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這樣愛》淡化長沙,影視劇地名為何難以“實名制”?

文丨米洛

前段時間,隨著《都挺好》的熱播,取景地蘇州成為了新晉的網紅打卡地,“食葷者”的餐廳原型、蘇家老宅取景地同德裡都人流量大增,這也說明了熱播劇集對城市旅遊經濟具有巨大流量拉動作用。

近期,在湖南衛視所播的《如果可以這樣愛》當中,其間故事背景“垶城”和“虹江”所在的真實地址也引發了觀眾的猜想。其實,在原著當中,“垶城”原本是被稱為星城的長沙,而“虹江”則是湖南洪江。目前來看,除了北京以及後續的西雅圖之外,劇中所涉及的地名都是採用真實地名的諧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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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場景取景於湖南洪江

《都挺好》和《如果可以這樣愛》這兩部劇集都是改編自小說,且小說中皆是以真實地名為背景,前者沿用真實地名讓拍攝地名成為網紅打卡地,後者虛擬城市名稱引發觀眾討論猜想。IP影視化過程中,緣何北上廣以外的城市不配擁有姓名?【鋒芒智庫】就此深入分析。

小說的背景地大都基於作者自身成長相關背景

根據【鋒芒智庫】觀察,在小說創作當中,像《花火》《愛格》這一類雜誌裡面的中短篇小說裡面的城市大都以A、B、S等英文字母所代替。

但是,在長篇的現實主義題材的小說背景大都基於作者的生活環境所衍生的,個人地域特色明顯。以前文提及的《如果可以這樣愛》為例,原著作者和編劇千尋千尋是湖南人,早年在其個人微博當中提及長沙相當之多,在原著中芙蓉路遠景大廈(定王臺)、蔡鍔路都是明顯的長沙特徵,男主耿墨池老家落日山莊在長沙縣。在千尋千尋其他作品當中,也出現不少長沙地名,比如小說《愛盛開》的梓園、《長夢留痕》的清水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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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尋千尋微博截圖

近年作品《歡樂頌》《大江大河》《都挺好》被改編影視化的阿耐大多作品故事背景在江浙滬地區,《歡樂頌》主體在上海,《都挺好》主體在蘇州,《大江大河》前後期主體分別在金州、東海,涉及權力鬥爭,地名為虛構,但主人公宋運輝與第二任妻子及其家人之間故事則真實化設定在了上海和杭州兩大城市。

還有未播出的網劇《我在未來等你》亦是如此,作者劉同本人也是郴州人,故事設定在湘南,於湖南最南部的城市郴州取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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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未來等你》官博截圖

除此之外,有不少作家喜歡同地多用,引發讀者發揮偵探本色去尋找原型。閱文簽約作家丁墨在《如果蝸牛有愛情》《你和我的傾城時光》等作品均與虛構的位於大西南霖市相關,至於這一城市到底在哪,網友早期調侃“霖市→鄰市→隔壁市→別人家的,反正不是你的市”,後期根據作者多部作品所創作時間期間的物價、城市地鐵開通時間、地理環境、人物因素等諸多因素推測為成都或昆明。

無獨有偶,青春疼痛小說饒雪漫的作品當中《左耳》《沙漏》《甜酸》《離歌》裡都以天中為背景,但作品之間偶有人物關係,但並無太多關聯,反觀八月長安的“振華三部曲”《你好,舊時光》《暗戀橘生淮南》《最好的我們》則都是以振華為背景,且前後之間人物有所關聯。可以說,饒雪漫筆下的天中,丁墨筆下的霖市,八月長安筆下的振華,隨著這些虛擬地標多次出現在作品當中逐漸被“IP”化,已然成為書迷心中的“聖地”。

與此同時,

小說的國際化視野還帶動了劇集跨國拍攝熱潮。一般來說,小說內容包含跨國情節的作品大都是有海外背景的作家所著,早年間趙寶剛導演的《別了,溫哥華》改編自華裔女作家常琳的小說《雪後多倫多》,剛在芒果TV上線《我的波塞冬》開篇就在雅典愛琴海,而原著作者繆娟常年定居法國,其作品也多有異國元素,比如其另一部作品《親愛的翻譯官》裡部分內容是在瑞士蘇黎士取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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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體來看,在作家們對筆下的城市精細化的描寫,皆是出自於自身的感受加以昇華。韓寒在《曉說》中和高曉松對話時,曾提及生活經驗對創作的重要性:“生活經歷的豐富未必會帶來牛的小說,因為好多是靠想象的,但生活經歷的單一一定不能帶來好的小說”。

藝術源於生活,而高於生活。現實主義題材的小說大都能夠找到所屬的城市背景,但在影視化改編的過程當中,大都選擇保留虛擬的地名,甚至將真實地名虛化。原著中地域色彩的“淡化與保留”之間有何邊界,接下來將具體分析。

IP影視化真實地名緣何隱去?

縱觀劇集市場,以真實地名相關的電視劇作,城市背景幾乎都在北上廣這三座一線城市。

若問劇名當中包含城市名稱的有哪些?《北京青年》《北京愛情故事》《北京女子圖鑑》《上海灘》《上海女子圖鑑》《北上廣不相信眼淚》……這些北上廣相關的劇名信手拈來,在以北上廣為背景的城市當中,呈現了一線城市繁華與高壓的一面,同時也展現鮮明的地域文化,比如,以《情滿四合院》《芝麻胡同》為例的傳統衚衕文化以及京味京腔,以上海為代表的吳儂軟語、弄堂文化,鮮少產生負面信息。

除此之外,其他城市名稱出現的劇名當中大都是反映時代發展。比如改革開放30多年的時代變遷《溫州一家人》、近代革命史詩劇《戰長沙》。同理,結合時代背景的劇集會採用真實的名稱,比如《偽裝者》中除了大背景上海外,明臺訓練的秘密基地在湖南,和於曼麗出任務到重慶遇到轟炸,這一些反應社會時代進程切面的是根據劇集發展而有所改變。《脫身》中故事背景發生在上海,而女主出場的身份是來自武漢,在後期被核實身份的過程中,也多次提及武漢相關的地理信息。

在電影方面,也有相關正面案例。電影導演賈樟柯和畢贛對故鄉有特別的情節,畢贛在《地球最後的夜晚》當中便是以其故鄉凱里為故事背景展開敘事,同時也賦予了導演個人強地域標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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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治劇、貪腐劇、警匪劇這類劇集的地名是禁區,不會使用真實地名。反腐劇《蝸居》設定在江州,同類型的《人民的名義》設定在漢東,而《原生之罪》《悍城》這類警匪劇更是將故事場景設定到東南亞國家,劇中地名都是無法考證,以防被“對號入座”,涉嫌隱射他人、地域歧視、破壞城市形象等負面話題,引發不良的社會效應。

雖然前文提及因為規避風險、而不採用真實城市名稱,但在不少影視劇播出走紅之後,相關取景地會主動“蹭熱度”甚至更改地名,以期最大化提升當地知名度、拉動旅遊經濟。

由陳坤、徐若瑄、李冰冰主演的《雲水謠》拍攝取景地之一在長教村,影片上映後長教村吸引大量遊客,村子也因此更名為“雲水謠”。改編湘西剿匪歷史事件的紀實文學《烏龍山剿匪記》原名為《湘西剿匪記》,原著作者擔心對號入座引發不必要的麻煩,故而在確定湘西沒有烏龍山這一地名之後更名為《烏龍山剿匪記》,但此劇播出後,湘西龍山縣將原名叫“皮渡河”的峽谷,改成了“烏龍山大峽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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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下,現實主義題材常常因“懸浮”而被詬病,雖然以真實地名能夠讓觀眾增加幾分親切感,但也會因劇情可能帶來負面的效果。故而像《如果可以這樣愛》以諧音的方式來更改地名,在尊重原著黨的同時,架空背景規避相關風險。

劇集帶紅實名制城市,利弊得失兩相看

放眼日韓劇集,【鋒芒智庫】發現有大量的劇集都採用了真實的地名,拉動了當地的旅遊經濟。韓劇方面,宋慧喬、樸寶劍主演的愛情劇《男朋友》當中,除了首爾,兩大場景為相遇地古巴和定情地束草成為新晉的旅遊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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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朋友》取景地古巴

日本方面,以網紅旅遊地點鎌倉為例,除了灌籃高手平交道之外,改編自《山茶文具店》的《椿文具店:鎌倉代筆物語》、改編自同名小說的《海街日記》《鎌倉物語》都是以鎌倉為背景,不少粉絲因此開啟了取景地鎌倉“朝聖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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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椿文具店:鎌倉代筆物語》咖啡廳取景地

但隨著鎌倉的走紅也給當地帶來了混亂,近期日本鎌倉市政府通過新條例,要求居民和觀光客遵守禮儀及規範,勿做出危險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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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聞截圖

其實,在國內也有同類事件發生。被《都挺好》帶紅了蘇州以及特色的評彈文化,但最終效果可以說是譭譽參半。在劇集播完之後,產生了諸多負面新聞事件。“食葷者”餐廳原型翰爾園被查出經營不規範,蘇家老宅原址的居民因不堪遊客騷擾而生病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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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比如,《歡樂頌》中的五美均來自外地,老家在鹽城的邱瑩瑩因戀情“犯渾”的階段,被網友大罵“丟鹽城人的臉”,從而引發網友的地域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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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蘇州,鮮少在影視劇中出鏡的《你和我的傾城時光》大部分場景在武漢拍攝,劇情上將地方特色景觀和傳統文化元素搭載情節推進,目的在於向全國觀眾展現武漢作為“東方芝加哥”的城市魅力。尤其劇情在改編之後,“商戰”情節的發生背景不再與箱包行業有關,與“非物質文化遺產漢繡”代表的服裝產業相關,林淺創立的“傾城”服裝品牌採用的“雪煙綾”面料原型就來自漢繡,將城市特色結合傳統文化,對武漢城市新名片的塑造起到了積極的作用。

在劇集播出期間,劇集以“武漢造”進行宣傳,併發起打卡劇中同款地標以及演員見面會的線下活動,在黃鶴樓、江漢關、東湖綠道、楚河漢街、卓爾書店五個武漢特色地標進行粉絲打卡,從劇集內容衍生到現實活動當中,線下活動經由線上傳播發酵,不僅滿足了忠實觀眾的心願,而且也進一步通過線下活動拉近粉絲與城市之間的“最後一公里”的距離,利用實時熱度擴大宣傳,對於武漢當地城市形象以及旅遊經濟的發展具有巨大的前瞻意義。

《如果可以這樣愛》淡化長沙,影視劇地名為何難以“實名制”?

綜上所述,現實主義類別小說中的地名很大程度取決於作者本人的生活經歷,故而大多都有原型可參照。武漢、蘇州兩大城市在影視劇中大膽實名制,作為“吃螃蟹的第一批人”,但盛名之下,必有負累。

隨著越來越多的小說IP被影視化,地名虛擬化、諧音化這一行業現象愈來愈突出,若能在當下審核機制可行範圍之內,劇方與地方提前進行良性溝通,坐收一波影視劇地名實名制的紅利,擴大劇集IP價值,實現雙方互利共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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