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鄉文化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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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鄉文化印記#那些做為“標本”的柈子垛

去年回老家給父親上墳,路過離墳墓管理所最近的幾戶人家。忽然發現其中一家大門前的兩側有約一米多高三米長的柈子垛。久違了的柈子垛,這幾年己看不見了,可心裡還總想起它。因為那是我兒時記憶的載體,曾經的的戰鬥保壘,19世紀中後期林區一道特別的風景。

到過小興安嶺――伊春的人,都知道他又叫紅松的故鄉,因為他盛產一種珍貴樹種紅松,林區人常以此為傲。

小時我常和父親去山裡種地,說是山裡,也沒敢進去多遠。主要是怕迷了路。那時候滿山的紅松樹接肩磨踵,每一個樹高高的直直的很威武地直頂雲端。樹冠相交,把整個森林都蓋上了,那真是遮天蔽日,上哪還能看得見太陽啊!人進去了多數都要迷失方向。曾記得我妹妹說過一件事:有一年她和幾個鄰居跟一位森林調查隊的老技術員進山採蘑菇,結果就迷了路,當天夜裡都沒回來,第二天走出森林時,才知道己到了30多公里外的另一個林業局的的山場了。人家派車把他們送回來,當時整個林業局都驚動了。

那時我們林區人都認為山多林密,有采不完的木材。除林業局每年向國家上交幾十萬立方米的木材外,林區的職工們則是近水樓臺先得月,隨意採伐樹木,鋸了當柴燒。當時那個情景看著一棵棵幾十米高樹被放倒,心裡只有愜意,不知道心疼。根本就沒有保護的意識。所以常常看到好幾家人,大人帶著孩子冬天拉著大爬犁,去放樹,直徑在40釐米左右的大樹,轉眼間被鋸成一段一段2米長的園木,而且只要樹幹,樹杈樹枝都被當做廢棄物隨意扔到一旁。回到家再把園木鋸成60釐米左右的一段段的木墩,再用大斧把他們劈成一塊塊的柈子。那時家家象是暗裡比賽似的,看誰家柈子垛起的塊,起的高。可以說那時家家前前前後後都是4米多高的拌子垛。

我們住的房子都是板夾泥木製結構的且是成排的,一排有6家,這六家的柈子垛常常被連在一起,形成了小規模的城牆,一個個城牆連在一起從遠處看就是一個大長城。好雄偉狀觀

那時人們的意識很單一,只放紅松,因為紅松好劈又好燒,根本不把白樺,柞木等其它樹種放在眼裡。人們狹隘的眼光,單一的思維就是一點――它就是燒柴。無論是取暖,還是做飯,用松樹明子(帶松樹油脂的木頭)或樺樹皮引著,那麼好的木材一會就成了一把灰。我記得上中學時,我們取暖用

的爐子是那種鐵皮大汽油筒改造的,同時可以放3,4塊大柈子,屋裡那個熱啊!。

那時的我們沒有多少可玩的場所,沒有多少可玩的東西,那城牆一樣的柈子垛被我們改造成雕堡,炮樓,一幫小夥伴們分成兩夥打雪仗,把雪團成團,當做手榴彈,一個個手榴彈在對方的身上開花時,我們心裡也樂開了花。我們誰能想到,隨著我們的長大,拌子垛越來越少,山上的樹越來越光。兒時的歡樂成了今日痛。可這痛感覺來到的太晚了。到了上個世紀80年代林業局採取封山育林,打擊盜採林木等措施,使得森林在消亡的路上才得到喘息。2010年以後國家又實行“天保”工程,全面停止了採伐。棚戶區改造使林區人絕大多數人都搬進了樓房,再也不用靠燒木頭取暖做飯了。大好的僅存下來的部分天然林得到了保護,現在多數成了大批遊客重點參觀的旅遊景點。

可以說時光飛逝,轉眼幾十年,人們的意識在沉睡中醒來時,木材資源己接近枯竭。曾經的‘輝煌’一時的柈子垛一點點在人們的眼中消失,剩下的成為了追憶的“標本”。現在人們開始痛惜那些森林,如果這痛早些讓我們的前輩能認識到,那會有多少林子存在,那將是多麼大的一筆寶藏。如果能用痛去喚回,我真想用10年生命去換。如果時光真的能穿越,真的好想讓這些躺著的柈子復活成一棵棵的樹,再復原成一片片森林……再……可是都不能了,只能是痛並遺憾著。可是,如果我們不記住這種痛,不好好保護好還在的資源,那將來剩下的恐怕只有歷史的判決及罪人的罵名和兒孫們的怒恨的目光。

現在我願那家僅有的柈子垛還在,讓那幾十塊柈子成為難得的永遠“標本”,讓後來人看到它能在追憶中“想象”成一棵棵大樹,柈子垛能想象回一片森林,讓它成為一本“教科書”記錄著這一切,來警醒人們!

讓那一段柈子垛永遠留在那個門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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