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東坡的書法在宋朝能排第一嗎?

谷原明


所謂“文無第一,武無第二”。蘇東坡在書法上的造詣雖然登峰造極,自成一家,但是能不能在宋朝稱第一,其實有待討論。

今天的人們通常把蘇東坡的書法視為兩宋以來的第一位,是因為宋朝“蘇黃米蔡”四大書法家的排序上,誤以為蘇東坡排第一。

眾所周知,“蘇黃米蔡”四大家分別指的是,蘇東坡、黃庭堅、米芾和蔡襄。但是另外還有一種說法,即四大家中的第四家,其實指的是蔡京,而不是蔡襄。因為蔡京名列宋朝“六大奸臣”之一,人品太差,不足以為後世之人效法,所以把蔡京移除了宋四家,用蔡襄來替代。

為什麼說“宋四家”的排序不是根據書法造詣來排的呢?“蘇黃米蔡”四大家的排序,其實是按照輩分長幼來排序的。

如果我們採信“宋四家”的第四家為蔡京的說法,很容易就會發現,蘇東坡、黃庭堅、米芾和蔡京四個人,他們出生的年份和活躍的朝代,是逐漸往後排的。

蘇東坡出生在公元1036年,死於公元1101年,一生經歷了仁宗、英宗、神宗、哲宗、徽宗五個朝代,主要活躍於英宗、神宗和哲宗年間。

黃庭堅出生在公元1045年,死於公元1105年,只比蘇東坡小了九歲,主要活躍於神宗和哲宗年間。黃庭堅在詩文和書法上都與蘇東坡並稱為“蘇黃”,但是他其實是蘇東坡的學生,與張耒、晁補之、秦觀都遊學於蘇東坡門下,稱為“蘇門四學士”。蘇東坡與黃庭堅,是亦師亦友的關係。

米芾出生於公元1051年,死於公元1107年,主要活躍於神宗、哲宗和徽宗年間。米芾又比黃庭堅小了六歲,比蘇東坡小了十五歲。所以米芾在蘇東坡面前,完全算是後輩了,但是蘇東坡生前,與米芾也保持著亦師亦友的關係。

蔡京出生於公元1047年,死於公元1126年,主要活躍於徽宗年間。雖然蔡京比米芾年長四歲,但是他死得比米芾晚了整整十九年。古人通常以“死者為尊”,所以蔡京排名在米芾之後,也就不奇怪了。

今天的人誤以為“蘇黃米蔡”是按照書法造詣來排序的,其實是一種誤讀。同樣,“宋四家”的排序也很容易推測出,關於第四家是誰的爭議。

蔡襄出生於公元1012年,死於公元1067年,主要活躍於仁宗年間。蔡襄比蘇東坡、黃庭堅、米芾三個人都要早數十年,算是他們的前輩。而且在宋朝初年,蔡襄的書法,可以說是開風氣之先,是後來者學習和模仿的對象。所以蔡襄,算得上是蘇東坡、黃庭堅、米芾三人的老師級別的人物,雖然“宋四家”的書法風格各有不同,自成一派。

蔡襄作為前輩,排在米芾之後,位居“宋四家”之末,於情於理,都是說不通的。

說完了“宋四家”的排序,我們再來看一下“蘇黃米蔡”各自的書法風格,自成一家,其實並無高下之別。

蘇東坡自稱,“我書造意本無法”、“自出新意,不踐古人”。黃庭堅稱他:“早年用筆精到,不及老大漸近自然。”主要的書法作品有《黃州寒食帖》、《赤壁市》、《祭黃幾道文》等帖。

黃庭堅的書法參禪妙悟,多理性使筆,能大開大合,聚散收放,進入揮灑之境,從容嫻雅,雖縱橫跌宕,亦能行處皆留,留處皆行。主要的書法作品有《松風閣詩帖》、《諸上座帖》、《狄梁公碑》等帖。

米芾的書法“穩不俗、險不怪、老不枯、潤不肥”,重視整體氣韻,兼顧細節的完美,成竹在胸,書寫過程中隨遇而變,獨出機巧。主要的書法作品有《蜀素帖》、《臨沂使君帖》、《甘露帖》、《苕溪詩卷》等帖。

蔡京的書法筆法姿媚,字勢豪健,痛快沉著,獨具風格,為海內所崇尚,最能能體現宋代"尚意"的書法美學情趣。主要的書法作品《草堂詩題記》、《節夫帖》、《宮使帖》等帖。

雖然蘇東坡、黃庭堅、米芾和蔡京四大家的書法各有特點,但是在他們早期,其實都有學習過蔡襄的書法。

宋朝的書法主要承襲的是魏晉時期的書法風格,其中又以二王一脈,也就是王羲之、王獻之父子二人為主。

蔡襄在學習前人的基礎上,不斷總結出了自己的風格,開啟了宋朝書法的風氣,擅長正楷、行書和草書,他的書法渾厚端莊,淳淡婉美,自成一體。

蘇軾在《東坡題跋》中指出:“獨蔡君謨天資既高,積學深至,心手相應,變態無窮,遂為本朝第一。”可見在蘇東坡心中,蔡襄才算得上是宋朝書法第一的。但是站在後人的角度來看,還是那句話——文無第一,武無第二。蘇黃米蔡四大家,都為中國書法的發展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他們的書法作品,也值得永遠流傳下去。

在我們討論他們的書法造詣孰高孰低之時,不如拿起筆來,將書法這種藝術形式延續下去。不要到了後來,習慣了手機和電腦的中華兒女,自己連字都不會寫了。


END.


博書


東坡書法,當朝第一

黃庭堅曾說一句“本朝善書,東坡當推為第一”

黃庭堅是不單是書法大家,還是書法理論的大家。

蘇軾對黃庭堅來說“亦師亦友”。

當然,蘇軾的字也曾被這位“亦徒亦友”的大書法家譏諷為“石壓蛤蟆”。

這句石壓蛤蟆,著實是當時人對蘇軾字的評價,很多人都不喜歡蘇軾的字,覺得沒出處,沒水準。

但是此時黃庭堅又出來為其辯解。

士大夫多譏(蘇軾)用筆不合古法,彼蓋不知古法從何而出爾。

作為蘇軾的好基友,黃庭堅先諷刺了蘇軾的字,後又為其辯解。

其實並不矛盾。

大概意思就是:我說蘇軾字不好,是因為我懂他的字,單純為了嘲諷而嘲諷,你們說他不好,是因為你們不懂。


宋朝人對蘇軾的字,尤其是“戈”鉤,非議頗多。

黃庭堅則說了一句專業的話“東坡戈鉤多成病筆,又腕著而筆臥,故左秀右枯”

這句話比較好理解。

就是蘇軾的戈鉤是手腕伏案,斜著筆,側鋒寫的。

左秀右苦說的就是“側鋒”的意思。

比如蘇軾的“軾”的戈鉤。

左邊是實的,右邊是虛的。

故“左秀右枯”


黃庭堅給了一個特別好的辯證法,來說明這個字雖是筆病,但是依舊很漂亮。

“殊不知西施捧心而顰,雖其病處,亦自成妍”


這話很有意思,就是西施這個樣的大美女,得了病,捂著心臟走,也是一道風景。


東坡道人少日學蘭亭,故其書姿媚似徐季海,至酒酣放浪,意忘工拙,字特瘦勁似柳誠懸,中歲喜學顏魯公,楊瘋子,其合處不減李北海。

這是黃庭堅總結的蘇軾學書法的過程。


這很有意思,前文說那些罵蘇軾字不好的人,是因為他們不懂。

其實這個現象今人有,古人也有。

看不到出處,就以為沒出處,這是可悲的。


因為別人看不懂,所以受到頗多微詞。

反倒是米芾,這個米芾有意思,因為是“集古字”,別人都看的懂出處,所以名聲比蘇軾要高。


以往也曾說過,單輪書法,米芾確實強過蘇軾,奈何蘇軾是千年一出的天才,成就不只書法,故排在第一。


蘇軾書法用“意”,或可為宋朝第一。

米芾的書法峻利爽快,風檣陣馬,讓人看了爽。

但是論“意”表達人心的感情,米芾做的不如蘇軾。

首先得益於米芾官不大,其次得益於米芾不愛當官。所以就論日常水平,米芾潛心研究書畫,有天賦還勤奮,確實是第一。

但是在“意境”上,也就是線條或者章法給人的感覺上,宋朝確實無一人超過蘇軾。

首先是當過大官,又官海沉浮,其次才華冠絕當世,詩詞文章獨步天下。

《寒食帖》一幅作品,就能從線條中看到人的心情的起伏變化。

宋朝確實獨此一份。

這也是唯一一點,在書法上,蘇軾能冠絕一時的競爭力。

早年用意精到,不及老大漸近自然,其彭城以前猶可偽,至黃州後掣筆極有力,可望而知其真贗也。

寒食帖,就是至黃州後三年寫的。

被貶到黃州後,蘇軾的字因為心境的變化,已經到了漸近自然的高度。

這個是“意”的最高處。

書初無意於佳乃佳。


在此處,蘇軾已經達到了“天人合一”的地步。

怪不得蘇軾死了以後,黃庭堅說自己是“於無佛處稱尊”


至於米芾,能稱第一,絕對是能實踐古人,又能出新意,以其傳統功底,當世也確實無人可及。


蘇米二人,只不過是評價標準不一樣罷了。

蘇軾寫字用“意”,米芾寫字用“法”


梁宇航


從專業角度看,不管是文學藝術,詩詞歌賦,中國畫等等,說歷史上誰是第一本來沒有實際意義。

但一定要論蘇軾在宋四家能不能排第一,我的理解是這樣的:

北宋初,書風沿襲晉唐秀媚流麗的路徑,加之帝王權臣的倡導帶動,形成千人一面,千篇一律的頹勢。

蘇軾首先提出“我書意造本無法”的尚意思想,對有宋一代一改晉唐“尚法”書風,走向自由浪漫,改變一個時代的書風導向,創立新的書風面貌,起了決定性作用,在書法創新的導向方面,為開山之人,算做第一,當無疑義。

蘇軾的書法,“兼顏魯公(顏真卿),楊少師(楊凝式),李西臺(李邕)筆意”,沉雄,飄逸,豐潤。傳世的手扎,《黃州寒食詩帖》,《天際烏雲帖》是其代表作。但《中山松醪賦》等手卷則有篇章平庸,萬字一同之嫌。

看一個人在一個時代是第幾,無法進行價值對比。只有往後看,看後世的追隨者的眾寡。如此看來,則黃米二人勝於蘇。

為給大宋的書法家湊夠四個吉祥數,蔡京,蔡襄,蔡卞都是侯選人,但至今仍有官司,斷不清到底誰應該坐第四把交椅。不過他們仨誰坐上也沒意義。因為後世沒有一個追隨者。他們是晉唐的二傳手,傳送過程當然還有剋扣。取法他們不如直接取法晉唐。

集體的選擇,一般沒大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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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軾的書法在宋代是不是第一?我們先來看看“宋四家”的書法對比。

“宋四家”是中國北宋期間四位風格最突出,成就最高的的書法家,他們分別是蘇軾、黃庭堅、米芾和蔡襄。

蘇軾說自己的書法“意造本無法,點畫信手煩推求”。寫字的時候重在寫“意”,沒有遵循任何法則,一點一畫都是信手拈來,不煩推敲探求。他擅長行、楷書,筆法肉豐骨勁,字形豐腴平實,有"大海風濤之氣"、"古槎怪石之形"。黃庭堅認為“本朝善書,自當推(蘇)為第一”,說他的書法姿態秀媚,但到了喝醉的時候,放縱情懷,意到之處,便忘卻用筆的優劣,字就特別瘦勁。蘇軾的書法用筆,最大的特點是圓潤溫厚、骨力中藏,就如他的學問一樣深不可測。

黃庭堅出於蘇軾門下,是“蘇門四學士”之一,擅長行、草書,筆法側險縱橫、奇崛舒展。他自述,學草書三十餘年,開始的時候以周越為師,因而二十年都抖擻不脫俗氣。晚年有幸觀摩蘇才翁、蘇子美的真跡,才悟得古人的筆意。後來又得到張旭、懷素、高閒墨跡,才窺探到他們筆法的奧妙。黃庭堅的書法大開大合、長波大撇、輕頓慢提,氣韻生動穩厚,好比他本人一樣真實磊落。

米芾被宋徽宗詔為書畫學博士,人稱"米南宮"。他的書法瀟散奔放,又嚴於法度。《宋史·文苑傳》記載:"芾特妙於翰墨,沈著飛翥,得王獻之筆意。”米芾稱自己是“刷字”,體現了他筆法的迅疾凝健,刷得欹縱變幻、刷得淋漓豪放,也刷出了神采。他的個性怪異,舉止顛狂,就連寫字都那麼的有個性。蘇東坡稱讚米芾的書法“超逸入神”,並認為他的書法可與“鐘王並行”。米芾學書最為勤奮,傳統功力最為深厚,其創新書體對後世的影響力也最為深遠,尤其是行書,實在“蘇黃”之上。

與“蘇、黃、米”的自成一格不同的是,為人忠厚、正直的蔡襄喜歡寫規規矩矩的書法。他的書法恪守法度、渾厚端莊,溫雅婉麗。蘇軾在《東坡題跋》中指出,蔡襄在書法方面的天資既高,學書又深入,寫起字來能得心應手,變化無窮,是當朝第一;他的行書最好,小楷次之,草書又次之;還認為蔡襄草書的“出意作飛白”確有“翔龍舞鳳之勢”。蔡襄的書法無疑是寫得最好的,可是他恪守晉唐法度,沒有開宗立派,對後世的影響也最小。不過,他自身完備的書法成就和書法技巧,承接了晉唐,啟發了北宋。

因此,蘇軾的書法在北宋都不能排第一,更不必說整個宋朝了!


倚齋聽風雨


趙佶說:“朕不同意”。


宋代書法的代表“蘇黃米蔡”,當頭第一的是蘇軾,大家往往會以此來認為蘇東坡的書法是宋朝第一。再加上現代好事者所搞的一個“天下十大行書排行榜”,蘇軾的《寒食帖》高居第三的位置,除了書聖王羲之和顏魯公外,宋代再也無人能與蘇軾抗衡。

真的是這樣嗎?“蘇黃米蔡”的排位,根據的是年代。古人評書,會分品次,但不會去給出一二三的精準排位。每個人的書法有其長,也有其短。就以尊貴如書聖的王羲之來說,他的楷書不及鍾繇,草書不及張芝。在張芝,鍾繇,王羲之三人之中,誰又能給他們讓所有人都無異議的排位?他們都是先聖。代表著各自不同的風格。



“蘇黃米蔡”,代表的也是宋朝尚意書風的不同風格。人的審美是多元的,有的包容,有的牴觸。在主觀性很強的書法欣賞中,往往會出現兩種極端的評判。誰也不能改變對方的觀點。這就是風格流派不同,審美取向自然相背。就像身輕如燕的趙飛燕,在唐代,一定是被視為一堆枯柴。楊玉環穿越到漢代,漢皇肯定不會把她當成傾城傾國的美人。


時代的變遷,人的審美觀也隨著更改。我們只需知道“蘇黃米蔡”是優秀的這一點就可以了。給他們排位,你既舉不出他們中絕對的優劣,也不能以自己的主觀意識去讓大家信服。與其無謂的排列,何不省卻這份苦心,好好的去欣賞,去學習呢?


子衿書法


蘇東坡有一首詩,點評了自己的書法。

我小學時候學過一段書法,但是我並不懂什麼叫書法,現在的字還跟狗啃的一樣,這麼說吧,我特麼去開個房都不好意思簽字。

前面答主都從書法的角度來回答,都提了一點,就是“宋人尚意”。

我不會從書法技巧來點評,講一下“意”,再說下東坡的自評。

晉人尚韻、唐人尚法、宋人尚意。

這個意啊,內涵很多,有學識、有哲理、有意境,算是對晉唐書法的一種突破。

宋朝書法四大家,蘇黃米蔡。蘇東坡排第一,為什麼?

倒不是真說蘇東坡的字是最好的,宋徽宗的瘦金體堪稱開宗立派,稱個第一也沒多大爭議吧?

要單論書法技巧,黃庭堅跟蘇軾互相“嘲諷”,蘇說黃是“死樹掛蛇”,黃說蘇是“石壓蛤蟆”。怎麼看都不是好話,這當然是兩位好友之間的互相調侃,你不能拿這兩個詞去diss他們。

米芾就不用說了,當今書法界粉絲最多的人之一,那叫一個炫。

蔡襄,蘇東坡親口說過:老蔡你天下第一。

因為東坡書法在書法以外的成就,都遠高於其他三人,論人格魅力,蘇東坡的樂觀豁達吸粉無數,論詩詞歌賦,東坡也是當時第一,這一切都可以歸於一個“意”字。

也正因此,東坡的《黃州寒食帖》被稱為“天下第三行書”,前面兩位分別是王羲之的《蘭亭序》,顏真卿的《祭侄文稿》。

東坡自評

蘇東坡寫字,對“意”非常注重,他曾經在《石蒼舒醉墨堂》裡面這樣評價自己:

我書意造本無法,點畫信手煩推求。

我寫字從來是筆隨意走,沒有什麼章法,一點一畫信手而寫,也懶得去推敲琢磨。

在這之前,他“嘲笑”自己曾經迷戀草書到了魔怔的地步:

我嘗好之每自笑,君有此病何年瘳。

我愛草書竟然到了如此地步,這是病,得治!

嘴上這麼說,心裡卻不這麼想:

自言其中有至樂,適意無異逍遙遊。

這其中有無窮的快樂,就像莊子逍遙遊。

你看,這其實還是一個心意所至的事情。



也可自話


蘇黃米蔡,蘇擬排第一,是因蘇東坡文名太盛,才氣太高,人品太好的緣故!米芾應排第一,黃庭堅第二,蔡京排第三(蔡京北宋奸相,有以其人品奸惡改為蔡襄,但蔡京書法姿媚豪健,痛快沉著,遠超蔡襄.據"鐵圍山叢談"載,連天才書家米芾都讚歎不已)蘇東坡只能勉強最後;嚴格講東坡的字都不能算作真正意義上的書法,許多用筆用墨是敗筆,只能叫名人書法;但可以橫絕古今名人字.如莫言,賈平凹,唐國強,倪萍,徐靜蕾,甚至包括一些領導人的字,在東坡字前,就是個笑話,頂多只能稱為毛筆字…而馬雲賈平凹的字連毛筆字都夠不上,只是用毛筆寫蹩腳的硬筆字,但有名氣,就冒充書法賺錢有如造偽劣假商品者,可謂傷天害理


大衛162411872


蘇東坡書法丨挾以文章妙天下

我曾經也遇到過這樣的疑問,就技法而言我認為米芾生更勝一籌,就風格特點而言黃庭堅更加鮮活明快,為什麼偏偏宋朝四大書法家“蘇黃米蔡”蘇軾排第一。

宋朝是一個文人士大夫過得比較舒坦的一個朝代,而書法又是一個文人士大夫為主流創作者的藝術門類,所以說宋朝書法名家輩出,宋朝的皇帝裡邊也有很多書法家,最有名的是宋徽宗,除了宋徽宗之外,宋光宗趙惇、宋高宗趙構、宋孝宗趙昚、宋理宗趙昀都擅長書法,除了皇帝之外,王公大臣,文臣武將擅長書法的更是數不勝數,可是在這麼多書法家中,最卓越的是蘇軾、黃庭堅、米芾、蔡襄(一說蔡京),蘇軾排第一。

“蘇黃米蔡”這種說法已成定論,那麼問題就變成了蘇東坡為什麼能在宋四家中排第一?

“文無第一,武無第二”,書法水準高低,是很難量化的,並沒有一定的標準測量辦法。就拿宋四家來說,有的人喜歡米芾,有的人痴迷黃庭堅,比如說米芾,簡直是個天才,有人說米芾的書法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他米芾會寫字”,各種炫技,但是米芾確實有這種資本。黃庭堅的風格酣暢淋漓,沉著痛快,有人說黃庭堅是把宋朝草書一下子拔到了一個高度。蔡襄也很厲害,厲害到什麼程度,厲害到連蘇軾都嘖嘖稱歎說:“君謨天資既高,積學至深,心手相應,變化無窮,遂為本朝第一。”

可是為什麼黃庭堅、米芾、蔡襄在書法上排在蘇軾之後呢?

書法不僅僅是技法,還有技法之外的許多東西,包括作者的人格、修養、學識等等,如果從這方面說的話就不難理解,說到宋朝,我們不自覺地就能夠想起那個蘇東坡。他是一代文豪,他留下的詩篇我們傳誦至今,他對於人生的達觀態度影響了一代又一代的中國人。這樣偉大的人格,能夠體現在他的書法之中。

對於黃庭堅曾經論述過蘇軾的書法:

東坡道人少日學《蘭亭》,故其書姿媚似徐季海;至酒酬放浪,意忘工拙,字特瘦勁似柳誠懸,中歲喜學顏魯公、楊風子書,其合處不減李北海。至於筆圓而韻勝,挾以文章妙天下,忠義貫日月之氣,本朝善書自當推為第一。

書法雅集


東坡先生是宋代尚意書風的領袖,居宋四家之首,談到宋代書法,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蘇軾。

唐人尚法,宋人尚意。這與兩個朝代的書法家構成有關,唐代多為官僚,宋代多為文人士大夫,因此宋代強調個人的情趣,二王在宋代是吃了敗仗的。

宋代書法雖然首推老蘇,但論技法,他甚至要排到黃山谷、米老癲之後,但其書法作品中濃厚的書卷氣,卻是宋代其他書法家所不及的。正因此,其《黃州寒食詩帖》能名列天下第三行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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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蘭亭


這個論點成立,蘇軾的書法,是一個古代經典士人的心畫,心的圖象的展示,書法或者墨跡只是留下的印跡,他的作者卻已經是在天堂中存在,按照物質不滅的定理,不僅物質可以轉化,靈魂同樣可以流轉,這樣東方西方的輪迴說前世說有了他的根據。在蘇軾的身邊,佛印是無處不在,時而就在眼前,時而千里遙接,一個古丈夫的身邊,集聚的氣,同樣是不同尋常的。蘇軾是北宋文壇的領袖,這個是因為他的政治失敗的副產品,或者退而求其次,不能立德立功,就立言,這個亦是古賢者的一個理想與標準,宋代是詩歌推向哲理風尚的時代,一方面是避唐的高峰而另開一境,因此宋人在當時的時代,陷入的沉思遠遠過於唐人,唐人在後期是戰亂多興,詩人開始有歷史的沉思,比如杜牧,總會追尋歷史的往跡,比照當時的形勢,希望有拯救的藥方出現。宋人則是在外圍的壓力下的力求變革,往往主張又多不相同,這樣就形成新舊兩黨的對立。所以他們對於政務與人生思考較前人多一些,看看蘇軾的詩: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不知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此詩的意味實在的深刻含蘊,我們作為後人觀前人書,恐怕是容易識宋人書法廬山真面,因為我們不處在宋朝時代的中央,也就是古人常說我樂未央,這個優勢就是遠觀而知真相,或者旁觀者清。

清代的梁先生就把宋之書法定為尚意,只是一家之言,因為讀蘇軾有關他自己對於書法的理解,與畫理相近,就是要傳神,要有文學性,要在閱歷上下功夫,讀書萬卷始通神,誰知此凝神,趙昌花傳神,這個追尋神采為上,形勢次之,兼而有之者方可昭於古人的理念,在蘇軾的藝術思想中是佔據主流的。詩文書畫樂等藝術形式都有共通的美學理念,蘇軾在文學上的成功,他的為文的思想方式,追求的目標,自然會深入到書法的創作上。而且他的天賦高,理解能力強,有一套自己的藝術理論,同時他又是接過唐時王維的文人畫思想,推波助瀾的一個重要人物,文人畫是他的主張,導致宋之後的繪畫風格向水墨為主流的徹底轉變,他的書法,何嘗不叫文人書法呢,他的蘇門的學士和一些追隨者,就是尚文人的意味,先在文學上下功夫,書法是相對於文學上是餘事,相對於文學是小道,但他們其實是看重小道的,只是他們知道要在小道上成功,得先在大道上成功,或者因為他和他的陣營人物在文學上的成功而挾威武雄傑之氣而為小道,獲得另一藝術門類的成功。對於宋朝書法的評價,同樣會遵循橫看成嶺側成峰的原理,換位思考,會獲得不一樣的感覺。

作為跟隨司馬光的舊黨人物,在政治上的失敗使他更多的致力於詩文書畫的努力,而且因為他過人的才華為眾人所指,那些奸人恨不得讓他在世間消失,烏臺詩案的發生讓他如同司馬遷,如同屈原,思想醒來就安定,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尼采說過傑出人物的受難強過平常人的受難,意義是不一樣的,蘇軾在宋朝某種意義上是在心靈的煉獄之中,儘量他的流落之地多在江南,嶺表,瓊島,這些地方溫暖而有陽光,而且是芭蕉荔枝環繞,人民敦樸善良,但他的心靈苦楚只能是時而的減輕,很難說得上完全的消逝。

與屈原的自我放逐不同,蘇軾是在皇帝的旨意而流落各地,最遠處到了天涯海角的瓊島,那裡是文化極端荒蠻的地方,生產亦不發達,人口稀少,所以蘇子在那裡不僅佈陣文化種子,還有血脈。雪泥鴻爪的文學哲理沉思,天風海濤的遷移經歷,全部的凝固在他的文學作品與書法作品中,這個不是尋常之輩能夠到達的境界。

在黃州,蘇軾的藝術才華得到極致的發揮,《念奴嬌-赤壁懷古》,《前後赤壁賦》,《黃州寒食帖》便是在黃州的傑出出產,此三件借米芾的話來說是可以照耀皇宋萬古的作品。挾文學成功之威,行書法之小道,《黃州寒食帖》被後人列為次於《蘭亭》,《祭侄》之後的第三大行書,是當之無愧的。此三件其實對於我們與對於蘇子的意義不是一樣的,對於我們來說是佳作,是經典,對於蘇子來說,是心靈苦楚到了極致獲得巨大釋放,是極大的渲瀉,你最好想象一樣蘇子寫完此三件傑構時的心情是如何的,或者你身在此山中的感覺是如何的,就十分的明瞭。

心靈的煉獄,在極苦楚之時分,卻是極有爆發力的時分,此時的蘇軾在黃州當任一個團練的副官,對於在中央幹個文官的蘇軾來說,況味可知,軍職卻讓他會多思考軍事的問題,因為宋朝的邊境還是在虎視眈眈之下,這樣他自然會想到赤壁之戰的往事,此時他並沒有完全到達事件發生的中央,卻是就近了,樂未央,對於歷史的思考同樣有意義,如同蓮花,只可遠觀不可近玩,遠觀是一定的距離,而非遙遠,所以他的《前後赤壁賦》寫得不僅是飄逸,而且深沉,有道氣仙風,亦有人生大徹悟的智慧散發。

西方的哲人談時間與空間,談現象與存在,他們的長篇大論有時可能說得清晰,有時卻有就迷濛,觀點十分的混亂,而且他們的派別不同,意見各異,往往到後來越來越讓人摸不著頭腦,而蘇軾的《赤壁賦》中說流光,說空明,其實就言簡意賅地說到時間空間的問題,說到存在與現象的問題,而且是點到而止,這樣其實就足夠了。黃州作為三楚之地是否有特別的氣場,是否有地氣的溢出,為何北部的曹軍面對吳楚之軍在楚地的戰鬥會失敗,天地間是否有神靈的幫襯,或者是天上的神靈在人間的搏鬥是天上的搏鬥在人間的折射,不得而知,但蘇軾在黃州的爆發力驚人不完全是他個人的原因,地氣,天地間的神靈的作用,三楚之地其實是巫風鬼氣極盛的地方,而且過去的 屈原離開都城而到沅湘一帶放逐自我時,產出的辭章多麼不凡,任何人到了一個神秘的一帶,會有特別的發揮,是十分自然的事。

《黃州寒食帖》的出世很在的程度上堅實蘇軾的書法的歷史地位,雖然此件作品只是兩首詩的抄寫,卻是字象若人,蘇軾自己的抽象畫,它的意味是傳神,或者達到字象與神采高度的合一,此時的蘇軾還談不上人書俱老,卻是英俊時代的激情迸發。黃帖與蘇軾平常的行書平和的風格相比,此帖激越,憤慨,心律波動大,所以你見到的帖中的字忽大忽小,線條是時縮時展,因為此時蘇子的心情,實在的難耐,需要渲瀉,書法是個人的事,往往不用與社會交集,只是自我的抒情抒懷抒展,緩解壓力,苦楚,心理的熬煎,對於蘇軾是這樣,對於我們只是觀看,獲得共鳴後的同情 。此帖中的年,中,紙等字寫得縱長,有一瀉千里的意味,因為要抒展,總是寫著寫著,不平,就放縱一下,或者在紙面放縱一下,正正經經抄寫一兩首詩,或者用楷書,很難有此激情的展示,所以此帖的行書帶草之體,對於蘇軾當時的心境平衡,起來相當重要的作用(附帶說一下此種縱長的行筆在近來出土的漢簡中亦不泛此作派,想來宋朝當時的人見此漢簡墨跡的不多,但對於優秀書法作者來說,千年的神交本不用眼而用心)。詩文是一種渲瀉,唱大江東去的豪放是一種苦悶的釋放,書個性激越的行草亦是如此,作用相同,所追求的目標相同,就是神采,下筆有神,不僅詩文如此,書法亦然。

一個人氣格偉壯,他的詩文亦不凡,有氣魄,他的字跡,同樣如此,所以下筆要有神當讀萬卷書,行萬路,前者蘇軾是自覺做到,後者是皇帝的功勞,所謂蘇子被流落了四五番,某種意義上對於蘇軾是寨翁失馬,達到行萬里,而且到海角,以致使東坡在人書俱老的晚年,還挾天風海濤,字象更為奇偉,單從技術角度上說,蘇軾可能在後人看來有這樣那樣的問題,這個有點是角度不同,就象他那句橫看成嶺側成峰的詩句子所表達的那樣,若想識得真面,你得超然一個距離,這樣你方識蘇軾書法藝術的真面,獲得深入的理解與領悟。

自黃州後,蘇軾的詩文書法還在行進,只是一個相對的高度,在不同的地方,比如羅浮山脈,比如瓊島,獲得的意味會有地域色彩,但他的總體風格卻又是雷打不動的。至少我們觀字不難辨別是否是蘇體,一種特別的體態與行筆風格。他的有些書法作品與抄寫的詩文不會是一個時期,卻不失他的文書相契合,抄寫自己的作品比抄寫他人的作品來說,總會是隔著一層,但另一方面若蘇軾與前世的詩人相契合,比如李白,或者某些詩文與自己的心境十分的合拍,引起的共鳴十分的強烈,則抄寫它時獲得的感覺,融合無間的程度,同樣是十分緊密的,能夠獲取它的神采,以墨象來揭示前人詩文的精神內骸。這個著名的例子就是蘇軾書李白:人生燭上花的詩句子,詩中的:我昔飛骨時,慘見當途墳。這個不正是蘇軾流浪生死間,在南方的荒蠻之地,墳墓在萬里另一番說法嗎,一旦強烈的共鳴產生,書寫時的心靈契合是無間的,他與古人神交,他代理古人留下不永垂不朽的筆跡,這種字相是兩個朝代同病相憐的人的心畫真實的呈現,真實而有震撼力與感染力。

當然我們看到蘇軾抄寫的《前後赤壁帖》溼潤平和,但每個字溢出的風度感覺翩翩動人,有視覺的吸引力,而他的《洞庭春色賦帖》,《山中松醪賦帖》較之《黃州寒食帖》平和溫敦一些,或者有某種酣態的呈現,到底是人生到老境,一番的流離,一切是淡然了,蘇軾的書法就是寫他自己,畫他自己的心,呈現的墨象是我們後人對於古丈夫形象的另類解讀,他的書法的流變,與他的文思的變化,與流寓之所的改變相合一的,時而是湖山風情(楚地),時而是西湖麗日(吳地),時而是羅浮山色(嶺表),時而是天風海濤(瓊島),文學性是宋朝書法的精神本質,操刀者到了庖丁之境,遊刃有餘成為自然,亦是宋朝書法在蘇軾領軍下作出的成績,皇宋書法的成就與詞章,繪畫等藝術門類一同構成宋朝文化的奇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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