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母親


散文:母親

母親


母親42歲那年生下我,我到現在也無法想象高齡產婦且是小腳的母親,是如何挺著大肚子還依然為家人做飯,下地幹活,為哥哥、姐姐們做衣服、棉襖。

我上高中那年,家裡蓋房子,爹因腦血栓拄著雙柺,母親又是搬磚遞瓦、又是挑水做飯,累得母親做晚飯時只能跪在鍋臺前……

爹出殯的那個晚上,母親就蜷縮在爹的腳下,不肯離開。三天後母親紮上圍裙穿上她那雙只能自己做的小腳特製的鞋子做飯、繼續幹那沒完沒了的活。因為她還有兩個未成家的孩子!她不願意進屋,因為屋子裡的炕上那一床被褥上卻再也沒有爹的氣息!生活的壓力壓得母親喘不過氣來,

這一年,母親61歲!

09年夏天,母親因患重感冒住院,由我陪護。母親躺在病床上,雙手平放在身體兩側。我仔細的端詳著年老的母親,手不由自主地伸過去,輕輕撫摸著母親花白的頭髮和褶皺的臉頰,就像母親撫摸小時候的我那樣,輕輕的。媽媽微閉著眼睛,但我知道,內斂的母親此刻正在感受著女兒的撫摸,感受來自女兒手裡湧出的溫暖,這是一種安全,這是一種直通心底的愛的牽絆。看著安靜的母親,我生出一股衝動,不善表達的我輕輕的親吻母親的額頭。其實,我曾無數次親吻我的兒子,無數次對兒子說我愛你,而對母親卻不曾有過類似的表白!這一時刻的畫面將永遠銘刻於心!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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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幾個月未曾看她老人家了,因為和母親不在同一個城市裡。打電話告訴她,今天我回家。到家已經晚上8點多,家門是開著的,但燈卻沒有開。我急忙進屋,開燈後看到母親在炕上坐著,略顯疲憊對我說:“我也剛進屋,一直在外面等你,以為這麼晚了,你不能回來了。”我心裡酸酸的,可以想象得到將近八十的母親,是怎樣站在門前翹首期盼著女兒的到來!

接母親過來和我住的那段日子裡。心裡無比的踏實。擔心母親在我上班時會很寂寞,就將兒子小時的認字卡片拿出來教母親認字,母親未曾上過學。"媽,在家要好好學習呦,下班回來我要考你的。”媽媽很認真又特自信地說:“那些字,我都認得了!”

每天快到下班的時間,媽媽早已把飯煮好,菜也會洗好,然後趴在窗前看我上樓回家。我在樓下遠遠的看到母親在窗前向我擺手,心裡是滿滿的感動之外更多的是滿滿的幸福!

母親真的老了。只有陪伴——或許是母親最需要的安慰!也只有陪伴才是報答母親最好的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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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時光對我來說是一種美好,更一種享受!我知道這樣的日子越來越少,縱然我們不談生離死別,但那一天也會越來越近……這一年,母親81歲!

這些年母親在哥哥姐姐的照顧下,氣色很好。我曾調皮的問母親:媽我小時候什麼樣子?母親想了想笑說:“你小時候的樣子不記得嘍,我只記得你大姐小時兩個小辮子,穿著一雙小紅鞋子。”如今大姐已60多歲,半個世紀的記憶定格在媽媽的腦海裡,永遠都刪除不掉!

2018年金秋,87歲的母親在她的孩子們的陪同下,遠赴山西太原去看望她80歲的妹妹。我們都知道,這次旅行對於母親來講意味著什麼。

母親是高興的、興奮的,任一路顛簸勞累,也阻擋不了多年未見的喜悅。當老姐倆的手握在一起時,能表達心情的只有眼淚了。老姐倆在短暫的一週裡,寸步不離,互訴各自的生活,我們這群孩子圍著她們老姐倆,看著、聽著,時不時因為感動跟著哭了、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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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88歲的家宴上,是從病房裡給老媽接出來的。孩子們的每一個祝福都讓老媽感動。喜悅、知足、幸福都洋溢在媽媽的臉上!

親愛的媽媽,等您好些了,我們用輪椅推您去公園沐浴陽光,去看廣場舞,去吃小吃,把心底的歌唱給您,把女兒想說的話寫成文字讀給您聽。

媽媽,願您安康!願您夜夢吉祥!在花開的時候,在葉綠的時候,陪您走過一個又一個日子!

母親,我們永遠愛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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