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3月14日，農曆二月八，又是一年麗江三多節。這一天，除了是麗江保護神“三多”的生日，還是另一麗江名人宣科的生辰。明天，宣科90歲了。
意料之中，宣科的90大壽，仍將以音樂會的方式舉辦——明、後兩天，將分別在宣科莊園音樂廳、雲嶺劇院舉行兩場“麗江《春之聲之六》交響音樂會暨宣科先生90壽誕音樂會”，音樂仍將由昆明聶耳交響樂團演奏，指揮仍是宣科先生。
此前接受讀本君專訪時，宣科就曾坦言，“我人生中最輝煌、最絢爛的時刻，就是在臺上指揮音樂的時候。”因此，每年壽誕，他都選擇以自己最喜愛的方式度過。今年，也不例外。
“褚時健可是個戀愛專家哦”
只是在今年的壽誕之前，宣科聽到了一個“不想聽到”的消息：褚時健去世了。
“褚時健真的走了嘎？這次不會是假新聞吧？”3月8日上午，在宣科莊園寬敞明亮的書房裡，這是宣科問讀本君的第一句話，眼中還含有一絲疑惑。待確定這次真的不是假新聞之後，宣科的眼神暗了暗，“我們年輕的時候還一起切磋過音樂呢！”對於褚時健，宣科的記憶更多停留在兩人的舞象之年。
“那時我們都在昆明西山腳下的學校裡讀書，他在長城中學，我在天南中學，雖然不是一個學校，但都參加了學校的樂隊，而我是我們學校樂隊的指揮，兩個人接觸多了，自然也就成了朋友。”宣科點燃手上的香菸，久久才直起腰往菸灰缸裡彈彈，靠在書房酥軟的椅子上，思緒卻早已回到了讀書時代。
“當時褚時健的愛人馬靜芬女士在昆明女子高中讀書，那個時候褚時健就已經在跟她談戀愛了，在那個年代，可稱得上是戀愛專家呢！”宣科笑著說道，那時，兩個因音樂結識的少年怎麼也想不到，此後雙方會有如此相似的人生：都曾身陷囹圄，卻依然能重燃對生活和事業的熱情，併成為各自領域的頂尖人物。
與褚時健最近一次的見面，是在永勝，“當時我去永勝，在路上，遇到了褚時健。當時他要把賓川的褚橙品種引到永勝來，過來考察。”雖然宣科已經記不清具體是哪一年，但仍記得見面後，褚時健馬上認出了自己，“你是宣科！”“你是褚時健！”宣科也認出了對方。這是雙方相見後的第一句話，儘管已經數十年沒見過面，但他們還是第一時間認出了彼此。
聽聞褚老去世的消息後，宣科第一時間發去了唁電。
“我不怕死，我知道死亡是人必經的”
金庸、褚時健等曾與自己笑談音樂的名人，如今已一個個離去。宣科一手經營的大研納西古樂會里的老音樂人，如今也只剩下28人，“去年就有4個去世了。”
書房裡，金庸的題字依然清晰如昨；一首首和樂友共同演奏過的曲目，每天在大研古城裡如期上演……沒有一件事不在提醒著他人類對生離死別的無奈。
儘管如此，談到死亡，宣科顯得平靜而坦然。
“人從出生開始就註定了必須要面對死亡，這是自然規律，沒什麼可怕的。”作為基督教徒的他，並不害怕死亡的降臨。“在很早的時候，我的父母，我最愛的姐姐都相繼離開了我……那個時候感覺很痛苦，但是後來想了想，這是人生必經之路，而且反正死後都是要相聚的，這樣就坦然了。”
“心中有信念的人，是不會怕死的，哪怕有一天離開了人世，也是慢慢地攀登天梯，上帝在等著呢！”
前幾年麗江坊間曾一度傳出宣科病危的消息，“你看我，現在能吃能睡，晚上還吃滿滿一碗飯，睡覺一覺睡到天亮，身體好得很嘛，有幾個90歲的人能做到這一點喲！”一提到前幾年的各種傳言，宣科先生有些忿忿，“我當時也只是有點甲亢嘛，人家就說我得了心臟病，你們看看我，哪裡像得了心臟病的人嘛？！”值得欣喜的是，現在宣科的甲亢也好了，已經不用服用任何藥物了。
每天天一亮，宣科都會被自己的生物鐘叫醒，洗漱後來碗最愛的酥油茶和炒燕麥，這是他每天早餐的標配。在他的晚年裡，似乎沒有食慾不振一說，可能也正因為此，宣老的氣色比讀本君上次拜訪好了許多。
身陷囹圄是最難忘的經歷
與其他人不同，宣科並不在意提起曾經身陷囹圄的經歷。在他看來，那21年的監獄生涯是人生中最難忘的時光。
“如果是別人被關那麼久，可能早就堅持不住了，但我不一樣，我在裡面找到了自己喜歡做的事，比如畫畫。”宣科並沒有因為失去自由而迷失自己，在獄中，他把空餘時間都花在了畫畫上，這在很大程度上充實了自己的內心，“所以我才沒有被逼瘋。”
“在裡面，我認識了三教九流的人，大家也都很喜歡我，對我也很好。”他坦言，自己在獄中的經歷，讓他見識到了別人難以理解的事。
“古樂會每個月的虧損在17萬左右，但我仍會堅持”
眾所周知，每天能開進麗江古城的車，僅有宣科的座駕。每天夜幕降臨，當宣科的那輛奧迪緩緩駛入古城東大街，市民就會說：“宣老師來上班了。”
90高齡的宣科，如今仍然每天堅持到大研納西古樂會去上班。從頭至尾的演奏，他都會在幕後的休息室裡聆聽，哪怕步伐已經蹣跚，可老爺子依然堅持每天上臺五六分鐘與觀眾朋友們問好。
這些年，古樂隊的生意明顯不如以前了，曾經600人一場每天連續開兩場都座無虛席的會場，如今看客寥寥無幾。多的時候60人左右，少的時候只有30人。
宣科告訴讀本君，加上樂隊人員工資等支出，現在古樂隊大概每個月的虧損是17萬。“那又怎麼樣呢？只要我在一天，只要我能堅持一天，我就一定要去上班，就一定要把納西古樂演奏下去！大家都知道我賺了錢了嘛，現在還虧得起。”
談到古樂會的未來，宣科先生坦言自己也不知道以後納西古樂會何去何從，“除了我，沒人會有這個本事”。上門拜訪想要接手古樂的人很多，可宣科就像保護自己的孩子一般，不願讓它落入任何人之手。在他看來，任何人的接管都不能保證它的原汁原味，這也正是他一直拿自己的存款守護著古樂的原因。
“它的以後我不擔心，跟生老病死一樣，每件事都會按照自然規律發展。”宣科覺得，自己一生最大的成就，就是傳承了一種音樂品種，只要自己在世一天，還能走動一天，他依然會按時去上班。“有許多人是為我而來的，我不能讓他們失望。”
90歲了，心情就兩個字：平靜
宣科的生日，恰與納西族的保護神三多同一天，“這可能是老天爺特別安排的吧！”宣科笑言。
90大壽將近，他顯得格外平靜。於他而言，壽宴的意義在於可更好地進行音樂交流。
在人世間走了大半輩子，90高齡的他，依然迷戀穿休閒毛衣和牛仔褲，當然了，還有那雙可以“讓自己看起來更加玉樹臨風”的增高鞋。“你看，這個凳子下就放著我的增高鞋呢。”宣科彎下腰指了指旁邊有些年份的木凳，椅背上掛著扶住他行走的柺杖。“只要有柺杖，我還能自己走路。”
宣科的精氣神強於大部分同齡老人，他自己也對目前的狀態十分滿意。“別人的皺紋很多，我很沒有，一點不像90歲哦！”多年來，他愛打趣的風格依然沒變，像一個長不大的老頑童，不斷給我們創造著快樂。
“我要幹到幹不動的那一天。”坐在書房裡，宣科說，語氣近似於一種承諾。在他的周圍，報春花縈繞，還有兒子宣六斤種出的清香撲鼻的蘭花。“現在六斤在莊園裡搞了個蘭棚，養了一百多盆蘭花，養得還真不錯呢！一個人最大的幸福，就是能幹自己喜歡乾的事情，你們說是不是？”宣科最後說道。是啊，走到今天，宣科先生能做到兒孫繞膝，內心平和，做自己喜歡做的事……人生，還有什麼比這更圓滿幸福的呢？
一個90歲的老人還在如此賣力工作，作為年輕人的我們，還有什麼理由不努力？
值此90歲生日之際，
讓我們一起為宣老祝壽、祝福：
生日快樂，健康幸福！
另訊：
3月14日，二零一九麗江《春之聲之六》交響音樂會暨宣科先生90歲壽誕音樂會將在宣科莊園拉開序幕。
3月15日下午14時，雲嶺劇場將面向麗江公眾免費開放由麗江市文化館主辦，昆明音樂家協會、昆明聶耳交響樂團協辦的麗江春之聲公益交響音樂會。想要親臨這場音樂盛宴的朋友，千萬不要錯過，屆時將由聶耳交響樂團帶來精彩的演奏，宣科也將親自上臺指揮。
麗江讀本全媒體記者楊冬合 楊琳報道 楊莉娜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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