緬懷:最狂的才子,最深情的丈夫


緬懷:最狂的才子,最深情的丈夫


在二十世紀文化史上,錢鍾書是用來愛的,不是用來學的。


他是個孤本,最大的價值就是“後繼無人”


1910年,錢鍾書出生於江蘇無錫一個教育世家。在他很小的時候,就被過繼給伯父。

鍾書,顧名思義,鍾情於書。據說他起先不叫這個名字,出生那天,有人送來一部《常州先哲叢書》,伯父就取“仰慕先哲”之義替他命名仰先,字哲良。

後來週歲抓周,抓了一本書,父親為他正式取名“鍾書”。

鍾書四歲,伯父教他認字。六歲,送入秦氏小學,不到半年,因為一場病,伯父讓他呆在家不再上學。後來進私塾,伯父又嫌不方便,乾脆自己教鍾書。

上午伯父出去喝茶,給一銅板讓他去買酥餅吃,給二銅板讓他去看小人書。鍾書經常跟伯父去伯母孃家,那有一個大莊園,鍾書成天貪玩,耽誤些功課,伯母孃家人都抽大煙,總是半夜吃夜餐,生活無規律。

一回來,父親見鍾書染上許多壞毛病,大罵,但他總不當著其他孩子的面罵。

鍾書十一歲,考取東林小學,而伯父不久也去世了。

儘管父親負責他的學雜費,但其它開支無法彌補,沒有作業本,他就用伯父曾釘起的舊本子;筆尖斷了,他就把竹筷削尖替用。

鍾書十四歲考上桃塢中學,父親在清華大學任教,對鍾書的作文始終不滿意,他從此用功讀書,閱讀了大量的書,漸漸地他可以代父親寫信、寫詩,父親的臉上終於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橫掃清華圖書館

他這一生和書結下了不解之緣。從當年“橫掃清華圖書館”、初出茅廬的翩翩才子,到後來學貫中西、博古通今的大學者,錢鍾書一生鍾情於書,嗜書如命。

錢鍾書出生於詩書世家,自幼受傳統經史方面的教育,十三歲進入美國聖公會辦的蘇州桃塢中學學習,接受西式的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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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可謂是從小就受到了中西文化的薰陶,也為他後來形成貫通中西,古今互見的治學方法打下了良好的基礎。

1929年,錢鍾書19歲那年被清華大學破格錄取,一入學就發宏願“橫掃清華圖書館”,鬧得全校聞名。

當時他和當時的文壇大師,也是他後來的導師吳宓的一段對話。有一次吳宓問他:“鍾書,你覺得我這節課講得怎麼樣?”

錢鍾書想都沒想直接說:“不怎麼樣。”

自此以後,全清華都知道,校園裡出了一個狂人。

可如果沒有楊絳,大概也不會有這麼一個孤本


在很多不瞭解錢鍾書的人看來,這樣的他,“狂”的不近人情,可只有楊絳知道,錢鍾書實在是個很有溫度的人。

他倆的愛情,是“車馬郵件很慢,一生只愛一個人”的真實寫照。

1932年,風和日麗的一天。楊絳轉到清華借讀,抵達燕京的當天,即邂逅文弱書生錢鍾書,倆人驚鴻一瞥。

錢鍾書約楊絳在清華大學古月堂門口見面。初次約會時,一向孤僻、言語笨拙的錢鍾書開口便是:"外界傳說我已經訂婚,這不是事實,請你不要相信。"

傻愣愣的一句話,真讓人摸不著頭腦。而楊絳卻心有靈犀:"坊間傳聞追求我的男孩子有72人之多,也有人說費孝通是我的男朋友,這也不是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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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兩人自此相愛相知。在那個戰亂的年代,錢鍾書給楊絳寫下了民國最美的情話:從此以後,咱們只有死別,再無生離。

一句話,是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最美的承諾。倆人很快墜入愛河,不久喜結連理,可謂"天作之合"。

婚後,倆人育有一女錢瑗,三口之家溫馨若飴。就這樣,日子平靜流淌了60餘載……

其實他也是人,他也有喜怒哀樂


錢鍾書在小說裡對男女之情冷眼旁觀,似乎看破紅塵,在生活中對楊絳卻呵護備至,情深意切,是眾所周知的佳話。

他在楊絳睡著時用毛筆給她畫大花臉;楊絳給他做飯,他心疼妻子勞累,寫了“憂卿煙火燻顏色”。

生活並非一直這樣情趣盎然,在特殊時期,楊絳被人無理毆打,溫文儒雅的錢鍾書竟然衝出來舉起厚木板反擊,當時他的已經60多歲。

那是1972年,錢鍾書已經被打成“資產階級學術權威”,他們的房子也讓出一半給一戶“革命群眾”居住。一天,因為一件生活瑣事,那家女主人(楊絳稱其為“革命女子”)說錢鍾書的女兒錢瑗“不是好人”,還打了她一耳光,楊絳出於一個母親的本能,立刻還手,“

這時兩個革命男女抓住我的肩膀和衣領,把我按下地又提起來,又摔下,又提起,又摔下”,楊絳回憶,她當時一聲都沒叫喊,錢鍾書本來在房間裡看書,該是聽到撕扯中木架倒地的聲音跑出來。看見妻子被打,“他舉起木架子側面的木板(相當厚的木板),對革命男子劈頭就打。幸虧對方及時舉臂招架,板子只落在胳臂肘上。如打中要害,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當時錢楊二人都已60多歲,對方夫婦只有40多歲,又比他們分別高出一頭,楊絳趕緊拉了錢鍾書回房,關上門,鎖上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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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房後,“鍾書餘怒未息。我說,‘幸虧我身體輕,沒傷筋動骨,算了。’鍾書用手一抹說:‘這事不再說了!’他感嘆說,和什麼人住一起,就會墮落到同一水平。”

那家人後來揚言一定要報復,錢楊夫婦就躲到錢瑗在北師大的宿舍,做了整整五年的“難民”,一直到1977年,才搬進楊絳至今仍居住的三里河新家。

楊絳後來寫道,“打人,踹人,以至咬人,都是不光彩的事,都是我們決不願意做的事,我們做了不願回味的事。”在“文革”中錢鍾書挨批,挨鬥,被剃“十字頭”,他都沒有反抗,他一生唯一一次動手打人是為保護楊絳。錢的傳記作者、史學家湯晏寫到:“其實他也是人,他也有喜怒哀樂”。

打狗要看主人面,那麼,打貓要看主婦面了!


錢鍾書和楊絳都很喜歡貓,解放後,他們住在清華,養過一隻很聰明的貓。

據楊絳講述,小貓初次上樹,不敢下來,錢鍾書設法把它救下,小貓下來後,用爪子輕輕軟軟地在錢鍾書腕上一搭,表示感謝。“我們常愛引用西方諺語:‘地獄裡盡是不知感激的人。’小貓知感,鍾書說它有靈性,特別寶貝。”

小貓長大了,半夜愛和別的貓打架。錢鍾書特別備了一枝長竹竿,倚在門口,不管多冷的天,聽見貓兒叫鬧,他就急忙從熱被窩裡出來,拿了竹竿,趕出去幫自己的貓打架。

當時,錢、楊夫婦與清華建築系教授梁思成、林徽因夫婦是鄰居,錢家的貓與林徽因的貓是最愛爭風頭的“情敵”,錢鍾書如果看見自己的貓被林女士的貓欺負了,絲毫不客氣,總要用竹竿教訓“對手”。

林徽因也非常寶貝她的貓,說那隻小黑貓是她一家人“愛的焦點”,任它淘氣也一味護著,沒人捨得打一下。楊絳說:“我怕鍾書為貓而傷了兩家和氣,引用他自己的話說:‘打狗要看主人面,那麼,打貓要看主婦面了!’(錢鍾書小說《貓》的第一句),他笑說:‘理論總是不實踐的人制定的。’”


緬懷:最狂的才子,最深情的丈夫


世界上惟一的錢鍾書走了


1998年12月19日,“世界上惟一的錢鍾書走了”。

葉子總會在秋來臨後一片一片掉落,告別錢鍾書的那天,楊絳在他身上放了一束紫色的勿忘我。其中的寓意,不難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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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絳在《我們仨》中平靜寫到,"1997年早春,阿瑗去世。1998年歲末,鍾書去世。我們三人就此失散了。現在,只剩下我一個"。

光陰似流水,紅顏變白髮,楊絳已是白髮蒼蒼的文壇大家。

“世界上惟一的錢鍾書走了”。

這句話,是一個熱愛他的讀者在報紙上撰文的標題,也代表了所有對錢鍾書有一點點或更多瞭解的人們的共同心聲。

妻子楊絳遵從他的遺囑,不辦葬禮,不留骨灰。淡泊名利,簡單低調,似乎貫穿著錢老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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