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運河系列之——探尋回洛倉與含嘉倉

隋煬帝遷都洛陽並開鑿大運河,這條運河不僅承擔著南北水運交通、經濟、文化的重任,作為隋朝的“生命之線”,隋唐大運河一度成為了“運糧河”,為古都洛陽的糧食供應起到了巨大的作用。作為隋唐時期的“天下糧倉”,含嘉倉、回洛倉成為了當時中國古代最大的糧倉,也是大運河最重要的配套設施之一。

本次,行走隋唐大運河考察組來到了洛陽的回洛倉與含嘉倉遺址,探尋曾經天下糧倉的歷史傳奇,揭開大運河糧倉遺址的神秘面紗。


行走運河系列之——探尋回洛倉與含嘉倉


01探尋回洛倉

“含嘉倉、回洛倉因為地勢高和離水近,一度成為國家的糧食基地,供應著整個洛陽城官民乃至隋朝的軍需,今天成員們要一睹”天下糧倉“的真實面目。”車子行駛在去往回洛倉的路上,指著地圖,張秉政教授說道。

 說到回洛倉的位置,即使是熟悉洛陽曆史的人,也只能往小李村的方向指一下,或者拿出《資治通鑑》上的記載來答覆:“洛陽北七里。”出發前,考察組聯繫到了洛陽市文物考古研究院隋唐研究室副主任王炬,他為考察組成員揭曉了答案。

上午九點多,隊員們來到瀍河回族區瀍河回族鄉小李村西的考古發掘工地,王炬接待了考察組,並帶領大家來到發掘現場以及展覽陳列館。

在問到回洛倉的具體位置時,王炬說,此前,文物部門對回洛倉城遺址進行了兩次發掘,但一直沒有找到倉城的城牆,所以無法準確推斷出其具體位置。在新一輪的考古發掘中,考古人員找到了一條南北向、寬約25米、長約30米的漕渠遺址。

“當時,糧食應該是通過漕渠運送至回洛倉的,漕渠的發現助我們推斷出回洛倉的西邊應當是緊臨瀍河的。”王炬說,不僅如此,考古人員還在漕渠附近發現了一些埋在地下的城牆遺址,由此更加確定了倉城西牆的位置。

此外,考古人員還在倉城的中間位置找到另一條15米至20米寬的漕渠遺址,而這條漕渠指向古谷水方向。經過考古人員對整個倉窖區的普探,最終確定了回洛倉的具體位置在小李村、馬坡村以西,呈長方形,310國道橫穿而過。


行走運河系列之——探尋回洛倉與含嘉倉


王炬介紹說,關於倉城的大小,史書中記載的並不一致。《資治通鑑》中提到“倉城週迴十里,穿三百窖”。而《文獻通考》卷二五“國用考”中記載“回洛倉穿三千三百窖,窖容八千”。由於發掘手段和資料有限,此前的考古發掘並未弄清。

2009年7月,洛陽市文物部門對回洛倉城遺址進行勘探時認為,回洛倉呈長方形,東西長646米,南北寬355米,東南角距隋唐城北牆1000米,西南角距北牆1100米。根據考古人員對倉窖直徑及間距的推算,倉城內的倉窖數量為300座左右。

“這次的考古鑽探和發掘工作最為詳細,各種數據也最為準確。”王炬說,倉城呈長方形,東西長約1000米,南北寬約355米,倉窖710座左右。

根據陳列館的介紹,考察組得知,截至目前,考古人員已布大小探方11個,發掘總面積4000平方米。正在發掘倉窖兩座,已清理出倉窖兩座及周邊12座倉窖的開口位置、兩條主要道路。

王炬說,東西方向的道路踩踏面寬28米,路面起薄層,踩踏面明顯,僅在道路南側發現車轍痕跡一組,轍痕無窪陷,寬約12釐米至15釐米,兩車轍間距1.2米;南北方向道路踩踏面寬40米,路面踩踏明顯,在路面上發現車轍痕跡三組,其中偏西部的轍痕較多且明顯,轍痕無窪陷,寬約12釐米至15釐米,兩車轍間距1.2米。

“從路土的厚薄及車轍痕的情況看,這兩條道路使用時間均較短暫。”王炬說。考察組在現場看到,準備用作保護展示的其中4座倉窖上已搭起保護棚,有兩座發掘完畢的倉窖壁面上還蓋有防寒的草墊。

王炬解釋說,目前的發掘距離窖底還有大約1米,由於在發掘中發現了木板遺留下的木灰遺蹟,擔心寒冷的天氣會破壞木灰遺蹟,所以用草墊蓋了起來,待天氣暖和時再向下發掘。

登上二層的觀光臺,四個倉窖盡收眼底,4座倉窖中有一座被挖開了一半,王炬說,這是為了將來遊客參觀時,可以較清晰地瞭解整個倉窖在不同年代的淤土堆積情況。此外,還有一座倉窖只挖開了一個斷面。王炬說,按照保護展示工程的方案,這座倉窖將被作為公眾考古基地。屆時,將有專業的考古人員帶領遊客進行現場考古。

在問道下一步對回洛倉的保護與發掘,王炬回答道,除了這4座倉窖,倉城南部還有一部分考古發掘現場。這是為了弄清每座倉窖的周圍有無柱洞,如果有,則證明當時倉窖上方或搭有保護棚,而柱洞則用來埋柱子。接下來,考古人員還將依據現有資料,對倉城內道路的走向、分佈等情況進行更詳細的研究。

02溯源含嘉倉

結束了回洛倉的考察,考察組驅車前往含嘉倉。含嘉倉,一個在文獻裡屢屢提到,卻給墨甚少的名字,直到上世紀70年代,含嘉倉才在洛陽市老城區北部被髮掘。從此,人們對它的認識不再停留在“天下第一糧倉”的概念化符號上。


行走運河系列之——探尋回洛倉與含嘉倉


考察組成員們沿環城北路來到古倉街,看到一道斜坡通往洛陽車輛段的大門。沿坡道上行,眼前出現一扇鐵門,大門附近有一塊石碑,石碑上刻著“含嘉倉遺址”。走進院子,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處大型倉窖遺址。該遺址就是入選大運河申遺的含嘉倉160號倉窖遺址。

王炬介紹,據勘察,含嘉倉內已勘探出糧窖287座,其中160號倉窖保存有約50萬斤炭化穀物。“50萬斤糧食在當時的生產條件和生活水平下,約合近千農民一年辛勤勞動的果實、數千農民一年的口糧,可見含嘉倉規模之大,儲糧之豐富。”他說。據有關史料記載,唐玄宗天寶八年(公元749年),全國主要大型糧倉的儲糧總數為12656620石,含嘉倉就有5833400石,佔了將近1/2。

說起含嘉倉的發掘過程,不得不提一塊銘磚。上世紀70年代,洛陽車輛段進行基礎建設,施工中,工人們挖出了一個圓形窖口形狀的古蹟,他們立即向洛陽市文化局和洛陽博物館彙報,中央文化部文物事業管理局撥專款對含嘉倉遺址進行重點考古發掘。當時,在洛陽博物館工作的餘扶危參與了整個發掘過程。

隨著發掘工作的深入,餘扶危和同事在19號倉窖底部發現了一塊長32.5釐米,厚6.5釐米的銘磚。“銘磚的前三個字就是‘含嘉倉’,看到這三個字,我和同事們心情激動極了——這裡果真是含嘉倉!”除證實了含嘉倉的“身份”,這塊銘磚還記錄了出土倉窖的位置、儲量、存入日期、倉吏姓名等信息。如今這塊銘磚就在洛陽博物館“運河中樞——大運河與洛陽”的展廳內,它被定為國家一級文物。

含嘉倉160號窖遺址中出土的銘磚記載了儲糧的時間、數量、品種、來源、倉窖位置及授領糧食的官員姓名。含嘉倉是唐代“天下第一糧倉”。含嘉倉又叫含嘉倉城,東西寬612米,南北長710米,總面積43萬平方米,是隋唐東都城的重要組成部分。唐代建立後,基本沿用了隋代的廣通、黎陽、太原等倉,同時又增置了幾處糧倉,其中最大的就是含嘉倉。

王炬說,原來位於洛陽城北的回洛倉,曾是李密、李世民攻打洛陽時爭奪的焦點,後因城外糧窖被佔據,洛陽終因嚴重缺糧而被攻破。為了增強糧倉的守衛能力,並保證特殊情況下洛陽城內的糧食供應,唐王朝從隋末戰亂中吸取教訓,採取了變革措施,將含嘉倉建於都城之內。

同時,唐王朝還規定,東都洛陽以東的租米都先集中在含嘉倉,再由含嘉倉通過陸路運至陝州,含嘉倉因此成為全國最大的糧倉。1971年,在報請國家文物局批准後,含嘉倉考古發掘正式開始。此次共發掘了5個倉窖,其中160號倉窖是重點,因為它還保存著一部分糧食。

讓考古人員意想不到的是,當時考古人員在倉窖的木板縫隙中,發現了一些穀子樣的顆粒,取出來後第三天竟然發芽了。後送到原洛陽農科所培養,第二年竟長到膝蓋高,還結出了果實!

“之所以能保存得如此好,在於其獨特的建倉方法。”史家珍推測,當時人們修建含嘉倉倉窖時,先將挖好的倉窖用火烘乾,並把草木灰順勢攤在窖底,上鋪木板,木板之上鋪席子,席上墊穀糠後再鋪席子;窖壁也照此處理,即先用兩層席子夾一層糠,裡面裝糧食,邊裝邊往上升。到離地面半米處鋪層席子,席子上一層糠,糠上又是層席子,然後封土,一個糧窖才算完工。

由於地處隴海鐵路要道,160號倉窖遺址兩側均緊鄰鐵路,想要對遺址保護展示,難度極大,不過,市文物部門還是克服了地理困難,除改建保護房,還為160號倉窖搭建了一個小小院落,增建了機房、辦公用房、衛生間、花圃等,地方雖然不大,但功能相對齊全,目前已基本完工。


行走運河系列之——探尋回洛倉與含嘉倉


“民以食為天,糧食關係國家生死存亡,是國之大事,糧倉儲量的豐富反映了當時社會安定、國泰民安。同時,對於考古而言,糧倉也折射了當時的軍事信息,漕運情況,建築、防潮技藝、糧食管理制度等等。”張秉政教授說,含嘉倉充沛的儲糧量是大唐盛世的一個證明。

離開了兩個糧倉,考察組意猶未盡。兩個糧倉的發現,佐證了隋唐大運河的漕運在溝通南北交通經濟的紐帶,也證明了開通大運河的作用和意義。從而證明洛陽市為隋唐大運河的中心城市,通過實地瞭解,天下糧倉是一個有著嚴密制度保存的,糧食安全得到了充分保障的儲糧倉,彰顯了運河開鑿的巨大歷史作用,是真真正正的“帝國生命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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