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西里》:遇見一個江南水鄉的姑娘

我生於1997年4月22日,武術世家,一直被放養長大。二十歲生日那年夏天,我閒來無聊,去看了學校裡舉辦的一個關於野生動物保護的畫展,展廳中央掛著一幅可可西里的畫,天高雲淡,山巒起伏,宛如鏡面的湖泊倒映著藍天白雲。還有一隻在湖邊飲水的藏羚羊,它的眼神純淨而哀傷,那股子哀傷像汪洋大海將我淹沒,一時竟然呼吸不上來。恍惚間有人捂住我的眼,說:“別看了。”

《可可西里》:遇見一個江南水鄉的姑娘

睜開眼,身邊空無一人,講解員聒噪的聲音響在耳邊,我只聽清了一句:“陸川,不凍泉保護站第一個守衛人員,終身未婚。”

我忍不住想:真偉大啊,要是有機會,真想見見這個人。

當晚回去,我做了一個夢,夢中發生何事我不知曉,只是醒來時,淚打溼了枕頭。

後來很多年以後,我偶爾想起那個夢,像是推開另一個世界沉重的大門。那裡一年四季颳著狂風,山巒之上有常年不化的冰雪,我昏迷在一望無際的草原上,等待一個人將我救贖。

我想,也許夢裡,我只是為了和一個人相遇。

1997年4月22日,春末時節,可可西里草原仍是一片褐黃,目及之處除了藍得澄淨的湖水,就是刺目的白與綿延萬里的黃。白的雪,黃的草,映著遠處垂到草原上的天與雲,壯闊又寂寥。

草原上的風烈得很,吹得帳房頂上的一角帆布獵獵作響,吉普車搖搖晃晃地停在帳房門口,車燈大開,陸川沒有急著從車上下來。

《可可西里》:遇見一個江南水鄉的姑娘

他錯過了上交藏羚羊皮的最佳時間,前天是隊長帶車隊送補給的日子,他當時在追捕偷獵者,無法返回。現在隊長已經離開了,後車廂裡近二百張藏羚羊皮,一下子成了燙手山芋,偷獵者一旦知道這些羊皮沒有上交,肯定會不顧一切地來搶。

4.5萬平方公里的可可西里,除了自己和這輛白色的吉普車,再也不見人影。但於陸川而言,見到人影,比不見人影要可怕得多。

他要是離開這裡上交羊皮,就會有更多藏羚羊死去。

陸川在車上坐了很久,久到手都凍僵了,他才恍惚著打開車門。夜間溫度零下二十多度,一開車門,先被刺骨的刀風狠狠地割了幾下,他匆匆跑到帳房門口,掏出鑰匙剛一開門,漆黑的房內銀光一閃,一把彎刀橫在了他脖頸上。

《可可西里》:遇見一個江南水鄉的姑娘

“開燈!”是一個女聲,有點像草原上斑頭雁的叫聲,清麗而溫潤。

“沒燈。”陸川淡定地回答。

脖頸處的刀微微抖了抖,陸川抓住時機,身體後移,左手握住女生的手反手一擰。他經常用這一招制服偷獵者,只不過這次使的力氣小了些。誰知女生身體跟著扭轉,下一秒空中劃過凌厲的風聲,他下意識地用右手格擋頭部,硬捱了一下回旋踢,左手使勁一拽,兩人徹底糾纏在一起,結結實實地摔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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