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一大早，周小Q感冒咳嗽，我去藥店買藥。
正選著藥，進來一女的，我看女人一般先看臉，光看臉蛋，還是挺漂亮的，不過頭髮有點亂，穿著很樸素，眼神有點迷離，顯得很憔悴。
往下看，沒法看，胸大屁股大，腰？沒有腰。
我一眼就認出她了，是小學同學，當年可是咱們班的女神啊，心裡感嘆，多年不見，怎麼成這副模樣了。
我們的眼神有那麼一小會兒交集，她急忙轉移目光，選藥去了，我能肯定，她也認出我來了。
怎麼滴？不敢認啊？
其實我也不好意思認，一大早，穿著拖鞋就出來了，鬍子拉碴的，別讓女神留下不好的印象。
選好藥，去結賬，幾乎同時，她也到了收銀臺，這種情況，再不認就顯得有些尷尬了，我主動給她打招呼，問道：你是楊*嗎？
她笑著說，你是周*吧？
我說，是啊，好久不見，在哪發財呢？
她說，發什麼財啊？在家帶孩子呢。
我問，二胎啦？
她說，三個了，三兒子。
我說，你牛逼，這麼生，沒罰款？
她笑著說，沒，兩小的是雙胞胎。
我說，哇，真幸福。
她說，幸福啥呀，累得半死，這不，小的感冒，來買藥，你呢？幾個？
我說，我沒你那麼強悍，就一個。
她突然轉移話題，問我，你還記得小張不？
我說，記得啊。
小張也是我們的同學。
小楊走近一點，小聲對我說，她離婚了。
也許女人在聊八卦時天生就興奮，那表情，嘴角邊帶著一絲微笑，我理解成了陰笑，又不是你離了，興奮個毛呀？人家離婚，你就那麼有快感？
離婚，從某種程度講，是重生，若是你，你敢離嗎？
在咱們這小地方，人們習慣用有色眼鏡看待離過婚的女人，一聽哪個女人離婚了，就會在後面指指點點，意思是說：那娘們離過婚，離她遠點。
這個社會對女人是不太公平的。
不過，貌似咱們對某些女明星倒是挺包容的，例如劉曉慶，這姐們比我媽年紀還大，她前夫、前男友，數數真是一籮筐，這若是在我們村，不就是個破鞋嗎。
再比如王菲，她和竇唯、李亞鵬的話題先不聊，就她和謝霆鋒的戀情，連我這個不太關心娛樂圈那些破事的，也有所耳聞，他倆分了合，合了分，像是過家家。
這些絲毫不影響粉絲們對她們的喜愛。
為什麼我們能容忍明星們這樣糜爛？
一是我們離明星們太遙遠，他們的緋聞咱就當是看熱鬧。
二是，你的層次越高，眾人對你越寬容。
咱們這有個老闆，據說是炒期貨發了財，有六個老婆，老婆們以姐妹相稱，偶爾還約著打打麻將，相處得甚是和諧，這場景，像不像宮廷劇，每個老婆給他生了個兒子，他也不違法，都是離了之後再娶的。
村民們愛拿他開玩笑，找樂子：喂，聽說了沒？那個誰又討了個老婆。
玩笑歸玩笑，更多的是羨慕，羨慕他有錢。
相反，層次越底，就被道德約束得越緊。
村裡要是哪個娘們到了30歲還不結婚，就會有人說三道四，若是敢不結婚，光用口水就能把你淹了。但大城市不會，越是發達的國家，發達的城市，單身的多，丁克的更多，有篇文章《在我們有生之年一定能看到現有的婚姻制度的瓦解》，別誤會，文章不是勸大家離婚的，而是從經濟學和生物進化的角度來分析，理性的思考婚姻，作者是個行走世界的人。
推薦這篇文章時，我糾結了一下，因為我擔心這標題會被人誤讀，內容也挺毀三觀的，後來想想，但凡有點思考力的成年人，不可能被誤導的，我建議大家倒著讀，就是從後往前讀，更有意思。
“結婚是一種選擇，還是必需？”
“剩女”這種現象是社會進步的表現？
“為何社會越進步，離婚率越來越高”？
這些問題，文章裡都有分析，關鍵是，還挺有道理。
我發現爸媽吵架時，老爸就不說話，出門，去鄰居家坐坐，小時候覺得老爸不夠爺們，現在我和老婆吵架時，我也不說話，無形中繼承了老爸那一套，心裡頭當然是無數匹草泥馬在奔騰，我發現在那種時候不說話是最好的方式。
現在若是吵架，我就翻出那篇文章看看，頓時給離婚找到了理論依據，文章唯一的缺點就是太長，每次看著看著，就不想離了，不夠折騰的，其實，咱們也沒有太大的矛盾，都是屁大點事引起的。
我當然也不是教唆大家離婚，我離？沒那狗膽，至少，父母這關就過不了，我爸非打斷我狗腿，兒子離婚，叫老子以後怎麼在村裡混？
再說了，離婚得分分家產吧，咱這點家當，折騰不起。
從這個角度講，離婚那是有錢人的遊戲。
老婆喜歡刷微博，有次無意間看到高曉松的前妻回答記者的一段話，記者問，你們為什麼離婚？前妻說，他覺得婚姻影響了他的創作靈感，於是就離了。
老婆當時就說，這也太拿婚姻當兒戲了，罵高曉松這個老男人不是個東西，二婚，娶了個那麼嫩的老婆不知道珍惜。
我附和她說：就是，他還因酒駕，坐過牢呢。
老婆說，你們男人沒一個好鳥。
我在旁邊就“呵呵”，不再說話了。
我心想，你管人傢俬生活幹嘛？人家有才，有家底，高幹子弟，他愛這麼折騰，你管得著嗎。
我現在是有點理解高曉鬆了，靈感對於一個創作者來說，那就是生命啊。
數數，知名的大導演，哪個沒離過婚？有幾個是從一而終的？
高曉松現在擁有粉絲千萬，無論他是離過婚，還是坐過牢，似乎都沒影響我對他的崇拜。
婚姻，道德，甚至法律是束縛不了牛人的，只能約束咱這種普通人。
我經常跟身邊未婚的大齡青年講，在咱們成長的價值觀裡，單身一輩子肯定是做不到的，那就趕緊找個人結了吧，瞧瞧咱某些同學，婚都離了好幾次了，你都一把年紀了，就別談什麼情啊愛的，那是小年輕乾的事，結過婚的都知道婚姻是怎麼回事，婚姻沒有那麼神聖，說白了就是兩人搭夥過日子，咱們這你也清楚，若是早點結婚生子，拆遷款可多拿幾十萬，這不比愛情更實在？
後來我發現，勸了沒用，沒經歷過婚姻的，不理解，若是站在他們的角度想想，我也不會將就，老孃等了三十多年，沒等到愛情，好歹等個鑽石王老五吧。
和小楊的聊天繼續。
小張離婚我早就聽說了，這些年，我倆有聯繫，她曾經給我介紹過對象，這是後話，雖然有聯繫，但離婚這事她沒跟我講過，咱當然也不好意思問。
她離婚的事，我也是道聽途說，版本還略有出入。
我假裝啥也不知道，我是想聽聽從小楊嘴裡傳出來的是什麼版本。
我裝成很驚訝的樣子，問小楊：小張不是跟小何結婚了嗎？好好的，怎麼就離了呢？
她說，好什麼呀，小張不能生。
我問，不孕不育呀？
她點點頭。
我說，可以試管啊。
她說，試管都做了三次了，花了20多萬，還是沒懷上。
有個數字，我國的不孕不育人數超過4000萬，這麼說，咱能有小孩，得感謝上天的恩賜。
我不確定這個數字是否準確，但看看各種關於不孕不育的廣告，鋪天蓋地，這是多麼大的市場。
我們村有個女孩，結婚前，被男朋友把肚子搞大了，父母覺得是奇恥大辱，他們在村裡也算是德高望重，這下可好，一輩子的英明被這個不孝的閨女毀了，鄰居們經常拿這事開玩笑，當然咯，是私下裡。
眼看著肚子越來越大，懷孕九個月了，老父親就是不同意舉辦婚禮，不知道是哪位高人提點，意思是這年頭，有得生就不錯了，人家想生都不一定生得出來呢，你還在乎這張老臉？
老父親一聽，有道理，於是，趕緊操辦婚事，新娘子挺著大肚子參加婚禮，高高興興把婚結了，如今，二胎也生了，一家人生活挺幸福，村民們好像都忘記他們家那檔子事了。
我發現因為不孕不育，人們的價值觀似乎也發生了改變，若是三十年前，你敢未婚先育，那是大逆不道，現在呢？很多家長對兒子找女朋友是這麼要求的：先懷孕，後結婚，若是懷不上，就別結了。
我一朋友，與他老婆算是青梅竹馬吧，戀愛多年，感情不錯，有次朋友車禍，老婆細心照顧了他半年，朋友很感動，到了談婚論嫁的階段，發現老婆不能生育，家人堅決反對這門婚事，可他為了愛情，結了，後來做了兩次試管，沒成，婆婆發話了，再做一次，若是再不成，就離，朋友自己也動搖了，在現實面前，不得不低頭，他只想要個小孩，給父母一個交待，什麼情啊愛的，顧不了那麼多了。
今年春節，懷上了，是自然懷上的，神奇不？
我問小楊，是誰提出離婚的？
她說，小張自己提的。
我感嘆道，那算是和平分手了。
小楊繼續說，和平個啥呀？離婚不到一年，她老公娃都有了。
我說，啊？這麼快啊。
她說，就是，肯定早就找了備胎，真不是個東西。
我說，也不能這麼說，也許他的確渴望有個孩子。
我在想，若是往前100年，這都不叫事，老婆不能生？沒關係，找個小的，屁股大的，能生的，哪用這麼折騰，還得離婚、分家產，費錢傷感情。
我問小楊：小張的事，你怎麼這麼清楚？
她說，我和她合夥做過一段時間生意。
我問，現在沒做了嗎？
她說，早散夥了，她家事太多，沒時間照料生意。
我說，是被你打擊到了吧，你都生仨了，她一個都生不出來。
她得意地笑了，說道，哪有，這都是命。
買完藥，我提出請她吃早餐，她說已經吃過了，交換了微信，走了。
臨走前，多看了她兩眼，不禁感嘆，當年的女神，成了這副模樣，歲月真是把殺豬刀，這刀還挺鋒利。
她對我應該也是同樣的感覺吧。
我急忙回家，刷牙，洗臉，刮鬍子，颳了三遍。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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