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故事——两把刺刀

赵小龙的爷爷有个老柜子,这没什么稀奇的,可柜子里有一个黑漆漆的一尺多长的小木头匣子却是个稀奇的物件。这匣子的稀奇不只是因为上了一把老式大锁,更因为这里面到底装的什么东西谁也不知道。打小的时候,赵小龙就对这个匣子产生了兴趣,多次问爷爷里边装的什么,可爷爷就是不告诉他。赵小龙问自己的爹,爹也说不知道,只说自从他小时候就有这个匣子了,老爷子从没在别人家人面前打开过这个匣子。可能小龙奶奶知道里面是什么,但也从来没跟孩子们说过。

这一晃赵小龙已经二十多岁了,爷爷也九十多岁,就快过一百岁生日了,这让赵小龙对这个匣子的兴趣是越来越浓厚了。他暗暗想着一定要弄个明白。他倒也不是要贪图里面的什么宝贝,只是好奇心重了些罢了。

也算是黄天不负有心人吧,赵小龙终于发现爷爷身边有一把与普通钥匙不太一样的锁匙,就趁爷爷睡觉的时候把钥匙偷出来,快速地溜到街上配了一把回来,把原配钥匙又放回了原处。好在他家离街面近,没十分钟就做完了这一切,没有被任何人发现。就等找个时机去揭开谜底了。

这一天,家里就赵小龙和爷爷两个人在家,恰好爷爷要出去遛弯儿。老爷子前脚刚走,赵小龙立马打开柜子,找出那个木头匣子,拿出配好的钥匙,一下插进锁眼儿里。真别说,这钥匙配得还真不错,只听“咔”的一声,锁就开了。赵小龙激动得心呯呯跳个不停,哆哆嗦嗦地打开了匣子。赵小龙定睛往匣里观瞧,只见匣子里面躺着两把一尺多长的军用刺刀。这玩意赵小龙倒是没见过,但在电视剧里却经常见到。赵小龙只看一眼就能断定这两把刺刀就是战争年月里,在战场上拼杀用的刺刀。这两把刺刀刀身已经有些发暗,但锋刃依然闪着瘆人的光芒。赵小龙伸手拿起两把刺刀仔细端详,这一端详不要紧,更觉得瘆人了。因为他在两把刀的刀身上、刀尖上都附着着一些东西,颜色黑里透着一点儿红色。他能断定那不是刺刀生的锈,于是只能想到那是“血”。这么一想,头皮都觉得发麻。

就在赵小龙头皮发麻,头发往起竖的时候,身后一声炸雷响起:“你给我放下!”本就发毛的赵小龙手一哆嗦,两把刺刀都掉到地上,差点扎到自己的脚面上。赵小龙回头,看到爷爷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身后,正瞪着两只大眼睛瞪着他,胡子都撅得老高。原来赵爷爷出去没几步就觉得身体不太得劲,就又转身回来了。

赵小龙吓得一吐舌头,麻溜儿地拣起地上的刺刀装进匣子里,双手捧给爷爷。还一个劲地赔不是:“爷爷,我就是想看看,想看看,嘿嘿嘿……”

爷爷盯着他,张了好几回嘴,啥也没说出来。最后缓和了面部表情,说了一句:“把家里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通知到,晚上到我这开会!”

听了爷爷的命令,赵小龙撒腿就往外跑,他知道,晚上就是揭开谜底的时候了。

晚上,赵老爷子的屋里坐了一屋子的人,老少几代三十几口人全到了。等人来得差不多了,赵老爷子这才开口说话:“今天叫你们来,是想给你们说说我这匣子里事儿。我这岁数越来越大了,也活不了几年了,有些事儿也得让你们知道了。”于是老爷子讲起了一段往事,这才揭开了一个埋藏在心底60多年的秘密。

原来,赵老爷子是东北人,不到20岁就参加了张学良的东北军。正赶上九一八事变,就跟着东北军稀里湖涂地撤进了关内。跟他一起撤进关内的还有一个同村的发小儿,叫铁柱。两个伙伴儿一块参军,在同一支部队。由于部队撤得仓促,两个人都没来得及跟家里打招呼就一路南下到了关内。于是两个人还约定好,谁要是先死了,另一个人就要负责把骨灰或遗物送回东北老家去。

时间就到1937年,全国抗战爆发,两个人的队伍被编进了国民党正规军,开始和日本鬼子打仗。几仗下来,队伍就被打散了,赵老爷子和铁柱也失散了。赵老爷子被八路军收留,就参加八路军。就这样又和鬼子打了七八年的仗,终于把鬼子打败了,可一直也没再见到铁柱,也就只能当是死了。

国共内战爆发后,赵老爷子成了中国人民解放军的一名战士,随部队与国民党军作战。1948年,在淮海战役中,参加了著名的又堆集围歼黄维兵团的战役。发起总攻后,老爷爷所在部队遇到的抵抗比较顽强,双方不得已而进入了村镇巷战。在巷战中,队伍比较散,好多时候都形成了单兵作战。赵爷爷在战斗中冲进一个院子搜索残兵游佣。就在他搜索的时候,突然间眼角的余光发现侧后方一把刺刀向自己刺来,他赶忙转身,在躲避刺刀的同时,自己的刺刀也向双方扎了出去。只听得“噗、噗”两声响,赵爷爷的胳膊被刺中,而自己的刺刀则扎进对方的胸口。就在两个人的眼睛对在一起时,两个人都惊呆了,赵爷爷更是死的心都有了。原来,对面的国民党兵正是失散多年的铁柱。

铁柱什么也没说,就死了。赵爷爷大哭了几嗓子,翻了翻铁柱的身上,什么也没有,只得卸下铁柱枪上的刺刀,便又向前冲去。

战后,赵爷爷被送去后方医院,在去医院前,他跟自己的领导说了他和铁柱的事儿,并申请把铁柱的刺刀和自己的刺刀带在身上。伤好后,他被留在了当地,干了其他工作,没再参加战斗。一直到全国解放,他申请退伍,并留在当地做起了平民百姓。他不敢回东北,因为他觉得自己没脸回到家乡,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铁柱的家人。

赵爷爷讲完了这段往事,对家人们说:我没几年了,我死后,你们替我把这两把刺刀送回东北去,送到铁柱的家人手中。这把长的是我的,上面有铁柱的血,这把稍短的是铁柱的,上面有我的血,如果他们家人同意,就把这两把刺刀葬在一起吧!

原创故事——两把刺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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