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寫出鄧石如的厚氣雄渾——國展專業戶談《張子東銘》的臨習

■王軍領

鄧石如的隸書從漢碑中來,《張子東銘》為1805年鄧石如63 歲去世當年的春天所書,為隸書八條屏,是其隸書風格的典型代表作品,書風老辣天成,其晚年書法正大氣象可窺一斑。

如何寫出鄧石如的厚氣雄渾——國展專業戶談《張子東銘》的臨習

鄧石如《張子東銘》(局部,二玄社出版)

日本二玄社1970年出版的《張子東銘》版本清晰,此後國內出版社陸續有再版。鄧石如晚年篆隸技法高度融合,看似筆法單一,實則在將篆隸融合時開創性地將隸書的書寫性提升到了一個新高度,並靈活運用於創作中。此帖作為刻本,經二次加工後筆畫更加飽滿、綿密、豐腴,且長筆一任舒展,正大氣象躍然紙上。正如他在京口結識包世臣示書法要訣時所說:“疏處可以走馬,密處不使透風,常計白以當黑,奇趣乃出。”《張子東銘》是鄧石如書法理唸的實踐,當之無愧是其晚年書風成熟的代表作。

此八條屏,界格分明,每屏兩列,每列8字,共計122字。從筆法而言,此作用筆飽滿,滿毫入紙,運筆注重筆與紙之間的韌性,且一旦入筆,則行筆爽利,與漢隸的高古蒼茫和澀勢相比,筆墨的書寫性得到極大發揮;從字法來看,則大開大合,尤其是“也”“心”等字的長線幾乎比主體部分的筆畫寬度長一倍以上,並將字體的綿密運用到極致,“東”“謂”等字橫畫的排列較多,表現也更加明顯,字體中間的透氣孔極小;從章法看,此作排列有序,左右和諧呼應,單字根據字形一任高低,整體而言屬於安靜、平和、厚重、書寫嚴謹一路的作品,也比較符合正統經典書風的審美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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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軍領 節臨鄧石如《張子東銘》條幅

清代隸書作為漢隸之後的又一個高峰,在繼承漢隸的基礎上從多個方面對隸書進行了深度挖掘,呈現鮮明的時代特色,這對當下帖學回歸、二王書風居主流地位的當代書壇如何加強對篆隸的研究具有啟發意義。

訊息的發達和出版業的繁榮以及新出土書法古蹟、碑刻的逐漸增多,都為當代人學書開拓了宏闊的視野。經典的範圍也在不斷擴大,學隸必漢隸固然具有追源的意義,但學習清隸未嘗不是一種有益的嘗試。我學書,雖非遍臨百家,但敢於嘗試不同風格作品的臨摹和創作,從最早入手的顏、柳、歐、趙,到宋四家,以及章草、漢隸等,邊走邊總結,在實踐中體會不同書風的差異,進而研究經典碑帖背後的深層內涵。因此,學書需要更多地站在一個宏觀的歷史視野來審視時代和環境的影響。

我在學習鄧石如隸書的過程中,一方面觀照其篆書、篆刻作品,揣摩其用筆立意,關注、對比其不同時期書法風格的變化。在創作中,結合當代展覽的審美特徵,有意識地強化其隸書的厚重和正大氣象,在實踐中放大處理,突顯書寫性和筆墨意趣。大筆濃墨,不等同於單純地寫得“黑、大、粗”,而是將綿密豐腴的面貌通過增強用筆的流暢性體現出來,加強速度和結構的把控,從而避免一味地粗壯和肥滿所導致的臃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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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軍領 以鄧石如《張子東銘》風格創作的作品

需要指出的是,清代隸書雖然是歷史上的高峰,但我們也應清醒地認識到,無論是鄧石如、金農還是伊秉綬等都有一定的個人書寫習慣,這些大家的作品也不是完美無瑕的。初習清隸,最好對漢隸中類似風格的作品作同步學習研究,有漢隸基礎者適當借鑑清人的筆墨技巧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學習書法,帶著問題,以研究的視野對所習範本進行適當的挖掘是必修課。鄧石如和其他清代隸書大家,都是我們的書法通向高古途中的精彩片段,我們要有追本溯源的勇氣與決心,而歷史本身也是由若干精彩片段所組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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