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力的遊戲:鄭莊公,以愛之名

讀史書,長見識。

一部三百多萬字的《資治通鑑》,被毛澤東翻來覆去看,據稱讀了十七遍,書頁多處被翻破,用透明膠布粘住。

千百年來,人類文明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和進步,然而人性卻始終沒發生巨大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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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治通鑑》,多少帝王的政治教科書

讀到這則2800年前的歷史典故,小編仍然能被其中主人公深沉的心機,巧妙的手腕所折服,他不但完勝政敵,而且還獲得了所有人的讚譽和好名聲,然而其中的虛偽狡詐之處,仍有相當的迷惑性,直到今天,這樣的手段仍常常被使用。

認識到權力遊戲中的這個帝王術手腕,或許就是讀史能帶給我們的助益吧。

公元前757年,故事的主人公出生在河南新鄭,他的出生給他的母親武姜帶來了不幸,因為出生時難產,武姜遭受了巨大的痛苦,幾乎死掉,所以她對她這個長子並不喜歡。

此處史書的記載讓人覺得莫名其妙,因為難產而討厭自己的親生骨肉,與人之常情很不相符,從後面的事蹟我們看到,那個年代,人們都是非常迷信的,可能是難產帶來了不詳的預言,因此讓武姜如此討厭這個歷經辛苦才得來的孩子。

總之,事實就是武姜非常厭惡這個孩子,因此給他起名字“寤生”,意思是產兒足先出,而不是頭先出。

幾年後,武姜和鄭武公的第二個孩子出生了,取名段。這個孩子的降世給寤生帶來巨大的壓力,武姜非常寵溺小兒子,同時厭棄大兒子,這樣的家庭環境下,兩兄弟之間不會有真摯深厚的感情,被嫌棄的那個孩子為了取得更多的生存空間,不得不掩飾自己的種種慾望,進而養成“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強悍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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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姜是典型的不合格母親,愚昧自私。

隨著段漸漸長大,武姜開始給丈夫施壓,要求鄭武公確立段繼承王位,但鄭武公始終站在長子這邊,說明寤生很聰明,從小就能獲得其父親的喜愛和支持。武姜既然想把寤生排除,必然想盡辦法讓鄭武公對長子漸漸產生不滿,而這也是未來皇朝歷史上常見的橋段,比如李世民在李承乾和李泰之間的遊移不定,朱棣在朱高煦和朱高熾之間的徘徊選擇。

可是武姜並未成功,除了鄭武公本身不糊塗之外,那就是寤生的聰慧使然了。公元前743年,鄭武公去世,寤生繼位,是為鄭莊公。

武姜替段向鄭莊公請求分封到制邑城,莊公回答說虢叔曾死在那個地方,不吉利,所以沒有同意,但其他地方段可以隨意挑,於是武姜請求把段分封在重鎮京邑,莊公一口答應了,段也因此被稱為太叔段。大夫祭仲密見莊公,反對這次分封,說京邑乃是重地,而且段一到京邑就開始違反規制,擴建城牆,似有不軌之舉。莊公嘆息說母親老人家希望這樣子,他能有什麼辦法不答應嗎,孝順為先啊。

過了不久,太叔段把京邑西邊和北邊的城邑吞併了,大臣公子呂上書莊公:“國不可有二君,您現在打算怎麼辦?要麼您把鄭國乾脆交給太叔段,我去為他效勞,要麼您把太叔段除掉,別讓您的百姓們困惑疑慮!”

莊公面不改色,說出那句名言:“多行不義必自斃,他自己就會遭到災禍的,無論如何,我不會對他動手的,他畢竟是我的弟弟啊!”

過了一年,太叔段愈發妄為,又擴大了地盤,公子呂提醒莊公:“您可以行動了,太叔段的土地不斷擴大,這樣下去,老百姓會擁護他的。”莊公卻仍不為所動,反而對公子呂進行一番道德說教:“段他對君主不義,對兄長不親,就算地盤再大,也會垮臺的”,仍然拒絕對弟弟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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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生的權力遊戲玩家鄭莊公

終於,太叔段經過精心準備,修整好盔甲兵器,備好兵馬戰車,並且秘密聯繫母親武姜,準備內外和應,把莊公推翻。收到秘密情報的莊公馬上召集文武大臣,宣佈:“太叔段將反,我再也沒法忍耐,現在是時候出擊了”,文武大臣們早就磨拳霍霍,而全國老百姓的輿論也是站在莊公這一邊的,太叔段陷入到眾叛親離的局面,很快就脆敗逃亡了。

史書常做春秋筆,仍有不少後世史書稱讚莊公為人孝順,有情有義,是道德模範人物。可仔細觀察莊公對付公子段的手法,他要是真的為了弟弟好,就應該規勸和警告,而不是放任他走向自我滅亡之路。相反,莊公制造出一味遷就,承受巨大委屈,愛惜手足親情的形象,另一方面,卻通過拋出道義,親情,忠誠等道德標準,標榜自己的同時,也把公子段放到了對面立場上。從而在道德和輿論方面,已經判了太叔段死刑。

從莊公發兵的時機來看,他其實早就做好了精心準備,輿論方面自不必說,就連京邑的老百姓都覺得公子段做的太過分,哥哥一味遷就你,忍讓你,你卻背叛他,民心絲毫不願跟隨,武力方面,戰車兩百乘早就枕戈待發,對付太叔段的雜牌部隊簡直是碾壓完勝。

鄭莊公收拾太叔段的戰役,堪稱一場經典的輿論戰,攻心戰。他同時提示了無數後世權貴,要想消滅政治對手,最好的方法之一就是讓他膨脹自負,在他自以為是,囂張跋扈的同時,你逐步佔領輿論陣地,佔領道德制高點,然後再“不得不”進行誅滅,你不但會取得最後的勝利,還會被認為是道義上的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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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泉認母”是鄭莊公另一個虛偽的橋段

畢竟,正義必勝是人人都喜聞樂見的……所以,帝王術必須披上“正義”的外衣,至於你是不是真正正義的,老百姓向來聽風就是雨,缺乏足夠的判斷力,帝王正好可以從容的加以引導和利用……

莊公,真是天生的權力遊戲玩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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