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子以死試妻貞烈,誰知妻子亂情舉斧劈棺

回到家中,莊周就把遇到小媳婦扇墳的事說了一遍。然後舉著手裡的扇子:“這是小媳婦拿著扇墳的扇子,因為我幫她扇幹新土,所以她把這個送給我做謝禮。”田氏聽後,也十分氣憤:“這樣薄情的妻子,世間少有!”

莊子以死試妻貞烈,誰知妻子亂情舉斧劈棺

莊周笑著說:“不要空口白話,若趕上我不幸去世,難道你可以三五年不改嫁?”

田氏一本正經說:“忠臣不事二主,烈女不事二夫。誰見過好人家的女子喝兩家的茶,睡兩家的床?如果不幸輪到我守寡,別說三年五載,就是一輩子也不會改嫁!”

莊周搖搖頭:“不好說,不好說!”莊子道生前個個說恩深,死後人人慾扇。畫龍畫虎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田氏聽了大怒,罵道:“有志氣的女子,勝過男人。像你這樣無情無意的,,還以為別人也和你一樣。我們女人家,是要從一而終的!”說完,從莊周手裡搶過扇子,撕得粉碎。

莊周苦笑一聲,什麼也沒說。

幾天後,莊周忽然生病,越來越重。田氏守在他的床頭哭個不停。

莊周對她說:“我病成這樣,拖不了多長時間。可惜那天你把扇子撕碎了,要是留到現在,正好可以扇墳!”

莊子以死試妻貞烈,誰知妻子亂情舉斧劈棺

田氏含淚說:“你不要多心!我知書答禮,一定會從一而終。如果你不相信,我願意死在你的前面,表明心志!”莊周說:“聽了你的話,我死也瞑目。”說完,就嚥氣了。

田氏放聲大哭,隨後又找人準備壽衣棺材,安排後事。山前山後的村民,知道莊周是名士,紛紛趕來弔孝。

莊周死後的第七天,忽然來了一個年輕的書生。這人無比俊俏,身穿紫衣,頭帶黑帽,帶著一個老僕人。自稱是楚國的王孫,當年曾經和莊周有過約定,要拜莊周做老師。所以,今天特地來拜訪。楚王孫見莊周已經去世,連說:“可惜啊!”連忙取出素色衣服穿上,並要求服喪一百天。

田氏剛開始推辭,然而和楚王孫一番交談之後,發現其不僅長相標緻,而且談吐高雅,心裡不知怎麼就有些心動,答應下來。。

之後半個月裡,草堂中間擺放著莊周的靈位,楚王孫在左邊房裡住下,田氏每天都會和王孫搭話。一來二往,二人眉目傳情,竟然彼此都有了感情。

田氏悄悄地叫來楚王孫的老僕人,問道:“你主人有沒有成親?”

老僕人回答:“沒有成親。”

田氏又問:“你主人要找什麼樣的女子才肯成親?”

老僕人說:“他曾經和我提過,如果遇到像夫人這樣美麗的女子,他就心滿意足了。”

田氏一聽,眉開眼笑:“我求您老人家做媒人去說合,如果王孫不嫌棄,我情願嫁給他。”

老僕人搖頭,很為難:“他也曾經和我說過,雖然愛慕夫人,但是礙著師生名分,怕讓人說閒話。”

田氏露出無所謂的樣子:“你主人和我丈夫只是口頭約定,算不上師生,而且這裡偏僻,誰會說閒話啊?您老人家定要促成這件事!”老僕人答應了她。

第二天,田氏再次叫老僕人進房,問他結果如何。老僕人搖搖頭,說:“不成!不成!”

田氏很奇怪,忙問:“為什麼不行?難道你沒有把昨天那些話和王孫說清楚?”

老僕人回答:“我都說了,可我主人說得也有道理。他說夫人的容貌,當然沒話說;沒有進行拜師禮,也可以不算師徒。但有三件事不好辦啊!所以不能成親。”

田氏連忙問:“哪三件事?”

老僕人慢慢道出原因:“我主人說草堂裡現在擺著一口棺材,我卻和夫人拜堂,於心不忍;二來莊先生與夫人是恩愛夫妻,他又是個德才兼備的名士,我的學問不如他,害怕夫人瞧不起;三來我的行李還在後邊,沒到這裡,沒有錢做聘禮筵席的費用,因為這三件事,所以不能成親。”

田氏聽後,如釋重負:“原來是這三件事呀!都不必擔心。棺材沒有生根,屋後還有一間破房空著,把它抬進去就行。第二件,我丈夫哪裡是個德才兼備的名士呢?不過是些虛名罷了,上個月,他獨自在山下行走,遇到一個寡婦,就調戲她,搶她的扇子。而後又把那扇子帶回家來,讓我撕碎了。臨死前幾天,我們還吵了一架,又有什麼恩愛啊!你主人不同,他年輕好學,前途不可限量!第三件也好解決,我自己做主嫁他,誰還要聘禮呢?這裡有私下攢的二十兩銀子送給你主人做新衣服。你再去說說,如果王孫願意,今晚就拜堂成親。”

老僕人收下她的二十兩銀子,很快傳來好消息,說王孫答應了成親。田氏馬上歡天喜地脫下孝服,換了一套彩色的衣服,叫老僕人找來附近的村民,讓他們把莊周的靈柩抬到後面破屋。晚上草堂內燈火通明。兩人拜堂完畢,手拉手走向洞房。

剛走了幾步,楚王孫忽然倒在地下,雙手捂著胸口,喊著心口疼。田氏急忙問:“你這是怎麼了?”王孫疼得說不出話,奄奄一息。

老僕人十分焦急,告訴田氏:“這是小主人的老毛病,每一兩年發作一次,無藥可治,必須用活人腦髓和著熱酒讓他吞下去,才見效。以前每次發病的時候,楚王都派人取死囚的腦髓給他服用。如今在山裡,哪裡有死囚?他沒有救了!”

田氏不假思索地問:“不知道死人的腦髓能用嗎?”

老僕人回答:“太醫說,死了不到四十九天的,也可以用。”

田氏一聽,舒了口氣:“我丈夫才死二十多天,為什麼不開棺取他的腦髓呢?”

於是,田氏讓老僕人伺候王孫,自己找到砍柴用的斧頭手提著斧頭,一手提著燈籠,來到後面的破屋裡。田氏把燈籠放到棺材蓋上,雙手舉起斧頭,向著棺材劈去。只一斧頭就劈開一塊木頭,又一斧頭下去,棺蓋就裂開了。

棺蓋一開,莊周一面嘆氣,一面從棺材裡坐了起來。田氏被嚇得兩腿發抖,斧頭也失手掉到地上。莊周說:“夫人扶我出來吧!”田氏沒有辦法,只好扶他從棺材裡出來。莊周提著燈籠,田氏跟在他後面,一起往前面走。田氏知道房裡有人,所以膽戰心驚。進房一看,楚王孫主僕竟消失得無影無蹤。

田氏雖然感到奇怪,卻也放下心來,對莊周解釋道:“從你死後,我一天到晚地想你,剛才聽見棺材裡有動靜,希望你復活,所以拿斧頭劈開棺材。謝天謝地,你果然復活啦!“

莊周聽了,說:“多謝夫人的情意了!只是,你守孝沒多久,為什麼穿著彩色的衣服?”

田氏解釋說:“開棺見喜,我換了彩色的衣服,圖個吉利。”

莊周點點頭:“原來是這樣啊!還有一件事我不明白,棺材為什麼不放在草堂裡,卻扔在破屋中,難道這也是圖個吉利?”

莊子以死試妻貞烈,誰知妻子亂情舉斧劈棺

田氏被問得說不出話來。莊周又看了一眼滿桌的酒菜也不再說別的,只叫田氏熱酒莊周放開酒量,一連喝了幾大杯。田氏不知好歹,甜言蜜語,想哄莊周上床休息。莊周已經喝得大醉,向田氏要來紙和筆,寫了四句詩:

從前了卻冤家債,你愛之時我不愛。若重與你做夫妻,怕你巨斧劈開天靈蓋。

田氏看了這四句詩,滿臉羞愧,啞口無言。

莊周又對她說:“我讓你看兩個人。”隨後用手向門外一指。田氏回頭一看,嚇了一跳,只見楚王孫和老僕人走了進來。轉過頭來卻發現莊周不見了,再回頭看時,連楚王孫主

僕都不見了。這才明白一切都是莊周分身變化的法術。

田氏精神恍惚,感到沒臉見人,解下腰帶,懸樑自縊了。

莊周見田氏死了,就解下她的屍體,用劈破的棺材盛放了她自己靠著棺材坐下,隨手拿起一個瓦盆,邊敲邊唱道:

大塊無心兮,生我與伊。我非伊夫兮,伊非我妻。偶然邂逅兮,一室同居。大限既終兮,有合有離。人生之無良兮,生死情移。真情既見兮,不死何為!伊生兮揀擇去取,伊死兮還返空虛。伊吊我兮,贈我以巨斧;我吊伊兮,慰伊以歌詞。斧聲起兮我復活,歌聲發兮伊可知!嘻嘻,敲碎瓦盆不再鼓,伊是何人我是誰。

莊子以死試妻貞烈,誰知妻子亂情舉斧劈棺

莊生歌罷,又吟詩四句:

你死我必埋,我死你必嫁。

我若真個死,一場大笑話。

大笑一聲之後,莊周打碎了瓦盆,放了一把火,把房子點著了,和棺材一起化為了灰燼。從這以後,雲遊四方,終身沒有再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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