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作家二月河於走了

據河南日報報道,12.15著名作家二月河於今日凌晨病逝於北京。

二月河(1945年11月3日-2018年12月15日),出生于山西昔陽,南陽作家群代表人物,鄭州大學文學院院長 。河南省優秀專家,歷史小說作家,中國作家協會會員,享受政府特殊津貼。十二屆全國人大代表。

因其筆下五百萬字的“帝王系列”:《康熙大帝》《雍正皇帝》《乾隆皇帝》三部作品,被海內外讀者熟知,2006年版稅收入至少1200萬元人民幣,為該年度中國作家的第二名。二月河1967年高中畢業,1968年入伍,在部隊歷任戰士、宣傳幹事、連副指導員。1978年轉業,任南陽市臥龍區宣傳部科長、區文聯主席,1995年當選為南陽市文聯副主席,被譽為“南陽的形象大使和文化名片”。2017年當選河南省籍十九大代表。 2018年12月15日凌晨,二月河病逝於北京,享年73歲。

二月河當屬文痴。

著名作家二月河於走了

痴讀

二月河幼時調皮搗蛋,不愛學習,被老師討厭,常譏他為“飯桶”、“廢物”。有智吃智,無智吃力。當兵進入大山腹中挖洞建國防工程,或深入地底挖煤運煤,這時才幡然醒悟。繁重勞動了一天,戰友們呼呼大睡,他躺在被窩裡手電筒照著,專心致志地研究《史記》和《資治通鑑》。塞北挖煤中間休息時,他掏出隨身帶的《紅樓夢》或《三國演義》,躺在煤堆上,藉著頭頂的礦燈光,津津有味地研讀。就像一隻飢餓的羊,到了一片草地,見什麼草都狠狠地拼命吃。他當了10年兵,也整整苦讀了10年書。

轉業回鄉,他更加苦讀痴讀。因看書入迷,他曾一腳踢在石頭上,趾甲破裂,鮮血直流,也曾頭撞路邊樹,惹得行人笑其“神經病”;更多次被不耐煩的書店店員奪書趕走,被管理員遺忘反鎖在圖書館中。他的觀念裡面沒有垃圾書,算命、面相、雜耍的書,他都相信開卷有益。

痴集

為了自己的清帝創作,他大量蒐集資料,什麼《清人筆記小說大觀》、《清朝野史大觀》、《清稗類鈔》……連清人當初的日記統統都蒐集。他在廢舊公司收的破爛裡覓,在朋友家裡搜,在圖書館的角落裡撿,地下掉的一張紙,一本舊檯曆,只要覺得上頭有有用的文字,都高興地收起來。出外遊玩,看到廟宇碑刻楹聯,荒野墳塋墓誌銘等,都要研究一番,隨時抄錄。

二月河對清初時期政治、經濟、文化有了全方位的掌握,對皇家大內生活知識尤精,諸如宮廷禮儀、典章制度、食膳規律、嬪妃進御、皇帝一年360天,什麼時節穿什麼衣服,他都清楚。知道諸如縣府道臺對待上級、下級、同僚、親友、一般人分別是什麼程式。他對清代社會民情風俗明晰在心,銀兩的如何兌現,成色的鑑別,純度10%到99%的銀子怎麼識別,他都知道。包括琴棋書畫、吟風弄月、酒肆勾欄、說唱賣藝、抽賭狎妓,當時知識分子的生活現狀和精神追求,官廳與民居臥室怎麼佈局,甚至當時一斤豆腐、一斤菜、一斤米多少錢也瞭如指掌。這樣,他才能妙筆如花,寫出吸引讀者並符合歷史事實的細節場面。

著名作家二月河於走了

痴思

二月河善於思考,有自己獨到的思想。當時他的《康熙大帝》第一卷《奪宮》初稿剛出,編輯要求他一定把康熙的陰險毒辣、殘忍暴虐寫足。按照傳統觀念,康熙皇帝是封建君主、地主階級的總代言人,根本不允許作為一個正面人物來描寫和頌揚。二月河能夠跳出時代的束縛,站在人類大歷史中去思考,堅持了自己的創作理念:康熙雄才大略,為中國歷史做出過大貢獻。二月河說:“我寫康熙大帝,就要把這個‘大’字寫足。”書出版後爭議四起,就是現在仍聞批判聲。

過去雍正在人們心目中陰狠冷峻,睚眥必報,暴虐殺戮,抄家抄得文武大臣人人自危,逼死生身母親,兄弟們也或殺或黜或圈……二月河耐心細緻地蒐集閱讀了《清史稿》、清人筆記和故宮檔案史料等大量文獻,發現雍正13年間留下一千多萬言政務批語、諭旨等,如此勤政千年罕見;再看其政績,康熙晚年庫銀七百萬兩,至雍正驟增到五千多萬兩,這是“振數百年之頹風”、刷新吏治的功效。整治貪官汙吏贓銀入庫,不但給乾隆的“十全武功”、“極盛之世”墊下厚實家底,也留下了一個不錯的吏治環境……二月河得出一個石破天驚的結論:雍正是個少有的勤、正、善、公,體恤為民的好皇帝,令人心儀敬佩。《雍正皇帝》橫空出世後,被譽為50年不遇甚至百年不遇的佳作。

著名作家二月河於走了

痴寫

二月河至今習慣手寫,數百萬字全是一筆一畫禿筆寫就。初創作時沒錢買空調電扇,就在桌子下放個水桶,兩條腿放進去,既清涼驅暑又可防蚊蟲叮咬。冬天冷得受不了,就狠勁搓搓手,或把開水倒在毛巾上捂住手暖一暖。或者燒上蜂窩煤爐,放在跟前,冷極了就烤烤手,幾次煤氣中毒差點去見馬克思。他白天上班,利用晚上時間寫作,20年如一日,沒偷懶睡過一天安穩覺。寫到凌晨3點鐘,他實在瞌睡熬不住,就猛抽幾口煙,然後用火紅的菸頭照著手腕“吱吱”燙去,燙得一串激靈,以驅趕疲憊,清醒頭腦,接著繼續伏案寫作。

2000年,二月河腦栓塞中風,搶救過來後仍半身不遂。緊接著,高血壓、糖尿病等疾病接踵而來。腦中風病人最需要的是靜養,醫生當時就對他說,如果再復發,就不可逆轉了。此時《乾隆皇帝》還沒有結稿,心急如焚的二月河不計後果,常常是剛拔針頭,就要求寫作。妻子趙菊榮只好拿一塊木板,放在被子上,讓他當書桌。一天下來,二月河全身都麻木得沒有知覺了,趙菊榮只得用冷熱毛巾交替給他做冷敷熱敷。如此年餘,《乾隆皇帝》的最後一卷作品終於殺青。驚心動魄的“拼命創落霞”才告一段落。

著名作家二月河於走了

痴寫不改,連官也不當。那年,河南省委組織部準備調他到省文聯當常務副主席,進黨組主持工作,享受廳級待遇。如此好事,他卻不就。他認為自己的身體健康不是很好,不願意南陽鄭州兩頭跑,而且他不喜“開會,公幹”。他老老實實回答:二月河不是當官料,只能寫小說。組織部領導請他再次考慮時,他誠實樸素地說:副主席可以讓別人來幹,二月河卻只有一個。

近年來,他先後推出了《二月河語》、《密雲不雨》、《佛像前的沉吟》等散文隨筆集,在文壇引起持續反響。

“……假如這世上有人曾經和我同路跋涉過人生,他就能告訴你,我其實原本是個痴人……”二月河幽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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