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令人惋惜的遼寧企業,首富的雙面人生:輝山楊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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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新京報11月12日的報道,輝山乳業集團系列企業已無法在裁定合併重整之日起六個月內提交重整計劃草案,並申請延期。法院對此請求亦予以批准。瀋陽中院11月8日裁定,重整計劃草案提交期限延長至2019年2月10日。本裁定為終審裁定。


輝山乳業是成長於遼寧的國家農業產業化龍頭企業,也是東北最大的民營企業之一。直到2017年3月24日之前,輝山都是遼寧地區最有價值的品牌。遼寧人和大多數的東北人,新的一天都從一杯輝山的“鮮博士”開始。

印象輝山

還記得,在2013年,我在瀋陽的一所高校裡唸書。我的女朋友是地道的瀋陽人,專業是食品專業。

那時候,每次跟女朋友到學校的小賣部買牛奶,女朋友都會告訴我,買鮮博士,這個質量好。

畢業的時候,好多同學都去了輝山。說輝山待遇好,有前途。

我曾問遼寧的長輩,輝山怎樣,他們告訴我,輝山的產品是他們童年的記憶,那時候輝山還屬於瀋陽農墾。

最令人惋惜的遼寧企業,首富的雙面人生:輝山楊凱

曾經,輝山的產品出現在東北各大商超和小賣部,陳列在蒙牛和伊利的前面。而輝山,這個品牌這東北人心中的地位,絕不僅僅是一家乳製品企業,更是代表了信任。

騰籠換鳥的楊氏輝山

輝山乳業的歷史可以追溯到1951年,其前身輝山畜牧場是當年蘇聯援建的中蘇友好牧場。國退民進的浪潮,在2002年拉開序幕。在這場浪潮中,瀋陽市政府決定將當地最好的企業之一,隸屬於瀋陽農墾總公司的輝山進行改制。楊凱,正是在這次浪潮中,入主了輝山。從此,輝山開始了成就品質盛名,和盛名之下的財務塌陷的惋惜旅程。

網上關於楊凱的資料少得可憐。就能蒐集到的資料介紹。楊凱是個地道的瀋陽人,在官本位氛圍濃厚的東北,楊凱也曾混跡於官場。在1992年,由於自身的官方背景,以及熱情、霸道、善於周旋的個性被美國隆迪國際看中,邀請了楊凱擔任瀋陽隆迪糧食製品有限公司副董事長、董事兼總經理。從此,楊凱開始了在涉農產業的發展。

最令人惋惜的遼寧企業,首富的雙面人生:輝山楊凱

楊凱掌控輝山,也許跟他的官方背景有關,也許是運氣成分。

上世紀90年代,國家對於外資的引進相當重視,甚至是直接給各地下定指標。而各地也會將吸引外資的數額作為當地官員的主要政績。根據《中國經營報》的報道,2002年,瀋陽確定要通過抓大項目、運作企業海外上市等方式,確保全年利用外資15億美元。為此,瀋陽於當年舉行“日本週”以吸引日本投資;時任遼寧省副省長、瀋陽市長陳政高甚至親自率團赴港,對IT產業和城市基礎設施的對外合資合作項目進行推介,一天之內,就簽約了18個項目。

在這樣的背景下,瀋陽市政府以2000萬美金的價格,將輝山52%的股權出讓給美國隆迪。這個價格,只是相當於當時輝山一年的利潤。美國隆迪公司執行總裁李安民在接受採訪時候曾表明:“政府起了關鍵的作用,如果政府不支持,沒有成功之說。”與此同時,誠意滿滿要控股輝山的劉永好,即使親赴瀋陽商談合資,也最終沒拿下輝山。

輝山&楊凱

2013年,中國輝山乳業控股有限公司港股IPO成功,在招股說明書和輝山的主頁上都明確寫著,輝山的使命是:致力於乳製品全產業鏈建設,成為規模化和專業化的優秀乳品企業 ;讓每一箇中國人每天都能喝上高品質的放心好奶 。

輝山在楊凱的帶領下,也確實一直踐行這樣一條雖然緩慢,卻能保障輝山品質的道路。從2002年,楊凱入主輝山,就確定下打造乳業全產業鏈的目標。在當時,大多數乳製品企業重資金搶佔市場的環境中,輝山顯得有些另類。

然而,另類的輝山,成功躲過了2008年的“三聚氰胺”事件。三鹿事件爆發後,國內各大品牌包括伊利、蒙牛、光明、聖元及雅士利在內的多個廠家的乳製品都檢出三聚氰胺。輝山,偏居一隅的東北老字號企業,打出生的那一刻就帶著東北人自有的質樸和率真,憑藉著自身品牌的過硬質量,在三聚氰胺事件後佔據瀋陽80%、遼寧60%以上的市場份額,穩居東北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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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為數不多的媒體資料中,楊凱曾信誓旦旦地表示, “企業能走多遠,品牌能否做成百年老字號,取決於企業是否能放棄短視、極目遠眺。現在中國乳業重要的是做品質,不是做規模。輝山的目標不是盲目做大,而是種好草、養好牛、做好奶,讓世界尊重中國乳業!”

2009年,遼寧輝山控股集團正式成立,在楊凱帶領下,輝山乳業首創了從飼料種植,直至售後服務的一條龍模式,在各方面不惜重金投入,包括設計了“自營牧場”,建立了世界最大的奶牛養殖基地。

輝山港股上市後的第三年,輝山董事長楊凱登上人生巔峰,以個人身價240億元榮膺“遼寧首富”,同時也是乳製品行業中的唯一上榜者。然而,楊凱和輝山乳業卻最終到了一個吳曉波老師《大敗局》裡都不曾出現的失敗。

大廈將傾

在楊凱帶領下,輝山乳業首創從飼料種植直至售後服務的一條龍模式。這個模式一開始,就引起了大範圍的討論。支持者認為其模式不僅有助於安全把控,更能大幅度拓展盈利空間;反對方則認為重資產的全產業鏈模式會給企業帶來沉重的資金負擔,輝山乳業的負債率也因此居高不下。當然,推動這個模式快速發展的還有楊凱的官方背景和各地政府的綠燈關照。

2009年, 輝山乳業先後在瀋陽、撫順、錦州、阜新等地投資建設了良種奶牛繁育及乳品加工產業集群項目,投資額在80~100億;2013年,上市後的三個財年,輝山乳業的全產業鏈模式開始全國佈局,華東地區、山東、河北、四川等新區域市場進行初步佈局,更在江蘇鹽城佈置輝山的全產業鏈模式,資本開支達到106.67億元,遠超其2013年在港上市時78億元的募資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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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12月,渾水發佈做空報告,指出輝山業績造假,槓桿很高,盈利沒有那麼高。其中,重要論據就是,輝山乳業自稱有宿苜草種植基地,但這種佔據主營業務重要成本60%的原料,他們是進口的。從百度百科我們可以看到,裡面資料顯示,輝山佔據了40°黃金地段,輝山乳業精選加拿大馴鹿、美國金皇后等優質苜蓿品種,在遼河和淩河沿岸等地區集中連片種植紫花苜蓿,以滿足輝山自營牧場奶牛的需求,實現了“草蓄一體化”。然而,雖然這是最適合種植苜蓿草的地域,卻因為遼河和淩河的斷流很容易造成苜蓿草的減產和絕收。

渾水的做空報告沒有打敗輝山。國內銀行卻因此注意到了輝山,中國銀行審計發現輝山乳業挪用30億資金。2017年3月23日,遼寧省金融辦召開輝山乳業債權工作會議,出手金融維穩。這個消息傳出後,24日引發輝山港股暴跌,較前一日收盤價跌85%,創港交所史上最大跌幅。

最令人惋惜的遼寧企業,首富的雙面人生:輝山楊凱

此後,相繼傳出副總裁葛坤失聯。輝山的一系列新聞曝光在我等普羅大眾的面前。

惋惜的輝山

輝山是遼寧最有價值的輕工業品牌。擁有4萬員工的輝山,是遼寧最大的企業之一。輝山擁有很好的品牌資產,這是個在全東北人的信任中成長的企業。輝山,本來有可能領導一場乳製品行業的變革。甚至可能,在將來徹底改變國人對國產乳產品的印象。

然而,上市以後的一系列操作,最終,讓這個知名品牌元氣大傷。在現代營銷學之父“菲利普·科特勒”的營銷管理學中,曾經有過重要論斷,一個企業的原有業務營收不足以覆蓋這個企業的額外營銷支出時候,必將扯斷這個企業的資金鍊。

截至2016年3月1日,公司短期借款餘額71.31億元,其中一年內到期的為12.02億元。上述借款,利率從2.31%到8.88%不等。在2016-2017年,僅靠輝山的日常經營獲得的現金流已經無法覆蓋其開支用度,借款成為彌補這一“窟窿”的方式。而渾水的做空和銀行的審計最終,讓盛名之下的輝山迅速塌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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塌陷後,遼寧省政府迅速出手,以金融維穩之名介入該案,要求銀行和其他金融機構不要抽貸,要求公司賣股還債。同時更是買下了輝山的一塊地,為輝山注資9000萬。

楊輝帶領下的輝山,無異走了一條品質化發展的道路,而輝山也確實做到了國內至少是在東北區域的最佳口碑,鮮博士、十天,以及傑西牧場等產品,代表了一個時代的記憶和輝煌。

然而,盛名之下的輝山背後,是重資產的急速擴張,最終輝山還是跌落神壇。

對於輝山的重整,我衷心希望輝山能夠重新拾起品牌的優勢,在國內重建消費者信心。但是,同時,我更希望輝山能夠完成市場化的重整,政府的參與或者參與政府的決策更少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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