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上最受歡迎的專業,盡然不是儒家

《史記•太史公自序》的"論六家要旨"中排在最前面的並不是我們印象中的儒家,而是陰陽家。雖然儒家對中華文明影響極大,但是從實用角度講,它不如我們的陰陽家。陰陽和五行在早期各自為說,陰陽是陰陽,五行是五行。陰陽的概念最早見於《易經》,五行的概念最早見於《尚書》,但這兩種觀念的產生,則可以追溯到更久遠的年代,到了戰國時代,陰陽和五行逐漸合流,形成一種新的觀念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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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火的專業

由於這一派思想最早以陰陽五行為基礎,所以漢代在總結先秦學說的時候,把陰陽家稱呼為陰陽五行學派或陰陽五行家。陰陽家當時作為最熱門的專業,主要是星象曆法之類的知識。這與儒家思想剛好相反,不問人事問鬼神,陰陽家依賴於不可知的神秘力量。

每個人都希望對未知的事情有個確定答案,因此陰陽家這種能占卜知未來的技術很受歡迎。比如說孔子和孟子,在戰國時候是受人尊重的大儒,在《史記•孟子荀卿列傳》中描述孟子周遊列國的時候,要見梁惠王,梁惠王蔑稱他為老頭,差點將孟子掃地出門,並對他愛答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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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也好不到哪兒去,《論語》中說孔子周遊列國時,走到陳國與蔡國之間,彈盡糧絕,不但生活費沒了,而且還不受各國待見,境遇很慘。

我們來看陰陽家的待遇,鄒衍在周遊列國的時候,與我們現在電影明星一樣,梁惠王和趙國的平原君一聽鄒衍要來,立刻嘴唇發紫,激動到不行,要拜他為老師。因此鄒衍要去哪兒都是預約的,甚至未來幾年的行程都確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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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衍

為什麼這麼火

陰陽家為什麼這麼火呢?因為他們所擅長的正是那些統治者所需要的,比如,與天有關的方術,天文歷算,占星望氣。主要以天象的知識為基礎,推測宇宙變化並衍生出種種避凶趨吉的方法,也就是通過觀察天象,告訴你如何挑一個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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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與地有關的方術,主要是風水學,如何選一個好宅子,如何找到一個好墓地等等。最主要的是關於人的方術,包括占夢、招魂、厭劾、服食、房中、導引等等。占夢,主要是通過夢來解釋未來的徵兆,或者通過夢來告訴你現在的問題等,集大成者就是我們的周公解夢。招魂,古代認為一個人有三魂七魄,丟失的時候會對人有很大影響。

我們現在很多人覺得這些是迷信,但是換一個角度來說,這些也是對未知宇宙的探索。當愛因斯坦提出狹義相對論的時候,很多人稱之為玄學,因為無法證明。因此陰陽學家占星術,占卜術等,對星象的觀察,來預測天氣,通過羅盤尋找龍穴等行為,可以說是早期物理、天文學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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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德始終的朝代更替

陰陽五行是中國古代思想的基本結構,這個過程中發展出一套宇宙與人事相關的五德始終說,後人多遵循這個學說。這一套體系最早就是陰陽五行學鄒衍提出來的。鄒衍最主要的理論是大九州和五德始終說。所謂的"大九州”,就是認為天下由互相獨立的九個州構成。中國屬於赤縣神州,而每一獨立的州中,又分為九州,這當然不是我們現在基於地球構造的學說,而是他們推理和想象出來的。但是,與孟子同時的鄒衍之所以深受當時的諸侯們歡迎,最主要是他提出了五德始終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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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五德始終",就是用陰陽五行的運營來推演人世治亂的變化規律,這對於處於危機時期的諸侯來說特別具有吸引力。從古代文獻中我們可以看到,鄒衍的五德始終說被後世認為是一種歷史朝代新舊更替的方法。而陰陽家的知識更被秦始皇等人用來尋找長生之術,尋找與神仙鬼怪對話的渠道,這可能是現在許多當代神仙的鼻祖。

人們認為秦以前王朝更替的歷史,被描述成木勝土,金勝木,火勝金,水勝火和土勝水這樣的五德始終的連環。對應到具體的朝代便是尚土德的黃帝被尚木德的夏朝所取代,尚金德的商朝又取代了尚木德的夏朝,而取代商的周朝則是火德,由此可以推論,接下來便是尚水德的朝代,並進入下一個循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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規律發生以後,人們主要的任務便是尋找徵兆,因為當時人們相信,"國之將興,必有禎祥,國之將亡,必有妖孽"。那麼這些問題具體到現實中就會產生困難,比方說,在秦朝統一中國以後,很多人就會考慮秦朝是否算是水德。但是因為秦朝國滅亡很短,只有十幾年,所以在漢代建立後他們認為漢朝才是順應了水德,所以取代周朝而變成一個新的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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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現在經常講,春季和夏季被認為是陽氣上升的時期,所以我們要養陽,而秋季和冬季是屬於陰氣升騰的時候,所以要養陰。《黃帝內經》多次強調順應四時之序的重要性。這些作品其實就是告誡人們把自己的行為和自然界氣候、時令的變化結合起來,順應自然規律。

在我們日常的生活中還是可以處處看到陰陽家的影子。這些陰陽家,或者是給人看風水,或者是給人選擇墓地,或者是選擇上房梁的日子。我們其實有時候儘管不一定像古人那麼相信,但是為了求得一種心安,還是會採用這樣的儀式。這就說明,人們對於自然現象和社會發展現象的認識還有很多空白之處,有些是科學知識解釋不了的。所以我相信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面,陰陽家的思維方式,還會在中國人中甚至世界各地產生實際影響,我們還不能簡單地將它看做是迷信,而應該把它看作是科學探索的前驅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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