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紅是跟魯迅學寫作的嗎?是不是普通人只要跟對了老師就都會寫好文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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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回答第一個問題,蕭紅是跟魯迅學習寫作的。

在魯迅先生去世之後,蕭紅曾表示:"L(指魯迅)沒完成的事業,我們是接受下來了……"蕭紅的全部文學活動表明,她實踐了自己的上述諾言。

毋庸置疑,若沒有魯迅的辛勤培育,就沒有現代文學史上如此地位的蕭紅。具體體現在她的作品裡:

1、把握了魯迅精神的真諦和吸取了魯迅創作的精髓

蕭紅和魯迅是兩代人,有不同的身世和經歷,但他們有著相同之處——不屈的性格、叛逆的靈魂、孩子氣的天性和對大眾疾苦的同情與國民命運的關注,所以二人成為了忘年之交。

在與聶紺弩談小說時,蕭紅曾說:

"魯迅的小說的調子是很低沉的。那些人物,多是自在性的,甚至可說是動物性的,沒有人的自覺,他們不自覺地在那裡受罪,而魯迅卻自覺地和他們一齊

受罪。"

"魯迅以一個自覺的知識分子,從高處去悲憫他的人物……我開始也悲憫我的人物,他們都是自然奴隸,一切主子的奴隸。但寫來寫去,我的感覺變了。我覺得我不配悲憫他們,恐怕他們倒應該悲憫我咧!"

在魯迅先生的影響下,她的作品開始關注國民的靈魂,"現在或是過去,作家寫作的出發點是對著人類的愚昧!"這一觀點表明她創作思想日臻成熟。

魯迅創作的精髓是創新,不僅是對古今中外小說的創新,對自己也尤其討厭重複,每一篇都尋求新的樣式。蕭紅接受了魯迅先生的小說觀點,也有自己的創新和特色。與魯迅常用的陰沉黯淡格調不同,蕭紅筆下的國民性更習慣去表現自己獨特的人生體驗和豐富情感。

在小說表達方式上,她更有自己獨特的理解,打破了所謂傳統的寫作方式,《呼蘭河傳》就是一部"沒有貫串全書的線索,故事和人物都是零零碎碎,都是片段的,不是整個的有機體",她以獨特的人物群像性、情節情感性和結構音樂性,創造了一種蕭紅體小說。

另一種更為難得的是,蕭紅藝術風格的變化豐富。在不足十年的創作生涯,她寫過嚴謹而寬裕的《牛車上》,疏散開闊的《生死場》,細緻婉約的《朦朧的期待》,粗豪雄壯的《狂野的呼喚》,幽默諷刺的《馬伯樂》,還有蘊藉深厚的自傳式作品《呼蘭河傳》。不拘一格、不斷創新的小說風格,放眼當今文壇也是獨樹一幟的。

2、故鄉情結

對於寫作內容,與魯迅先生一樣,蕭紅的作品也注重描寫風俗畫。《呼蘭河傳》特別注意表現在20世紀20年代東北農村黑暗、貧困、愚昧的社會生活畫面,挖掘當時民眾靈魂的愚昧與扭曲。比如有二伯、王大姑娘、團圓媳婦……,一個個人物的湧現,讓我們想起魯迅故鄉的阿Q、祥林嫂……人物遭遇的不幸,特別是精神上的麻木,存在共通之處,但兩位作家的筆調卻完全不同。魯迅先生冷靜深刻,蕭紅用的是詩意筆調、孩童般的視角穿插,將這份悲劇美賦予了不一樣的色調。<strong>

針對第二個問題,答案是跟對老師,普通人可以寫出文通字順的文章,但是對於好的定義,各人有不同標準。如果是想成為魯迅、蕭紅這樣在文學史上留下雪鴻泥爪的大家,則不是靠名師指引即可成事。

就以蕭紅的生活軌跡來看,獨特的生存環境(包括家庭與社會環境)、敏感的心性、靈氣十足的文字和必要的寫作訓練、名師指引這四項是成為一位名家比較重要的因素。

1、 獨特的生存環境

看過電影《黃金時代》的觀眾,對蕭紅的生活軌跡印象最深刻的莫過於年少離家、男友頻繁更換、棄子、生活困頓、精神富足這些關鍵詞,所以翻翻影評,有人談其太作。用比較文雅的話來說,就是她的性格太依賴人、太能沒事找事。深究其因,則是她的生活背景造就的。

蕭紅在《永遠的憧憬和追求》裡談及父愛,她說: "二十歲那年,我就逃出了父親的家庭,直到現在還是過著流浪的生活。所以我就向這'溫暖'和'愛'的方面,懷著永久的憧憬和追求。"她一路不停調適,希望遇到合適的港灣停泊,但是感情需要雙方經營與支撐,所以她的生存之路註定坎坷。而當時社會正處戰亂動盪時期,這就給她的生活多了一瓢冷水,在動盪的香港因肺結核和惡性氣管擴張就醫,但醫院並不平靜,當時所有的外籍醫生都被扣留在日軍集中營裡,其他醫生和修女或是被抓,或是逃走。接著,醫院被日軍接管,院中所有的病人都被遷走。而與她有過糾纏的兩位愛人蕭軍和端木蕻良都不在身邊,獨有駱賓基陪她困於病床一隅與死神做無謂的抗爭。

1942年1月22日,病魔纏身的蕭紅孤獨地躺在淺水灣冰冷的病房裡,發出絕望的呼號:"我將與藍天碧水處,留得那半部'紅樓'給別人寫了……半生盡遭白眼冷遇身先死,不甘,不甘!"滿腔淒涼遭遇的血淚控訴,和對悲慘命運的不屈抗爭,字字啼血。

2、敏感的心性

作為作家,敏感是第一天性且必要因素,倘若你覺得生活乏善可陳,無話可寫,也無自己的感悟思考,那麼寫作於你並非是重要的事情。蕭紅敏感的天性在《回憶魯迅先生》中就有體現。

蕭軍在和友人談話時,說到蕭紅的散文,評價是:"她的散文有什麼好呢?"一旁的朋友也附和道:"結構卻也不堅實。"端木蕻良則是看了蕭紅的回憶魯迅的文章,鄙夷地笑起來:"這也值得寫,這有什麼好寫?" 蕭紅對此不加爭執而只是臉紅。可恰恰是這篇以細膩、瑣碎、散漫式的文筆回憶的文章,在眾多憶魯迅文章裡獨領風騷。

海嬰不安地來回亂跑,魯迅先生還招呼他和自己並排地坐下。魯迅先生坐在那兒和一個鄉下的安靜老人一樣。魯迅先生吃的是清茶,其餘不吃別的飲料。

有人搶到手的還在保存著的蘋果,奉獻出來,魯迅先生沒有吃,只在吸菸。

文中好幾次都寫到了魯迅這種安靜的沉思,這樣的細節,若非心細敏感之人極難捕捉得到。

3、靈氣十足的文字

蕭紅曾說:"有一種小說學,小說有一定的寫法,一定要具備某幾種東西,一定學得像巴爾扎克或契訶夫的作品那樣。我不信這一套,有各式各樣的作者,有各式各樣的小說。"

文學筆法很多,但蕭紅筆法最為特別。她的文章,有結構又好像沒有結構。文體於蕭紅,不是形式,卻是思想。

她留下的作品不少,但引我忍不住一次次翻閱的還是《呼蘭河傳》。在這部作品中,她成功地吸收了散文和詩歌敘事抒情的表達方式,而且融童話故事和民間傳說等元素於其中,如第五章的最後一節,就用小團圓媳婦死後變大白兔的傳說,突出表現了團圓媳婦生前悽慘不堪的命運。以陰魂寫現實,更加悲涼而驚人心魂,也更吻合兒童的心理特點。唯其悲慘之極,才在陽世無奈的地方以陰魂表之,唯有童稚之心,才會對此印象深刻而可能信以為真,小說借鑑中國傳統小說的筆法,靈活運用,為小說恰切地增添靈光。

據說,那團圓媳婦兒的靈魂,也來到了東大橋下。說她變了一隻很大的白兔,隔三差五地到橋下來哭。有人問她哭什麼?她說她要回家。那人若說:"明天,我送你回去……"那兔子一聽,拉過自己的大耳朵來,擦擦眼淚,就不見了。若沒有人理她,她就一哭,哭到雞叫天明。"

4、必要的寫作訓練、名師指引

如若沒有魯迅先生為《生死場》作序並促成出版,蕭紅能否成為一代作家,答案是肯定的。但不會像今日這般耀眼,也不會在當時即引人注意。

蕭紅在魯迅先生那裡得到的理解與器重,使她一直銘刻在心,併成為她日後文學創作的內在 動力之一,在抗戰的動亂歲月,蕭紅顛沛流離,貧病交加,但她始終沒有放鬆文學創作,魯 迅先生的厚望與鼓勵是她這時最重要的精神支柱,她後期寫出《馬伯樂》、《小城三月》、《回憶魯迅先生》等優秀作品,數量與質量都遠超前期。在最後歲月,她還寫下了使魯迅欣慰也足以傳世的《呼蘭河傳》。

但這是必要非充分條件。學到的東西是需要被打破,是用來去超越的,沒有新,藝術便不能存活,且毫無意義。

最後以知乎中一位網友對寫作是否需要科班訓練的回答做結:

對於創意型工作,科班訓練只能是錦上添花提升下限。因此,如果把寫作看成一種實用技能,需要科班訓練,但效果只能是從彌補不足,無法大幅度提高。如果當成文學創作,必要性有,但不大,因為創作對天賦、出自自我需求和興趣的閱讀和主動訓練最重要……


一往文學


其實不是的,蕭紅在東北就開始寫作了。後來與肖軍一起去了上海拜訪魯迅,只呆了一段時間就隨肖軍丁玲一起去了延安。而後又在重慶、香港,最後去世於香港的一家醫院。

縱觀蕭紅的創作生涯,只有很短的時間是在上海,且蕭紅的創作是完全獨立的,從沒有師從任何人。另一點,可以說,蕭紅寫作靠的是才氣天賦和細膩的思想。很簡單的道理,讀《呼蘭河傳》《生死場》和魯迅的文章,完全就是兩個味。所以怎麼能是師從魯迅呢。

第三點,“跟對老師是否能寫出好文章?"我對此的看法是否定的。寫作的門檻很高,如果沒有極好的天賦,哪怕全世界諾貝爾文學獎得主綁一塊教你,你也寫不出來偉大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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