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稿|渾水調研研究員 申不怵
2月27日下午2點30分，ST康得新2019年第一次臨時股東大會在張家港沙洲湖酒店召開，捨棄了交通便利的北京總部，回到既無高鐵又無機場的張家港開會，參會投資者頗有抱怨。
但康得新股東會依然是今年最熱鬧的上市公司股東會，全場座無虛席，用一位股民的話說就是，“就是想討個說法，看看公司到底什麼情況。”
不過，他們想要的說法雖然沒有得到，卻在無意識中參與了一場充滿玄機的人事暗戰和一連串意外。
場面尷尬，股東公開質問150億去哪了
康得新的股東會此前都是在北京辦公室召開，而這次卻意外的挪到工廠所在地張家港，這裡交通很不方便，要做飛機或高鐵先到蘇州，再從蘇州做近兩個小時的大巴到張家港，然後再打車去會議地點沙洲湖，如此折騰也讓不少投資者抱怨連連。
但這並沒有阻擋股東的參會熱情，會議現場異常火爆，據渾水調研觀察，有將近100人參加會議，九排座位全部坐滿。
在會議臨近開始時，實際控制人鍾玉走進會議室，引發一些股東的熱烈掌聲，不過他僅向臺下微笑揮手致意，並未有任何言語，董秘杜文靜主持會議。
在最後的股東交流環節，有後排股東向公司管理層喊話，質問公司150億貨幣資金去哪了？頓時讓場面略顯尷尬。
不過董秘杜文靜顯然對此早有心理準備，她從容表示股東會不是信息披露的場所，此問題不便回答，並笑稱“談戀愛不能披露，結婚才能披露”。
但提問股東認為董秘的回應是故意搪塞，之前業績預告還是大幅增長，現在卻要鉅額減值，“康得新之前的公告已經淪為笑話”。
鍾玉表態 期望公司能否極泰來
股東會開始後由董秘杜文靜逐條宣讀議案，此時主席臺單有鍾玉一人，在此期間，鍾玉時而雙手合握撐著下巴、時而低頭查看手機，精神狀態稍顯疲憊。
股東會上，鍾玉作了簡短髮言，提到此次股東大會在康得新發展史上可能是歷史性的，由於外部環境的變化以及各方面因素，2018年康得新遭遇了重挫，陷入困境，面臨發展的危機，但是中國有句話叫做否極泰來。
康得新經過21年的發展，已經成為全球預塗膜行業的領導者，在技術創新能力上、在團隊研發能力上、在產業化能力上、在市場化行業的領先地位上都是無可爭議、沒有變化的，這一切恰恰是康得新未來發展的機遇。
鍾玉稱，新一屆董事會恰恰是康得新扭轉這次危機，走向新生的重要舉措，新一屆董事會更加專業，更有豐富的經驗、豐富的資源，堅信在他們的帶領下，康得新一定會發展的更好。
鍾玉同時表態，雖然自己辭去了董事長的職位，但是作為實際控制人，將會一如既往地支持康得新的發展，康得新的明天一定會更好。
發言前後，鍾玉兩次感謝投資者出席本次股東大會，發言結束後不久，鍾玉即離開會場，之後再沒有回來。
徐曙出局，不是意外的意外
這次股東會要選舉四位非獨立董事、三位獨立董事和兩位監事，可謂是大換血，其中最大的看點就是四位非獨立董事的人員組成。
非獨立董事最開始共有四位提名，但是在股東會召開前幾天，康得新第二大股東中泰創贏臨時追加提名一位新董事，原本等額選舉變為差額選舉，註定有一人會落選。
從五位提名董事的履歷來推測，肖鵬、侯向京、紀福星、徐曙均屬鍾玉系人馬，餘瑤為中泰創贏系人選，誰落選都可能會引發諸多猜測。
在五人中，肖鵬、侯向京、紀福星、餘瑤均為“外來戶”，其中肖鵬原為另外一家上市公司錦富技術董事長和實控人。
此前中泰創贏和康得集團、鍾玉因涉嫌未披露一致行動關係被證監會立案調查，此時中泰創贏突然要獨立提名董事，其意圖外界尚無法知曉，也成為本次選舉的最大變數。
最終結果讓不少投資者意外，被外界普遍看好的公司元老徐曙意外落選，而由中泰創贏提名的餘瑤入選董事，另外三名入選的分別是肖鵬、侯向京、紀福星。
這個選舉結果遭到現場部分股東的強烈質疑，甚至還應股東要求進行了重新驗票，但最終結果並未改變。
但是在渾水調研看來，這個結果實際上是預料之中的“意外”，我們簡單分析下。
徐曙今年57歲，在康得新任職20多年，可以說是鍾玉的股肱之臣，擔任康得新總裁多年，所以很多投資者認為徐曙連任董事是板上釘釘的。
不過別忘記了，徐曙在今年1月30日突然辭職，沒有說明具體原因，我們可以推測只有兩個原因，要麼是徐曙存在一些重要問題，導致鍾玉另擇賢良，要麼是徐曙與鍾玉方面存在嚴重分歧，不得不離開，否則鍾玉沒有理由找一個外來戶肖鵬擔任總裁。侯向京、紀福星是鍾玉引入的關鍵人物，絕非過來陪跑，也屬於鍾玉力保對象。而徐曙既然失去總裁之位，也就沒有理由再爭取連任董事。
所以徐曙應該是鍾玉因某種原因不得不做出的放棄，否則即便是中泰創贏想強行闖關塞進一個董事，但憑藉他們的持股比例，想拿到這個席位也並不容易。
綜上分析，徐曙的落選從邏輯上應該是沒毛病，至於他們幾方是不是提前做好了勾兌，我們暫時還不明就裡。
但是徐曙在股民中間人氣頗旺，在落選之後，徐曙應現場股民要求做到作了簡短的落選感言。
對於選舉結果，徐曙稱“其實並不重要，當然很意外，我們所有人的都很意外”。並笑稱“相信大股東應該會選我”。就康得新目前的困境，對投資者道歉，同時表達了對康得新的感情，稱“康得新就是自己的孩子，自己把最好的光陰貢獻給了康得新”。
但其同時表示，“董事會還會繼續聘任期擔任康得新的顧問，繼續為康得新服務，董事會只要需要，自己隨時願意為康得新服務。”
戰投猜想 中植、寶能兩大派系入局
這次康得新董事會成員落定之後，公司的力量格局也出現了重大變化，最讓人關注的是出現了寶能、中植兩大派系同時入局康得新。
如前所述，董事餘瑤來自中泰創贏，今年才32歲，此前在中融信託任職，2015年起任中泰創展控股有限公司投資部總經理，在專業技術方面，她與康得新此前沒有任何交集。
這個中泰創贏也是大有來頭，資料顯示，中泰創贏為中泰創展100%持股，實控人為中植系掌門人解直錕之女解茹桐。
2016年底，中泰創贏通過二級市場舉牌康得新，目前持股比例已經達到7.75%，但是從目前股價來看，中泰創贏已經是鉅虧。
除了中植系外，康得新的決策層中還閃出另一狠角色——寶能系。
在此次新提名的董事中，侯向京目前擔任觀致汽車有限公司副總裁、董事會秘書、董事長辦公室主任，而觀致汽車第一大股東正是寶能集團，後者持有前者63%的股權，這也引起了外界廣泛猜測。
自康得新債務危機爆發以來，公司對資金的需求越來越強烈，除了地方紓困基金之外，引入戰略投資者也被認為是一種可行方案，此前公司也表示將引入新戰略投資者，但此後沒有下文。
在這次股東會上，也有投資者問到寶能系戰投可能性，但公司董秘稱沒有可供披露信息。新當選董事肖鵬也在投票結束後匆匆離場，沒有回應投資者的提問。而我們也沒有在現場發現餘瑤的身影，她似乎並未出席股東會。
工廠實探 公司生產仍然正常
現場股東會結束後，在股東的要求下，康得新同意大家到工廠進行參觀，彼時已經臨近下班時間，天色漸暗，但仍有三四十位投資人前往。
進入廠區時，可以發現有少量下班的工作人員，不過員工車輛不少，司機、保安提到年後工廠是正常上班的狀態。
投資人一行先是參觀了康得新的企業展廳，之後又到了一處車間，目及範圍內可以看到有數位工人在操作生產設備，另外在途中可以看到一些在建廠房。整個參觀不到一個小時，康得新對於投資者的要求還是持一定的開放態度。
在股東會召開同時，ST康得新股價再一次迎來連續漲停，小城張家港雖然依然陰鬱沉沉，但窗外已然能感受到絲絲綠意，康得新這家曾經的“白馬股”能否迎來自己的春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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