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有了上次說她做飯難吃的教訓,這次,這咖啡雖然難喝,但凌梟寒還是波瀾不驚的嚥了下去。
“怎麼,不好喝嗎?”
紀千晨見他臉色難看,蒼白的面色這會兒是鐵青色的。
凌梟寒搖了搖頭,一本正經的撒謊,“嗯,還不錯。”
紀千晨憋著笑,不揭穿他。
她自己都知道自己泡的咖啡難吃,他還跟她說不錯。
這個男人啊。
還是一如既往的傻。
“還不錯,就多喝點,全部喝掉。”
紀千晨端起咖啡杯遞到他嘴邊。
“……”
凌梟寒接過杯子又灌入了一口氣。
又苦又澀的味道,還怪怪的,真的難以下嚥。
凌梟寒勉強吞進去之後,伸出手把紀千晨拉入懷中,“這麼好喝的東西,怎麼能我一人獨享?”
端起咖啡再喝了一口,然後扣住了她白皙如玉的脖頸,攫住她的唇,將咖啡從他的口中灌入她的口中。
“唔……”
沁香的咖啡湧入她舌尖。
凌梟寒撩動她的唇瓣,輕咬了一口,才滿意的鬆開。
“怎麼樣?味道是不錯吧?”
紀千晨渾渾噩噩的從他身上爬起來,擦了擦沾著咖啡漬的唇角,“你是說這咖啡,還是說這吻?”
“都可以。”
“咖啡是不錯,但這吻嘛……”紀千晨話裡有話似的,將尾音拖的老長。
“吻怎麼了?”凌梟寒聲調陡然拔高,俊逸的眉緊緊的皺在一塊。
“吻,更不錯。”
紀千晨真誠的點評道。
幸好她早就摸透了凌梟寒的性格,她若是但凡說出這吻有一丁點的不好,他絕對會扯她入懷,進行更加霸道又肆意的強吻攻勢,吻到她服軟為止。
凌梟寒滿意的點了點頭。
“過段時間,我得去趟法國,夫人,可同行?”
“噢,正好,我要跟雲修哥一趟法國時裝週,他要引薦我幾個大師,我需要去培訓學習。可以一起。”
“雲修哥?叫那麼親,這只是你學長?”凌梟寒的手重新放上鼠標,移動鼠標點開了顧雲修QQ裡的詳細個人資料。
“是學長啊,還是很不錯的朋友。”
“他喜歡你?”
按照男人的直覺來說,凌梟寒就覺得這個顧雲修不一般。
到現在為止,他都還沒有弄清楚,有多少個男人覬覦著面前這小女人。
除了那個在他快要失憶的時候企圖奪走他女人的沐霆,他倒是記恨在心。
“不不不,他不喜歡我,絕對不喜歡,你老婆我魅力沒那麼大。”
紀千晨慌忙搖頭否定。
雲修哥又沒跟她表白過,她否定也不算說謊。
“那他怎麼不帶別人去,帶我的老婆去參加時裝週?”
“我……”
紀千晨一時之間語塞,不知道作何解釋。
“你可以跟我去,但不許帶上他。”
“可是我們都約好了,你跟他什麼仇什麼怨啊,沒必要這樣吧。”
紀千晨不喜歡臨時爽約,都已經答應下來的事情。
看得出紀千晨在為難,凌梟寒做出了退步,“你要帶就帶吧。”
“我真帶啊,到時候你別找人麻煩。”
“我已經讓你帶了,其他的事你就管不著了。”
“……”
紀千晨隱隱有了非常不好的預感。
——
程橙接到祁彥沒有安全回來的通知,而是在昨晚中槍跳進了西海。
才知道昨晚那個電話,原來是他在遭遇追殺的時候。
跟隨羅布來到西海碼頭。
羅布已經派人進行了大範圍的海上搜查。
以及在各大醫院安插了人手,看祁彥有沒有進醫院就醫。
站在碼頭,鹹鹹的海風呼呼的吹。
“羅布,你說都一晚上了,祁彥在海里泡一晚上會不會有事啊,會不會他已經上岸了,可是上岸了為什麼不聯繫我?”
“程小姐,您別急,我們派出去的人手有那麼多,而且可以確保伊森那邊沒有精力再把人抓回去了,所以,你放心,祁少爺一定會平安歸來的。”
“可是他中槍了啊。”
“祁少爺以前跟我們家少爺,是軍人,受點槍傷很正常的,要放寬心。”
“羅特助,我們在海面上搜到的,不知道這是不是祁少爺的衣服。”
一個保鏢拎著一件溼漉漉的衣服提到羅布面前。
程橙湊過去,把衣服拿了過來。
好像是祁彥的衣服,騷包的酒紅色。
伸出手去衣服的內側口袋裡搜了搜。
搜出一個錢包。
錢包裡還有他的銀行卡身份證,還有錢包夾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偷拍她的一張照片。
“是他的衣服。”
“怎麼會把衣服脫了。”
羅布不解的皺著眉頭。
程橙把錢包收好,心中泛著酸澀。
這個沒心沒肺整天笑呵呵的男人,原來把她放在心上那麼重的位置。
生死關頭要給她打電話。
手指觸摸到衣袖上那個被子彈穿透的孔。
程橙的心彷彿被針猛然紮了一下。
“羅布,讓我下海吧,我要親自去找他。”
程橙抱著那件溼漉漉的外套,眸光裡淌著淚花。
她程橙本就是個敢愛敢恨的人。
可在祁彥這裡,她卻變成了畏首畏尾的縮頭烏龜。
這一次,她不會了。
再也不會了。
愛就愛,喜歡就喜歡。
何必遮遮掩掩,互相折磨。
如果祁彥真出了什麼事,這輩子都回不來了,她恐怕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程小姐,海風很大,我們的汽艇速度很快,你受得了嗎?”
羅布擰著眉凝重的詢問程橙。
“就這點苦算什麼?他沒安全上岸,我也安不了心,走吧,我小時候還出打漁的師傅出過海呢。”
程橙嫣然一笑,走上了靠岸的一艘汽艇。
乘著汽艇,撥開層層浪花。
程橙雙手做成喇叭,站在汽艇上大吼,“祁彥,你在哪兒?”
“祁彥,你還活著出現在我面前,我就嫁給你。”
“祁彥,你這個王八蛋,老孃找不到你,從地獄也要把你揪回來。”
……
轟隆隆。
風雲突變。
似乎一場風暴席捲而來。
陰沉沉的雲壓向海面。
這說變就變的天,嚴重阻礙了海上的搜救工作。
颱風過境,呼啦啦的吹過來。
伴隨著豆大的雨點,劈在程橙嬌弱的身軀上。
“程小姐,風浪太大了,可能搜救工作要暫時終止了。”
“不,不行,風浪那麼大,他要是被沖走了怎麼辦?他要是死在這海里怎麼辦?他會不會精疲力竭沒力氣遊了,浮在水面上了呢,我們再看看好嗎?”
程橙的不放棄,讓搜救的保鏢無奈只能繼續堅持。
汽艇沿著各個沿岸的海域邊緣繞圈。
風暴越來越大。
昏沉沉的天際和海上的迷霧使視線嚴重受阻。
浪濤滾滾。
一個巨浪掀翻過來。
汽艇被衝上浪尖。
再墜下的時候。
程橙被甩了出去。
“程小姐……”
保鏢連忙跳下海水中要把程橙救上來。
又一個巨浪掀過來。
程橙被海水徹底湮沒,衝散。
“唔……”
巨浪無休止的翻湧,程橙像是一艘失去了帆的航船,在海面上搖曳。
她拼命的想要游回那艘汽艇那邊,卻被巨浪掀的越來越遠。
海水凍的她全身發紫。
連遊的機會都沒有,只能任由浪花隨意的擺弄著,掀她到哪便是哪兒。
浪花拍岸,程橙被掀到了一處礁石群。
扒拉著一塊礁石,程橙精疲力竭的跳了上去。
暴雨還在嘩啦啦的下,像是一頭髮狂的巨獸,難以收手。
程橙坐在礁石上,任由浪花拍打,暴雨傾斜,她抱著抖動的身軀,孤獨又絕望。
“祁彥,你到底在哪兒?”
下巴枕在膝蓋上,兩隻手抓著礁石的稜角,倉皇無措。
休息的差不多了。
程橙站起身,踩著礁石,準備走到最高的礁石上像海上的汽艇揮揮手,看看他們能否看到她。
踩著尖銳的石塊,搖搖欲墜的往前爬。
突然,程橙看到了一隻鞋子。
一隻42碼的男人鞋子。
怎麼看起來像是祁彥腳上的鞋。
程橙拎著那隻鞋,放眼看向四周。
這麼大一片礁石林。
根本不見祁彥的蹤跡。
不行,她要找找。
要找找。
遭遇暴雨的緣故,整個海平面逐漸升高,漲潮迫使礁石在一點一點淹沒。
如果再不走,她可能重新要衝回到海里。
“我在這兒,快來救救我。”
站在一塊礁石上,程橙舉起手朝著海面上的汽艇招了招手。
她相信他們會看到她的。
打完招呼以後。
程橙開始在整個礁石密佈的地方開始搜找。
尖銳的礁石把她的手割的面目全非,血流不止。
也阻擋不了她找人的決心。
“祁彥,你等著我,我會找到你的,我一定會找到你的。”
來來回回的尋找,來來回回的搜尋。
海水已經逐漸磨過她的膝蓋。
馬上要到她的大腿。
“程小姐……”
遠方,兩三艘汽艇正在朝著這邊駛來。
估計是要接她走了。
汽艇靠岸,保鏢跳上礁石,朝著她大喊,“程小姐,我們來接您回去,風浪越來越大,很可能會出事。為了您的安全考慮,我們少夫人下達了命令必須帶您回去。”
“不,再等我一會兒,我馬上就能找完這一帶了。或許他真的就在這裡呢。”
程橙搖了搖頭,加快了搜查的速度。
跌跌撞撞的往前跑。
幾個保鏢奔上教室,追上她的步伐。
看來要強行帶她走。
“不,就給我一點時間,馬上就好。”
程橙跑著跑著。
重重的摔了一跤。
膝蓋,胳膊肘,額頭都磕在了堅硬的礁石上。
“程小姐,您沒事吧?”
保鏢立即衝了過來。把她從礁石上扶起來。
程橙甩了甩頭髮和身上的水,有血從傷口淌出。
她的視線看過遠方。
看到了一隻傷痕累累的手。
她眨了眨眼睛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再揉了揉眼眸。
那快巨大的礁石後面真的有一塊巨大的礁石。
礁石的後面有一隻修長好看的手,被劃的體無完膚。
程橙推開扶住她的保鏢,跌跌撞撞的衝了過去。
一腳踩出千層浪。
幾個保鏢向著她奔跑的方向看過去。
的確看到了一隻手,人的手。
程橙奔到那塊礁石上,撲通一聲跳了下去。
滿身是傷,面色寡白的祁彥安靜的躺在那塊礁石後面,閉著眼睛,一動不動。
程橙撲到他身上,揪著他身上只剩一件的白色襯衫,歇斯底里的大吼,“祁彥……”
保鏢迅速衝過去,果然發現了被海水衝到礁石上的祁彥。
眾人竊喜。
“終於找到了,皇天不負有心人。”
“祁彥,你沒事吧,你醒醒,跟我說說話啊。”程橙拍了拍祁彥的臉頰。
他毫無反應,全身冰冷,凍的發紫。
那被子彈穿透的胳膊,已經被海水泡的發脹。
他不會死了吧?
程橙伸出手放到他鼻孔上感受了一下呼吸。
微弱的呼吸。
還有,還有。
程橙興奮的像個孩子,抱著祁彥笑的眼淚直流,“你還活著,沒死,嚇死老孃了。”
“程小姐,我們把祁少爺背到汽艇上吧。”
“好。”
程橙把祁彥交給了幾個保鏢。
保鏢把祁彥扛上了肩,然後踩著礁石,涉著海水,一步一步走向汽艇。
祁彥被成功安全背上了岸,第一時間,便送去了醫院推入了手術室。
程橙被堵在手術室的門外,焦急慌亂的等待手術結果。
收到消息的凌梟寒,紀千晨,還有祁父祁母,祁晴全都第一時間趕過來了。
紀千晨見到全身溼透的程橙手掌上都是傷,她穿著一件單薄的秋衣坐在長椅上打抖。
“橙子……”
“千晨,祁彥還活著,還活著希望手術一切順利,希望他沒事。”
程橙激動的站起來,抓住紀千晨的手,開心的唸叨著。
紀千晨心疼的望著她的手。
都說畫家的手都是最尊貴,最值得被保護的東西。
此刻,看到她傷痕累累的手,她不由的嘆了口氣。
“你看看你都把自己搞成什麼樣了,你先回去換身衣服,洗個熱水澡吧,以防感冒。這手還得讓醫生給你上藥。”
“不用了,我沒那麼脆弱,我要挺到他手術出來。”
“我的兒啊,你要是出點什麼事,可讓我們二老怎麼辦啊?”
祁雅蘭哈挽著祁峰的手老淚縱橫的咆哮著。
生怕在場的人不知道,裡面在做手術的是她的兒子。
“寶貝兒子,你也真是倒黴,攤上那樣的狐狸精,好運沒見給你帶,天天給你招災。”
祁雅蘭罵的很大聲。
明目張膽是說給程橙聽的。
程橙放在紀千晨手中的手,緊緊的攥緊。
她眸光裡的怒焰彷彿要衝破阻礙,瞬間爆發。
紀千晨抓住了程橙的手,示意她忍一忍。
這時,向來話不言多的凌梟寒突然站出來,走到祁父祁母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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