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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圣诞节，女儿的幼儿园举办了一场“温馨家庭聚会”，爸爸妈妈们带着自制的美食，和大家一起分享。
这也是女儿在这个班级的最后一次活动，然后她将升班到新的班级去了。
多么好的活动啊。
而我，忘！记！了！
活动15：30－17：00，若不是接到老师的电话，我根本就不记得有这么一回事情了。
那一瞬间，我整个人都不好了，特别愧疚和自责。
等我一路小跑到学校，活动已经结束了。
女儿透过玻璃，看见了我，给了我一个灿烂的笑容，然后向我比划了一堆的动作。
同学妈妈问：
“刚才你没来？今天肯定很忙吧。”
借着小喘气，我点点头，
“对啊，很忙，没能来，我都很愧疚。”
我说谎了。
同学妈妈接着说：
“看得出来她很伤心，一直看着门口，盼你来，都没认真听老师讲，没心思玩。你看她看见你就笑了，都没有哭，没有闹，她真的很理解你呢。”
这是一个乖孩子的样子吧？
这是很多人想要的孩子的样子吧？
可是，我那一刻，很担心。
就是因为女儿她居然没有哭，没有闹。
她提着一大纸袋子的东西出来了，老师说，这是她特意为我留下的好吃的。
我来不及看一眼，就赶紧去抱她。
她就像没事人一样，走去门口拿滑板车，然后她问：“妈妈你怎么才来？你今天很忙吗？”
我连连道歉，趁给她穿戴好外套的时间，说：“我不想撒谎骗你，我必须跟你讲实话。我没来不是因为忙，是因为我忘记了。对不起！”
女儿大声说：“你说谎了！”
“你生妈妈气了吗？”我问。
“对，我生你气了。”她说。
可是，她并没有让我感觉到一丝愤怒，我知道，她已经处理过了。
她像往常一样，滑着滑板车向家靠近，我跟在她身后。
“妈妈，刚才，我给你留了一杯饮料。”
“可惜我没来，你喝了吗？”
“一直没舍得喝。”
她主动和我说起，我想可以继续探讨一下。
“我没来，你是不是特别失望？”
“对，但我原谅你了。”
“我为我今天的失误道歉，你能原谅我真好啊。”
“可是妈妈，只能这一次，如果下次小朋友爸爸妈妈都来，你不来，我就真的要生气，而且不原谅你，我还会惩罚你，把你的钱都丢掉。”
我笑了，好家伙，知道我爱钱，就这样收拾我。
回到家，我们度过了圣诞夜。
吃了圣诞大餐；
送了她圣诞礼物；
去了游乐场玩；
还做了她喜欢做的题；
眼看要睡觉了，我还心存疑惑，她似乎不需要再提及下午的事情了。
谁知一场恶作剧，让这个圣诞夜，变得记忆难忘。
这一场小恶作剧，就是她躲在门口，狠狠地吓了我一跳。
之所以用“狠狠”这个词，是因为我很容易被吓到，且真的被吓坏了，我尖叫着丢掉了手里的东西。
一瞬间，我惊恐盛怒，很生气地指责她。
她跑回房间，乖乖上床睡下。
我想控制一下自己的愤怒，蹲下来收拾门口的纸袋。
打开，里面是女儿今天为我留的好吃的，一大把桂圆，一小把圣女果，一根小香蕉，一个苹果，好几块小饼干，还有一个小蛋挞……我突然心情就变得复杂起来。
然后，我翻了翻手机，老师在群里发的活动照片，她一个人，在一群人中间。
在我的眼里，她那么醒目，一个人，守着一堆的食物，给妈妈留的食物。
我走进卧室，她赶紧躺好。
看着她蜷在床上的身体，我好心疼。
我决定和她好好谈谈心，没错，和这个5岁半的女孩，谈心。
我：“我说你不该吓我，你很害怕吗？”她：“不是。”我：“那是什么？”她：“难过。”她说的很小声，然后就默默地流眼泪。我的心，揪起来，有点疼。我：“我想和你聊一聊今天发生的事情，可以吗？”她：“嗯。”我：“先说刚才吧，我很不喜欢被吓，因为我很胆小。上次你吓我，我就很生气了，这次你又吓我。我特别害怕，当我感到害怕时，就会表现得很愤怒，因为愤怒会让我感觉到有力量。”她：“我不想让你生气，我是大声地喊，然后看见你吓一跳，把东西都丢了，我才笑的，没想让你生气。”她边说边哭。我：“你是想跟我玩。可是我却被吓坏了，你也被吓到了。妈妈怕这样，不喜欢被吓，以后别吓我可以吗？”她：“嗯。”我：“我刚才生气，是觉得因为你不该那样吓我，不是觉得你不好。”她裹在被子里，眼泪大嘀掉下来，低着头，不看我。
我哽咽着，继续说。
我：“今天下午，我忘了时间，没有参加你的圣诞活动，那么多小朋友的爸爸妈妈都去了，就你一个人，我知道你很难过……”话说一半，她哇哇大哭起来。
其实，那一刻，我心才开始慢慢放下，她终于哭出来了。
听到她说了这句话，我眼泪止不住往下掉，这是她的心里话啊，如此信任我，讲给我听。我脑海里飞出好几个这样的画面，她很热心地来帮忙，被我嫌弃地挡回去。
我调整了自己的坐姿，正面对她，拉着她的小手，看着她的眼睛，对她说：
“糖糖，我不是一个完美的妈妈，我有很多缺点，和做的不好的地方，我会生气，会忘记你的活动，也会误解你的好意。我是第一次当妈妈，我很想做好，也很努力地去克服自己有时像个孩子一样。我做的不好的时候，你要跟妈妈说，提醒我，什么让你难受，哪些做法你不喜欢，我们可以像今天这样谈心。”我讲话时，她一直抓着我的手。
她：“天下的爸爸妈妈都这样，森迪做错了，她妈妈也会生气。妈妈，我不会生你的气，也不想让你生气。”我：“好。就算生气也很正常，我们这样聊一聊，就不生气了啊。”她：“嗯。妈妈虽然第一次当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我紧紧抱着她，“I love you.”她搂着我脖子，轻声说：“I love you more.”这是最有力量的回应。
它来自女儿，5岁8个月。
这是孩子最初的回应，也是智慧的，最滋养的。
他们给了我们力量。
让我们有时不得不放下孩子的小任性，承担父母的责任。
从身体成为父母，到心里成长为父母。
我们太快，太疼，太累。
这时，就是他们抚慰了为我们的伤痕，给我们力量继续前行。
这是谈心，更是疗愈。
谁为谁，都不重要。
因为有爱，而相互珍惜。
这辈子，做你的妈妈，我很幸福。
我哭着看她睡着。
眼泪里，有原谅，宽恕和那些懊悔、自责。
有哀伤，随时光流逝，追赶着成长。
有欣喜，能做这样的妈妈，有这样的女儿，上辈子一定拯救了银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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