烧山火法”和“透心凉法”。

“烧山火法”多用于治疗冷痹顽麻,虚寒性疾病等;“透心凉法”适用于肝阳上亢及温疟、热痹、急性痈肿等热性疾病。两者一阴一阳,相辅相成。

书中不仅详尽的介绍了针灸常用的各种手法,如提、插、捻、转、开、阖等,还细致的描述了“两仪针灸法”的施针原理和方法。

这让张小京这个从未走进过大学课堂,系统的学习过理论知识的半桶水受益匪浅。他把“两仪针灸法”跟父亲传授的“张氏针灸法”对比了一下,发觉前者要高深得多。

张小京如获至宝,找来一个南瓜,按照书本的描述,在上面深深浅浅反复做着刺、提、捻、转等针灸基本动作。

这一天午后,屋内热得跟蒸笼似的,张小京搬了张竹椅,躺在门前的大樟树下乘凉。正做着和蔡美玉在草垛里幽会的美梦,忽然被一阵哭天喊地声惊醒。

“小京,出什么事了?”张进彪一边系着衣扣,一边行色匆匆的奔了出来,一袭青色的长袍,颇有明清才子遗风。

义庄村民风朴素,乡亲们相处的还算融洽,所以彼此都很关心。

张小京揉了揉惺惺睡眼,这才看清状况。

张玉龙、张家宝父子一前一后抬着一块门板,门板上躺着一个人,一动不动的,李梅娥、张发妹婆媳两跟在后面,哭得要死不活的。

一队人马,或悲伤欲绝,或哭天喊地,朝水田对面蹒跚走去。

“美……”张小京刚说出一个“美”字便住嘴了,换了个字眼,“蔡家出事了?”

前几天张进彪已经向他下达了最后通牒,以后不得再跟蔡美玉有任何来往,也不许再提她的名字。

不知是不屑跟穷乡亲们为伍,还是故意想气张进彪,蔡大元将豪华的三层小洋楼修在了张家老祖屋对面一处偏僻的小山坡上。

张玉龙一家子现在所走的那条小路,前面只有一户人家,那就是蔡家。

所以,张小京才会这样猜想。

张进彪的脸色忽然变得漠然起来,目光冷冷的,注视着事态的发展。

悲伤的哭喊声顿时打破了乡村的宁静,乡亲们迅速从床上爬起来,或躲在自己门前驻足观望,或急匆匆向蔡家奔去。

看热闹的,关心的,嫉妒的,唯恐天下不乱的……都有。

果然,张玉龙父子抬着门板,一路哭哭啼啼的来到了蔡家小洋楼门口。

蔡大元听到哭喊声,早就在门口观望,看到张玉龙一家子人时,似乎明白了什么,吓得脸色铁青,腿脚发抖。

见到张玉龙父子两抬着人要往屋里闯,蔡大元急了,抵死不从,“张玉龙,你这是什么意思?”

张玉龙满脸怒火,悲伤怒道:“你还有脸问,你家美玉上午给我儿子狗蛋挂了水,下午就死了。你得给我个说法。”

这时,前来围观的人越聚越多,将蔡家门口堵得水泄不通。

李梅娥婆媳两的哭喊声更悲,更惨,“我的儿呀,你死的好冤啊,我的心肝呀……”

两家只隔着一块水田,不过几十米远的距离,张小京听得清清楚楚。

死人了?他皱起了眉头,迅速从竹椅上弹了起来,丢下一句“爹,我去看看。”便跑了。

“回来!”张进彪愣了一下,立即吼道。

张小京溜得比兔子还快,张进彪的话刚说出口时,他已经跑到了半道上。

“臭小子,把我的话当成了耳边风?”张进彪恨恨的骂道,“回来我打断你得狗腿。”

蔡美玉急匆匆走了出来,看了一眼门板上躺着的狗蛋,那张原本艳如桃花的脸蛋惨白如纸,甚至比狗蛋的脸色还要惨白。

“美玉,你怎么解释?”看到蔡美玉,张玉龙立即气势汹汹的威胁道,“你要是不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我要你给狗蛋陪葬。”

蔡美玉哪见过这等阵式,吓得战战兢兢地,身躯哆嗦了一下,似乎站都站不稳了,哭着道:“叔,上午狗蛋离开的时候还好好的,一顿饭的功夫,就……就这样了?”

张玉龙气愤道:“好好的?那你说,我儿子怎么就死了?”

“呜呜……我哪知道啊?”蔡美玉吓得哭将起来。

陪葬?这对一个女孩子来说,无疑是个恐惧。

张玉龙见她抖抖索索的,以为她肯定有错,于是更加理直气壮,“肯定是你用错了药了,不然我儿子怎么会死呢?”

“让开,让开!”村长张有源分开人群,走到蔡大元身旁。

蔡大元哭丧着脸道:“村长,你来了就好,你得替我做主啊。”

“美玉,你别怕,有叔给你做主呢。”张有源和颜悦色道。

“呜呜呜……叔,我,我……”蔡美玉满腹委屈,竟不知道从何说起。

张有源拍了拍她肩膀,“别急,美玉,你把当时的情况说清楚。是你的责任就是你的责任,如果不是你的责任,有人胆敢闹事,我让他进牢房。”

蔡美玉这才稍微定下心来,哽咽道:“上午梅娥嫂带着狗蛋来的时候,说狗蛋可能感冒了,有点发烧。我先给他量了体温,39度,确实有些发烧。做过皮试后,就给他挂了一瓶水,里面加了两支阿莫西林和氨基比林,没用别的药物。梅娥嫂当时也在场看着的。”

张玉龙语塞了一下,又继续发飙,“那……那肯定是你的药有问题,假药,肯定是假药!”

蔡美玉眼泪汪汪的辩解道:“这批药是昨天刚从县药材公司进回来的,不信的话,我这里还有发票。”

张玉龙欲哭无泪,“那……那我儿子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死了呢?”

李梅娥婆媳两听到这里,顿时嚎啕大哭,“我的儿呀,你死的好冤啊,我的心肝呀,你死得不明不白啊……”

出手

张小京费了一身臭汗,才挤了进去。

门板已经摆放在地上,狗蛋的“尸体”就躺在上面,没有任何遮掩。

因为是夏天,农村的小孩子都不怎么穿衣服。张玉龙家境还算不错,狗蛋也只穿着一套背心和短裤,很容就看清楚他身上的状况。

眼光在狗蛋苍白的脸色上匆匆一瞥之后,张小京的目光从上往下,最后停留在脚踝的一处红肿部位。

红肿的区域不是很大,约莫两指长宽,中间有一个黑色小圈,中心似乎还有一个小伤痕,似乎被什么叮了一口。

张小京低头仔细看了看小伤痕,不禁皱起了眉头。

带着疑惑,张小京的目光顺着脚踝一路向上,最后停留在狗蛋的脸上。脸色虽然惨白,但跟生命体征消逝后的死白还是有很大的差别。

在周围一干人等惊恐的目光中,张小京迅速扣住了狗蛋的手腕。

在义庄村这一带农村,老祖宗遗留下来一个千年老规矩:只有死者的家人和专门的殓尸人才能触碰尸体,即便是一个夭折的小生命,也是如此。

“你想干什么!”张玉龙厉声吼了一下,便要冲过来跟他拼命。

他正处于痛失爱子的冤屈中,偏偏这股冤屈又找不到地方发泄,恰巧此刻张小京干出此等大逆不道的事情来,岂不是送给他一个发泄的最佳理由?

张小京瞪了他一眼,不为所动,继续把脉。

不知为何,张玉龙被张小京那一眼瞪的发了愣,竟然呆呆的收住了脚步。

十几秒之后,他松开了狗蛋的手腕,盯着张玉龙道:“狗蛋还没有死。”

不仅是张玉龙一家人,就连蔡美玉父女两,以及周围所有围观的人,都惊得说不出话来。

蔡美玉最先清醒过来,傻傻的问道:“你说什么?”

而此时,张小京已经钻出了人群,跑了。

张有源皱着眉头道:“美玉,那小子对你不怀好意,恐怕是来故意捣乱的,别理他。”

张小京快速躲到一个无人的角落里,一头扎进戒指空间里。救人如救火,容不得他有片刻的迟疑,采摘了几片“五毒草”之后马上离开

证据

围观的人群,纷纷将目光聚焦在张进彪身上,等着他松口。

张进彪顿感压力山大,这算怎么回事啊?好像这一切全都是自己的错。

看来不做出些姿态来,是不行的了。

他盯着张小京,沉吟片刻,“你还没查清狗蛋得的是什么病,就敢胡乱给他下药?”

“爹,我已经查清楚了。”张小京指着狗蛋脚踝处那块红肿的区域,“致命伤就在那儿,银环蛇咬的。”

“啊!”人群中发出一声惊呼,不约而同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义庄村的人都知道银环蛇的可怕之处。凡是被银环蛇咬了,没几个人能幸存下来。这里离县城又远,加之交通不方便,等送到医院时,中毒者早就没气了。

“银环蛇?”张进彪皱着眉头,蹲下身躯,认真的擦看着伤口的痕迹。他行医大半辈子,对辨别毒蛇的牙痕还是很有心得体会的。

只看了几秒钟,他便直起身来,看了一眼张小京,似乎有些赞许,接着目光扫了一下围观的人群,定格在蔡美玉身上,“银环蛇的毒素是很难清除的,除非有这种毒素的血清。”

村卫生室是县卫生局指定在农村销售这种药物的唯一合法地点。所以,在他看来,蔡美玉是唯一可以救狗蛋性命的人。

看到张进彪阴沉的目光,蔡美玉慌忙低下了头,瓮声道:“我这里没有蛇毒血清。”

蛇毒血清的保存需要在零下10度一下,农村哪有这个条件?

“爹,我这碗药可以清除蛇毒的毒素。”张小京大胆的说道,目光坚定。

“哦?”张进彪怒视着他,恨得牙根直痒。

这小子也太不知死活了,银环蛇的毒是那么好清除的么?若不是看到这么多乡亲们在场,他肯定要甩张小京一记大耳光。

好不容易才将这个刺手的难题抛给蔡家,没想到这小子又大包大揽,这不是找抽,又是什么呢?

张进彪耐住性子,问道:“你采了哪些药草在里面?”

张小京挠了挠头,“只有一种。”

张进彪气得差点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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