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他辞官归乡看似风光,可按明朝官场惯例,子孙已无官场前途

小说:他辞官归乡看似风光,可按明朝官场惯例,子孙已无官场前途

几人愿望达成,当下由孙传功提议为左卿铭接风洗尘。孙玉乾等人哄声叫好,左卿铭只得跟着走。孙传功与孙玉成年纪最长,一左一右陪着左卿铭,孙玉兰、孙玉厚兄妹默默跟在他们后面,静静听着,左卿铭生性豪爽,又向以文采见长,不多时便赢得了孙家子弟的喜欢。

 而孙玉乾却不知怎地跑去和楚楚搭讪去了。楚楚心情欠佳,爱答不理的,那孙玉乾非但不介意,却更为殷勤起来。

孙传功与左卿铭聊了一阵儿,回头看着孙玉乾道:“玉乾,不得无礼。”左卿铭笑笑,并不应声,孙传功又冲左卿铭笑道:“不想世兄一个丫鬟也有如此风采。”

 原来左卿铭被孙承宗留下时,为了捎带上楚楚,便说楚楚是自己丫鬟,孙承宗自也同意。孙传功这本是客气之言,却听的左卿铭尴尬一笑,他抽空回头偷偷瞟了眼楚楚,果然见楚楚黑着脸瞪着他,显然已听到了他二人的对话,那一双美目也已经要喷出火来。左卿铭嘿嘿一笑,赶紧扭了回去。

 孙玉成若有所思的看着左卿铭和楚楚,嘴角扯出一抹笑。

 就这么说着笑着,左卿铭被孙氏几人拥进前厅,堂上摆着一桌酒菜,几人客套一番,自是左卿铭与孙传功做了主位,其他几人相陪。

 左卿铭落了座,见眼前酒菜虽是鸡鸭鱼肉齐备,同别的大户人家比起来,却寻常的多。人言孙承宗为官清廉,自此可见一斑。

 明朝官场惯例,父亲做大官的,子孙多不为官,甚至不能应考,便是考了也不许中第。孙承宗官做到这个份儿上,这一方面的忌讳更是比别人要多些。而今孙承宗辞官归乡,东林党却大异当年,他的子孙看着风光,其实在官场上已没有多少前途可言。这道理放在左光禄大夫之子、也就是他左卿铭头上,同样适用。

 左卿铭不知道怎么,心中竟有了些感动。

 忽听孙玉乾道:“这位姐姐,与我们一起坐下来吃好了。”左卿铭回过神来,果然见楚楚站在自己身边,不禁心中暗讶,却听楚楚淡淡道:“奴婢不敢。”

 孙玉乾笑道:“姐姐天仙般的人儿,若是不坐下来吃,小弟却也不敢用餐了。”说着竟是站了起来。

 楚楚道:“奴婢要侍奉我家少爷,孙公子愿意站着便站着吧。”素手端起酒来,为左卿铭满上了一杯。

 众人都有些愣了,孙玉乾站在那里傻笑着,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英俊的眉眼此时看来竟有些滑稽。还是孙玉成不忍看他落丑,喝道:“乾弟,你闹什么鬼,快给我坐下!”

 左卿铭咧开嘴,整个人基本已经完全懵了,半晌才想起偏头看一眼楚楚。楚楚依旧穿着她心爱的淡紫色的杉子,腰间扎着纯白色的束带,身姿曼妙,乍一看就像天上的七仙女儿似的。两人目光相对,左卿铭偷偷眨了眨眼,仿佛是说:“楚楚,怎么这么给面子。”

 楚楚翻了个白眼儿。

 但不管怎么说,左卿铭却不得不不承认,这种感觉是极好的,他白皙的脸甚至都被这种莫名其妙的虚荣感憋的红了,粗声道:“各位好朋友,左某敬大家一杯!”

 这个不和谐的小插曲很快就被喝上酒的人们淡忘。左卿铭的突然活跃,让酒桌上的气氛极快的热烈起来。孙传功与孙玉成都是海量,孙玉乾心情不好,更是一个劲儿的灌,便是孙玉厚都被这气氛感染,脸色通红的想喝上一杯,但马上被孙玉兰瞪了回去。

 左卿铭酒量实在一般,不一会儿已有了些醉意。几人嘻嘻哈哈的笑着,孙玉成道:“左世叔,素闻你文采斐然,年纪轻轻已是保定府举人。不知可否赋诗一首,让世侄开开眼。”

 众人又哄然叫好,孙玉乾叫的最大声,想是打定主意要看左卿铭出丑,孙玉兰、孙玉厚未曾饮酒,小心翼翼的盯着左卿铭,也是满脸期待。

 便是一旁倒酒的楚楚,也露出几分好奇之色。

 若是寻常时候,左卿铭自要推迟一番,但他此时哪还顾得那么多,叫了声:“四宝何在?”孙传功刚想挥手,孙玉厚已起身去后厅拿了四宝出来。

 左卿铭饮尽了杯中酒,豁的站起身向门外走去,他一时抬起眼看向天外,一时低头凝思,一时却又看向荒草青石。众人都按住呼吸不敢打扰。只见他在厅前刚绕了两个圈子,脸上已有喜色,大步回到桌前,挽起袖子提着毛笔刷刷刷写下几个大字:时值九月,天远地阔,聚贤庄觥筹交错,聊寄此作,以慰嘉宾。

 这便是题目了,众人睁大眼睛,接着往下看去。左卿铭大手挥舞,笔下墨字一气呵成,却是:

 秋高叶寂入萧条,

 不慕功名只凭召。

 自古兄弟才情在,

 却把酒盏洒今朝。

 孙传功站起身喝彩道:“好一个‘不慕功名只凭召’,世兄真文士也!”他的出身,已注定难与功名,左卿铭这一句正是写到了他心坎里。

 孙玉成也喃喃道:“‘自古兄弟才情在,却把酒盏洒今朝’。”他一连念了几遍,脸上不禁黯淡下来,想也是心有所感。

 其他三人虽没有孙传功、孙玉成识货,但这七步成诗的能耐,却也是看在眼中的。就连楚楚都不禁撇了撇嘴。

 左卿铭小声问道:“我这诗可还入得眼?”

 楚楚顿了一顿,哼道:“马马虎虎。”

 左卿铭又道:“你今日怎么这般懂事。”

 楚楚啐道:“我呸。”

 两人似是而非的调着情,孙玉乾又走上前来,道:“世叔文采,侄儿佩服。”

 左卿铭摆了摆手,道:“客气了。”心中却想让他快点滚蛋。

 岂料孙玉乾看了眼楚楚,忽道:“侄儿有一不情之请……这位姐姐,世叔可否让与侄儿?”

 一言既出,四下无声。

 孙传功等人本来还在欣赏着左卿铭的诗作,孙玉成喝道:“乾弟,你怎地如此无礼?”

 孙传功也转过身,狠狠瞪了孙玉乾一眼,赔笑道:“世兄,这孩子无礼,你别放在心上。”

 左卿铭一言不发,脸色已有些难看。楚楚却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孙玉乾,她本是绝代佳人,孙玉乾哪经得起楚楚这么看,只见他涨红了脸,竟然不管不顾的掏出一张银票来。

 五百两。

 十两银子便够一个普通四口之家一年之开销。孙玉成皱了皱眉头,脸色也难看起来:“你从哪里弄来这么多钱,还不快收回去?”

 其实在明朝,朋友间相互送些丫鬟歌姬,本也很是正常,甚至在士大夫之间也是风雅之事,但这种事一般都是私下里的。因而孙玉成、孙传功虽然觉得此事有些失礼,却也不觉得是什么大事。

 楚楚瞥了眼左卿铭,嫣然一笑:“五百两呢,看来奴婢只好与公子走了。”孙玉乾大喜,吸着鼻子,已被眼前美人儿笑的痴了。

 这丫鬟竟然同意了,孙传功等人愣了愣,联想到左卿铭一贯的作风,便觉得这事八成已定了。几个男人盯着眼前巧笑嫣然的姑娘,一时竟都有些后悔为什么没早下手。

 一旁,孙玉兰年纪虽小,却已懂了不少事情,看着小叔和几个哥哥的样子,再看看楚楚,不由心中暗骂了声“狐媚子”。

 众人各想各的,忽听“啪”的一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只听左卿铭冷冷道:“世叔却也有个不情之请。这是五千两,上面有京城永顺钱庄的票号,南北十三省通用,与黄金等价。世叔买你的住处、你的丫鬟、管家、师父,嗯,还有奶妈。”

 听到奶妈二字,孙玉兰不由偷偷笑了笑。

 桌子上已被甩了一摞花花的银票。左卿铭又道:“你卖不卖?”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