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们爱吃的《鸡蛋灌饼》是这样来的?

大学时全靠着奖学金和打零工过活,饿死倒不至于,然而也是真真切切受了几年穷。受穷的苦自不必多说,但苦中也有乐事,尤其是在吃上面。有几样食物,至今想起仍不禁垂涎,索性将有关它们的故事一并写下来,算作纪念。

鸡蛋灌饼

原来我们爱吃的《鸡蛋灌饼》是这样来的?

;有对外地来的年轻夫妻守在里面,专做鸡蛋灌饼。那时的饼很便宜,一块钱一张,既灌鸡蛋又夹生菜。添半块钱,能加鸡蛋一枚;再添一块钱,还能煎几片烤肠一起卷在饼里。平日里见着还没什么,等到入了冬,北方的夜冷的厉害,路上行人本来就少,有时甚至还飘点雪渣子。独自走在路上,即使裹紧大衣也既挡不住周遭寒气,又遮不住饥肠轰鸣之时。

前方突然晃过一团明黄色的灯光,光晕之中,有饼子贴在锅面滋滋作响,还有煎蛋焦香热腾腾地散着,撩拨着,怕是没几人能挡住这样的诱惑。所以即使隆冬深夜,那扇窗外依然排着队。我自然也是队伍里的熟面孔。年轻夫妇动作都很利落,一人站在后面负责做饼坯,剥生菜,切烤肠;另一人站在锅前负责烙饼,不到一分钟就能烙好一个。身处严寒的等待本身令人烦躁,更不必说排在前面那四五个人中,很可能冷不丁冒出一个要替室友打包十个饼回去的混蛋。唯一能缓解这种无奈的,就是观看烙饼的过程了。那也是一种颇为有趣的表演,无论看多少次,都不觉的腻。

原来我们爱吃的《鸡蛋灌饼》是这样来的?

通常都是丈夫负责烙饼,他接过妻子递来的饼坯,随手“啪”的一下摔在抹了油的锅面上,浑圆的饼皮立即分了层,下层紧贴在铁锅上发出“滋”的一声,上层却被膨胀的空气顶的鼓做圆团,被男人一筷子戳下,面皮“嘭”地破开瘪掉,还没彻底落下,又被及时伸来的筷子挑着,从刚破开的小孔中灌入一整只鸡蛋。

蛋白还没来得及凝固,便被老板用筷子连带着整个饼夹着翻了面,又是“滋”的一声,煎蛋的香气渗在寒风中,相隔数米也闻得到。在等下层面皮与鸡蛋煎熟的间歇,老板从面前几个分别放着辣酱、甜酱、咸酱的罐子中,按客人的要求选出一把蘸满酱汁的软刷,薄薄刷在微微焦黄的饼皮上。等再撒几颗葱花芝麻,饼也熟了,整个用筷子夹起一卷,生菜和其他添头也加了进去,厚实的长卷一齐放在纸袋里,递给等待的人,连之前冻僵的手都要被那热度小小烫到。

拿到饼的人在天寒地冻里站了半天,早就饥寒交迫到顶点,往往是一拿到饼便直接上口咬。薄薄的饼皮其实还分了若干层次,层层起酥,一口咬下去满是化渣,而蛋黄夹在饼皮之间,都是熟的,但不老,嫩的清香。再配着生菜的水脆与葱花芝麻的点缀,风味极好。从饼店走回宿舍,一张饼也差不多正好吃完。在这短短的一截路上,就因为有了这张鸡蛋灌饼的陪伴,多了饱腹,少了彻寒,心境便都不同,仿佛一个人的委屈有了出口,一整日的辛劳也得了慰藉。若是当日有什么高兴事,还可以添点钱,加一枚鸡蛋或一根烤肠,就成了最廉价又美味的庆祝,舌尖满足,心也雀跃。反之,要是遇上伤心事,两张叠在一起的超豪华版鸡蛋灌饼也能解决绝大部分问题。

我曾用这样一张张鸡蛋灌饼,做过无数个冬夜的结束语,在饱腹的满足中入睡,连带着梦境里也染了或咸或甜的味道。可惜大学只念一半,那间大棚子便被拆掉了,连带着那对卖饼的小夫妻也不见了踪影。而我在别处,再没吃到那样好吃的鸡蛋灌饼。之后还有许多个独行在路上的冬夜,遥望前方一片漆黑,便总是忍不住回想起记忆中,那寒风飞雪的无边长夜中,前方总有一团明黄色的光亮,藏着面饼、鸡蛋在锅面上滋生的声音和焦香,任人前一秒无论是如何孤单落寞,下一秒,却满是期待与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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