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過三十六”習俗與當代鄉村社會治理

摘 要:“過三十六”是近些年在山西省部分地區盛行的一種新興的人生禮儀活動。它從本命年習俗發展演化而來,借鑑地方廟會傳統,以祭祀儀式和民間表演為主要內容,形成村落的大型集體活動。這種新興的人生儀禮活動對於構建村落文化認同、協調村落人際關係和村際關係,弘揚孝道觀念和公共意識具有積極意義,有助於推動當地鄉村社會治理和社會建設。

關鍵詞:“過三十六”;文化認同;人際關係;孝道觀念;公共意識

近些年山西省襄汾縣部分村落盛行“過三十六”習俗,作為一種新興的人生禮儀民俗,其在不到二十年的時間裡,已覆蓋襄汾縣大部分地區,並波及臨近的新絳縣、侯馬市部分地區,規模大,影響廣,不僅發展成為目前當地村落社會重要的集體性活動,且在不同村落逐漸形成了相似卻不盡相同的活動模式,是當地村落社會極具地方特色和社會影響的一種民俗事項,對於村落文化的發展和村落基層社會治理有著特殊的意義。

一、 “過三十六”:一種既舊又新的人生儀式

“過三十六”是指由村落內36歲[1]男女青年組織並主辦的大型集體活動,活動中通常要進行一定的祭祀儀式,以祈求平安吉祥,當地稱之為“祈福”。

在當地人看來,之所以要在36歲舉辦這樣的活動,是因為人在年齡逢“九”的36歲時會很不吉利,容易出現各種意外災難,當地俗語說“四九三十六,不死也要掉塊肉”,所以其背後蘊含著趨利避害的意思。究其本源,“過三十六”本身是一種本命年信仰習俗,這種本命年觀念在北方漢民族地區由來已久,它的產生與十二生肖紀年法密切相關,又由於古人把人和自然界草木類比形成的循環觀念而認為本命年為凶年,於是“民間無論大人小孩,凡在本屬相年(每12年輪一次),過生日都需‘扎紅’”[2]。在過去很長時期,山西省襄汾縣一帶一直保留類似的本命年習俗,最通常的做法就是在36歲時穿戴紅色衣服或使用紅襪子、紅褲帶等,認為紅色能驅邪避災、保佑平安,並不舉行其他特殊的儀式。但是近些年當地“過三十六”本命年的習俗發生了很大改變,不再是單純地對36歲有所忌諱而採取一定措施來避災,而轉變為通過隆重地舉辦文化活動來達到身心愉悅和社會交流的目的。這樣新興的民俗內容,使原本個體的民俗行為發展成為具有較大規模和社會影響的村落集體行為,並在周圍一帶普遍流行、年年傳承,成為顯著的民俗事項。

山西“過三十六”習俗與當代鄉村社會治理

調查中發現,“過三十六”活動舉辦的中心地區是在襄汾縣的汾城鎮、趙康鎮和古城鎮一帶,活動規模大,最為隆重和熱鬧。活動的“主角”是村裡當年36歲的村民,他們通常也是活動的主要組織者;活動的重要協助者是村委,它有時候也是活動的組織者之一;參與者為村落的大多數村民。本文以汾城鎮西中黃村2017年“過三十六”活動為例,來敘述其過程和活動內容。西中黃村是山西省襄汾縣汾城鎮的一個傳統古村落,人口3000多,為附近規模較大的村莊。2017年,全村共有58人過三十六歲,包括男性村民28人和女性村民30人。活動從籌備到舉辦的過程如下:

(一)籌備階段

“過三十六”不僅是36歲村民的人生儀禮大事,也是讓整個村落民眾都充滿期待的集體活動,因此每年都要提前進行籌劃,往往從春節期間就開始準備了。2017年春節期間,絕大多數在外打工的村民回到村裡,此時36歲村民開始商議“過三十六”事宜,並推選出4個代表來具體負責。藉助現代發達的通訊手段,36歲村民建立了一個微信群以便於商量相關事宜,即使過年以後有個別人不得己出去打工,大家在微信群裡還可以隨時溝通。活動籌備的主要內容是商議捐款時間、錢款用途和活動具體過程,包括確定儀式時間、請劇團、選定劇目、請表演、購買活動所需物品、對外宣傳、捐助村集體、和村委協商活動情況等諸多具體事宜。經過一段時間的籌備,“過三十六”活動如期舉行。

(二)舉辦過程

2017年西中黃村“過三十六”活動時間在3月14日至18日,共5天。活動最主要的內容有兩類:一是開幕式和祭祀儀式,二是戲曲演出和文藝節目表演。

1、開幕式

3月14號晚上7點,西中黃村舉行“第十三屆三十六歲同齡人祈福平安唱大戲慶祝儀式”開幕式。開幕式舉辦的地點在村裡廣場和戲臺上。這裡是村中最大的公共空間,也是村裡舉行集體活動的最主要場所,每年的“過三十六”活動都在這裡舉行。開幕式上,先由村委書記講話,介紹活動內容的具體安排和36歲村民對村裡的捐助情況,並表達對36歲村民的祝福。接下來是36歲村民代表講話,表達對父老鄉親的感恩之情。最後是村裡老年協會會長講話,感謝36歲村民敬老愛老的行為並表達對他們的祝福。講話結束後36歲村民從戲臺上向觀眾撒放糖果,然後燃放鞭炮,開始第一場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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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祭祀儀式

第二天(3月15日)是“過三十六”活動的正日子,要舉行更為隆重的祭祀儀式。祭祀地點在戲臺前的廣場上,參與祭祀者是所有在村裡的36歲村民和司儀先生,祭祀時間在中午12點前。

在祭祀之前,即3月15日上午,戲臺前的廣場上有熱鬧的社火表演,包括威風鑼鼓、天塔獅舞、舞龍及大型禮炮等,吸引了很多村民前來觀看。上午11點左右,在廣場北邊場地上開始擺放寬大的祭桌。祭桌上擺放殺好的整頭黑豬、一米多高的花饃、各種乾果和水果等豐盛的祭品,但祭桌上並無神靈牌位。祭桌前是巨大的香爐,裡面插著燃燒的高香。

當天,36歲村民脖子裡都掛著統一發放的紅色圍巾,胸前戴著紅花,女性大都穿著紅色的大衣,男性則穿比較正式的西裝或夾克。接近12點時,祭祀儀式開始。在司儀主持下,36歲村民列隊,面向香爐和祭桌一齊下跪。儀式開始,先是鳴炮,然後36歲村民代表上香、燒紙,最後36歲村民一起磕頭行禮。與此同時,司儀誦讀祝福36歲村民的祝詞,其內容是祝願36歲村民平安健康、事業順利,家庭幸福。這個儀式過程當地村民稱為“獻爺”,“爺”是神的統稱,並無具體所指。儀式結束後,燃放鞭炮,開始唱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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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戲曲和文藝表演

整個活動中最能吸引民眾的除了祭祀儀式,還有戲曲和文藝表演。戲曲表演持續時間最長,一般是5場或7場,會持續3到4天時間。劇團由36歲村民和村委協商根據捐款情況來選,一般選襄汾縣、臨汾市的劇團或者周圍縣、市如侯馬市、運城市、新絳縣、翼城縣、曲沃縣等地的劇團。演出的戲曲絕大數是蒲劇,偶爾也有眉戶等。劇團提供可以演出的劇目和主要演員名單,由村落選擇。村落在選擇上有較大的靈活性,有時候由村委來選,有時候是36歲村民代表來選,也有時候請村裡喜歡看戲的老年人來選。演出劇目以傳統老戲為主,兼以新戲。比如2017年西中黃村“過三十六”活動裡,請的劇團是臨汾蒲劇院小梅花蒲劇團,共演出7場戲曲,前後持續四天。戲曲表演結束後有2場文藝表演,當地稱為“架子鼓”,以歌舞節目為主。文藝表演結束後,整個活動就結束了。

山西“過三十六”習俗與當代鄉村社會治理

二、“過三十六”活動與村落社會治理

“過三十六”活動雖然流行不到二十年的時間,但是我們看到,該習俗的出現正是當代村落社會治理主體發生變遷的一個重要體現。

首先,“過三十六”活動體現當代村落社會中青年力量的崛起。在傳統的農業社會,相比較於農業生產經驗豐富、家庭地位較高的老年人來說,36歲村民常被認為是年輕人,家庭地位、村落社會地位相對較低,在村落集體事務中沒有主導性話語權。但近些年,隨著農村現代化進程加快,村民收入結構發生巨大變化,36歲的中青年成為家庭收入的主要創造者,經濟實力增強,在村落集體事務中發揮的作用也越來越大。“過三十六”活動的盛行和迅速流行,體現的正是村落社會里中青年的地位變化,也顯示出村落集體對於他們作為村落集體和家庭中堅力量的重視。

再次,從“過三十六”村民的男女性別比例上看,顯示出女性在村落社會的重要性。“過三十六”活動在十幾年前剛剛興起的時候,女性參與相對較少,但近幾年來,36歲女性也大都參與到活動中,並承擔起活動期間的很多工作。可以看出,當代村落社會人們以更加平等的眼光來看待男女的家庭地位和社會地位,並意識到女性在當代村落社會中不可或缺的重要作用。當地村落目前的生計方式是男性村民結婚以後大都在外打工,在村落裡照顧老人和孩子的責任大都由女性承擔,她們在日常生活中更為村民所熟悉,參與到村落公共事務的時間也更多,因而對於村落集體的公共事務尤其是文化活動具有了較多的話語權,成為鄉村建設的重要主體之一。

山西“過三十六”習俗與當代鄉村社會治理

同時,“過三十六”活動在村落社會治理中起到了積極的推動作用。具體體現在:

(一)有利於村落內聚力的形成。

村落內聚力是形成村落文化認同的重要條件,文化認同又是保持村落內聚力的內在原因。文化認同是集體認同的重要標誌,也是維持村落文化發展的重要條件。在村落社會里,文化認同更明顯地表現為民俗認同。“群體認同的核心是共享的民俗”,而“民俗實踐的核心是認同的建構和維繫”[3],因此共享的民俗是村落文化認同的突出表現。“過三十六”活動,無論是對於36歲的村民個人來說還是對於村落集體來說都有形成文化認同、增強村落內聚力的重要意義。

對於村民個人來說,“過三十六”的重要意義在於獲得集體歸屬感。“過三十六”儀式是一種過渡禮儀,是一種社會狀態向另外一種社會狀態的過渡。在傳統的“坎兒年”觀念影響下,以12年為一個循環週期的本命年,是人的生命過程中的節點,36歲村民在心理上會覺得自己到了危險的年份,處於“此地域”到“另一地域”的“邊緣”狀態,[4]具有不確定性帶來的危機感,通過一個具體的儀式過程,才可以順利地過渡到另一穩定的狀態,開始新一階段的生活。除了這樣的信仰心理,從生活現實來看,36歲正處於人生中年的關鍵時期,上有父母需要孝養,下有兒女需要撫育,生活壓力加大,更感到自身的健康平安和事業發達對於家庭的重要意義,因而也寄希望於通過這樣的活動給自己帶來好的運氣。而集體過三十六相比較於個人過三十六似乎更能給村民帶來度過危險的力量和安全感。同時,每個村落都有自己的文化傳統,儀式過程正是村落傳統的體現,通過這樣的人生儀禮活動,遵循並延續本村的村落傳統,可以讓村民更好地融入村落集體,得到集體的認可,獲得安全感和歸屬感。

對於村落集體來說,“過三十六”過程中村落的民俗活動,如祭祀、唱戲、文藝表演等都是在村落集體基本達成一致的前提下進行的,是比較符合村落民眾的意願和希望的,體現出村民相近的欣賞習慣和興趣愛好,是村落內聚力的表現,也體現出鮮明的村落文化認同特點。表現在祭祀儀式上,各個村落都在創造並堅持自己的村落傳統,這是構建村落文化認同的重要手段。各個村落會在自身傳統基礎上發明新的禮儀傳統,並明確區別於周邊其他村落,不僅在村落交流中是話語表達的一個內容,也常常在互相比較中強化對自己村落的認同感甚至自豪感,有效地增強了對村落的文化認同。這樣的村落傳統又常常具有較強的慣性,每年的“過三十六”活動都是對自身村落傳統的實踐和延續。因此,這樣的村落傳統形成以後,又是維持村落文化認同、保持村落內聚力的重要力量。

從“過三十六”活動本身來看,它有著整合村落社會和道德教化的功能,是增強村落內聚力的重要保障。“過三十六”活動雖然是人生儀禮活動,但實際上與傳統的廟會相似,參與者眾多,具有信仰儀式、文化表演活動和大量的商品交易,當地人也常常模糊它與廟會的界限而稱為“逢會”。“廟會文化是鄉村振興有效途徑”,因為“廟會是社會秩序、社會關係協調的重要載體,有很強的社會功能。” 廟會中雖然常有神靈祭祀活動,但這種民間信仰“是老百姓的精神需求,是他們的精神生活。”尤其是對歷史上一些優秀人物的信仰,“實際體現的是一種家國情懷,”[5]這樣的信仰行為和戲曲演出強調的忠孝、愛國精神和高尚的道德情操,對於當今的鄉風文明建設是積極有益的。

(二)有利於協調村落人際關係和村際關係

民俗活動的重要功能之一在於增強交流,而“交流”正是“過三十六”活動中的重要內容。中國傳統的鄉村社會本來是熟人社會,在富於地方性的鄉土社會里,村民彼此之間都比較熟悉,但是這種情況在近些年的的鄉村社會有了很大改變。年輕人離開學校之後大多在外地打工,平時很少居住在村裡,因而並不被其他村民所熟悉。通過舉辦這樣的活動,36歲村民與同齡人、村委及其他村民之間會有更多的交流,彼此之間會更加熟悉。首先,36歲村民要自發地組織起來進行協商,討論大家都認可的活動方案,同齡人之間要進行很多的交流,在活動中互幫互助,共同參與,才能把活動辦好。尤其在這樣一個關乎自身安危和運氣的具有信仰特點的活動中,他們在心理上更有一種同舟共濟度過危險狀態的團結互助精神,因而彼此更加熱情和寬容。經過這樣的活動之後,同齡人之間會從陌生到熟悉或從熟悉到更加了解,在後來的日常生活中可能有更多的交往。其次,各村舉辦“過三十六”活動都和村委有一定的協作,都是在村委的協調、幫助下進行的。村委會給活動提供策劃、宣傳、主持及場地、水電等服務,甚至有時候是活動的實際組織者,因此,36歲村民需要和村委進行協商,請村委提供必要的服務和支持。另外,36歲村民還會和村裡懂得禮儀的老年人商量活動的具體儀式,儀式主持人也往往就是村裡懂得禮儀的老年人。這樣,36歲村民積極地與同齡人、村委、其他村民等溝通協商,在交流中可以調整村民之間的關係,消解矛盾,促進不同年齡、不同性別人群之間的和諧相處。同時很多村民也意識到,在這種大規模的集體活動裡,正是度量村民人際關係的重要時候,也是展示自我的重要機會,因而受到村民的普遍重視。事實說明,“過三十六”活動中那些積極主動、表現活躍的村民往往能夠得到村民更多的關注和認可,因此也更為村民所熟悉。

同時,在“過三十六”活動中,不同村落之間的村際關係得到加強。由於當地各個村落普遍有“過三十六”的習俗,因此各村在活動期間,走親訪友,互相觀看戲曲演出和文藝表演是極為常見的事情。這樣,各村村民之間的交往更加密切,形成的姻親關係很多,對於村際關係的協調有著積極的意義。還有不少村落在活動期間,由村主任或村支部書記牽頭邀請附近村落的村委幹部來本村觀看錶演,這種舉動也很好地加強了村落與村落之間的交流和溝通,在村際之間發生個別村民糾紛事件的時候往往具有意想不到的解決效果。

(三)有助於弘揚孝道觀念,建設良好的村落公共文化

在“過三十六”活動中,強調對孝道的弘揚,強調對父母和父老鄉親的感恩之情。除了在活動開幕式上36歲村民發言中會表達這樣的感情,他們還會以實際行動表達對老年人的尊敬和孝順。他們通常會把捐款中的一部分錢拿出來捐給村裡的老年協會或者給村裡老人年購置一些生活用品。比如在2017年西中黃村的“過三十六”活動中,36歲村民給村裡老年協會捐款1000元,並給村裡80歲以上的老人每人送一桶食用油。有的村落36歲村民會用捐款給老年協會捐助一些文化活動用具,如桌椅板凳、鑼鼓、錄音機、表演服裝等,來支持村裡老年人的文化活動。為了表達對36歲村民的祝福及對於捐助的感謝,有的村落老年協會以書畫作品贈送給年輕人,或者在活動中幫助他們進行策劃和組織,這樣,村落中年人和老人年之間形成了有意義的互動,更好地顯示出孝道的意義。這種集體的孝道精神,超出了家庭的範圍而具有更廣泛的影響,對於村民道德的培養有著積極的意義。同時,“過三十六”活動體現出村民對村落集體事務關心的公共意識。從活動舉辦的初衷來說,雖然36歲村民的主要目的是為自身祈福,但同時也是為村落集體舉辦文化活動以感恩回饋鄉親的公共之舉。尤其是在有傳統老廟會的村落,36歲村民在廟會中發揮的作用比一般村民要多。比如在西汾陽村,“過三十六”的活動是和趙大夫廟會一起舉辦的,在此期間,36歲村民要協助舉辦廟會,進行祭祀儀式,捐款也主要用於廟會的戲曲演出;在尉村,“過三十六”的活動和農曆三月十六的廟會雖然是分開進行的,但是36歲村民的一部分捐款會用於廟會的戲曲演出,以體現出36歲村民對廟會的貢獻。廟會作為村落集體性的公共活動,在當地村落社會受到格外的重視,而“過三十六”活動對廟會的助力支持,鮮明地體現出村民的公共意識。

調查中很多村民也認為,“過三十六”是通過給村裡辦好事來求得自身的福氣,能夠保佑自已平安度過本年。這樣的觀念在信仰意味背後,本質上是對集體事務的關心和對集體力量的信任。這種通過“辦好事”回報村落集體來獲得自身益處的做法是有積極意義和價值的,因為這其中的祈福已不僅僅是本命年信仰的問題,更是一種生活理想和道德追求。它實際上是生活在村落中的村民希望通過這樣的活動更好地為其他村民所熟知,得到他們的認可和讚賞,從而獲得精神的愉悅,使自己和家人以後在村落中處理人際關係和各種事務更加順利,從而有更加美好的生活,這就是他們要祈的“福”。

綜上所述,“過三十六”作為一種新興的村落集體民俗活動,體現了時代變遷背景下村落民俗傳承發展的特點,顯示了村落社會民俗創新的生機和活力,彰顯出富有生命力的新興民俗在當代村落民眾生活中的作用以及對於村落社會治理的獨特價值。通過舉辦“過三十六”等村落集體的公共文化活動來組織、教育民眾,對於宗族相對不發達的中國北方社會來說,是進行村落文化建設和社會治理的有效方式。“過三十六”這樣一個在地方社會能夠輻射諸多村落形成大面積影響的新興活動,不僅是繼承和創新地方文化的有益實踐,也是形成區域文化共同體的重要表現,因而是一種值得關注的新現象。

參考文獻:

[1] 這裡指的是虛歲,當地風俗指說年齡均為虛歲。

[2] 周建新:《“本命年”與“坎兒年”淺析》,《民俗研究》1994年第3期。

[3] 張舉文:《民俗認同:民俗學關鍵詞之一》,《民間文化論壇》2018年第1期。

[4] (法)阿諾爾德·範熱內普著,張舉文譯:《過渡禮儀》,商務印書館,2012年,第15頁。

[5] 蕭放:《廟會文化是鄉村振興有效途徑》,《中國藝術報》2018年3月14日。

作者/孫英芳,北京師範大學民俗學博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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