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夏,你會有報應的……你做了那麼多惡事,你一定會有報應的!”

“陸夏,你會有報應的……你做了那麼多惡事,你一定會有報應的!”

陸曉拉開門,即便她看不見,一雙眼睛也惡狠狠的瞪著聲音傳來的方向。

“有件事我還沒做完,怎麼能走?”

陸夏的聲音兇險得讓人心驚肉跳。

“你要做什麼事?”

陸曉下意識的吞了口口水,只要遇上這個女人,就絕對不會有好事。

陸夏湊到陸曉的跟前,為什麼她都瞎了,還是這麼漂亮?

“你說我想做什麼?”

陸曉感覺到陸夏一步步逼近她。

她不自覺地往後退,退了一步又一步。

陸夏把陸曉一步步逼出了門外,朝著樓梯的方向一退再退,“陸夏,你要的都已經得到了,別再來傷害我和孩子。”

陸曉感覺到腳底下再跨一步就會從樓梯上摔下去。

她倒是不笨。

然而陸夏來了這裡就沒打算要放過她。

誰讓她不好彩,沒讓蕭楚北先找到她,今早她開車經過這樣就這麼看到她拄著柺杖從小花園過馬路過來。

“曉曉,我之前是不是問過你?我要是把你從樓梯上推下去,會不會一失兩名?”

她問她,聲音平靜得就像是一句再平常不過的話。

陸曉卻驚得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她彷彿可以看見陸夏面露兇光的臉,而她被趕上了懸崖峭壁,已經無路可逃。

“爺爺,財產,蕭楚北,屬於我的,你都搶奪走了,我和孩子威脅不到你的,你不要再做害人不利己的蠢事了。”

陸曉必須強勢。

她知道對陸夏這個沒有心的女人來說,哀求是無濟於事的。

果然,陸夏笑了,她發現她十分喜歡陸曉垂死在死亡邊緣的表情,“可是你忘了你沒有和楚北簽字離婚,你不是還說除非你死了,不然這輩子我都只能是個小三嗎?”

“把離婚書給我,我現在就可以給你簽字。”

陸曉本能的選擇護住肚子。

比起和蕭楚北的婚姻,她想要的就只是好好保護好這個未出生的孩子。

陸夏搖著頭:“晚了,我提醒你不要後悔的時候,你幹嘛去了?!現在楚北都有了我的孩子了,你說他還要你的孩子做什麼?!”

說罷,陸夏的手毫不留情的伸了過來,她惡狠狠地推向陸曉的肩膀,就聽樓道里女人悽慘的大叫:“不要!”

陸曉死死拽住樓梯扶手才沒有摔下去,卻不想陸夏一腳踹了上來,踢在她的肚子上

——

痛!!

陸曉痛得手沒抓牢扶手,整個人仰面摔了下去。

大肚翩翩的身體在堅硬的樓梯上一下下的翻滾,她本能的兩隻手死命護著肚子,一頭撞上了底層的牆壁。

赤紅的鮮血一下子從陸曉的兩條腿間流了下來……

無法言喻的痛楚蔓延她的四肢百骸。

孩子……

她肚子裡的孩子……

“救命……救命……救救我的孩子……”

陸曉痛得渾身蜷縮,求救的喊叫都無法大聲,陸夏一步步走近她,還嫌不夠的狠狠又朝著她的肚子踩了她一腳。

“不要,陸夏,你禽獸不如……”

陸曉痛苦慘叫,陸夏卻在笑:“你再叫得更大聲一點,看看會不會有人來救你?”

“陸夏,你會有報應的……你做了那麼多惡事,你一定會有報應的!”

“我做了什麼惡事?冤枉你把我推進池塘,冤枉你在我車裡動了手腳,冤枉你把我推下樓?哈哈哈,對了,你忘了還有你當初為楚北捱過一顆槍子兒的事兒,但是他一直深信不疑那個救了他的人是我……”

陸曉憎恨的瞪著陸夏。

她對她做過的惡事數不勝數——

大一的時候,蕭楚北遭遇了綁票。

綁匪發狠將蕭楚北打暈,就要開搶的時候,是陸曉撲倒在他的身上為他捱了一顆槍子兒救了他一命。

但當她醒來的時候,蕭楚北卻守在陸夏的床邊,對她說:“小夏為我擋了一顆子彈,我要對她負責。”

陸夏撒了謊,趁著她昏迷不醒的時候告訴蕭楚北,救了他的人是她。

“陸曉,這輩子你永遠都贏不了我的,你知不知道其實我根本就沒有瞎,那場車禍我也傷得沒那麼重,從頭至尾都是我買通了院長和我聯合演了一場戲,想不到楚北信以為真,就這麼挖走了你的眼睛。”

“陸夏,你會有報應的……你做了那麼多惡事,你一定會有報應的!”

“陸夏,你禽獸不如!!”

陸曉好想揪住陸夏的嘴臉,將她發狠的撕裂,但她蜷縮在地上,肚子痛到不能動彈。

“瞧瞧你這可憐的樣子,你奈何不了我,我看你還是乖乖的和這個孽種去見閻王吧!”

陸夏一腳又踩了下來。

她發狠得一腳接著一腳,直到陸曉小腹之下一灘血肉模糊……

蕭楚北,這就是你深愛的女人的真面目……

陸曉什麼也看不到的視野裡,彷彿看到陸夏站在那兒,冷靜的拿出手機,和蕭楚北通了一通電話——

她裝模作樣的慘叫起來:“楚北,救我,陸曉要殺死我們的孩子……好痛……我們的孩子就要沒了……”

——

陸夏的電話,突然就斷了。

蕭楚北衝進醫院的時候,陸夏剛好從手術室被推了出來,醫生告訴他,陸夏流產了。陸夏哭著對他說:“對不起,楚北,我沒能保住我們的孩子。”

“別哭,小夏,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又是陸曉她乾的,對不對?”

“對不起,我也沒想到她會這麼恨我,我恰巧在路上遇到她,所以上樓跟她打個招呼,但是當我告訴她我懷孕了之後,她就像瘋了一樣,拿著剪刀朝我衝過來,我往外面跑的時候,她抵死與我糾纏,就這麼從樓梯上摔了下來……”

蕭楚北完全相信了陸夏的話。

“該死的女人,我一定不會放過她的。”

蕭楚北剛從陸夏的病房離開就接到了另一通電話。

電話是林助理打來的,他告訴他,陸曉也被送來了同一所醫院,正在急救中。

蕭楚北衝到急救室,為什麼陸曉也在搶救?

不是她先拿著剪刀威脅陸曉的,難道她自己也受傷了?!

醫生一個個在急救室裡進進出出,手術室裡的情況似乎非常嚴重。

突然間,蕭楚北看到了什麼,挺拔的身軀一下子僵直在手術室門外。

一雙通紅的眼睛就這麼看到醫生手裡捧著一具死胎。

那濃稠的血紅顏色捲走了他身心所有的力量。

那是從手術檯上那個女人的小腹裡取出來的,那是他的孩子……?

他和陸曉的孩子……?

死了……

他……死了……

蕭楚北受到了強烈的衝擊,整個人都緩不過來。

他明明怒氣衝衝的奔來這裡是為了質問陸曉怎麼敢對懷著身孕的陸夏狠下毒手,但她竟然比她傷得更重?!

一個穿著手術服的醫生從手術室裡走了出來,蕭楚北一下揪住對方的衣襟:“陸曉怎麼了?”

醫生被嚇了一跳卻立馬認出了他,“蕭蕭先生?!送來的女孩兒剛完成了引產手術,因為劇烈撞擊,造成她子宮破裂,現在正在進行子宮摘除手術。”

說……什麼?

蕭楚北一個大男人,差點癱坐在地。

孩子沒了……

連她的子宮也……

蕭楚北不能相信這一切,是他聽錯了,一定是哪裡出了錯……

——

陸曉安靜無聲的躺在病床上。

兩隻眼呆滯地望著天花板,偶爾她會痴痴一笑,就像是瘋了一樣。

自從醫生告訴她,她的孩子沒了,她的子宮也被摘除後,她就一直這個樣子。

期間,她只問了醫生一句話:“我的寶寶是男是女。”

醫生回答她:“是個女孩兒……”

兩行清淚掉了下來,她的記憶分明留在陸夏出現之前的那一天,明明她和孩子都還好好的。

就只差兩個月,再兩個月,她的女兒就能活著來到這個世界。

陸曉從那之後就沒有再說過一句話。

她就像一具只剩呼吸的屍體,不吃也不睡,就這麼靜靜地躺在病床上。

蕭楚北是在她出院的那天出現在她的病房裡的。

“你怎麼樣?”

陸曉認得蕭楚北的聲音。

這個男人竟然來看望她了?!

陸曉沉默了好一會兒,她問他:“我們的孩子死了,你的心痛過嗎?”

蕭楚北腦海裡滿是那具嬰兒的死胎。

他掐緊拳頭,抑制住眼底的波瀾:“沒有。”

多麼決斷的兩個字。

陸曉,孩子都死了,你還在期待著從這個男人的嘴裡聽到他不捨這個孩子的話嗎?

陸曉笑了。

笑在那張蒼白的臉上,狠狠揪痛了蕭楚北的心。

不,他不可以憐憫她。

陸夏告訴她,是她先用剪刀威脅她,她會從樓梯上摔下去,全都是她自作自受。

“陸曉,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如果你沒有拿剪刀威脅小夏,把小夏推下樓,害她沒了孩子,你也不會害自己一起從樓上摔了下去。”

這就是陸夏告訴他的另一個謊言?!

陸曉一點都不覺得驚奇,她只覺得這個男人愚蠢至極。

“為什麼只有陸夏說的話,你從來都不懷疑?”

未完待續......

書名《知心傷如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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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夏,你會有報應的……你做了那麼多惡事,你一定會有報應的!”

見她不解,他緩緩彎起笑,冷峻的五官在陰暗的牢房中突然變得詭異莫測,一如嗜血紋身的羅煞,戾氣森森。“我吃的是蜥蜴、老鼠,還有蟲子的肉,喝的是它們的血。”

他等著看她變臉或露出驚嚇,哪想得到她只是怔了下,繼而恍然大悟的笑了。

“你不早說,正巧,我今日抓了一隻肥老鼠,有二斤重,算你一個元寶就好,如何?”

望著她精打細算的明亮笑眼,絲毫沒有懼意,他哼了一聲,繼續吃飯,

見他不答,她卻來勁了,故意與他討價還價,

“不想吃老鼠?還有蜥蜴和蟲子呢,一個元寶,如何?”

他懶得理她,心想,還是省點力氣吃飯吧。

兩日後,天未亮,京城來的一隊人馬便悄然抵達地牢,由刑部的崔大人親自帶隊,奉旨將威遠將軍押送回京。

馬濤早先便已收到崔大人要來的消息,兩人對了令牌確定沒問題後,馬濤便親自領著崔大人進牢提人。當他見到花子靳依然完好時,銳利的目光射向牢頭章元寶,章元寶一臉心虛,用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解釋。

“那女魔頭挑嘴,嫌將軍不洗澡太臭,所以……”在大人的瞪視下,他打住下面的話,噤聲不語。

馬濤重重哼了一聲。“無用的廢物!”低斥一句後轉身,已換上一張笑臉,對崔大人客氣道:“這裡走。”

這位崔大人是由皇上親自任命執行這次的押解任務,兩人會合後,便要一起押送花子靳回京。

牢門打開,花子靳走出牢房在離開時,瞥了隔壁牢房一眼,那女人還在睡,連眼都未睜,似乎對他的離去毫不關心。

花子靳收回視線,背過身,沉默地跟著官兵離開,因此沒看見巫姜緩緩坐起,目送他離去。

巫姜打了個慵懶的呵欠,低咒道:“這麼早上路,還讓不讓人睡哪。”天都未亮,她只眯了一個時辰,困得要死。

她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塵。是離開的時候了。

章元寶送走兩位負責押送囚犯回京的大人,頓時鬆口氣,正打算倒頭睡個回籠覺,卻驚見坐在椅上的女魔頭,正把玩手上的匕首,當場嚇得拔刀出鞘。

“來人——”話才出口,他便驚見其他手下紛紛倒地,看樣子是被人給暗算了。

“過來坐。”巫姜一邊玩著匕首,一邊指指旁邊的椅子,平淡的語氣就像在招呼熟人似的。

章元寶哪敢去坐,卻又不敢違揹她的命念,想到外頭傳聞那些關於女淫魔對付男人的事蹟,他感到下身都疼了。

巫姜瞧他一副貞操不守的恐懼樣,陰惻惻地淡道:“我問你話,你若是老實招,我就先殺後奸,若是說謊騙我,我就先奸後殺。”

章元寶一聽,當場嚇得跪下哭求。

“姑奶奶饒命呀,我不想死,你要問什麼,我一定說,要奸我也行,但就是別殺我呀——”

為了活命,他什麼都豁出去了,把屁股洗乾淨送人都行,唯獨怕死。

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巫姜神情依舊淡漠,瞧不出任何情緒,繼續專心把玩著手中的匕首。

“是誰要殺威遠將軍?”嗓音很輕,沉穩得沒有一絲起伏。

“大姊饒命,只要饒我不死,我甘願這輩子為您做牛做馬——”

驀地一塊東西落了地,章元寶呆愣,望著地上沾血的耳朵,他呆呆的抬頭,見到女淫魔正打量著手上的匕首,嘖嘖稱奇。

“刀過不沾血,果然是好刀。”她的視線移向他,語氣依然淡漠,卻一字字說得清楚。“我再問一次,是誰要殺威遠將軍?”

章元寶只覺得全身泛著寒意,耳朵的血水順著脖子流下,恐懼的顫意直達心底,蓋過了左耳傷口的疼痛,卻反倒讓他冷靜下來。

“是馬大人下的命令,至於他為誰效命,我願發毒誓,真的不知。”

巫姜仔細打量他的神情,他臉色蒼白,眼底的恐懼是貨真價實的。

她想了想,點頭認同。“這倒是,你一個小小的牢頭只適合當棋子,棋子不會知道下棋人是誰。”

她將匕首入鞘,收進腰間,站起身走人。

章元寶見她突然就這麼走了,終於回過神來。“我……我的解藥。”

巫姜停住腳步,沒有回頭,只丟下一句。“沒有解藥。”說完便抬步走人,不再理會身後跌坐在地、一臉絕望的章元寶。

她當然沒有解藥,因為沒下毒,哪來的解藥。

出獄後,她去了一處萬花谷在附近的暗樁,發出特殊的鳥叫聲。這是萬花谷獨創的鳥語,既能隱瞞他人,又能傳遞訊息。

“拜見鷹護法。”來人向她彎腰拱手,身上做獵戶裝扮,隱身於民間。

她冷沉命令。“通知豹護法,告訴他我找到湊銀子的法子了,必須離開幾日。”

“是。”傳信人領了命後,身形一閃,消失不見。

巫姜則轉身去追押解威遠將軍的車隊。

第5章(1)

巫姜追上押解花子靳的車隊後,便一路悄悄地尾隨。

如她所料,劉鴻的人馬也秘密跟著車隊,她則跟在劉鴻那群人的後頭,隱藏身形,不留痕跡。

巫姜最擅長的是追蹤、偵察和隱匿之術,所以跟了許多天,劉鴻的人馬始終沒發現她,而她就好比一陣風收過,沒有洩漏任何蛛絲馬跡,融入周遭的一草一木。她身形飄忽,神出鬼沒,時而跟在車隊後,時而越過車隊,查探周遭的動靜。直到跟了第四天,她終於在前方密林處發現異狀。

有另一批人在暗中跟著,這些人極其隱密,一般的探子查不到,卻逃不過巫姜的眼。

這回押解花子靳的官兵足有一百多人,護著三輛囚車行進,每一輛囚車的四面全蓋上黑布遮擋,兩邊皆有官兵防守,車頂和車底都被打死,花子靳就坐在其中一輛,這麼做是為了提防有人劫車,或是有心人暗殺囚犯,務必做到嚴防死守,滴水不漏。

崔大人受皇上之命,親自押送威遠將軍回京,同時也必須保護將軍平安到達京城,因此特意讓人準備了三輛馬車,除了重兵把守,亦不讓他人知曉威遠將軍究竟在哪輛囚車裡?

花子靳在昏暗的囚車中閉目養神,聽著外頭的動靜,這時車外忽起一陣騷動,就聽到有人大喊“小心有蛇”。

他睜開鷹目,眼底透著犀利,車身受了點顛簸,停了下來,不一會兒,便聽到崔大人嚴厲的命令。

“檢查每一輛車身,防止有人趁亂進入。”

花子靳聆聽著外頭的聲響,過了一會兒,馬車又開始前進,直走了一個時辰,都沒有任何異樣,他不禁疑惑。難道真是自己多心了,蛇驚馬只是偶發狀況?

才這麼想著,座下忽然有了可疑的動靜,他眼裡鋒芒畢露,殺意凝聚。

座下的木板被輕輕移開,一顆頭無聲無息的探進來,他一掌成爪,眼看就要罩上此人的天靈蓋,只需運力,便能讓對方立即見閻王,這時座下的抬起臉,在看清那張面孔後,他愣住,不禁詫異。

竟是她!她追來了?

巫姜抬頭,見到的就是他的手,於是她很自然地把自己的手遞上去,握住他的大掌。她正好需要借力使力,好讓自己從狹窄的空間裡爬出來。

“謝了。”她說。接著盤腿坐下,順道替自己整理儀容,拍拍灰塵。

花子靳不著痕跡地收起掌心緊握成拳,那軟軟的觸感還殘留在掌心裡,心中感到些許微妙,見她跟平日一樣,似乎對適才的動作絲毫不以為意,完全就是個不拘小節的江湖兒女。

正要問她怎麼追來了?就聽她開口。“有水嗎?我口渴。”


花子靳頓了下,將一旁的水壺遞給她。

巫姜也不客氣,接過就喝。為了追車隊,她沒機會找水喝,都快渴死了。

“你怎麼進來的?”他很好奇,車下明明用鐵板封死了。

她忙著喝水,一時沒空搭話,舉了舉手上的匕首,算是回答。

他看著匕首,這才恍悟,差點忘了自己將那把鐵如泥的匕首給了她。

巫姜連喝了好幾口水後,用袖子抹了抹嘴,對他嘿嘿笑道:“這把匕首實在太好用了。”

瞧見她眼中的得意,他不禁莞爾。回京之路萬分兇險,能不能保住命都不知道,她卻冒著危險追隨而來,這份情義令他頗感欣慰。

“你如何得知我在這車裡?”馬車有三輛,每一輛都有人喬裝成他的樣子,只要找錯車,便會驚動所有人,她是如何辦到的?

“味道。”她答。

味道?他一臉不解。

她只好再補充說明。“你坐牢不洗澡,是三人中最臭的,我在馬車外都聞得到。”

他為之一怔,眸光轉為銳利,想他堂堂一個大將軍,居然被人嫌臭?她還真敢講,就不怕得罪他?只可惜,他眼中的威嚴對這女人好像不管用,因為她一點也不怕他,還隨興得很。

喝水解了渴,她便拍拍他的腳,要他讓一讓,似要鑽回他的座下,但是才剛要趴下,領口一緊,又被他給拎上來。

幹麼?她用瞪人的眼神質問他,對他像抓小雞似的把她拎回來的動作很有意見。

“你就這麼走了?”他質問。

“為何不能走?”她反問。

花子靳氣笑了。“敢情你一路跟來,又耗費功夫切開車底,冒著危險混進來,就只是為了喝水?”

經他一提醒,她這才想起差點忘了重要的事,於是她趕忙把紙筆拿出來遞給他。

幹麼?這回輪到他用眼神質問她。

“給你寫借條用的。”她說。

事情是這樣的,她要去找劉鴻拿銀票,怕口說無憑,要花子靳證明她的確把東西帶到了,還有先前他答應給她的五百兩銀,加起來總共是一千兩。不是她不相信他,而是有他寫的借據,她才能有憑有據地向劉鴻要錢。

也就是說,她花這麼多功夫追上他,又耗費功夫混進車裡,就只是來收保護費的?

花子靳一雙犀利的鷹目直直盯住她,渾身的氣場籠罩在車箱內,沉聲開口。

“大姊,你千里迢迢的追來,難道不是看在小弟是條英雄好漢,感召我這麼多年來忠君報國,為百姓出生入死,卻被人誣陷入法獄,因此覺得同仇敵愾,想要幫我一把?”

若是忠肝義膽之人多少會有此心,更何況她也認定他是冤枉的,所以他以為她多少會這麼想,哪知她聽了之後非但不臉紅心虛,還一臉慎重地道:“羅煞小弟,大姊很同情你的處境,不過親兄弟也要明算帳,實話跟你說,大姊確實景爺你的為人,但我真的很缺錢。”

在幫他的同時順道湊銀子,一舉兩得的事,她何樂而不為?

為防止外頭的人聽到對談聲,他們必須壓低嗓聲,因此兩人靠得很近,彼此都能感受到對方吹拂的鼻息。

花子靳都要開始懷疑自己的魅力了,枉費他適才還很欣慰她有情有義的追來,現在卻有種很想踹她出去的衝動。

罷了,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他大手拿過紙筆,巫姜動作也俐落,立即沾水磨墨。

馬車顛簸,但花子靳常年行軍打仗,有時時間緊迫,直接在馬上寫字傳信的事都做過,因此握筆沉穩,行雲流水地寫了一行字交給她。

巫姜看了借據,十分滿意,笑笑地將墨跡吹乾,小心收好,然後對他道:“我要走了。”

花子靳只是冷冷看了她一眼,便把視線轉開,一副“你愛走不走,不關本將軍的事”。

巫姜對他的冷漠也不惱,離去時對他揮揮手。“放心,我會一路護著你的,別怕啊!”

花子靳又氣笑了。是護他還是護銀子?他狠狠瞪回去,但她人已經鑽進座下去了。他想了想,好奇地彎下身察看,除了空空的櫃子,早已空無一人,而馬車依然循序地往前行,守在外頭的官兵無一人察覺。

不得不說,這女人還挺有本事的,不知她到底是何來路?他當然不會笨得相信她是被通緝的女淫魔,除了那張臉跟通緝畫像上相似之外,她的性子和行為舉止一點也不像傳言中的女淫魔。

既然她不肯說,他便也不問,這路上多了她相伴,倒也十分有意思。

接下來幾天,車隊遇上埋伏,一群蒙面人襲擊車隊,一時刀槍交擊之聲與馬兒的嘶鳴聲不斷。

兩方交戰時間不長,蒙面人偷襲不成,很快退兵,不到一會兒工夫,全都退入一旁的林子裡,躲了進去。

崔大人命令。“莫追,以防有詐,守住車廂!”

他帶領的官兵不愧訓練精良,很快歸整隊伍,呈防守隊勢,緊緊護住三輛車廂,不讓伏兵有任何機會接近。至於馬大人這邊的官兵就不一樣了,隊伍散亂,因受了一場驚而顯得有些兵荒馬亂,讓崔大人見了十分不滿,暗自搖頭。

這次受襲來得快,結束得也快,並未有人受傷,崔大人命令繼續上路,不準耽擱。

劉鴻站在山丘處目送車隊離開,高無彥走上前,來到他身旁,低聲開口。

“師爺。”

劉鴻目光絲毫未移,遠遠地盯著車隊,沉聲問:“查得如何?”

“咱們的人趁亂靠近三輛馬車,裡頭都有人,也都是將軍的聲音,車內陰暗辨不清,實在分不出將軍坐在哪一輛?”

劉鴻聽了一頓,彎起一抹淡笑。“崔大人果然謹慎,為了預防劫車和偷襲,弄來三輛馬車,蓋以黑布,還安排人坐在裡頭,模仿將軍的聲音。依我看,那些人的體型和相貌恐怕也與將軍相似,試圖混淆敵人耳目。”

鍾佐低聲問:“咱們不確定將軍坐在哪一輛車裡,現在該怎麼辦?”

“不急,回京之路還需半個月,咱們有的是機會再探,更何況……”劉鴻露出高深莫測的笑。“車隊裡有咱們的內應,他會幫咱們查出將軍坐在哪輛車裡。”

“誰?!”高無彥突然喝道,鍾佐與劉鴻也中斷談話,三人回過頭,看著那突然出現的女人。

“是我。”巫姜走上前,依然用布蒙面,只露出一雙眼睛。

劉鴻眼中閃過異芒,接著露出淺笑,拱手道:“姜姑娘。”

“我依約來拿銀票。”她直接道出來意,也不拐彎抹角。

劉鴻笑道:“姑娘能混進大牢,還能從牢中出來,果然是高人。”

一旁的高元彥冷道:“通緝犯當然能進入牢中,她倒好,賺了咱們的銀子,還順道自己去坐牢,讓人代領賞金,這算盤打得真精。”

巫姜冷冷瞧他一眼。她知道劉鴻他們當時派人暗中監視她,想知道她拿了銀子後是否會按約定潛入牢中,自然也得知她入大牢的方法。

對於高無彥的冷嘲熱諷,她懶得理會,畢竟拿到銀票才是最重要的。

她掏出封信,運力於指,丟出。“我帶了將軍的手諭。”

高無彥空手接住信封,狐疑地看她一眼,將信拿給劉鴻。

劉鴻將信打開,上頭寫的居然是借條。

“劉師爺,拿一千兩給姜大姊,此人為我所用,不可刁難。此外,你們切莫妄動,本將軍自有主意。”

劉鴻、鍾佐和高無彥三人看到將軍寫的借據,皆是一愣。

再仔細一看,這確實是將軍的字跡沒錯,而且上頭還真是將軍平日對他們說話的語氣。

鍾佐奇怪地問:“將軍為何要給你銀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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