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存昕們的“老無所依”

濮存昕們的“老無所依”

“我沒有機會的。影視市場真得沒有我的活兒,我演的東西沒人看。”

這是濮存昕接受採訪時說的原話。

接受採訪前,他剛剛在北京演完了一場話劇,莎翁的《哈姆雷特》。

“我就很喜歡您的戲啊。”

記者年輕的聲音有些顫巍巍。

“NO,NO,NO,你不喜歡,你這是在奉承我。”

老頭不為所動。

“如果接到好的角色您會出山嗎”

“不會有這樣的機會的,而且我的舞臺計劃排的很滿,也沒有那個時間。”

“不要被騷擾,不要被捉弄,我在舞臺上很安心,有一個廟門就夠了。”

鏡頭裡濮老師留著鬍子,眼皮低垂,像個倔強的孩子。

一個演員,無戲可演,流量為王,娛樂至死的年代,這位舞臺上的“李爾王”註定是一場悲劇。

濮存昕們的“老無所依”

這不是一個人的悲劇。


張嘉譯,一個可以被稱為“表演藝術家”的演員,在被問到為什麼一直在接同類型的劇,而且有時候還不是主角的時候,他這樣回答:

“沒辦法,我們不紅嘛,挑不了戲。”

在熒幕上仍然活躍,頻頻露臉的張嘉譯,對於自己的評價,是“不紅”二字。

1970年出生的他,今年不到50歲。在中國的熒幕上,這是一個垂垂老矣的歲數。

我們喜歡富含膠原蛋白的緊緻皮膚,“盛世美顏”是娛樂產業不變的真理。滄桑的臉只能被丟進歲月的博物館,接受積滿灰塵的命運。

在這場與歲月的賽跑中,張嘉譯已經算是佼佼者,最起碼他還沒有被做成標本,供人回憶。

濮存昕們的“老無所依”

陳佩斯、張國立、王剛、張鐵林、馮遠征、何冰、陳寶國、陳道明……這是可以代表中國演技最高水平的一群人。可是,我們多久沒有在熒幕上看過他們的戲了?

他們並沒有離開他們熱愛的演藝事業,他們依然在話劇的舞臺演繹著世間的悲歡離合。可是,大幕後的舞臺,畢竟只是方寸之地,傳播力有限。時至今日,我們的腦海裡,還是他們十幾年前在熒幕上的模樣。

他們都老了,就像老酒一樣。我們卻無緣品嚐這份歷久彌香,這是我們的遺憾,更是酒的遺憾。

面對遺憾,只能一聲空嘆。

“這是市場的生態問題。”滿臉滄桑的濮老師看得很清楚。

可是,他改變不了什麼。畢竟,崔永元只有一個。

慶幸的是,話劇舞臺上還有屋簷一角,這些“老人家們”還能在下面躲風避雨。

濮存昕們的“老無所依”

和男人相比,女人老的更快。

人到中年對於中國女演員的職業生涯來說,不啻於一場沒有立即執行的死刑宣判。

前段時間,《正陽門下的小女人》熱播,50歲的蔣雯麗重回公眾視野。

人是老了,臉上皺紋也多了。可是,精氣神還在,演技還在,膠原蛋白少了,韻味卻更足。

遺憾的是,這樣的機會對於她們來說太少了。市場上膠原蛋白更值錢,即使膠原蛋白背後多是難以掩飾的蒼白。

美麗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靈魂萬里挑一。

可是,市場化、工業化下成功的商品,哪個不是千篇一律呢?

萬里挑一的是藝術品,不是商品。藝術品是擺在博物館供人觀賞的,商品才能在市場上創造價值。

市場最不需要的就是萬里挑一,這恐怕就是濮老師嘴裡的“生態問題”吧。

時間不等人,更多的女演員失去了美麗的皮囊,她們不得已上了打折商品的貨架。“跳樓價”,“大出血”,“給錢就賣”,她們任人擺佈,直至被下架處理。在商品市場上,沒人在乎她們的靈魂是否萬里挑一。

濮存昕們的“老無所依”

我們的影視行業,年輕即正義。濮存昕、蔣雯麗們並沒有做錯什麼,他們甚至都沒有機會去做什麼。

他們只是老了。

甚至他們都並沒有老,只是不再年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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