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若冰∶那時的月兒‖武威詩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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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的月兒


那時,源於對我發在某小報上的一篇文字捕風捉影的猜測,有著多年交情的一位朋友突然變臉了,隨之而來的是種種詆譭和擊打。心情一片灰暗時,我便沉淪於各種各樣的“娛樂”,試圖以此排遣心頭那驅之不散的陰雲。

那時,月兒落腳於小城的某家夜總會。

初次見到她的那個夜晚,在KTV包廂幽昧的燈光下,我慢慢地啜飲著冰涼的生啤,不住地吸菸,而對化著淡妝的她無動於衷。

後來,她怯怯地說,先生,我請您跳舞好嗎? 

舞池裡人影綽綽如鬼魅般遊移。也許是酒喝多了的緣故,面對如此****我漸漸有些不能自持,下意識地擁緊了她。先生,別這樣……吳越軟語滑著顫音,面對強匪一般驚恐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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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步子走亂了,接連踩了她的腳。

回到包廂,我繼續猛烈吸菸,啜飲啤酒,月兒低頭不住地撫弄纖細的手指。我乜覷著她,驀地想起此前不久的一次遭遇:一位做了老闆的舊日同窗請我“娛樂”,酒過三巡,他摟著陪他的那位妖冶女郎唱歌調笑,因為看不慣,我便邀另一位小姐在大廳裡找了個角落對坐聊天,向陌生的她傾吐我的種種苦悶與憂傷。她忽閃著眼睛善解人意地傾聽,且不住地慰以溫言軟語。但就在我們埋單準備離去時,身後一個耳熟的女聲說,今晚我碰了一個傻B,手都沒讓她摸一下就掙了100塊!我回頭看時,正是陪我的那位,指戳著我給同伴講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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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定定地望著月兒——她是否也故作姿態呢?我決意試試她。於是我的手不由自主探向她。她左右躲閃。別,別這樣,好嗎?她說。

我盯著她,我想從她眼裡找尋出些什麼。然而沒有。

我看得出,您是好人……她說。

我心一動。但我故意冷了臉,惡狠狠地說,少跟我來這一套!說完,我的手粗野地奔向了她的前胸。

你——她猛地掙脫我衝到包廂門口,然後轉身,她的目光不再回避我,奪眶而出的羞憤的淚水如一柄無堅不摧的利劍直刺我的靈魂深處。

我無地自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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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後來……因了我的誠懇道歉,她終破涕為笑。剩下的時間裡她極熱情地陪我唱歌,跟我聊一些輕鬆愉快的話題。那夜我和她一道走出夜總會,分手再見。深夜的街頭冷冷清清,我順著來時的路往回走,腦海裡滿是吳越軟語的月兒。

過了半個月,我獨自又來到那家夜總會。我點唱了一首老歌《水中花》。我沒有想到,月兒會來為我伴唱,於是,本該獨唱的歌,變成了我和她的對唱。那個夜晚,月兒正患著感冒,嗓音有些沙啞,失卻了昔日的質感,卻更顯悲情。那個夜晚,我們對坐著聊了很久,於是我約略知道了她的一些情況:她本是為逃婚而跟著一幫外出打工的老鄉離家出走的。我欲問詳情,她卻突然哭了起來,末了整個一淚人兒,伏在我瘦弱的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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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冬天,我因文字而招致的詆譭和擊打仍未休止,小城卻颳起了乾冷的風。那個季節,街上氾濫著一首叫《你現在好嗎》的歌。其後,一場百年不遇的大雪降臨了這座小城,好多天了依然沒有停歇的意思。我縮在房間裡,撥通了那家夜總會的電話。我按捺不住地說我找月兒。對方懶洋洋地說她已經走了。我問月兒她走哪裡了?對方不耐煩地說不知道!

在電話一連串的忙音裡,我眼前浮現的,只是月兒在大雪紛飛中行走的身影。

(本文首發於《女子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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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若冰

楊若冰,甘肅涼州人,生於農曆七月鬼節。務過農事,讀過大學,當過鄉村教師和群眾文化館員,現供職於某行政單位。 自1990年起,陸續發表小說、散文若干。後輟筆,從事民俗文化整理與研究,有專著或參與編纂書籍出版。2009年起重操舊業,兼習傳統詩詞。 甘肅省作家協會會員、武威市作家協會副主席、涼州區作家協會主席,《涼州文藝》執行主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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