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六月六日中午十二点整,我想知道还有谁和我一样傻。
因为一封信的内容站在阳光暴晒下的操场中央。
是很傻,但我必须这么做。
我拿起这封信,光线照在上面,看起来很晃眼。
上面的字写得极不工整,歪歪扭扭难以辨认。
但好在我的书法也和这位老兄不相伯仲,勉强看清了那句话,并把它念了出来
……
2
下面的故事发生在五个小时之前。
今天天气不错,大清早就看到水房中一个兄弟将整盆的凉水灌在自己身上,然后把盆一扔,哆哆嗦嗦跑回寝室找毛巾。
我一边拧开水龙头,涮着牙杯,一边对着镜子看着自己那张昏昏欲睡的脸。看来以后是不能熬夜上网了。这时另一张更加憔悴的脸映在了旁边的镜子上,很快那张因为一个哈欠而变形扭曲的脸冲我一笑。
“别吓我了,楚胜。”我含着牙膏和他打招呼。
“下手了吗?”楚胜把头埋在一盆凉水中,从冒出来的气泡里飘来这么句话。
“跟谁?”
楚胜的脸盆中一连冒上来好几个气泡,但没有出声。我知道他的大概意思是:少跟我装傻,除了孟雪还有谁?
楚胜把头猛地抬起来,水花喷了一镜子。“不行,下次不说话了,喝了口水。”
“安婷整天跟着她,我哪有机会?”牙刷为了方便我发出这句话的音在口腔中东躲西藏。
“这个安婷也真够讨厌的,这样吧,兄弟帮你,我负责把她引开。”
我停了停,扭头看看楚胜,“好是好,可是别像上次一样,临阵跑去跟人打架了。”
“哈哈,我跟谁打呀,都高二了还用得着打吗?那都是新来的不懂事的小屁孩的事。”说完,楚胜看了看后面一个穿着二股筋的男生,把盆一摔,“看什么看,想打架?”
那男生很知趣的把二股筋脱了下来,拧干上面的水,走出水房。
楚胜扭回头来笑嘻嘻的看着我,“今天上午的数学测验可全靠你了。”
我没说话,用水在镜子上画了个“V”字形。
楚胜端详了一阵,很高兴,“好,有了这个圈我就放心了。”
3
方睿生是我们的数学老师,四十岁左右的样子,此时正坐在讲台上一脸严肃的读着今天的报纸,时不时向我们瞟上两眼,以示监督。
这份测试题对我来说难度并不大,大约用了十多分钟,我便基本上做完了。说基本上是因为最后一道题有点怪,需要好好动动脑筋。这时楚胜的纸条传了过来。
“下面是我不会的题的题号。”于是他把所有的题号写了一遍。考场上可没时间玩幽默,我大约给他抄了够六十分的答案传了过去。
这时伴着缓慢的脚步声,方睿生朝这边走过来了,于是我继续钻研最后一道题。他在我身边站住,看着我的解题步骤。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双棕色系鞋带的老款皮鞋仍然停留在我的视野中。我怀疑方睿生是不是突发什么疾病不能动了。这样很不好,弄得我还要为他分心,结果题怎么解都是死胡同。
这时,这位中年人在我身边发出一声长叹,“可惜呀……”
我放下笔,抬起头来看着他,“方老师,您……”
他将视线转到我的脸上,稍顿了顿,“你有封信在我那儿,下课过来拿。”
“哦。”
老款皮鞋这才迈着缓慢的步伐渐渐离开我的视线。不久,楚胜的纸条又到了。
“我想要最后一道题的答案。”
4
从方睿生办公室走出来的时候,我的脑子里一直浮现着他刚才诡异的笑容。或者那本来是慈祥的笑吧,只是由于他的长相原因,才使微笑显得不怀好意。
信封纯白色,上面的字是打印出来的,没有寄信人姓名和地址,没有邮戳没有邮票。中间只有一行字:
高二年级七班 邓子辉收
这大概是哪位老兄的恶作剧,可是怎么会放到方睿生的办公桌上呢?至于有多恶,撕开以后便见分晓。
正要撕,一个胖胖的脑袋探了过来。
“老邓,谁给你写的信呀?”
我把头往左偏了偏,以给这个胖脑袋留点地方。他叫肖亮,是个科幻迷,据称其硕大的头颅内装满了古今中外的科幻作品。我相信此言不虚。
“应该是某个一直暗恋我的女生从未来时空发过来的吧。”
“那你一定要小心时空病毒。你知道,不同的时空人身上的抗体是不一样的,有些细菌是我们从未遇到过的,比如……”
“行行行,”我赶紧打断他,毕竟下课的时间还是比较宝贵的,“你见楚胜了吗?”
“哦,刚才因为打架被政教处的人叫走了。”
从下课到现在没几分钟,他居然能趁这么短的时间打一场架,而且打到被政教处发现并叫走的地步,真是很不容易。
孟雪笑着从教室外面走进来,当然她的身边还有安婷。两人不知道因为一件什么事笑得如此花枝乱颤。忽然,孟雪的目光向这边瞟了一下,便引出了我的诸多猜想:她是有心还是无意?刚才的笑跟我有关系吗?这一瞬间,我想起了楚胜说过的一句很经典的话:“人啊,就怕心中有鬼,再正常的事也变得不正常了。”
为了配合此时的心中有鬼,我急忙把头低了下去。
这一低头,让我发现一个很严重的事实。
我的信不见了。
5
虽然都是铃声,但放学的铃声总是让人觉得更好听一些。相比之下,最难听的该算是闹钟了吧。走出教学楼的时候,我还是没有找到那封信。
首先我可以确认不是肖亮拿走的,那家伙所有能装信的地方都被我详细搜查过了,而且以他平时的性格是不大会干这种事的。其次我排除了被风吹到某个角落的可能,我的桌子靠着墙,总不会被吹到墙里面吧。第三,难不成是某位同学路过这里时顺手带走了,可这么短的时间有谁曾从我的座位旁边经过呢?记忆中似乎有个人,但是男是女,高矮胖瘦全不记得了。
我相信人的所有记忆都藏在潜意识中,只要足够的静,多陈旧的记忆都可以提取出来。于是我闭上眼睛,试着回忆。
再次睁开眼睛是因为听到了这悦耳的放学铃声。
“老邓,”肖亮拍拍我的肩膀,“真行,睡了一节课,老师都没有发现。”
“大概因为我没有打呼噜吧。”我揉揉眼睛,看着窗外,觉得脑子里空空的。
楚胜还没有被放回来,我的信依然不知所踪,正午的阳光也和往常一样照得人睁不开眼。
我眯着眼随着前面晃动着的人头走在去食堂的路上。光线从人缝中透过来,有种很不真实的感觉。
这时一只手压在我的肩膀上,很用力,很突然。
“谁?”我回头看。
是方睿生。
他并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睛看着我。
“有事吗,方老师?”
他的个子比我高很多,看着他的脸需要抬起头来。逆光中他的脸越来越暗,五官被完全埋藏在黑色的阴影中,显得更加诡异。
“没事,我弄错了。”
我觉得自己被阳光刺得有些眼花了,急忙低下头,用手在眼圈周围揉了揉。再次睁开眼时,方睿生已经走了。
靠着栏杆我停了停,总觉得有种很恍惚的感觉。看看手表,现在是十一点五十分,大中午的怎么就困了。隔着栏杆可以看到学校外面的公路,不多的几辆车来回穿梭着,配合地表透出的热气,使光线产生了扭曲的折射效果。
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公路上,走得很慢,而且背对着我。单凭着对那背影的留意程度,我可以很肯定的说,那是孟雪。
孟雪怎么跑到学校外面去了?她有什么事吗?而且我注意到安婷并没有和她在一起。
楚胜曾经说过:最可悲的不是天上不会掉下来包子,而是掉在你面前你却没吃上。
尽管隔着一道金属栏杆,但我不想那么可悲,于是冲着孟雪喊了一声。这大概是这两年来我第一次跟他说话。
“喂。”
孟雪闻声扭头看到我,她转身向我这边走来。
“你在叫我吗?”
发出那个音我便感觉后悔了,因为我根本没有想好下面该说什么。然而更让我追悔莫及的一幕在接下来的瞬间发生了。
一辆失控的面包车斜着向这边撞过来,车体冲过马路,滑过人行道,最终与学校的金属栏杆亲密接触,巨大的冲击力使手腕粗的栏杆向校园这边凹进了一大块。
孟雪夹在面包车与栏杆的中间。
我想我快疯了,扔下书包,飞速越过栏杆翻了出去。孟雪已瘫倒在地,血在她的身下逐渐蔓延开来。
此后周围的所有声音都似乎被调低了音量,同学的惊呼,人群的喧哗都越来越轻微,甚至几乎听不到了。一个声音却逐渐增强,而且越来越沉重:
“是我害了她!”
一向腼腆的我第一次和孟雪说话便将她置于死地。
不远处,一封信随着风翩翩起舞,信封是白色的,上面只有一行字:
“高二年级七班 邓子辉收”。
6
学校操场的中央,一个人孤独的站着。那就是我。
抬起手腕,缓慢移动着的秒针告诉我距离十二点整还有三十秒。
也许这只是个玩笑,却成为我目前唯一的寄托。
刺眼的阳光反射在白色的信封上,使那些本就歪歪扭扭的字更加难以辨认。
只有十三个字:
想救她吗?中午十二点,操场中央。
顾不上考虑这是否符合逻辑,也顾不上可能躲在某处某人恶作剧得逞的窃笑。我就站在这里,来来往往的师生看着我,我也看着他们。
突然间伴随着剧烈的晃动,地面一沉,我便随之陷入到一片黑暗之中。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学校还有这种机关,又或者是地震了?
漆黑伴随着完全的宁静,我似乎是站在什么地方了,但又好像是悬在空中。我不能看,不能听,不能动,就连仅剩的思维也越来越模糊了。
又是一阵剧烈的晃动,我睁开了眼。
7
“毛巾,毛巾!”
一个水淋淋的家伙大声叫喊着从水房里跑出来,冲进寝室。
这一幕看上去很眼熟,这家伙竟把同样的蠢事做了两次。更莫名奇妙的是,此时我竟然站在了男生宿舍楼的走廊里,手里还拎着个刷牙缸。
这样吧,让我把目前发生的事梳理一下。首先,孟雪死了,死得很惨;接着,我在中午跑到操场的中心,然后操场上地震了把我埋到下面;最后我来到这里。
“同学,现在几点了?”我拉住一个正往水房走的二股筋。
他抬起胳膊,煞有介事的看了看上面的汗毛,“早上七点。”
我明白了,有两种可能。第一,我现在在操场上睡着了,正在做梦;第二,我正在进行一场时空之旅,回到了今天早晨。
我更愿意相信后者,于是拎着牙缸走进水房。
“下手了吗?”楚胜把脸从水里抬起来,伴着滴滴答答的水珠问我。
“还没。不过今天肯定会去找她。”
“好样的。”楚胜又要把脸埋下去了。
“跟你打个赌,输了晚饭我请客。”
“说。”楚胜抹了把脸上的水看着我。
“今天上午你会和别人打架。”
“哈哈,我跟谁打呀?新来的不懂事的小屁孩才打架呢。”说着扭头看看后面的二股筋,“你说是不是?”
二股筋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好,我跟你赌。”说完,楚胜把头埋在水里。再起来的时候,在镜子上喷出一个“V”字形。
8
再有两分钟就要打到校铃了,执勤的同学们已经摆好架势站在门口,准备登记要迟到的学生。远处几个男生拎着书包向这边飞快的跑来,看速度有惊无险。
我不执勤,但此时也站在了楼门口,等着一个人的出现。
还有一分钟,有个小子拿出本来,咬开笔帽,盯着门上正中间那块钟表,很有点“一朝权在手的感觉”。同时我认出来这不是水房中的二股筋吗?
终于,两个女生出现了,迈着女孩特有的步子向这边跑过来。
安婷和孟雪。
看到孟雪还活着,我终于可以把心放到肚子里了。看来我是真的回到五个小时之前,下面需要考虑的是怎样保证孟雪不会出现在车祸的现场。
“喂,”我叫住了刚刚跑上台阶气还没有喘匀的孟雪。
“嗯,什么事,邓子辉?”回答我的竟是安婷。
我没有理她走到孟雪面前,“中午放学的时候可不可以等等我,我有东西要给你。”
孟雪看看我,又看看安婷,扑哧一声笑出来。然而回答我的却仍然是安婷,“为什么非要放学以后给,现在不行吗?”
“这个,因为……”
“行了行了,放学再说吧。”安婷有些不耐烦了,拉着孟雪往楼里走,却发现一个人挡在她们面前。是二股筋。
“哪个班的?叫什么名字?”二股筋拿着本有模有样的在本上记着什么。
我才想起来刚才好像确实听到铃声响了。
“你又是哪个班的,懂不懂规矩?”依然是安婷的声音,“我们打铃以前已经到教学楼了。”
“可是还没有进门。”二股筋用笔尖向身后指了指,“一律算迟到。”
安婷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孟雪心中大概也会有些许不快吧。
我自然也被二股筋记上了。临走时,看到楚胜正慢悠悠的朝这边走来。
“你,叫什么名字?哪个班的?”隔着还有一段距离,二股筋就开始发问。
“什么?”
9
从方睿生的办公室走出来的时候,脑子里浮现出他的表情同五个小时之前完全一样。这个世界上有些人是不应该笑的,严肃的时候反而更会给人好感,方睿生大概就算一个。他把信交给我的时候一脸的慈祥,还语重心长的告诉我要好好学习数学,以后才能解出来很难的数学题。我点头称是,接着逃出数学办公室。
我把信塞到口袋里准备回教室,才发现孟雪和安婷正在前面走着。两人边走边聊,让我不慎听到了她们的对话。
“他给我打电话了,让我去学校外面见他。”这是孟雪的声音,她口中的“他”是谁呢?虽然我不敢肯定是男是女,但听她的语气,极有可能是我最不愿面对的答案。
“那怎么办,你去见他吗?”这是安婷的声音。听到这句话,我稍稍安心,感觉上孟雪并不太想见这个人。
“当然要去了,但是……安婷你教教我去了怎么跟他说。”这句话给出的信息太复杂,不好分析。
“你可别问我,我又没这方面的经验。对了,那个邓子辉不是说要送你东西吗?你去了他怎么办?”听到他们在谈我,我紧走两步,离得更近一些。
“是啊,这个邓子辉挺有意思的,送什么东西一定要等到放学的时候呢?该不会是……”
“该不会是情书吧?”安婷的声音中明显带着笑意。
“讨厌,别瞎说。要真的是就……”楼道里实在是太吵闹了,搞得我没有听清孟雪最后说的那个词,究竟是“要真的是就太好了”还是“要真的是就麻烦了”?唉,最关键的地方居然被我听漏了。
她们笑着走进教室,我稍等片刻,也走了进去。
楚胜不在教室里,大概又因为什么事被政教处带走了。肖亮正和周围的同学们谈着他的科幻理论,嗓门很大,在教室门口就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不同时空人身上的抗体是不一样的,有些细菌可能是我们从未遇到过的。现代社会的人如果真的回到500年前,也许连一天都活不到就会死掉。所以时空之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玩。”
“如果只是回到五个小时之前呢?”我已经走到肖亮眼前,饶有兴致的提问。
“那情况就好多了,不过……”
“不过什么?”明知道这小子在卖关子,我还是禁不住发问。
“这两个时空必须距离很近,而且在大的生态环境发展方面是一致的,否则也会很危险。”他看到我茫然的眼神,于是做出一副很耐心的表情继续说,“有这样一种理论,没有真正的时空之旅,只有平行宇宙间的穿行。也就是说……”
“行行行,我懂了。”看到他即将长篇大论,我赶紧打断话头,“对了,楚胜是不是被政教处的人叫走了?”
“是啊,听说他把值周的同学打了。”
10
放学的铃声在校园中回荡开来,久久不散。我才发现自己竟然又趴在课桌上睡着了,而且肚子里也饿得厉害。过去的十个小时内我只吃了两顿早饭。
我扭头在教室内扫了一眼,有两个座位是空的:一个是楚胜,另一个是孟雪。
孟雪不在!
我赶紧站起来冲出教室,现在是十一点四十五分,还来得及!
孟雪一定是在第四节课的时候就走了。该死,为什么我没有注意到呢?她一定是出去见那个人了,我居然还幼稚的认为自己说要送她礼物就可以在放学后留住她。
这一切我本应该能预见得到!
教学楼通往食堂的路上,很多人聚在栏杆旁向外看着。我有种不祥的预感,拼命的挤进人群,很快便触碰到了被面包车撞得凹进来的栏杆。
栏杆上的血痕渐渐与地面的血迹连在一起,由校外慢慢流入校园。救护车载着伤者已驶出我的视线,但远处揪心的呼啸声很明确的告诉我那一幕惨剧再次发生了。
可是,可是时间还没有到啊!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使它提前了?这五个小时之内,我究竟做错了什么?或者所有做的都是错的。
有个人面色惨白的站在面包车旁,他显然被眼前这一幕吓呆了,站在那里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地上的血,嘴里不停念叨着“JOL11,JOLl1……”
安婷急匆匆的跑了过来,“楚胜,怎么回事,孟雪呢?”
他却似乎根本没有看到安婷,还在不停地重复着“JOL11,JOL11……”他的声音仿佛在念咒语一般,让人听了不寒而栗。
我拉住安婷,“你能不能告诉我,今天上午孟雪离开学校是要去见谁?”
安婷摇摇头,“我不知道,她只说有个很神秘的朋友要见她。”
“神秘的朋友”?这个答案太莫名其妙了。但疑问可以先放到一边,现在最重要的是去救孟雪。
怎么救她?我只有一个办法,回到五个小时之前。想到这里,我转身向操场跑去。
一个人站在我的面前。
方睿生。
我现在可没有时间听他的教诲了。“对不起,方老师,我有事要先走。”
说着,我绕过他径直跑向操场。
身后传来方睿生的声音,“不要自以为是,看看那封信吧。”
我立刻站住了,从这句话我可以明显的感觉到他知道我要去做什么。我急忙转回身想要问个究竟,方睿生已不知所踪。
幸好那封信还没有被扔掉,尽管它在我的口袋里已经被揉得不像样子了。
信封上仍然是那句话:高二年级七班 邓子辉收。
里面的字迹仍然歪歪扭扭,但内容却有了小小的不同:
想救她吗?中午十二点,校门口公路中央。
现在是十一点五十九分,还容得我多想吗?
我大喊着疾步冲向校门口,前面的同学很配合的为我让出一条跑道来。
跑出校门,惯性带着我自然地来到了公路的中心。来来往往的车辆似乎根本看不到这个突然冲出来的学生,径自按着喇叭高速飞驰着。
站在双黄线上,两边的汽车挑衅似的在我身边呼啸而过,带着我的汗毛翩翩起舞。这应该有很大的声音,很快的速度,然而我却感到出奇的安静。眼前一切事件都似伴着缓慢的节拍悠然而至。在这场优美的集体舞中,一辆红色出租脱颖而出,轮胎在超车过程中与地面划出完美的印迹,踏上双黄线的舞台,离我越来越近,近到我可以看到司机的面部表情。
接着,一片黑暗。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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