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王之乱系列之二」贾南风一箭双雕,司马玮命赴黄泉

楚王司马玮杀掉汝南王司马亮,刀尖上的血还在滴淌。

有一个人以敏锐的嗅觉闻出血腥味还未散去。他意识到有一双眼睛正从高耸的皇宫向下俯瞰一切,这双眼睛,是一双充满杀气的女人眼睛。作为楚王司马玮的心腹,岐盛知道,这个女人,就是谜一样的贾南风。

“不如乘此时机,一并杀掉贾谧、郭彰,便可正王室、安天下。”岐盛对司马玮说。杀了这两人,一鼓作气铲除皇后的势力,天下就是楚王的天下。

司马玮心狠、手辣,屠杀司马亮、卫瓘时眼睛不眨一下,但不够黑。为什么要清洗贾南风呢?他找不到理由。

与此同时,一位老臣匆匆入宫。与司马亮、卫瓘一样,他也是元老级人物,此人是太子少傅张华。他搞清楚一件事,司马玮召集兵马用的诏书,完全是山寨货,皇帝根本没发布什么诏书。“司马玮难道要把我们这帮老臣都杀光么?”他必须站起来展示一下,老臣乃是国家稳定之柱石。他向皇后贾南风提出:“楚王已杀了两位上公,天下威权都归于他,皇上宝座还坐得稳么?应该以擅杀大臣的罪名,诛杀司马玮。”说来有意思,有事大家都找皇后贾南风,没人直接找皇帝。

「八王之乱系列之二」贾南风一箭双雕,司马玮命赴黄泉

张华

张华所言,正合贾南风之意。贾皇后借刀杀人之计已得逞,势必要把这把刀也毁掉。怎么擒住司马玮呢?张华说,很简单,派一名殿中将军,执驺虞幡出宫,宣布楚王乃是伪造诏书,其军队势必土崩瓦解。

什么叫驺虞幡呢?驺虞是古代神话传说的仁兽,不杀生,只吃死的东西。“驺虞幡”就是画有驺虞图案的旗子,其作用是传旨解兵。士兵们只要看到驺虞幡,就明白有两层含义:其一,这是皇帝的命令;其二,要停止军事行动,停止厮杀。

贾南风一听,不禁打心底佩服张华的机智,便依计而行。果不其然,当传旨将军手执驺虞幡赶到军中,宣布楚王司马玮之罪状时,所有士兵一哄而散。转眼间,楚王司马玮成了光杆司令,只能束手就擒。

这怎么回事?司马玮一时间也懵了,自己不是奉皇帝密诏办事么?

当他被五花大绑押到廷尉那儿时,终于想明白一件事:自己已是落入别人的圈套,中了贾南风的诡计!只是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已是死路一条。贾皇后担心夜长梦多,指示廷尉迅速结案,以矫诏擅杀大臣之罪,判处司马玮死刑。

临刑那天,司马玮望见监斩官、尚书刘颂,大呼冤枉,他从怀中掏出皇帝司马衷写的手诏给他过目(入狱后未搜身?),痛哭道:“我是先帝的儿子,却遭此不白之冤。”刘颂认得皇帝的字迹,心里明白,楚王司马玮只不过充当别人的杀人机器罢了。既然这件事皇帝知情、皇后知情,却非要置他于死地,背后的主谋是谁,可想而知,他刘颂就算同情这位鲁莽的公子哥,又岂敢为他鸣冤呢?

司马玮的脑袋被砍下来,双眼仍怒睁着,充满怨恨……

这一年,他才二十一岁。

其实,司马玮虽说被贾南风所算计,也是咎由自取。

你固然死得冤,但司马亮、卫瓘更是死得糊里糊涂。贾南风以“密诏”忽悠司马玮,“密诏”只说解除两人官职,没叫你杀人啊。司马玮不仅杀了司马亮,还杀其长子;不仅杀了卫瓘,其九个子孙也都死于屠刀之下。杀这么多人,你司马玮难道就那么清白无辜吗?

短短几天内,汝南王司马亮、楚王司马玮先后毙命。

晋朝历史上著名的“八王之乱”,由是拉开序幕。

「八王之乱系列之二」贾南风一箭双雕,司马玮命赴黄泉

图解八王之乱

司马亮、司马玮之死,是大动乱的序曲。晋武帝刚刚去世,帝国便政变不断,这似乎预示着帝国内部有几股不可调和的力量,总有一天会如火山喷发那样,以炽热的岩浆融化帝国的大厦。

在几场政变中,皇后贾南风展示了高超的权谋,在布局上如同高明的棋手深谋远虑,在行动上果断刚强,不动则已,一动必置敌于死地。在自己羽翼尚未丰满时,她巧妙地借力打力,以四两拨千斤之手法,将对手玩弄于掌心。先是借宗室之力量,打倒不可一世的杨骏,铲除太后势力;继而以一道“手诏”为诱饵,借楚王的刀,消灭司马亮与卫瓘;最后以矫诏杀臣之罪,诛杀楚王,圆满完成一箭双雕之计策。可谓是老谋深算、老奸巨猾,把权术玩弄到这种境界,实可称为大师级的水平。

现在,贾南风把所有障碍都踢开了,大权独揽,只差给自己戴上一顶皇冠而已。至于晋惠帝,完全就是个摆设品罢了。好在晋惠帝智商低,不太当一回事,因而与皇后也算相安无事。当然,也有一种说法,称晋惠帝只是装傻以保全自己,是不是这样,我们不好说,就笔者个人的观点,我认为晋惠帝确实是弱智的。

贾南风虽然为人阴险诡诈,但她是很有政治才干的。她把司马宗室的力量踢出朝廷后,换成自家亲戚充任要职,堂兄贾模为散骑常侍兼侍中,表兄裴頠为侍中。大家注意一点,在晋代,侍中权力很大,相当于是宰相级别。不过,皇后明白一件事,都用自家人不行,朝廷得要有个名望高的人来领导,谁合适呢?

太子少傅张华。

原因有几个:其一,在诛杀司马玮这件事上,张华是立大功的,他是站在皇后贾南风这边;其二,张华在司马昭时代就为官,在晋武帝时,他是制订平吴战略的主要人物之一,可谓是德高望众的元老;其三,张华出身平民,没有什么势力,不会威胁到贾氏的权势。

应该说,贾南风重用张华是相当明智的,也敬重其为人,对他比较客气,也比较信得过。这就带来双赢的结果,一方面张华感恩戴德,尽力辅佐皇室,另一方面,朝廷得以安定十几年,没出现太大的动荡,这在晋朝历史上,是难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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