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計反語計

三十六計反語計

在人際交往中,我們應有“第三風耳朵”捕捉弦外之音,尤其是反話,才能免於被動。

1.正話反說的“荒謬放大鏡”

有些話絕對不允許你說出來,為了避免尷尬,不妨從其反面說起。須知真理再向前一步就可能變成謬誤,反面的話稍加引申,就可能走到反面的反面。

楚莊王的一匹愛馬死了,他非常傷心,下令以上等棺木,行大夫禮節厚葬。文臣武將紛紛勸阻也無濟於事,最後楚莊王還下決心說:“誰敢再勸阻,一定要殺死他。”

很明顯,不論怎樣改頭換面,只要一說“不”,必是自取其辱。優孟知道了,直入宮門,仰天大哭,倒把莊工弄得異常納悶,迫不及待地問是怎麼回事。優孟說:“那馬是大王最喜歡的,卻要以大夫的禮節安葬它,太寒酸了,請用君王的禮節吧!”莊王越發想知道理由了,優孟繼續說:“請以美玉雕成棺……讓各國使節共同舉哀,以最高的禮儀祭祀它。讓各國諸侯聽到後,都知道大王以人為賤而以馬為貴啊。”至此莊王恍然大悟,趕緊請教優孟如何彌補自己的過失。終於將馬付於庖廚,烹而食之。

以優孟地位之微,如果直陳利弊,凜然赴義,固然令人肅然起敬。然而他正話反說,力挽狂瀾,所作所言豈更不令人擊節嗎?

反語是語言藝術中的迂迴術,是更為極端的迂迴術。正話反說便是以徹底的委婉,欲擒敵縱,取得合適的發話角度,達到比直言陳說更為有效的說服效果。

齊國有一個人得罪了齊景公,齊景公大怒,命人將這個膽大包天的人綁在了殿下,要召集左右武士來肢解這個人。為了防止別人干預他這次殺人舉動,他甚至下令:“有敢於勸諫者,也定斬不誤。”文武百官見國王發了這麼大的火,誰還敢上前自討殺頭之冤。曼子見武士們要對那人殺頭肢解,急忙上前說:“讓我先試第一刀。”眾人都覺得十分奇怪:晏相國平時是從不親手殺的,今天怎麼啦?只見晏子左手抓著那個人的頭,右手磨著刀,突然仰面向坐在一旁的齊景公問道:“古代賢明的君主要肢解人,你知道是從哪裡開始下刀嗎?”齊景公趕忙離開坐席,一邊搖手一邊說:“別動手,別動手”把這人放了吧,過錯在寡人。“那個人早已嚇得半死,等他從驚悸中恢復過來,真不敢相信頭還在自己肩上,連忙向晏子磕了三個大響頭,死裡逃生般地走了。

晏子在齊景公身邊,經常通過這種正話反說的方法,迫使齊景公改變一些荒謬的決定。比如,有一個馬伕有一次殺掉了齊景公曾經騎過的老馬,原來是那匹馬生了病,久治不愈,馬伕害怕它也把疾病傳染給馬群,就把這匹馬給宰殺了。齊景公知道後,心疼死了,就斥責那個馬伕,一氣之下竟親自操戈要殺死這個馬伕。馬伕沒想到國君為了一匹老病馬竟會殺了自己,嚇得早已面如土色。晏子在一旁看見了,就急忙抓住齊景公手中的戈,對景公說:“你這樣急著殺死他,使他連自己的罪過都不知道就死了。我請求為你歷數他的罪過,然後再殺也不遲。”齊景公說:“好吧,我就讓你處置這個混蛋。”

晏子舉著戈走近馬伕,對他說:“你為我們的國君養馬,卻把馬給殺掉了,此罪當死。你使我們的國君因為馬被殺而不得不殺掉養馬的人,此罪又當死。你使我們的國君因為馬被殺而殺掉了養馬人的事,傳遍四鄰諸侯,使得人人皆知我們的國君愛馬不愛人,得一不仁不義之名,此罪又當死。鑑於此,非殺了你不可。”晏子還要再說什麼,齊景公連忙說:“夫子放了他吧,免得讓我落個不仁的惡名,讓天下人笑話。”就這樣,那個馬伕也被晏子巧妙地救了下來。

我們發現:正話反說可以放大荒謬,讓人更為明白地見到了荒謬的真面目,從而達到了更好的幼諫效果。

漢武帝劉徹的乳母曾經在宮外犯了罪,武帝知道後,想依法處置她。乳母想起了能言善辯的東方朔,請他搭救。東方朔對她說:“這不是唇舌之爭,你如果想獲得解救,就在將抓走你的時候,只是不斷地回頭注視武帝,但千萬不要說一句話,這樣做,也許有一線希望。”當傳訊這位乳母時,這位乳母有意走到武帝面前,要向他辭行。當時東方朔正在旁邊侍坐。只見乳母面帶愁容地不停地看著漢武帝。於是,東方朔就對乳母說:“你也太痴了,皇帝現在已經長大了,哪裡還會靠你的乳汁養活呢?”武帝聽出東方朔是話中有話,面部頓時露出悽然難堪之色,當即赦免了乳母的罪過。

總之,說反話的效果源於它的“顯微鏡”作用,荒謬之上再加上更荒謬,則荒謬就無處躲藏,顯而易見了。

2.反話諷刺更為辛辣柳治徽是我國著名歷史學者。所著(中國文化史)70餘萬言,多次印行,影響很大。

有一天,一位自詡為“新學者”的青年跑到柳老那裡,說:“線裝書陳腐不堪,對社會簡直一點用處都沒有,不如付之一炬。”

柳老微微一笑,口氣平和地說:“你這個主意,我非常贊同。但我還有更好的建議。這行動不做便罷,要做須做得徹底。否則,這兒燒燬,那兒沒燒燬,還是起不了很大作用。應當來一個全國統一行動,把所有的線裝書通通付之一炬。不,這不夠,把我國的線裝書全燒燬,世界各國圖書館還有許多線裝書被珍藏,不把這些書統統燒光,說不定它們還會‘走私’進來,又重新在中國蔓延,這樣,我們就會前功盡棄了。所以,不僅中國的線裝書要燒掉,全世界的線裝書都要統一行動,全部燒光。這樣,不但線裝書不會在中國蔓延,而且外國許多漢學家,也不會孜孜不倦地鑽古紙堆了。否則,他們如果來華訪問,在經史子集上提出些問題,和我們商榷,我們瞠目結舌,無言對答,豈不貽笑大方,太難為清了嗎?”年輕的“新學者”聽後,面紅耳赤,只好匆匆地道別。

柳老作為一個堂堂的大歷史學家,竟然贊同焚燒線裝書,甚至必須燒完全世界的,其反諷之功實為老辣圓熟。“新學者”就是再遲鈍,也不會聽不出話中之刺。

反諷之創意始於抓住聽眾的判斷。用適度的誇張和乍聽之下頗有道理的反話,使人從“信其有理”到“發現矛盾”,再進而抓住你要表達的思想核心。

例如,歐斯卡。魏德常常說些機智的反話。他寫過“我不贊成任何違反自然忽視的事”,“君子就是從未無意中動粗的人”,“我們隨時都可善待我們毫不關心的人。”這些誇張的反話乍聽之下很有道理,細細玩味才發現其矛盾的地方。

有的反諷使用者有意通過自我嘲諷的方式將同情、慰藉和愛傳達給對方:有一位推銷旅行用品的新手,在路上碰到一位老前輩,就向他大訴苦。“我做得太不好。”他說,“我每到一個地方就受人侮辱。”

面對這種訴苦,老前輩無疑是深有感觸的,他覺得需要幫助這年輕人,但他卻有自己獨特的表達方式:“那太糟了,”老前輩甚表同情,“我沒法瞭解那種情況。40多年來我到處旅行推銷,我拿出來的樣品曾經被人丟到窗外,我自己也曾經被人扔出去過,被人蹭下樓梯,被人一拳揍在鼻子上。但是我想我比較幸運些,我從來沒有被人侮辱過。”

天哪,這還不叫侮辱?這是不折不扣的侮辱!這位老推銷員運用反語和自我解嘲的方式,表達了他對那位年輕人的關心和同情。這種方式之所以有力量,還在於它傳遞這樣一種重要信息;這一切對於一個推銷員來說,都算不了什麼!從而給對方以戰勝困難的信心和力量。

清朝有一學上名童引年,頗有名氣,因此自視才高。一天,童引年遊覽吳山,驟然下起了大雨,匆忙間到一戶農家避雨。家中有一老者,拿出一把紙扇請引年題字。引年輕視老者,隨便題幾字敷衍。他故意把羈(灶)字誤寫成龜字;孔雀兩字,顛倒錯寫。心想鄉下人愚笨不識文字,不懂詞義,也不改正,並假託同年朋友黃殿撰的名字就把扇子還給老史。

沒想到那鄉下老史拿著扇子看了看,笑著說:“老拙一直認為”酒鱉“二字,沒有貼切的對,今天扇頭上‘榮龜’兩字,難道不是天設地造的對子嗎?”又審視良久說:“我這鄉下老妄自小沒有讀書,不知雀孔是什麼東西?想來就是庚倉勞伯之類吧廠接著又露出肅然起敬的樣子說:”中翰才名,足以響徹宇宙,何必假託殿撰之名。請你一定寫上自己大名,稱呼也須斟酌,殿撰其實是愚老門下的學生。“

引年聽著老史的話,心中羞愧汗流如雨。立即叩其姓氏住址,這才知道老者原來是浙中名進士,僑居吳地已經十年了。

3.顛來倒去的幽默美學在一般情況下,表達總有一個固定的順序,總要一絲不苟地遵守著習慣這個約定俗成的法則。

那麼,在交際時,如果故意顛倒一下這種習慣了的順序,將會產生何種效果呢?答案是,只要你顛倒得巧妙,就一定會產生美麗的效果。不信,請看下例廣告:

①成年人必須有孩子陪同方可進入本店!(見於兒童用品商店)

②小朋友,請拉緊媽媽的手,別把媽媽丟了!(見於兒童樂園)

這是兩則極美妙的廣告,其特點是顛倒了主語與謂語的順序,但,也正是因為有了這種顛倒,才一舉突出了“此處兒童第一”的服務宗旨,自然,如此顛倒,對於成年人也是一個極巧妙的提醒!

讓我們再看另一種類型的顛倒。

①每小時車速40公里,您可以活到80歲!每小時車速80公里,您只能活到40歲!

③一位畫家問門採爾:“我用三天時間畫的畫,為什麼三年也沒賣掉?”門採爾回答:“那是因為您沒有用三年的時間畫,用三天的時間賣!”

這第二種顛倒是原句式基本不變,但句中表示數量的字眼已顛倒了位置。顯然,這是用顛倒法表達的機智的提醒——前者突出了謹慎駕駛的重要性,後者突出了精益求精的重要性,而且,正是因為妙用了顛倒,真心實意的提醒才表達得格外不同凡響。

現在,讓我們看看第三種類型的顛倒。

①公共汽車上人多,一位女士無意間踩疼了一位男士的腳,便彬彬有禮地道歉:“對不起,踩著您了。”不料男士回答:“不不,應該由我來說對不起,因為我的腳長得太不苗條了。”哄的一聲,車廂裡立刻響起一片笑聲,顯然,這是在讚美。這是幽默型的顛倒,它溫暖而機智。

③一位女士不小心摔倒在一家整潔無比的商店裡,手中的奶油蛋糕弄髒了商店的地板,便歉意地向老闆笑笑,不料老闆卻說:“真對不起,我代表我們的地板向您致歉,它太喜歡吃您的蛋糕了!”果然,老闆的熱心打動了這位女士,於是下決心“投桃報李”,買了好幾樣東西后才離開了這裡。

請注意這兩處顛倒,這是應該享用道歉的人偏偏要顛倒一下自己的身分,偏偏要充當一次彬彬有禮的致歉者但也正是因為有了這種顛倒,才那麼巧妙地把自己的美好形象推銷了出去!何為聰明?這就是。

最後介紹一下第四種類型的顛倒所製造的美妙效果。

老師讓小學生造句,結果造出來的句子是(下面的幽默分為兩類,你能說出它們的不同和它們屬於哪一類嗎?如果——罐頭不如果汁營養豐富。

天真——今天真熱,是游泳的好日子。

十分——妹妹的數學只考十分,真丟臉。

難過——我們家門前的大水溝很難過。當然這種幽默絕大多數不是孩子故意搞出來的,而是一種言語錯誤造成的。幽默來自我們這些成年人的理解。

總之,為了幽默的錯位不是言語失誤(孩子的話當然例外)幽默的錯位是聽話人完全能夠理解說話人動機的一種語言現象。這種語言現象可以叫做“故意違反會話合作原則”。人們在日常會話過程中,總是要遵守一定的合作原則,比如說,關聯原則(後說話的人所說的必須要和前者所說的有關聯質量原則(說話人不能說謊)數量原則(提供恰當的信息量,不要太多或太少)方式原則(說話的方式要恰當)現在似乎還要加上角色原則。如果是故意違背這些原則就會引起言外之意。幽默也可以說是故意違背會話會作原則的一種言語現象。

從孩子的錯誤中我們似乎也能有很多啟發,特別是角色的錯位。我們的生活中也常常能見到,例如,學生學著老師的口吻(或者相反)一般人學領導的口吻等等,總之對立的雙方都可以進行角色的錯位,利用這種錯位而造成幽默。

一天,一個警察發現一個獨自在大街上徘徊的小女孩,她只有兩歲半,金髮碧眼,長得非常迷人,但她說不出自己叫什麼名字,也弄不清住在什麼地方,警察無可奈何,開始翻她的衣袋,希望能找到一點線索,小女孩沒有反抗,但她嫩聲嫩氣說出的一句話卻讓警察大吃一驚:“別害怕,我沒帶槍!”

如果把這個故事拍成一段電影小品,一定會惹得觀眾大笑。有很多時候,孩子真的是幽默高手。

4.用罵示愛情更濃有些語調在表意的同時,往往帶有明顯的感情色彩,如讚美喜愛(通常稱為褒義)憎恨厭惡(通常稱為貶義)等。平時人們愛憎分明,選詞達意,褒貶得當。而易色就要打破這種規律,故意褒貶錯位,貌似“不明是非”、“不識好歹”,實則通過交換感情色彩表達一種更強烈的愛憎喜惡,而且幽默有趣,意味深長。

如一位自命為“中國通”的外國教授,向他的學生講授中文課時說:“中國人將物品稱做”東西‘,例如桌椅。熱水瓶、電視機等等,但有生命的動物不稱東西,例如,蟲、鳥、獸、人,…等等,所以你和他不是東西,我自然也不是東西。“

漢語中,“東西”這個詞有三種感情色:褒義的、貶義的。中性的。這位可愛的教授本想取“東西”的中性色彩,沒想到調皮的“東西”到具體語境中卻“叛變”蒙上了貶義色彩,形成意義的反差,色彩的光怪陸離,使自鳴得意的教授出盡洋相。自命不凡的“中國展‘在博大精深的中國文化面前自嘆不如,自認倒黴。

在關係密切的人之間常愛用貶詞褒用的方法來縮短心理距離,顯示親密無間的關係,像“打是親、罵是愛”。親朋好友之間常聽到諸如“你太殘忍了”、“太不人道了”、“不要剝削了”。“你有點黃世仁的味道”。(圍城)裡有一句:“他(方鴻漸)抗議無效,蘇小姐說什麼就要什麼,只好服從善意的獨裁。”(編輯部的故事》牛大姐:“那是雷鋒輩出的時代”…那會兒做好事都跟當賊似的。“這些都是貶詞褒用,是化過妝的褒義。

這種反語的運用,當以戀人情侶之間的鬥嘴最為典型,有作家將其戲稱為“碰碰車式的戀愛語言”。

玩過碰碰車的人都知道,那樂趣全在於東碰西撞、你攻我守。這種遊戲的新鮮與刺激絕非四千八穩地行車能比的。在許多青年戀人中,尤其是有較高文化素養的情侶們中間,有一種十分獨特、有趣的語言遊戲,很像這種碰碰車遊戲,那就是鬥嘴。臺灣女作家玄小佛在她的短篇小說《落夢》中,就描寫了戴成豪和谷循兩位戀人間的一段鬥嘴:“我真不懂,你怎麼不能變得溫柔點。”

“我也真不懂,你怎麼不能變得溫和點。”

“好了…積缺乏柔,我缺乏和,綜合的說,我們的空氣一直缺少了柔和這玩意兒。”

“需要製造嗎?”

“你看呢?”

“隨便。”

“以後你能溫柔點就多溫柔點。”

“你能溫和也請溫和些。”

“認識四年,我們吵了四年。”

“罪魁是戴成豪。”

“谷淚也有份。”

“起碼你比較該死,比較混蛋。”

不難看出,這對戀人,兩人彼此依賴、深深相愛,但是都具有獨立不羈的性格,誰都想改變對方,誰又都改變不了自己。然而從兩人針鋒相對的話語裡,我們分明感覺到他們彼此的寬容、相知,我們會很真切地感覺到濃濃的愛意從他們的內心流溢而出。這段對話十分典型地反映出戀人間鬥嘴的特點:一是目的的模糊性。戀人間鬥嘴一般並非要解決什麼實質性問題、作什麼重要決定,而僅僅是藉助語言外殼的碰撞來激發心靈的碰撞,從而達到兩顆心的相知與相通。因而戀人們常常為一句無關緊要的話、一件微不足道的事鬥得不可開交,局外人很難領會到其中的奧妙與樂趣。

二是形式的尖銳潑辣。戀人間的鬥嘴從形式上看和吵嘴很相似。你有來育我有去請;你奚落我,我挖苦你;毫不相讓,“鍛林必較”。但與吵嘴根本不同的是:鬥嘴時雙方都是以輕鬆、歡快的態度說出那些尖刻的言詞,有了這層感情的保護膜,鬥嘴就成了一種只有刺激性、愉悅性卻無危險性的“軟摩擦”,成了表現親密與嬌嗔的最好方式。不難想象,當谷淚說出“起碼你比較該死,比較混蛋”時,臉上是帶著親切而頑皮的笑容的。如果換一種冷若冰霜的態度,那麼這句話就不再是鬥嘴,而變成辱罵了。

正因為鬥嘴具有形式上尖銳而實質上柔和的特點,它就比直抒胸臆式的甜言蜜語有了更大的展示清人間真實感情與豐富個性的廣闊空間。所以沐浴愛河的許多青年男女都喜歡進行這種語言遊戲,在這種輕鬆浪漫的遊戲中,加深彼此的瞭解,增進相互的感情,同時也調劑愛情生活,依戀愛季節更加多姿多采。

(紅樓夢》第十九回寫寶玉到黛玉房裡,見她睡在那裡,就去推她,黛玉說:“你且別處去鬧會子再來。”寶玉推她道:“我往哪裡去呢?見了別人怪膩的。”黛玉聽了嗤的一聲笑道:“你既要在這裡,那邊去老老實實的坐著,咱們說話兒。”寶玉道:“我也歪著。”黛玉道:“你就歪著。”寶玉道:“沒有枕頭,咱們在一個枕頭上。”黛玉道:“放屁!外頭不是枕頭?拿一個來枕著。”寶玉看了一眼,回來笑道:“那個我不要,也不知是哪個髒婆子的。”黛玉聽了,睜開眼,起身笑道:“真真你是我命中的‘天魔星’!請枕這一個。”她把自己的枕頭讓給寶玉,自己又拿一個枕著。

這一段鬥嘴,就為“搶”一個枕頭,事很小,語言也都是很普通的日常口語,而且黛玉罵得毫不客氣,要在一般關係的男女之間,這一句話就會傷了和氣。但在戀人之間,打是親、罵是愛,鬥嘴只是示愛的一種活潑而隨意的方式,所以寶玉和黛玉都沒有因鬥嘴而鬥氣,相反卻越鬥越親密。

鬥嘴不僅僅是一種語言遊戲。有時它還是消除戀人間摩擦的一種別緻而有效的方式。比如你和女朋友出外旅遊,很不順利,不是走錯路線,就是耽誤了食宿,這時候女友就會撅起小嘴抱怨:“哎呀,怎麼跟你在一起就老是碰到倒黴的事呢?”面對指責,你可不能跟她動氣:“嫌我不好,你另找別人!”這樣誰都不好看,還會傷了感情。你不妨跟她鬥鬥嘴:—對啦,我們就是夫妻命嘛!

—什麼叫夫妻命?夫妻就該倒黴嗎?

—夫妻就是要共患難呀!想想看,要不是有你在身邊,我一個人哪裡應付得了這些?

相信她聽到這些話,氣自然會消的。

既然鬥嘴是一種有趣的語言遊戲,那麼它和別的遊戲一樣,也有一定的規則,需要戀人們特別注意。

①要把握好感情的深淺。談話有一個總的原則:“淺交不可深合。”這話同樣適用於戀愛中。如果雙方還處在相互試探、感情騰脆的階段,要想以鬥嘴來加深瞭解,可以選擇一些不涉及雙方感情或個人色彩的一般話題,如爭一爭是住在大城市好還是隱居山林好,鬥一鬥是左撇子聰明還是右撇子聰明等等,這樣雙方可以不受拘束,安全係數也大。如果已是情深意篤,彼此對對方的性格特點都比較瞭解,鬥嘴就可以爆笑怒罵百無禁忌。

③最好不要刺傷對方的自尊。戀人間鬥嘴,最愛用諧德的話語來挪揄對方,往往免不了誇張與醜化。但是這種誇張與醜化,也要照顧到對方的自尊,最好不要涉及對方很在乎的生理缺陷或他(她)很敬重的父母,也不要挖苦對方自以為神聖的人和事,否則就有可能自討沒趣,弄得不歡而散。

③要留心對方的心境。鬥嘴因為是唇槍舌劍的交鋒,就需要有一個寬鬆的環境、充分的心靈餘裕,才能享受它的快樂。因此鬥嘴時要特別注意戀人當時的心境。大家都有這樣的體驗,心情愉快時,可以隨便耍嘴皮、開玩笑。可你的戀人正在為結婚缺錢而愁眉不展時,你卻來一句:“你怎麼啦?滿臉;H社會,像誰欠你二百吊錢。”沒準會受到抱怨:“人家心煩得要死,你還有心逗樂,我找你這個窮光蛋真倒透黴了。”這樣,鬥嘴的味道就會變得苦澀了。

青年朋友們,當你們已開始對甜言蜜語膩味的時候,不要忘了玩玩鬥嘴這愛情碰碰車!

5.莫將罵言聽成讚語清朝有一縣令,被分配到山東省候補,第一次謁見撫軍。按照慣例,凡是部屬圭參見長官,必須穿蟒袍補服(所謂蟒施是清代官員的公服,用緞做成,一般為夾層,視官階大小,上繡五蟒至九蟒不等。補服是加在蟒泡上的外褂)即使酷暑也不能免除。因為當時正是炎熱的夏季,這位縣令剛在撫軍的廳堂坐下,就汗流使背,熱不可當。於是拿起隨身攜帶的圓扇振臂狂揮。撫軍說:“為什麼不脫掉外褂?”縣令說:“是,是。”於是讓他的僕人幫他脫掉了外褂。過了一會兒,揮扇如故,撫軍笑著說:“為什麼不解帶寬袍?”縣令說:“是,是。”於是離開座位一件一件解帶去袍。回到座位上,縣令自顧自地在撫軍面前談笑風生,不自覺地把扇子換到右手,又從右手換到左手,不停地換來換會地扇個不停,把風扇得颯颯有聲。撫軍起初以為他是耐不住地熱,繼而為他的放肆而生氣了,於是斜視著眼睛用反語戲弄他說:“怎麼不連襯衫也脫去,那樣比較涼快。”這縣令應聲就脫去襯衫。撫軍看他這般無知無禮,立即拱手說:“清茶。”撫軍的左右立即傳呼“送客”。因為清時官場習慣,屬員謁見長官,長官不願意再繼續談下去,就以“清茶”示意。茶碗一端,侍役就高呼“送客”,這時客人必須立即辭出。縣令聽到“送客”,倉促間沒有辦法,來不及穿戴,急忙取了帽子戴在頭上,左邊腋下夾著抱服,右肘掛上念珠,提著短衣,踉蹌而出,猶如雜劇中扮演小丑登場。撫軍署中的官吏小廝,吃吃地笑得直不起腰來。縣令剛回到公館,撫軍命令他回原籍學習的告示牌,已經高高地懸掛在大門外面了。

縣令的耳朵出了差錯,誤將撫國的氣話當成了真心話,丟了自己的烏紗帽。這種聽不出反話的“聾子”,怎能繼續留任下去。令人奇怪的是,這種縣令竟也有“同志”。

山東一進士任知縣,誰知讀書,不理民事,政出多門,被人控告,於是被逮捕,收關在刑部監獄裡。

進士被關押在牢裡很坦然。他睡的是一張巨大的床。進士每天橫躺在那張大床上。披覽典籍,覺得很方便。三年過去了,遇上了朝廷大赦天下,進士被赦免,將要出獄,獄中的管理人員來向他道賀,進士在獄中來回走動,不忍離去,說:“這地方很安靜,讀書最好,可惜不能在這裡呆一輩子。另外我到這裡幾年,有一件事始終弄不懂。”獄吏問他什麼事不懂。進士說:“我曾經反覆琢磨,還是須要請教。此張床特別大,當初是先把床放在這裡,然後再蓋房子的嗎?”獄吏聽了,忍不住笑了,說:“是這樣。魯班的巧妙用心,被您明眼人一口道破了!”進士說:“豈敢,我不過是管中窺豹,略見一斑罷了。”

所謂“嘻笑怒罵皆文章”,在與人交談時應該有“第三隻耳朵”來捕捉對方的弦外之音,方能達到真正的交流。這個進士書讀了不少,卻不能解讀一個獄吏的話中“文章”,被人嘲笑也渾然不覺,真是愚腐至極、麻木到家了。可以想見,這種呆子談情說愛時,是一定沒有打情罵俏的情趣,交朋結友也開不了玩笑,講不成幽默。這都是因為他們的神經末梢大多已是年久失靈,不再敏感。別人在罵他,他卻以為在誇他,雖長了一雙耳朵又有何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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