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应该是住在很多80、90后记忆中的一张脸

我们小的时候正好赶上了郝邵广和释小龙掀起的那阵热潮。相信大家都牛过他们俩演过的各种电影,笑林小子系列,无敌反斗星,蜡笔小小生等等。

这应该是住在很多80、90后记忆中的一张脸

我们今天再回顾这些老片子的时侯,除了免不了为青春可爱烦恼不在的释小龙和郝邵文唏嘘不已外,还可能会发现林志颖,金城武,朱茵,郑少秋,杨紫琼,吴孟达周星驰等大咖都曾经陪着这俩个正太在影片里玩闹过。

原来在拍出烂得令人发指的《刺陵》之前,朱延平导演竟然还有这样的童趣和小清新。

而令我最难以忘记的却是这样一个老人,他在笑林小子之新乌龙院里是小龙和小文还有达叔的师傅,郑少秋的师兄。他是一个生气时会骂“王八羔子”的师傅;在小文失恋的时候会穿上女装,唱“有一只雀仔跌落水”来哄徒弟开心的师傅;还是一个在早上洗漱的时候把假牙借给达叔刮脸剃头,自己用小牙刷刷小胡子的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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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觉得他很亲切,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在想,如若我也能当他徒弟我可能会兴奋的哭吧!同时也过去了那么久,偶尔回想一下,别有一番风味。我突然想·他到底叫什么,还在人世吗?

于是打开视频播放器,搜索了新乌龙院,结果发现播放界面显示暂无片源,一顿唏嘘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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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开始在网上搜索与他相关的资料,名字里有个隋炀帝的炀字,应该不会有太多和他同名的人吧?在搜索结果里,我发现猫扑,天涯,百度等等网站上,也有不少和我一样的人,在询问着关于这个老人家的消息。

他也许已经不在人世了吧,我想,毕竟在释小龙和我们尚年幼的时候他就已经这么苍老了。他的籍贯,星座,喜欢的颜色和讨厌的食物,这些八卦杂志用来介绍一个艺人的相关资料,在浩瀚的网络信息里,竟然不见踪迹。网络是很现实的东西,对于太多像李名炀老人这样的普通不过的演员,你能知道的也无非就是一个很生硬刻板的名字,它不是鲜活有生气的,它所能告诉你的,太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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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幸,在一个收录香港电影资料的网站上,我知道了李名炀老人还有一个英文名,Michael Lee。

线索多了一些,再重新搜索,我发现了一本书,一本中国女作家程乃珊写的《上海先生》。这书的最后一章,名为《一张去香港的戈登号单程船票》,里面却是记录了一位叫李名炀的老先生的故事。那么这个李名炀,和我要找的乌龙院方丈,Michael Lee,是否是同一个人呢?是天有幸眷顾,让程乃珊无意间记录了我苦苦搜索的答案?还是一个无意义的巧合,一个充满黑色幽默的雷同呢?

“他这个从没受过电影专业训练的、长相一点也不英俊、举止一点也不“克勒”的老头,还真天生有演戏的才能。他扮演的电影,演一部是一部,与他演对手戏的,可都是漂亮的出名红角:陈冲、萧芳芳……”

“李名炀,英文名迈可李,Micheal Li,上海著名贵族学府圣约翰大学的体育室主任,在约大执教有十九年之久,一九四九年搭最后一班上海驶往香港的“戈登号”轮船南下。”

竟然是真的,真的是一个人!在看完上海先生的最后一章后,我更加讶异了。原来这个在银幕上童心不泯,嬉笑玩闹,永远都那么欢乐的老人家,在银幕以外,竟有一段如编剧特意为之巧妙安排,阴差阳错的传奇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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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国藩麾下军师的后人,湖南贫穷家出身,从小为了吃洋学堂的救济,在教会办的学校里学了一口流利的英文。

曾经是鲁迅的学生,在鲁迅创办的青年木刻班里,收获了不赖的手工技术。

年轻时来到大上海的十里洋场,在贵族名校圣约翰大学里担任了19年的体育系主任,在那里,他是林语堂和贝聿铭的校友,他的学生里有像荣毅仁,鲁平这样赫赫有名的大人物。

年轻时在外滩,与著名演员乔奇飞鹰走马,骑着哈雷摩托疾驰扬长。

内战期间,南下香港,在那里创建了曾经驰名一时的“李氏公仔”品牌,专门生产中国风的椰菜娃娃,在李嘉诚还在塑料作坊里起步的时候,他已经是万元户了。

他在香港租到的第一间房子,之前的房客是柳亚子,后者已经前往北京出任新中国的人大常委委员。

在街头一个随意的笑容,被摄影师收录,成了明信片“香港的微笑”中的主角。

当红女星萧芳芳看到这张明信片后,点名要求他出演自己的电影。接着他又和陈冲配戏,又和郑少秋配戏,又和…

凭借着《诱僧》和《笼民》中的精彩演出,他以80岁高龄,两次收获台湾金马最佳男配角大奖,却因为自己不以拍电影为追求,从来未曾去领奖。

自嘲为毫无经济头脑,在80年代进口玩具的冲击下,李氏公仔的风光分崩离析,却因为顶着董事长的名头,无法申请政府援助金。

一生未婚,也没有子女。一个基督徒,却从来不去做礼拜,只是把节省下来的钱拿去买糖果奶粉,送到越南难民营里,教那里的孩子说英文,做手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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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女士为了写书,还采访过他。年迈的他说:“拍电影真开心。那些女明星,人家一掷千金请她吃饭的请不到,我还可以尽看不动气,搂着美人跳探戈,还有钞票如口袋。何乐而不为呢?在拍《诱僧》中,有场打戏要打陈冲一耳光,这我怎么下得了手》如花似玉的一个女孩子呀!导演讲,没事,你尽管打,哇,陈冲都打得呀!”

李民炀凭《诱僧》和《笼民》两部电影,先后获得两次台湾金马奖的最佳配角奖,他则连领奖都不去领。

“那时都八十几岁的人了,什么奖什么奖的已经看的很淡了!”他摆摆手说道。

“如果生活可以重新选择,你会选择电影做明星吗?”

“不会”他仿佛对这个问题已经考虑了成千上万次,很坚决的说。“如果人生真的可以重新开始,我要做医生,像乔奇那样。我就这一世,就失败在我没有专业!”

“想不想上海,回去过几次?”

“我不是讲给你听过了,我从上海出来时,手持的是一张单程票!为什么不回去?我现在连一身像样的西装的没有,怎么回去?”

“真的是岁月催人老啊,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做呢,就已经来不及做了,已经九十岁了!”他抹掉眼角一滴快落下的浑浊的泪珠。“我这一生,其实还是有点机会的”他说。

在程乃珊女士写成并出版不久后,李民炀老人去世了。

“香港椰菜娃娃之父李民炀于2008年病逝,享年91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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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各大媒体仿佛在那一刻都回忆起了这位见证了世纪沧桑的家伙,纷纷在各自的新闻头条上刊登了这头条新闻。

这应该是住在很多80、90后记忆中的一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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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林小子之新乌龙院于1994年上映,其中有着郑少秋,杨紫琼,吴孟达,林志颖,张卫健,释小龙和郝邵文。

李民炀老人饰演的是乌龙院方丈,也是郑少秋客串的面壁大师的师兄。在买奴婢大师参透红尘,决定四海为家之后,老方丈这样说:“只怕师兄等不了你十五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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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4年的十五年后,是2009年。李民炀老人是在2008年年底逝世的,终究没有等到1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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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对不起,原谅这迟到的祝福,希望你在天堂开心,快乐,你带给我们的快乐,我们铭记于心,这辈子都忘记不了,希望你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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