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喪父喪兄,他二十歲打坐,96歲謝世,認為人生不壽,一大罪惡

錢穆,出生在江蘇無錫的書香世家,傳聞他是吳越國太祖武肅王錢繆的後人。著名學者顧頡剛稱讚他說:“錢賓四先生,在北大任歷史講席已越10年,學識淵博,議論宏通,極得學生歡迎。其著作亦均慎密謹嚴,蜚聲學圃,實為今日國史界之第一人,剛敬之重之。”他被譽為是“中國最後一位士大夫”。才華橫溢的錢穆先生養生之道更是為人們所津津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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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學成才

錢穆父親錢承沛乃是滿清秀才,但由於體弱多病,便絕意仕途,將全部的心思放在兩個兒子身上,希望他們能夠讀書入仕,光耀門楣。

7歲那年,錢穆便被送到私塾讀書,之後又進入果育小學就讀。可惜天有不測風雲,在他12歲的時候,父親因病早逝,整個家庭頓時陷入困境。但母親篤定的一句話,讓錢穆有了繼續讀書的希望——“我當遵先夫遺志,為錢家保留幾顆讀書的種子。”

1910年,錢穆轉入南京私立鍾英中學讀書,可是適逢武昌起義,工人罷工,學校停課,錢穆不得不終止學業。1911年,僅有小學學歷的錢穆進入無錫秦家渠小學教書,開始了自己的任教生涯。

在任教期間,錢穆一直沒有放棄學習。夏天的時候,蚊蟲叮咬得厲害,根本無法靜心看書,錢穆便將自己的雙腳泡入水盆,堅持夜讀,年復一年的努力讓他的思想和文化內涵不斷地得到昇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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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 | 年輕時錢穆與家人

1930年,錢穆發表了《劉向歆父子年譜》,在文藝界一夜成名。之後他又寫下了《先秦諸子系年》一書,得到了名滿天下的的學術家顧頡剛的大力稱讚:“你應該去教大學。”受到顧頡剛的鼎力推薦,錢穆以小學文憑進入燕大任教,之後相繼在北大、清華、西南聯大等名校任教。

學富五車,知識淵博的錢穆贏得了諸多名校學生的認可。據錢穆燕大的學生李素回憶:“他在課堂上講起來,總是興致勃勃的,聲調柔和,態度閒適,左手執書本,右手握粉筆,一邊講,一邊從講臺的這端踱到那端,週而復始。……他談吐風趣,頗具幽默感,常有輕鬆的妙語、警語,使聽眾不禁失聲大笑。所以賓師上課時總是氣氛熱烈,興味盎然,沒有人會打瞌睡。”

這一切自然離不開錢穆背後的辛勤付出,否則他也不會以小學文憑而得以在大學任教。據記載錢穆在北京執教的時候就購書五萬冊,縮衣節食,幾乎把自己所有的收入都投到了買書當中,為此他還自嘲說:“一旦失業了開個書店就可以維持自己的生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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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揚文化

錢穆這一生都把自己奉獻給了教育,在他眼裡,教育已經不再是一種事業,而是內心的一種使命。

1950年,錢穆與唐君毅、張丕介等人在香港創辦了新亞書院,這是當時唯一一所不牟利的學校。新亞學院以儒家教育理想為宗旨,內掛孔子像,繼承儒家兼濟天下,修身齊家的思想。

1950年,錢穆到臺灣台北為新亞書院籌集捐款,在之後的兩年裡,他一直都待在了臺灣,積極推行中華文化。1952年,錢穆在臺北一次公開演講中不幸被禮堂頂部的水泥砸中頭部,當場昏迷,好在沒有生命危險。為了新亞學院的發展,也為了弘揚中華文化,錢穆真是嘔心瀝血。

1956年,錢穆爭取到了美國亞禮學會的支持,解決了新亞書院的經費危機,同時學校也得到了香港政府的肯定。1963年,香港政府將新亞書院、崇基書院、聯合書院合併組成了香港中文大學。而中文不是語文的意思,而是中華文化之意。

三間學校合併的時候,錢穆始終堅持叫中文大學,並且要求必須由中國人來擔任校長,為此他與港英政府斡旋良久。他說道:“我所爭乃原則性者,他日物色校長人選,餘決不參一議。”在錢穆的堅持下,香港中文大學才得以保留中華文化的內涵和底蘊,守住中國文化的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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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 | 錢穆先生在新亞講壇

養生之道

縱觀錢穆的一生,充滿太多悲痛。祖父37歲便已經逝世,父親則終年41歲。1928年,錢穆的結髮妻子和剛出生的兒子也相繼離他而去,其兄錢摯因勞傷過度引發舊疾也早早離世。

太多的生死離別讓錢穆的心中鬱結萬分,他在《先秦諸子系年》中寫道:“兒殤妻歿,兄亦相亡,百日之內,哭骨肉之痛者三焉,摧心碎骨,幾無人趣。”

由於這些人生變故,使得錢穆對“年壽”之事頗為關注,他經常感慨道:“人生不壽,乃一大罪惡。”於是,他在長期的奔波之中也形成了自己獨有的養生之法。

錢穆喜好遊歷,用大自然的力量來調節生息。錢穆自稱:“遊歷如讀史,尤其如讀一部活歷史,讀書遊山,用功皆在一心。”而遊歷其次,錢穆尤愛散步。

學生回憶:“先生很喜歡散步,每晨早餐後,由我陪從,沿著湘江西岸順流南行,大約走一小時,再沿著去時的巖邊小道回老城。這樣的散步,除天雨處,沒有一天間斷過。先生總是提著一根棕竹手杖,邊走邊談。先生說,他很愛山水,尤愛流水,因為流水活潑,水聲悅耳,可以清思慮,除煩惱,怡情養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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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 | 錢穆先生與夫人

在教書期間,錢穆一方面專心專研文史,另一方面又將自己置於山水之中。因此有人稱讚他說:“賓四先生可謂古今學者之健遊、善生活者,亦善讀書者。”

等到後來到了香港,錢穆依舊保持著這個習慣。夫人胡美琦回憶說:“他喜歡接近大自然,我們在香港時,先後兩個月都可以望月,可以觀海。得了空閒,他喜歡自香港山頂看海上落日,看夜景,或是到九龍鄉村漫遊,他對於一年四季陰晴冷暖的變化,都覺得意味無窮。”

除此之外,錢穆還喜歡太極拳,在太極拳當中可堪稱行家。他每天清晨起床後,一般都會用兩拳搓擦眼尾、顏面二十分鐘之久,之後便會打上一段太極拳。

關於太極拳,期間還有一趣事。錢穆在香港創辦新亞書院的初期,學校突然來了兩個搗蛋的混混。錢穆一怒之下展示了自己的太極功夫,袖子一挽,擺出了一招攬雀尾的姿勢,嚇得兩個混混以為他是武術大師,拔腿就跑。

接連喪父喪兄,他二十歲打坐,96歲謝世,認為人生不壽,一大罪惡

在錢穆所有養生方式中,最佛系的是他的絕技——靜坐息功。錢穆從二十多歲開始便一直練習靜坐,出神入化程度好不遜色於寺廟的和尚。

有一次,錢穆在橋上等候渡船,呼喚渡船靠岸。上船後,他坐在一個老者的旁邊,老者驚奇地盯著錢穆,對他說道:“你一定是靜坐的行家。”錢穆問其緣故,老者答道:“我是看你在橋上呼喚時,雙目炯炯有神,所以才知道。”

接連喪父喪兄,他二十歲打坐,96歲謝世,認為人生不壽,一大罪惡

或許一個年輕人,從二十多歲就開始養生打坐,會是一件奇葩又好笑的事情。但從錢穆的家族壽命來看,接連的喪父、喪妻、喪子、喪兄均是短壽辭世。尤其父親、兄長,空有一身才華,人生卻不過如此,實在惋惜可惜。所以錢穆年紀輕輕便開始養生,是親人降下的恐懼,也是內心需要的一份平靜。正因如此,錢穆先生才可以淡泊明志,寧靜致遠,在學術道路上不斷進取,直到96歲高齡謝世。

文丨鹿無為

圖片參考來自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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