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妓女的高尚只存在於文學藝術作品中?

《說文解字》解“妓”為:**“婦小人物也,從女支聲,讀若跂行”**

翻譯過來就是:妓,是低頭走碎步的女子。這明顯不符合廣大人民群眾心目中“妓”的形象,要是以這個為標準的話,現在將是最好的時代!

我個人還是比較認可這個解釋:“妓”字從女從支,支亦聲。“支”指技能,技巧,技術。“女”和“支”聯合起來表示:“有專業知識和技能的(能提供性服務的)女性”

也就是說,“妓女”並不是別人口中說的門檻低,只要是個女的就行,它是需要一定的技巧。當然在“妓”中也是有分等級的,跟其他行業一樣,同樣一件事,有人只是入門,有人就能做到登峰造極。而在“妓”這個行業中,要做到登峰造極是極其難的,那種不是靠努力就能得到的東西是最難得到的。

為何妓女的高尚只存在於文學藝術作品中?

就如杜拉斯在《情人》中說道

我在十五歲就有一副耽於逸樂的面目,儘管我不知道什麼叫逸樂。

這種在骨子裡透著“妓”靈魂的女子,就如我們經常說的“氣質”,並非一朝一夕就能形成,有的甚至無法超越。沒有這點,只能算是性工作者。

為何妓女的高尚只存在於文學藝術作品中?

在我國,娼妓大概起源於周襄王時代,齊國管仲之設女閭,即始作者。在古代,“妓”分為“藝妓”和“色妓”兩大類,現在好像比較模糊,不太瞭解(望博古通今的有志之士補充)。

為何妓女的高尚只存在於文學藝術作品中?

可以說這個行業是淵源悠長,而且還會一直存在下去,只要人類需要“爽點”。因為從本質上來說,嫖跟吸毒,桑拿,按摩,甚至一些高大上的追求,比如,旅行,攝影,畫畫等一樣,都是求一個“爽”,只不過每個人的“爽點”不太一樣。

那為什麼“妓”作為人們追求“爽點”的一種方式,會遭到人們的普遍痛斥?只因它牽扯的面太廣了,不管是從妓者還是嫖娼者,都嚴重影響了家庭和社會的穩定。而在中國固有友思維模式中,人們更願意把所有不穩定因素歸結於弱者一方的從妓者。最可怕的是,意識形態從來就不分對錯。

我並沒有真正接觸過性工作者,但如今網絡信息這麼發達,不想略知一二都難。從“支付鴇”,到“直播”,“裸借”等都一度引起輿論高潮,更可想而知真正的性工作者遭到這個社會的唾棄程度。我並不是為那些靠肉體的諂媚去賺取快錢的女性辯解,只是困惑,這種困惑來於所思與所見的差異;來於書裡與書外的不可逾越;來於本能的衝動與道德壓抑的不可調和……

向來不願對現狀高談闊論,因為本就迷失其中,只能從文學藝術中攫取一二,希望你們會有自己的答案。

為何妓女的高尚只存在於文學藝術作品中?

《李娃傳》劇照

中國小說最早出現妓女形象的是唐代白行簡寫的《李娃傳》,裡面的妓女李娃是一個歷盡磨難,為爭取戀愛自由的正面形象;後有元代戲劇家關漢卿寫的《救風塵》明朝小說家馮夢龍寫的《杜十娘怒沉百寶箱》和《賣油郎獨佔花魁》裡面的妓女杜十娘和花魁是很正能量的人物;更別說明末清初的秦淮八豔,八個妓女,個個都才貌雙全,深明大義……

到了現代,有曹禺《日出》裡面對生命執著的妓女翠喜;有老舍《月牙兒》中對底層妓女的反叛與性意識覺醒的正面描寫;有沈從文《一個多情水手與一個多情婦人》中的妓女的放蕩與痴情……不管怎麼樣,都是那麼的真實,無半點虛偽。你只會不由自主的同情她們的身世,而忘記了性交的骯髒。

難道只有中國文人偏袒妓女這一弱勢群體?如果是這樣,那麼《茶花女》算怎麼回事?《茶花女》說白了就是妓女與嫖客的愛情故事,而就是這段“畸形”的戀情一度感動了全球不同民族的讀者;還有法國莫泊桑的《羊脂球》,可以說裡面除了妓女羊脂球是正面形象外,其他身份高貴人士幾乎都是靈魂醜惡,厚厚一本書,只為妓女正名;雨果《悲慘世界》中的妓女芳汀,更是汙泥中生出來的白蓮花;列夫.托爾斯泰的《復活》,批判的是所謂身份純潔高尚的貴族人士,同情、肯定的卻是所謂身份不潔的罪人妓女瑪絲洛娃;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罪與罰》裡面塑造的妓女形象索尼雅,豈止是正面,那簡直就是聖女,以心靈的善美,照亮男主人公的人生……

為何妓女的高尚只存在於文學藝術作品中?

為什麼對待妓女,中外古今有許多文學藝術家創作了那麼多對之同情、理解甚至給予歌頌的作品?這種現實與藝術的差距,不免讓人細思極恐。都說藝術來源於生活,高於生活,而對於妓女這一弱勢群體,藝術拔高的尺度可不是一點兩點。更不可思議的是,我們在拜讀這些作品的時候,竟絲毫未曾對作者歌頌的妓女形象產生懷疑(如果懷疑了,恐怕就成不了經典了),而是隨著作者的筆觸,流露我們的同情。在那一刻,我們似乎忘記了她們妓女的身份,只不過是一個值得同情的女子。

而現實不容我們忘記,不管怎樣的不易,不管她們做了什麼,有什麼樣的追求,都改變不了妓女的身份。

因為這一身份,使我們對萬事萬物的看法,似乎容易了許多。

曾在鳳凰衛視看過一則專訪。一位女性當妓女,每次只收一塊錢,專為農民工。她在訪談裡大致這麼說的

農民工有這個需要,但他們不一定支付得起,他們被大多數人忽略了,滿足他們的性需求是一種需要,在社會層面上甚至可以減少犯罪的發生,希望大家可以正視性需求。

聽起來似乎有那麼點道理,但她還是妓女啊!突然發現,有那麼種身份會讓人萬劫不復。

我們都太忙,才沒那麼多閒工夫像文學藝術家那樣,一層層的解刨,發現最初的那點美好。對於身邊的朋友都無法做到這點,更何況妓女這一總被侮辱的弱勢群體。

為何妓女的高尚只存在於文學藝術作品中?

說了這麼多,我仍無法解釋妓女這一形象在文學與現實中的巨大差距,但我知道,有些東西不是靠唾棄就能消失的,亦如現在不斷變換花樣的性服務者。

值得慶幸的是,在道德制高點上,還有文學藝術這一缺口,得以喘息。

正如《紅樓夢》講的

天地間正邪二氣互搏,男女偶秉此氣而生者,若在富貴公侯之家,則為情痴情種;若在詩書清貧之族,則為逸士高人;縱是生於薄祚寒門,亦必為奇優名倡,一樣不是俗物。

基本上可以這麼說,一條生動的好性命,放在哪裡都會閃閃發光。無需焦灼的被身份所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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