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日報記者 張強
當地時間2018年12月31日，是美國前國防部長吉姆•馬蒂斯任內的最後一天。這一天，他發表告別信，敦促五角大樓員工“保持信心”並“堅持”。他表示，國防部正面臨著歷史上的困難時期，但並沒有具體說明目前面臨的挑戰來源。1月1日後，美國國防部副部長帕特里克•沙納漢出任代理國防部長。值得注意的是，沙納漢曾在波音公司的管理職位工作30年。
“我曾在香格里拉對話等場合近距離聽過馬蒂斯的演講，感覺馬蒂斯是個行事沉穩、意志堅定、執行果斷的職業軍人，同時偶爾也會展現其溫和靈活的一面。”國防科技大學國家安全與軍事戰略研究所所長朱啟超研究員對科技日報記者表示，“馬蒂斯在2018年最後一天喊話五角大樓的員工，其實是要同事們保持對於國家的忠誠，堅守崗位履行保衛國家安全的職責。實際上，他所指的歷史上的困難時期，就是美軍長期堅持的價值觀，比如堅持與其軍事盟友保持密切合作等，正在因為特朗普動輒恐嚇甚至羞辱盟友而受到侵蝕，這可能讓美軍在遂行海外軍事行動中陷入危險。這也正是他在辭職信中多次呼籲重視盟友、尊重盟友的原因。”
“瘋狗”馬蒂斯軍事能力出眾
記者瞭解到，由於與美國總統特朗普及政府中鷹派官員意見不合，馬蒂斯在聖誕節前夕給特朗普提交了一封比較感性的“辭職信”，想體面地辭去國防部長的職位，即在2019年2月28日正式交出權力。
要知道，當年在參議院接受提名有關聽證的時候，馬蒂斯曾這樣發誓，“如果我認為這個命令是違背道德的，我寧願立即走人，明天就回哥倫比亞河邊去釣魚。”
“或許是馬蒂斯辭職信中的措辭將他對特朗普及其政府的不滿公開化，激怒了特朗普，導致特朗普要求馬蒂斯在2019年元旦當天就得走人，並聲稱不是馬蒂斯主動辭職，而是總統解僱了他。這樣，在特朗普與馬蒂斯由來已久的齟齬中，特朗普似乎要牢牢把握對於政府高官任命的主動權，其強勢性格可見一斑。同時，也讓性格穩重且在軍中享有威望的馬蒂斯想要體面退休的願望化為泡影，或許這種羞辱感將伴隨馬蒂斯晚年的時光。”朱啟超表示。
馬蒂斯的履歷光鮮，可謂美軍歷史上難得的將帥之才。他19歲進入海軍陸戰隊預備役，憑藉優秀的指揮能力從少尉一步步晉升為四星上將。
朱啟超介紹，他曾以中校軍銜指揮美國海軍陸戰隊第1營參與了海灣戰爭，成了最先攻入科威特市的部隊之一，因作戰勇猛，馬蒂斯被稱為“瘋狗”。馬蒂斯曾在阿富汗擔任高級指揮官，由於經常深入前線，與執勤的戰士同甘共苦，因而部屬經常把他與巴頓將軍相提並論。馬蒂斯沒有子女，酷愛讀書，據說服役時隨身攜帶羅馬帝國皇帝馬可•奧勒留的反省筆記《沉思錄》，從部隊退役後曾在美國知名智庫擔任顧問，應該說馬蒂斯是個比較博學的人，這讓他在許多問題上保持了理性。
“總體而言，馬蒂斯在任期內還是有所作為的，推動了美軍的戰略轉型。”朱啟超介紹，正如馬蒂斯本人所言，他在其國防部長任上，為美國國防部制定了新的國防戰略、軍事戰略、編制國防授權法案等重要指導性文件，配合特朗普把國防預算重新增加到7000億美元以上，鼓舞了美軍士氣；馬蒂斯某種程度上延續了奧巴馬政府時期提出的亞太再平衡戰略，將其發展為特朗普政府的“印太戰略”，將戰略重點從應對“低端”反恐戰爭，轉向將中俄大國列為戰略競爭對手，加強先進武器裝備發展和亞太軍力部署，從網絡、太空、核及傳統領域等全方位準備高端戰爭，同時改革整頓國防部有關部門的官僚作風以提高工作效率，等等。
“必須指出，馬蒂斯雖然將中國列為戰略競爭對手，但他也靈活地堅持與中國軍隊展開對話與合作，保持戰略對話與溝通，並努力促成中美國防部長的互訪與會晤。”他表示。
繼任者能否理性地運用
美軍事力量仍然存疑
美國媒體報道稱，馬蒂斯戲劇性地提前走人，給美軍留下“一地雞毛”。馬蒂斯離任後，五角大樓暫時無人簽收大型軍備，導致波音公司無法按時向美國空軍交付KC-46加油機。這將導致美國空軍無法按期更新日益老化的加油機隊。
然而，朱啟超指出，“這一事件並不會產生什麼嚴重的影響。”
他說：“雖然代理國防部長沙納漢曾任波音公司飛機項目高級副總裁，或許為了避嫌不便於簽收訂單，但美國國防部也會安排其他主管國防工業及採辦的副部長進行簽收，或者授權空軍高層官員接收武器裝備。在武器裝備採購接收方面，美國國防部作為‘世界上最精明的買主’，有的是變通辦法，大型裝備的交付不會延期太多。並且，沙納漢作為原來大型軍工企業的代表，必將盡力促成類似問題的解決。”
“必須指出，馬蒂斯的‘含恨’提前離任，有可能激起美軍高級將領與特朗普政府的新一輪恩怨，導致美國國防部與軍種或戰區高級指揮官之間的矛盾時有公開化的跡象，這對於美軍在全球或地區遂行軍事行動並非好事。”朱啟超指出。
“當然，特朗普有可能會嘗試做出一些安撫姿態，但由於性格使然，特朗普與其政府中高層官員之間的磨合還會繼續。特朗普曾表露，沙納漢可能在較長時間裡擔任代理國防部長。在美國曆史上，不乏挑選大型跨國公司高管擔任國防部長的先例，不過能否理性地運用美軍軍事力量，始終是美軍面臨的戰略挑戰。公司高管雖然在經商方面擁有精明頭腦，但由於缺乏戰爭和軍旅的歷練，或將美軍帶入歧途甚至另一場戰爭的泥淖。”朱啟超表示，“因此，特朗普或許能夠找出新的‘聽話’人選填補馬蒂斯的空缺，但是能為世界帶來和平與安寧，還是戰爭與災難，世界各國包括其軍事盟友將會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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