堆 雪:一个人的普救寺(耿林莽 点评)

一个人的普救寺

堆雪

我该在这里住上一晚。

寺庙里没有别人。就我一人。

堆 雪:一个人的普救寺(耿林莽 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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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分别扮演寺庙住持,张生,莺莺,崔母,和丫鬟的角色。

我甚至是那个,勤快地抓起木桶哼着小曲去挑水的小和尚。

(为了爱情,谁都有使不完的劲儿。)

反正,我只能是一个人。一个人的夜晚,多静。

堆 雪:一个人的普救寺(耿林莽 点评)

我一个人在普救寺,为世间的真爱上一炷头香,敲响木鱼。

我一个人借助墙角那棵歪脖子树,踩翻屋瓦和月光,去会心上人。

我一个人抚琴,弄墨,画一个人。木门虚掩,等那个比月光还白的书生。

我一个人假装糊涂,在张生面前悔婚,待他发奋读书、金榜题名后娶走莺莺。

堆 雪:一个人的普救寺(耿林莽 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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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甚至忘记了自己的丫鬟身份。为成全一段传奇,挺身而出,当面揭穿崔母的阴谋。

我一个挑水小和尚,不懂花前月下、卿卿我我的爱语。却也能听懂,那佛塔下压了千年的蛙声。

堆 雪:一个人的普救寺(耿林莽 点评)

(选自《大沽河》2013年第4期)

【耿林莽点评】

普救寺位于山西永济市,是著名戏曲《西厢记》故事发生的那个寺院。堆雪去那里旅游,也许未去,仅凭想象写出的这章散文诗。我欣赏她在于构思的独特。看腻了写法雷同的旅游诗,读到这《一个人的普救寺》,眼睛为之一亮。一个人,妙就妙在“一个人”,完全以独特的诗境占领了这座寺庙,完全以自己的想象和幻觉来形成,塑造他的诗境所需的普救寺,也就是说,让客体的“物”为他立体的“意”驱驰,而不是被“物”牵着鼻子走,这便取得了诗思驰骋的自由。

一个人,独自占有。于是,他可以任意扮演《西厢记》里的每一个角色,从而发挥他为自由的爱情尽情讴歌的意向,“一个人的夜晚,多静”,这样的语言十分干净,却容纳了宽裕的诗美空间:“我一个人在普救寺,为世间的真爱上一炷头香,敲响木鱼。”多么美好、朴素的愿望,赋予经典的人间祈祷以全新的内容,何等新鲜,又何其感人。

然后进入了“扮演”每个戏中人物的遐想,从“那个比月光还白的书生”,到莺莺,到崔母,到红娘,一直到那个挑水的小和尚,使得这章由幻想构成的诗篇充满了情趣,语言也别具一种生活气息的美在这个挑水的小和尚身上,诗人投入了“情窦未开”的想象:“却也能听懂,那佛塔下压了千年的蛙声”,意味深长,耐人寻味。据说,在寺中佛塔附近以石相击,可听到“咯哇咯哇”的声音,颇似蛙鸣。是求爱的呼唤吗?也许,小和尚是听得懂的。

耿林莽 1926年出生,当代著名散文诗作家,已出版散文诗集《散文诗六重奏》等11部,散文集《人间有青鸟》等3部,文学评论集《散文诗评品录》等。2007年获“中国散文诗终生艺术成就奖”。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湖州师范学院中国散文诗研究中心顾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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