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影视明星 杜雨露:艺术“仕途”尽显风流(1)

第一次见到杜雨露是在中央电视台内的一个咖啡厅。有人说:杜书记来了。远远看去,一人西装革履,身材修长,不怒自威。记者一阵恍惚,似乎真的相信眼前这位叫杜雨露的演员就是省委书记。2004年春,在北京飞腾影视基地,在拍摄电视剧《白银谷》的间隙,杜雨露接受了记者的采访。

给点雨露就滋润

中国影视明星  杜雨露:艺术“仕途”尽显风流(1)

我虽然年纪很大了,但毕竟是刚刚涉足电影圈,我拍电影没挨骂就挺满足了。成名、获奖,不是你自己所能决定的。———杜雨露

十年“文革”终于结束了。一大批实力派艺术家经过这场浩劫,都变得心灰意懒,英雄气短,而杜雨露此时也已近不惑之年。但他是个给点雨露就滋润的人,他的艺术生命刚刚开始。

在人生旅程里,杜雨露永远是一名最普通的职工,没有当过任何一官半职,但在艺术旅程里,杜雨露似乎在“仕途”上一帆风顺,过足官瘾。

1979年,杜雨露在话剧《间隙与奸细》中主演一位抗联支队政委。话剧演出后,引起了强烈的反响,八一电影制片厂有意把该剧改编成电影《奸细》,在话剧舞台表演出色的杜雨露顺理成章地被选去主演该片的抗联支队政委,宋春丽则主演剧中的女军医。

这是杜雨露艺术之旅中第一次“当官”。回忆起当时的感受,他觉得这“官”当得好逍遥,因为当时拍电影完全不像现在需要赶进度,拍得很悠闲,从1979年冬拍到1980年春。而且他凭借此片荣获第一个影视奖项———大众电影“百花奖”最佳男主角奖提名。

自此杜雨露开始了一系列艺术“仕途”之旅。1982年,他在电影《风雨下钟山》中饰演了中共地下党支部书记金石开。无论是抗联支队政委还是地下党支部书记,杜雨露当的官都不算大。但到了1984年,杜雨露在吴子牛执导的电影《喋血黑谷》主演“男一号”———国民党军长王朝宗。该片讲述的是王朝宗在日、蒋、共三方力量斗争中民族良心的觉醒。《喋血黑谷》是吴子牛最重要的影片之一,也是第五代导演最重要的代表作之一,被评为1984年新时期十年优秀影片,创下当年内地电影最高票房。接下来,杜雨露在《民国特大谋杀案》中主演民国时期山东省政府主席韩复榘并荣获1991年首届四川工人电影节最佳男主角奖。

接着,杜雨露一发不可收拾,在《东厂喋血》中饰演监察院左副都御史杨涟,在《大进军———解放大西北》中饰演胡宗南,在《无罪杀手》中饰演一位刑警队长,在《青年刘伯承》中饰演刘伯承的老师、大军阀熊克武……杜雨露在电影中游刃有余、形神兼备的表演赢得了圈内人士的一致赞扬,但杜雨露依然没有走红。

已经到了知天命之年的杜雨露没有任何的着急和不安。他说:“我虽然年纪很大了,但毕竟是刚刚涉足电影圈,我拍电影没挨骂就挺满足了。成名、获奖,不是你自己所能决定的。”

杜雨露的走红源于尚有偏见的电视剧。演惯了电影的杜雨露最初认为:“我开始对电视剧认识不是很清楚,认为电视剧是快餐文化,非常粗糙。”但在1989年看了由王兴东、王浙滨编剧的电视剧本《纪委书记》时,杜雨露非常喜欢,马上决定接拍,主演纪委书记门浩。杜雨露告诉记者:“我对演好该剧信心很足,我对这个书记的把握是,要平民化一点,他不是从官场过来的,而是从基层一步一步走上去的。所以我在表演风格上力求自然,力求生活化。”在拍摄现场,一位副导演对杜雨露的表演感到不解:他这样表演是不是太随便了,是不是太没有棱角了,是不是太不像个纪委书记了?”

但该剧播出后马上引起轰动,热心观众的书信像雪片一样飞向杜雨露。许多人在感到耳目一新之余感叹:“演干部还可以这么演!”

杜雨露当年的台词老师、北京人艺的李宾专门给杜雨露写信说:“你对人物的把握非常准确,我非常喜欢你的表演。”她还在信中提到,她的哥哥、著名指挥家李德伦非常喜欢杜雨露的表演,他向妹妹打听杜雨露这个演员是哪儿人。李宾说:“你怎么不知道呀?他就在哈市话剧院呀。”杜雨露还凭借该剧获得东北地区影视“金虎奖”最佳男主角奖。

央视大戏尽显风流

我的几个大戏被观众认可不是偶然,不是白捡的,是下了一番功夫所得到的回报。这是一分辛苦,一分收获;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杜雨露

1997年,杜雨露看完《雍正王朝》的剧本,感到非常失望。他所主演的张廷玉活脱脱是个大群众,在他身上几乎没有任何矛盾冲突,不够精彩,戏分却不轻,是为数不多贯穿全剧的角色。他觉得把这么多时间花到这个一个并不精彩的角色上有点不合算,不想接。该剧副导演对杜雨露说:“这个角色确实很难演,但我们确实对你期望很高,你演这个角色是亏了点,但这个戏肯定要火。”

杜雨露最终决定接拍这个角色。张廷玉是三朝宰相,是为数不多的汉人重臣,为官清正,满腹经纶,他在宦人的世界里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却能左右逢源、游刃有余,不仅使自己能够全身而退,更能在皇帝每一次危机四伏的时候挺身而出,化险为夷。

杜雨露告诉记者:“既然要演,就下功夫演,每一场戏都不敢怠慢。张廷玉是三朝元老,他要保存自己又能够实现自己,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我要理解,更主要的是表演给观众看。他在皇上面前不能有过多的东西,甚至高声说话都不行。整个基调要找得非常准确,我觉得该注入的东西基本都注入了。在这部戏中,我的临场发挥非常多。”

全剧最精彩的是八爷党等以“八王议政”的形式逼宫,张廷玉关键时刻作仗马之鸣,最终使八爷党的阴谋土崩瓦解。剧中张廷玉有一段一千多字的台词,半文不白,而且含有大量的满文名词。杜雨露轻轻松松一次拿下。杜雨露告诉记者:“张廷玉是通晓八王议政那段规定和历史的。另外,这里面有最后一搏的那种东西,但又不能失身份,他毕竟是个汉人。这么大段的台词我一气呵成,现场的工作人员都非常热烈地鼓掌。这是我拍过的所有电视剧中最长的一段台词。”

《雍正王朝》火了,而且比《纪委书记》更火,杜雨露也火了。

中国影视明星  杜雨露:艺术“仕途”尽显风流(1)

杜雨露说:“这个结果使我增加了信心,并且使我得到这样的启发:宁可在一个好戏里演配角,也不要在一个烂片中演主角。只要是好片,你只要用心去演了,观众是识货的,你绝对不会被埋没。但如果戏不好,你演主角也没有用,因为他们就会换频道不看了。从这个意义上说,演员是否出彩确实是要靠戏的好坏,好本子如同给演员提供了肥沃的土壤,演员可以尽情地发挥和创造。”

因此,当1999年《突出重围》剧组请他出演该剧“男三号”时,杜雨露推掉了很多部当主角的戏来演这个大配角———军区副司令员方英达。方英达是一位老军人,杜雨露在剧中的戏分并不多,但他的出色表现让导演不舍得剪掉他的戏。于是顺水推舟,化配角为主角,杜雨露所主演的“三号”就变成了“一号”,这似乎是在电视剧历史上绝无仅有的,一位副导演告诉杜雨露:“你的表演征服了我们,你的出色表演把‘三号’人物演成了‘一号’人物。”杜雨露告诉记者:“这对我来讲是意外的收获,是一个很大的激励和鼓舞。”当然他的意外收获还有他凭借该剧的出色表演荣获2000年“飞天奖”最佳男主角奖(而不是最佳男配角奖)。

2001年,杜雨露主演《大宅门》中的掌门人白萌堂,白萌堂同时还兼具太医的身份,这是一个不是官的官,杜雨露认为白萌堂的特点是刚愎自用,审时度势,童心未泯。为了演好这个角色,杜雨露把六十年的沧桑全部倾注在白萌堂身上。后来,他在《神医喜来乐》中主演王太医,自然轻车熟路。

2002年,杜雨露主演电视剧《天下粮仓》中的仓场侍郎米汝成。剧中,米汝成的贪官身份是死后才被揭露出来的。杜雨露认为,既然米汝成是个隐藏得很深的人物,就不能让观众提早去发现他。于是,在剧中,米汝成始终是一个清官形象,他穿着破靴子,一副兢兢业业的样子。在一般电视剧中,塑造隐藏得很深的坏人总会留下一些具体的“马脚”。但杜雨露绝不让米汝成留下任何坏的蛛丝马迹,在米汝成东窗事发之前,观众绝对相信他是一位清官。但杜雨露却让米汝成留下了不少心理的马脚。“米汝成表面上是尽忠的,但内心是恐慌的。”这样,米汝成贪官的身份最终暴露了之后,观众却有太多的回味:为什么粮仓烧塌了,米汝成吓成那个样子;为什么儿子得到皇上的宠爱,他异常兴奋去接旨却突然双目失明了。

原剧本并没有写米汝成双目失明,这也是杜雨露临场发挥的结果。杜雨露说:“人兴奋过度,双眼充血失明是有医学依据的。同时还想体现这么一点,他一直盼望儿子受宠,但真正到了这一天,却看不见了。他的死我也处理成因动脉硬化吐血而死。”古装戏的贪官形象并不少,但杜雨露的所塑造的贪官米汝成却是独一无二、别具一格的。

与杜雨露同台竞技的青年演员王海燕在《天下粮仓》拍摄札记中这样评价杜雨露:

我特别喜欢看杜雨露老师演的戏。看《大宅门》时,我和妈妈坐在电视机前,曾被杜老师那独到的眼神吸引得神魂颠倒,妈妈也被感动得不断地泪水盈盈。当时我曾一时冲动想写一篇作文叫“你的眼神如此多情”,可惜在出演《突出重围》和《大法官》时都没有机会和杜老师“共舞”,不敢妄为,只好作罢。

这次竟能与杜老师演对手戏,我心头接二连三地涌动着兴奋和不安。我离角色的距离太远,又实在缺乏经验,很多时候难以把持。一个骄阳正午,正是最无精打采之时,要拍一场很重的戏,杜老师先拍完在一旁休息,而要表示许多情感层次的我被天气闷热折磨得心烦气躁,拍了好几遍都过不去。在现场从不多言的杜老师忽然走上前来,对我说:“海燕,好像不太对!”他的眼睛紧紧地盯住我,轻声细语地重复着我的台词,竟只字不差!我一刹那被刺动一般,他的眼里有血丝,还有泪!我明白了该怎么演,杜老师说完转身离去,而他的眼神动却深深地留在了我的心里。

也许杜老师并不知道,在我战战兢兢地去往“大粮仓”的路上,是他在无形中扶了我一把,携了我一程。

中国影视明星  杜雨露:艺术“仕途”尽显风流(1)

王海燕还在《杜雨露吃下盒饭的全部理由》一文中写道:

杜雨露老师已年过六旬,在7月酷暑中和我一起拍戏,从早到晚,台词很多戏很重,我曾在不经意间为杜老师微微弯曲的腰而不禁心酸落泪。中午吃饭,天气实在太热,衣装一向严谨的杜老师也和小伙子们一样光起膀子,头上还戴着发套,额头满是汗珠,他捧着两个简便盒饭蹲在地上。我从背后望去,那腰明显地疲倦不堪。我递给他一把椅子:“这饭您吃得下吗?”杜老师抬起满眼的神采:“吃不下也得吃,下午的戏还多着呢。”仿佛戏便是他吃下盒饭的全部理由,仿佛为了这一斗“天下的米”,他真能快乐地吃下更多更简便的盒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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