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您的人太多了,我该去排个队” “不必,你近水楼台”

喜欢您的人太多了,我该去排个队” “不必,你近水楼台”

这味道,完美!对她这种肉食动物来说。

她啃着鸽子,惬意地眯上了眼,浑然不顾云??就在一边看着。

被云大国师这么盯着还能坦然吃饭的人不多,冯妙君是一个,这还是在白象山脉里练就的本事。

“您怎么知道我爱吃小米糕?”要说合满楼的小米糕也是一绝,口感轻盈绵软,像啃着热乎乎的雪,她每次去都要品尝。

可是今晚檀青霜并没有点这道主食。

他啜了口茶,一脸平静:“伙计报菜名时,我听到你咽口水的声音了。”当时她就站在他身后呢。

她今晚有这么失仪?虽然她的确有些饿了。冯妙君微微脸红:“怎么可能!”这家伙的耳力也太变¥~态了吧?

房间里一片沉默,偶尔响起啃骨头的声音。云??总觉得,她好像又变成了某种啮齿类动物。

冯妙君也有些不好意思,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她轻咳一声:“檀姑娘好似很喜欢你。”

他不置可否看着她:“嗯哼?”

“……”气氛好像更尴尬了,“公子却没给回应。”

这回,云??一点反应也没有。

他和檀青霜之间有没有化学反应关她什么事?多什么嘴!冯妙君觉得自己真厉害,活生生把天给聊死了。

长久的沉默之后,还是云??先开了口:“安安不喜欢她?”

她本想否认,不过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我喜欢与否重要么?”她和云??不过是简单的雇佣关系,她的喜好有什么要紧?

“当然重要。”

他说得一本正经,冯妙君愕然抬头,却见他竖起三指手指:“你的喜好,值三万两银子。”

完了,他还没忘掉这一茬,准备秋后算账了。冯妙君嚼着鸽子,忽然觉得它也没有那么香甜了。

“为什么给檀青霜下套?”果然,正审开始。

她呶起嘴:“我想试试她对公子是不是真心实意,毕竟她知道您的真实身份。”

“胡说八道。”云??可不会上她的当,“老实交待,否则鸽子不是那么好吃的。”

她小脸皱在一起,露出个纠结的表情,好半天才呐呐道:“我不喜欢她,而且我最近手头紧。”

他想不到是这个回答:“手头紧?”

“嗯哪!”冯妙君瞪大了眼看他,“从白象山脉到这里,一路上的开销都是我掏钱呀!吃饭住店差旅,还有您看上啥买啥,方寸瓶里都快堆满了!这样只出不进我也捱不住啊,还不得想点法子弄钱!”谁说只有女人喜欢买买买,骚包的国师大人买的衣服比她还多就算了,这一路上他还扫进多少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云??忍不住摸了摸鼻子:“是这样吗?”说起来,好像他的确没给过这丫头一分钱。可她也没开口要过啊。这不能怪他,他从来没有缺过“钱”这种东西,府里的侍女发薪又不归他管。

不过和她明亮的双眸对视,这没来由的心虚是怎么回事?

“没了为什么不管我要?”他飞快地转移话题,“再说,一株龙牙戟能值五十灵石?”

五十灵石就是一万五千两银子。虽说天地灵气稀薄,使得这些灵花异草都身价暴增,可是这价格也实在离谱了些。檀青霜鲜少亲自去买这类药品,对价格不熟,这妮子分明就是狮子大开口。“你到底花了多少钱?”

冯妙君眨眼,再眨眼,在他慑人的目光下期期艾艾道:“黄金七百两,给的恒元宝钞的金票。”贵金属都重得要死,所以这时知名的大钱庄都会发行代币,以不同面值指代金银,购买力等同。恒元宝钞是燕国境内最大一家钱庄,大老板就是燕王本人,所以公信力杠杠的。

那就是七千两银子,这价位才正常啊。云??不气反笑:“小奸商!”

冯妙君侧头看他,眼里写满担忧:“您要还回去?”

“不合适。”龙牙戟是檀青霜买来送他的礼物,现在他把钱再还给人家,那不是啪啪打脸?

冯妙君立时松了一口气。三万两,这可是一笔巨款!她虽然有钱,但这等好机会却不会错过。

谁会嫌钱多啊?

云??看在眼里,暗笑她太天真。他会这样放过她吗?修长的手指递到她面前,根根如玉:“拿来吧。”

“呃,啥?”她不敢置信。不会吧,堂堂大国师居然来打劫她?

“见者有份哪。”他悠悠道,“何况你是沾了我的光才赚着这笔钱,难道我不该拿大头?”

一共就这么点,他还要大头?冯妙君慢吞吞擦净手和嘴,才从怀里掏出灵石,看看他,再看看灵石,一边肝肠寸断一边往他掌心放了块红色灵石。

他不动,只是勾了勾手指。

不够。

冯妙君一张小脸苦得快要滴下水来,只得再塞给他两块绿色灵石。

云??收回手,将灵石抛掂几下,笑吟吟道:“这才乖。”收起红的,把绿色灵石还给她,“这算是补你来路上的亏空,后头可以直接找我报销。至于你的例钱嘛。”他拿食指轻敲自己下巴,“就按每月二十两来算吧。”

“才二十两!”这家伙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有多难伺候!冯妙君满脸鄙夷,“我辞工,不干了!”

云??的笑容无比灿烂:“你真地不想干了?”

冯妙君发现他隐藏在笑容底下的杀气,一下想起在自己之前不知多少任被“辞退”的侍女,忽然又怂了。她轻咳一声:“不管怎说,我也是堂堂大国师的贴身侍女。都说宰相门前七品官,我不该有个睥睨苍生的工资吗?”

“宰相……”云??目光微动,“有这句话?”

“没,也就是这个意思。”这句话她发错世界了。冯妙君干笑一声,“您意下如何呀?”

“说得也对,你身价不该只有这点。”他走过来,拈了块小米糕放进口中。嗯,果然香甜绵软可口,檀青霜晚上没点这个真是失策,“五十两。”

“抗议无效。你知道大魏给事黄门侍郎的俸银,也不过是五十两?”看她小嘴嘟得可以挂油瓶,云??竖起两根食指摇了摇,“对了,我近来发现花粉酒缺失太多,也不知这里是不是进了耗子……”

冯妙君赶紧举手,打断了他的话:“都听您的。”对侍从来说,一个月五十两绝对是高薪了。可她是长乐公主,在晋都和?i国都有一套自己的产业,怎么看得上这点儿例钱?不过她也借用了他的各种资源,只说每日服用的血树花粉酒,就不是金钱可以衡量价值。

云??意在提醒她这一点。他当然知道她有钱,能掏出五十灵石买东西的小姑娘,会在乎五十两银子?

“好了,下一个问题。”他取白巾子擦了擦手,像是随意问道,“你怎会跑去城南的药堂买龙牙戟?”

可是冯妙君明白,在他这里压根儿不存在什么“随意”。

“前些日子我在药行走动,打听到这里有药堂子入手一支千余年份的龙牙戟。按理说,这样的东西不该出现在平民药堂子,只是它的原主人急需用钱,以一个相当低廉的价钱把它给卖了。我便想去买来,哪知道取药时遇到了檀仙子想截胡。”

说到这里,她耸了耸肩:“既然她买来也是要送你,我就想,何不从中小赚一笔呢?”

他垂首,直到视线与她平视:“也就是说,安安花了七百两黄金,想买来龙牙戟送我?”

“……嗯”其实她想打探的,无非是檀青霜和云??的关系罢了。

他眼中闪着探究的光:“为什么?”

“哈?”

冯妙君还以为他会像平时那样打趣她,可是他看起来连每一根头发丝都很严肃、很认真:“我以为你心底惧我怕我,实际恨不得远离我,为何肯花重金为我买药?”

冯妙君呆呆望着他,再一次为他的敏锐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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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她心底不曾有那些野望,早就头也不回地逃走了,逃到天涯海角去。都说伴君如伴虎,眼前这位比君王还要喜怒无定,还要心狠手辣。她压根儿不想呆在他身边!

她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找不着充足的理由。

其实,这一回惹上檀青霜也是冲动而为。她一向最懂得审时度势,那会儿却不知中了什么邪,非要去跟这位凤阳城城主的女儿对上那么一出戏不可。

她真地不该这么干,可她偏就这样做了。

她也说不清那种冲动由何而来。

冯妙君咽了下口水,移开目光道:“我是你的侍女,自然盼着你好起来……”

话未说完,云??已伸指将她俏面扳回来,依旧四目相对:“乖,说实话。”

他离她这样近,薄唇距她不过一拳距离。冯妙君怔怔看着他,好似透过伪装望见了他那双迷离的桃花眼。

那里面的光,慑人心魄。

她声音细若蚊呐:“我也不知道。你怎不问檀青霜为什么去买龙牙戟?”

“不用问我也知道,她喜欢我。”他一眼看穿了她的逃避,却穷追猛打,“安安也喜欢我么?”

“我……”她张了张口,终是没能否认。眼下看来,只有这个理由最充分了,否则她怎么解释自己跑去城南药堂买龙牙戟?

就让他这么自以为是好了!

可是,为何心跳如擂鼓?她在云??的眼中也看到了自己的倒影,脸蛋红得要滴血,像是随时能窒息倒地。

偏偏他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嗯——?”

他的眼中好像泛起一层氤氲,能让人迷失其中。再说他又低了低头,薄唇好像都能碰上她的脸蛋了。“我有些后悔。”他在她耳边悄声,“不想多等了。”

察觉到两人气息交缠摩擦出的火花与危险,冯妙君腿都有些软了,瞪大了眼强撑着道:“关于您,檀仙子对我说过一句话。”

他都快咬上她的耳朵了,动作却停了下来,似是等待她的下文。

所以,云??兀自收发自如,游刃有余对不对?冯妙君定了定神:“她说,您是铁石心肠。”

“是么?”他开口,热气都沁在她敏¥~感的耳廓上,“那么,安安以为呢?”

“我不同意。”她一本正经道,“我觉得您只是心狠手辣。”

云??忍不住笑了:“既然喜欢我,你还怕什么?”

她还能怕什么,除了怕死就是怕他本尊了。冯妙君努力板着脸:“喜欢您的人太多了,我该去排个队。”

“不必,你近水楼台。”

看他又要意图不轨,她赶紧道:“在我之前还有不少近水楼台的,我不想跟她们一个下场。”

云??微微眯眼,抬起她的下巴:“这是何意?”

冯妙君鼓起勇气直视他的双眼:“倘若公子不是成天恐吓我、要取我小命,我会更喜欢您一点。”

这便是说,她是喜欢他的了?

云??仔细端详她,小姑娘的目光清澈如春湖水,仿佛一眼可以见底。他瞧着瞧着,心底那一点旖旎也悄然融在她的眼波中,波澜不起。

精明的女孩!在别个女子都要沉醉在浓情蜜意的时刻,她还盘算着向他要一个承诺吗,不杀她吓她的承诺?“那可不行。”他轻声细语,眉眼间都是促狭,“不然我乐趣何在?”

养只猫就指望它能偶尔亮亮爪子撒娇卖萌,要是成天只懂得打呼睡觉,那养来何用?

她小脸忍不住垮了下来,挣脱他的掌控:“小米糕要凉了。”她还没吃饱呢。

大概是放凉了,现在再吃就没有先前那么好味了。云??还想再说点什么,心口的疼痛却忽然加剧。

这种痛苦,他已经忍受了太久,以至于神情都没有多大变化,只是退开几步,自去取了书卷阅读。

他偶尔瞥过来若有所思的一眼,冯妙君可以当作没看见,却不能无视这人越发苍白的脸色。

“您……服下龙牙戟试试?”檀青霜的心意还放在这里呢。

云??点了点头。

此物生吃最佳,冯妙君赶紧取它一小截须子打成浆末,和着血树花粉酿成的酒调匀,送他服下。

云??借机调息,约莫是半个时辰以后才缓缓睁眼。冯妙君见他脸色好似稍有回转,也不晓得是心疾发作的时段过了,还是龙牙戟当真起了效用。

这时夜已深沉,该安寝了。冯妙君给他除衣,才发觉他后背都被汗打湿了。

这可是数九寒冬,屋里虽然烧着炭,却也绝称不上热。他得是痛到什么地步才出这一身汗?偏又一声不吭地。

她只得打来一盆热水给他擦拭身子,这会儿就算望着他的八块腹肌也没有半点旖旎的心思了:“您这心病是生下来就有?”如果是先天性遗传疾病,那真不好治。

他微阖着眼,嘴唇终于有了一点血色:“不,这是被人所伤。”他伸手在自己心口位置一点,“那一刀几乎把我心脏都剖成两半。”

冯妙君跟着心口一凉、后背发寒。当年那人要是再狠一点就好了,世上若是没有云??,也轮不到她今日来担惊受怕。

他的心跳其慢无比,原来给他上药时,冯妙君忙活完都未必能感受到他的心跳一下。从前她以为大能气息悠长、心跳也格外缓慢,可他的情况似乎没有这样单纯:“这人的本事,一定很大。”

国师作为修行者之翘楚,生命力庞勃,比起最强大的妖兽也不遑多让。寻常伤势养个几天也就好了,莫提准受了那么重的伤,动用秘术二十个时辰后也恢复如初。云??的心疾却始终不见好,所以当初打伤他的人是有多厉害?

他嘴角露出一丝讥讽的笑意:“可不是?”

看来,果然是个“人”,就不知道是男是女,是老是幼?她目光微闪,想趁着他卸下心防时多打听一点:“他(她)现在还活着么?”

“早就死了。”

她呼了一声:“那还好。”否则那种强人活在世上,对云??的性命还能造成威胁,她也要跟着担惊受怕。

云??云眸半睁半闭,瞟了她一眼,意味难明。

“你将他杀了?”莫不是两败俱伤,云??杀掉对方,自己也负了重伤?

“那时我还年幼,没有如今的本事。”他闭着眼呢喃道,“他是自作孽,不可活,天要收他。”

冯妙君不懂什么叫“天要收他”,除了自然灾害,她从未见过天地亲自出手杀掉一个人。他这对头,罪大恶极吗?云??在她心目中已经是妖孽级别,能被他亲口说成是自作孽的人,又该有多逆天?

云??看穿了她的想法,轻笑一声:“你可知,纪元之前的修行者想要飞升去仙界,是要先经历天劫的考验?”

“听说过。”

“倘使血孽滔天,度不过自己的劫数,也就烟消云散了,这便是天对付人的办法之一。”

冯妙君眨了眨眼:“可是天劫消失很久了。”一边给他换上新的中衣。

“只是打个比方。”说罢,他就不再开口。

冯妙君还是听得云里雾里,依稀明白他这对头不仅是死了,恐怕还死得挺惨。

可是,什么样的伤能纠缠他这么多年?“你的心疾……”她踯躅片刻,还是将数年来最大的疑问给拎了出来,“会致命么?”

他眼中有冷光闪过:“想要我死,可没那么容易。”

对这一点,她也深有同感:“那么,能治好?”

她的口吻希冀无限,令云??也侧目:“很难,但是——”

他斩钉截铁:

“——能!”

他的求生欲一点也儿不下于己,冯妙君莫名感到了心安。

是啊,他也想活着,也会为了活下去而无所不用其极。

他们都好好活下去,必然可以长命百岁。

两人相顾无言,半晌。

云??大病未愈需要休息,冯妙君替他放下帐子,转身走向门口。

还未触着门,云??的声音忽然幽幽传了过来:“我救过她。”

冯妙君听不明白,脚步一顿:“谁?”

“檀青霜。”他漫不经心道,“许多年前,我救过她一命。”

所以?冯妙君站在原地等了半天,也没等来下文,只觉莫名其妙:“然后?”

“然后你可以出去了!”

他的怒气说来就来,毫无预兆。冯妙君只觉莫名其妙,赶紧走出去,回身带上了门。

这厮的情绪变化,比女人还要无常。不过他最后这几句话是什么意思?

特意向她交代吗?

冯妙君立刻被自己这个想法逗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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