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德鎮,還是原來的那個瓷都嗎?

翻開歷史的書頁,景德鎮的銷售模式似乎都由外來者承包,從清朝廣東十三行到東印度公司,還有一些遍佈於老鎮的地方會館,共同打開了中國陶瓷的內外銷售渠道。景德鎮的最重要精力似乎從來就在製造,而非經營。

如今,在經濟增長放緩與反腐重拳的雙重壓力下,陶瓷市場持續遇冷。但這絕不僅僅是陶瓷市場的悲催遭遇,來看一組大數據:在金融危機的打擊下,中國當代藝術成交額一落千丈,最受市場追捧的當代藝術家作品成交額嚴重縮水:嶽敏君的作品下降48%,張曉剛的下降86%,劉小東的下降88%,王廣義的縮水75%,周春芽的下滑了57%,劉野的下降了65%(以上資料來源於Artprice網站數據)。

遇到困境,便會迎來改革。在成熟的藝術交易市場,都會有一、二級市場的運行規則。但在景德鎮,這一塊處於缺失狀態。然而,也正是因為這種缺失引起了很多討論以及一些變革。任何事情都需要回歸本源才能看得更清楚,御瓷坊負責人、“瓷上敦煌”藝術展策展人過小明先生認為,在表述任何觀點時都不要忽略景德鎮是座“匠人城市”的本質。

景德鎮還是原來的那個它嗎?如何客觀看待景德鎮呢?看看這組問答,你就會知道!


景德鎮,還是原來的那個瓷都嗎?


問:來看景德鎮的歷史,從最開始的民窯,到官民窯並行,官搭民燒,包括之後的行業社團、行幫之間都有很多不成文的規矩。當然,這些行規也不是在某天當中突然產生的,而是在生產、銷售中為了適應一些必須面對的不同問題而產生,以地緣和血緣關係建立。然後是十大瓷廠成立,十大瓷廠解體之後,個體產生。在這種改變中,它的交易規則發生了哪些變化?

答:這個問題很有意思。把這個背景捋順了,對這個城市也會多一份理解。

明清兩代,有官民二窯之分,裡面有兩個不可缺少的因素,一在官窯制度中,就像在計劃經濟中,只管做,不管賣。現在大家對景德鎮這麼多詬病,是因為對景德鎮期望值太高。景德鎮就是一個草根城市,就是一個來料加工的大工廠,僅此而已。沒有我們現在紛紛雜雜討論的各種創意,各種創新,只是聚集了一批非常優秀的工匠,宮廷制度之下的來料加工。沒有銷售。

民窯體系中是有交易行為的,當時有兩家在壟斷瓷器的內外銷售,一個是當時的廣東十三行,一個是東印度公司。這兩個可以真正成為藝術經紀。建國後,我們有十大瓷廠,當時也沒有銷售,是由江西省陶瓷銷售有限公司(陶銷)統購統銷,陶瓷只管製造,不管銷售。外銷則有江西省進出口公司。以前個人在十大瓷廠是買不到瓷器的,需要批條子。

建國後,全國百業待興,對物質極度缺乏,陶瓷也是外匯主要來源,所以統購統銷。統購統銷也締造了十大瓷廠的輝煌,之後市場經濟,十大瓷廠的垮臺也是應運而生,這是歷史原因造成的。進入市場經濟後,就開始打價格戰。


景德鎮,還是原來的那個瓷都嗎?


問:從十大瓷廠的解體到成千上萬個人作坊的興起,其實上是生活壓力的倒逼。很多大師以前都是瓷廠里美研社(即美術研究室,主要負責企業的新品研發及工藝創新等工作)的員工。

答:上世紀80年代,瓷廠裡頭腦靈活的手藝人會出來自己做點事,抽空幫別人畫幾個薄胎瓷。當時薄胎瓷的技術已經非常成熟了,帶著幾個薄胎瓷,到廣州可以換雙鞋子回來。各個行當裡也都有手藝很精湛的代表,像薄胎瓷的代表是高梅生,其它領域也都有標杆型人物。

在十大瓷廠解體後,興起了我們現在所說的藝術陶瓷,當時叫綜合裝飾。當時基本集中在鳳凰山製作,因為那邊有個煤窯,大家都把作品搭在裡面燒。而另一部分手藝人,也因為謀生分流到了外地,這也促成了其他產瓷區的繁榮。


景德鎮,還是原來的那個瓷都嗎?


問:陶瓷市場表面上的交易看起來很單向,一般是藝術家自己既擔任藝術家的角色,也擔任買賣人的角色,但隱藏在這個表象之下的交易規則是怎樣的?

答:現在沒有規則,景德鎮乃至全國的藝術陶瓷交易都是個人大於集體,在景德鎮,哪個公司都要拍個人的馬屁。個人既要做藝術創作,又要做藝術銷售,這能做好嗎?


景德鎮,還是原來的那個瓷都嗎?


問:一個什麼樣的組織,才能讓景德鎮陶瓷市場變得有規矩起來?或者這個組織需要具備什麼效應?

答:如果你希望通過某種聯盟形式來規範市場或者行業,首先必須要有服眾之人。目前市場很不規範,比如在北京要花10萬塊錢買到的瓷器,在景德鎮5萬塊錢就能買到。其實,大師並沒有錯,一個行業肯定需要大師,只是對大師的評判體系、價格體系不完善造成了無序。

把大師的頭銜全部砍掉,對這座城市是有傷害的。如果能出現非常偉大、能真正稱之為大師的大師,他就會成為一個行業精神支柱的存在。大師這個頭銜沒有問題,只是後期有些人變了。另外,除了制瓷的技藝外,有些大師在綜合素質方面也需要自我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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