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知否:217章 昨夜雨疏風驟——驚變(2)

知否知否:217章 昨夜雨疏風驟——驚變(2)

明蘭鬆了口氣:“大夥兒沒事就好……”

“夫人……”石小弟急切道,“我和屠爺到大夫人院時,見屋裡只有秋姨娘,眉姨娘母,還有幾位媽媽。”

“啊!怎麼回事。”明蘭愣了。

“屠爺也問了。”石小弟為難道,“一位媽媽私下說,大夫人發覺崔媽媽帶團哥兒躲在別處,覺著那兒更安全,就從碧絲姑娘嘴裡問出了下落,帶兩個姐兒也躲了過去……”

明蘭咬住下唇——千算萬算,居然漏在這處!好一個碧絲!好一個邵氏!

“屠爺叫我來問夫人,團哥兒到底在哪兒,別叫賊人瞎貓碰上了死耗,哎呀……”石小弟想及這比喻不妥,趕緊閉嘴。

明蘭急急道:“就在蔻香苑的某間廂房中!快去,快去找屠爺!”說著連連跺腳,所謂隱秘藏身處,必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眼前這算怎麼回事?!

目送石小弟離去,明蘭也急匆匆往那方向走去,偏小桃緊記崔媽媽的吩咐,牢牢挾住她的胳膊,後頭又有婆聲聲勸著,不許明蘭走快半步。

一行人挪了快半刻鐘才瞧見目的地,明蘭覺得彷彿有兩個鐘頭那麼久,上抓住個沒頭蒼蠅般的小丫頭問:“蔻香苑那邊可好?”

這小丫頭剛從蔻香苑方向跑來,猛然間見到主母,結巴道:“都好,呀……不是,魯媽媽說蓉姑娘到大夫人處去了,叫咱們不用守著了……”

明蘭微微放心,正想叫她躲去邵氏院落,那小丫頭忽又道:“不過,不過……適才我瞧見任姨娘領著兩個黑乎乎的人影往蔻香苑去了……咦,真怪,那兒不是沒人了麼。”

“任姨娘?!”綠枝大聲吼道,死死扣住那小丫頭的腕,“大夫人身邊那個……?”任姨娘原是邵氏的陪房丫頭,後被邵氏給了顧廷煜做通房,顧廷煜過世前被抬作姨娘。

小丫頭吃痛,趕忙點頭。

明蘭心底驚恐不能言語,只生生憋出一句:“快過去!”大家再不敢耽擱,趕緊走去。

一踏進蔻香苑,就聞到濃重的血腥味,藉著燈籠往下一看,地上滿是血跡,門口橫橫躺了兩個婆的屍首,正是護著崔媽媽的健婦。

明蘭一陣天旋地轉,險險暈倒,好在此時屠龍等人過來,躬身道:“夫人,已結果了兩個,還逮住了個內賊。”

他後頭的侍衛將兩個黑衣的屍首重重摔在地上,又推出個衣衫汙亂的婦人,正是常跟在邵氏身邊的任氏。明蘭憤怒已,當即啪啪扇了那婦人兩耳光,正想問屠龍找到兒在哪間屋了沒,忽聽西側屋傳來婦孺的驚呼聲,然後是石小弟的呼喝——“賊,你敢……!”

屠龍等人舉著火把立刻趕去,黑漆漆那排的廂房中亮起一間,明蘭連忙扶著小桃過去,只見桌上燃著燭火,邵氏摟著嫻姐兒縮在角落,崔媽媽似被敲暈了,軟軟挨著床頭,石小弟捂著汩汩流血的臂膀從裡屋出來,“夫人,在裡頭……”

明蘭一把推開小桃,不管不顧的往裡衝去,扯下半松的簾,見地上橫著一具黑衣屍首,屠龍及兩個侍衛提刀站在門口,含笑側眼望著。

明蘭順著他們目光看去——蓉姐兒半坐在床沿,懷裡抱著哭的稀里嘩啦的胖團。

女孩臉上淚跡未乾,頭髮散亂,額角處被扯下一絡頭髮,血絲在陽穴附近暈染開,右手緊握一支金簪,左手鮮血淋漓,森然見骨,她臉色慘白,眼中卻如燒著熊熊火焰,嘴邊一圈俱是血汙,腮幫咬的微微鼓起。

屠龍心中微笑,見此情形,他已猜出個大概,又見此地無礙,惦記著外頭情形,便留下兩名侍衛和石小弟,自己出去擒賊護衛。

明蘭捧著肚緩緩走過去,輕摟著蓉姐兒,柔聲道:“好孩子,怎麼了?跟我說說。”

蓉姐兒呆呆抬起頭,張了張嘴,什麼也說不出來。

嫻姐兒在外頭聽見了,用力掙開邵氏,衝到裡間,大聲流利的說起來,過了片刻,胡亂包了胳膊的石小哥進來,嘰嘰呱呱的補充了好些。

隨著他二人的述說,嫡母瞧自己的目光愈發溫柔讚賞,可她卻滿心茫然。

——方才的須臾光景,彷彿做夢。

眾女眷躲在黑漆漆的屋裡,那賊人舉著火把踢開一間間的屋,聽著那粗暴殘忍的叫罵,大家嚇的瑟瑟發抖,眼看那賊人快到這屋了,連崔媽媽也束手無策。

此時自己不知哪生出的膽量,一把抱團哥兒進到裡屋,把弟弟塞進床底,搬了把凳放在門邊,拔下金簪握在手中,站了上去。

賊人一腳踢開大門,大伯孃叫的尤其尖利,活像被掐住了脖的老母雞,嫻姐兒只是輕輕哭泣,又聽悶悶一聲,崔媽媽沒了聲響。

聽著那賊人往裡屋走來的腳步聲,掌心的簪頭幾乎陷進肉裡,她死死咬牙不出一點聲音,那賊人甫踏進屋,她縱身撲躍過去。

那人猝不及防,被一下撞倒在地上,她牢牢扒著賊人背後一通奮力亂刺,有些刺中肩頸,有些刺到背上,那賊人呼痛,丟下長刀,從靴筒中拔出匕首,她想也不想,當刃抓去,利刃割入肉掌,頓時疼入心扉。

她從不知道自己竟這麼硬氣,一聲沒叫,反憤怒不已,激起骨裡的烈性,對著那賊人的頭臉張口咬去,那賊人痛的狠了,反手抓她頭髮——她倔強性發作,任頭皮和掌心疼的皮開肉綻,咬緊牙關,就是不鬆口,一手握著金簪繼續用力刺。

最後那賊人扯去她一絡頭髮和一片頭皮,她咬下他半隻耳朵,當那賊人終於將她從背上甩脫,眼看自己要被一刀戳死之際,石小哥趕到了。

團哥兒從床底下的爬出來,歪歪斜斜的四下張望,然後張開手臂,淚汪汪的朝自己過來,蓉姐兒再也忍耐不住,撲過去緊緊抱住幼弟圓乎乎的身,姐弟倆放聲大哭。

……

明蘭淚眼盈眶,輕撫女孩血肉模糊的傷口,感激的恨不能匍匐在地上磕幾個頭才好,她哽咽道:“好孩子,團哥兒有你這麼個姐姐,實是天大的福分!”

蓉姐兒被嫡母擁在懷中,感交集,酸楚莫名,就又哭了起來,胖團不明所以,又不會說整個句,只能扯著姐姐的衣裳,嗚嗚哭著反覆叫著‘姐姐’。

邵氏在門口扭扭捏捏,想進又不敢進,明蘭瞥見,故意不去理她,對著蓉姐兒揩淚笑道:“蓉丫頭,老實跟我說,怕不怕?”她指指地上的屍首。

蓉姐兒看看地上,認真想了想,赧然道,“……說實話,不很怕的……”就是氣的厲害。

明蘭搖頭嘖嘖,拍掌笑道:“果然是你老子的閨女!天生的剛烈勇悍,膽大包天!”

此時天色微微發白,進得內宅的賊人已被肅清,明蘭帶兩個孩回了嘉禧居,翠微找出顧廷燁的金瘡藥,明蘭親自替蓉姐兒清洗傷口,傷藥包紮。

小桃很順手的勻走小半罐,偷溜去給石小弟裹傷。

到底是孩,一夜未睡,驚嚇,受傷,痛哭,蓉姐兒累了,倒在明蘭的床上沉沉睡去,旁邊是熟睡如豬的小胖。

明蘭站在床邊,秉燭靜看,嘴角含笑,姐弟倆連攤手攤腳的睡相都一模一樣。

話說,如蘭也愛睡成大字型,不知這幾年姐夫是如何過來的,有無睡夢中被老婆的大腿壓醒——想著,她忽盼望,將來這女孩也能像如蘭般,找到一個好歸宿。

外頭喧鬧漸停,明蘭已知這關是過了。

過不多時,屠家兄弟使人來報,說那夥賊人本想最後一搏,忽見劉大人派兵前來護衛,賊人立時作鳥獸散了。

明蘭疲憊的揪眉心,“大家夥兒都辛苦了。別的放放,先去請幾個大夫來,滿府要治病的,治傷的;回頭再清點物件傢什損毀,論功行賞,一件件的,慢慢來。”崔媽媽醒是醒了,腦袋上的腫塊不知要不要緊,還有蓉姐兒的手掌,且得好好醫治。

郝大成忍不住道:“夫人,您就不問問外頭情形如何了麼?”

明蘭放下手,笑笑道:“劉大人雖會顧念咱們府,但比及對皇上的忠心卻又差遠了,若是宮裡沒平,劉大人能騰出人手來救咱們麼?”

郝大成連連苦笑,歎服:“夫人見識實非小的能比。”

“罷了,管它天下大亂呢,眼下我只守著兒女先好好歇一覺!”明蘭輕捶脖頸,痠痛不已,“郝管事別撐著了,收拾的差不多就成了,也去歇歇罷。”

郝大成正要離去,忽停腳轉身,“夫人,昨夜……”他遲疑了下,“賊中有個人,不少人瞧著……像爺……”

明蘭捶肩的手停在半道,驚疑不定的望去。

——顧廷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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