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忍的结局申 弓

外公走了,外婆也走了。外公走的时候是七十三岁,外婆比外公晚走十一年,走的时候是八十四岁,正应了“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请自己去”的古语。

可是,我发现,外婆的死,属于非正常死亡,她是用一根裤带将自己结束的。按说,外婆还应该有几年甚至更长一些的阳寿,却为什么早早地将自己结束了?是不是自己结束的?我打了个问号,于是报了案。派出所的民警很快前来取证,查遍了整个现场,既没有打斗的痕迹,也没有挣扎的现象。那根裤带也只有一人的指纹,就是外婆的。可我坚持认为,外婆不可能自杀,我斩钉截铁地说,至少不应该现在自杀!

派出所见我的态度坚定,也只好展开了调查。

外婆原是农村女子,六十年前与外公成婚,变成了城里人;曾经在一个街道集体饮食店里工作;后来这个店解散了,外婆跟其他店员一样,成了街上的闲散人员;为了生计,什么都做。外婆做过搬运,做过苦力,卖过凉茶,卖过小食,做过烤鸭,也上山打过柴卖,总之是有收入的都干。外婆就是用半生的勤劳与艰辛,养大了四个子女。子女大了,外婆便老了。在外公走后的一段日子里,外婆也曾有过要跟外公结伴而去的想法。是她的大女儿,我的妈妈用一腔的温情将她留住,并接过来跟我们一起生活。

外婆到了我们家,成了免费的保姆。外婆不但将一个家打理得干净整洁,还起早摸黑地跑到郊外,找了一角坡地,种起了蔬菜。一年四季,我们家不用花钱买菜,却总能吃上各种新鲜的、无害的蔬菜,还有红薯、花生、黄豆等。总之是农民家里所有的,外婆都让我们拥有了。吃不完,还不时地将一些送给我的阿姨阿舅以及周边邻居。因此,外婆很得人们的尊重。后来城市发展了,外婆的菜坡变成了楼房,新的市郊远得连想也不敢想了。外婆便学起了手工,每天到纺织厂去要些手套袜子回来加工,每加工一双得五分钱。外婆感到很满足,常常偷偷地将一些零钱塞到我的书包里,让我上学时可以买零食及小人书。

在外婆越来越老、行动越来越不方便时,有一天,她的一个工友跟她说,她办到了社保,每月有几百元的退休金。

外婆开初不信,有这么好的事?不用干活儿,还能按时拿到几百元?待确信之后,外婆激动了。

想不到这把老骨头,到头来还会有工资领。外婆将这事跟妈妈说了,让妈妈去帮她办理。妈妈问过之后,清楚了事情的原委。按政策,只要在非农业部门干过十天以上,哪怕是临时工都可以办。这政策应该说是够宽的了。

可是补办得补交一笔保险金,按外婆的年龄,得一次性补交近六万元。可是外婆已经过八旬了。交六万元,每年领取六千元,得十年才可以够本。万一活不了十年,那不是太不划算了?

外婆等着妈妈回来,便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妈妈说,是可以办,但得补交一笔保险金。外婆说,那就办吧。

妈妈说钱呢?外婆说,那还不好办?你就跟他们说,先办下来,以后按月扣除,扣够为止。别看这老妈子还真有一套特权思想,只可惜她的女儿不是市长也不是局长。

为了外婆,妈妈想了许久,还是给她办了个存折,存了五百元,交到了外婆的手上,说是第一个月的工资,往后按月去领取就是了。外婆拿到了存折,立马去跟她的工友说,我也办到了。外婆不打手套了,也不收拾家室了,每天高高兴兴地跟那些曾经的工友们一起去散步,去保健,跳街舞。看到外婆每天快乐满怀的,我们也高兴。就让她快快活活地多活些年吧。

妈妈每月准时将钱存入账户,并且交代任何人不得泄露,谁泄露了就跟他急。

就外婆的精神情况,至少不应该这么快结束的。一定是谁泄露了机密,这人到底是谁呢?是谁这么恶毒这么残忍呢?

我妈说,只要找出这个人,这个人就是杀害外婆的凶手!可是,这个人在哪里?他会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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