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海沙滩纪行三:潮水退去的沙滩,让我狼狈不堪

黄海沙滩纪行三:潮水退去的沙滩,让我狼狈不堪

潮水大时,远处的挂着渔网的木桩皆没入水中,现在都露在滩头上

裸露的沙滩上,我向前迈进,涉入到黄海一层一层冲上来的海水中,对远处的浪充满了好奇,对它的力量与灵动感到一种不可思议

黄海沙滩纪行三:潮水退去的沙滩,让我狼狈不堪

海水浅浅,露出更多的滩地

随着退潮的加剧,海浪也显得疲惫,或许也是因为它们远离了岸边,失去了激情。

黄海沙滩纪行三:潮水退去的沙滩,让我狼狈不堪

远处的海水墙,高过头顶

往远处看,是一片浑沌的高于我们头顶的连绵的海水墙,而墙的更远处,接着朦胧天际的,则是看起来更为坚固的青铜色,听人说,那是远离岸边的清澈的海水。

这样,在沙滩上,看到的远方的接天的朦胧一片,就是那凌驾于我们头顶之上的黄海的水墙。我记得很久之前,有一个朋友曾经问过我,为什么在海边的时候,看到海水高过我们的头,却没有流过来呢?我当时无言以对,此刻我在心里向自己发出了这个问题,仍然没有觉得找到能令自己满意的答案,只是感到,那横亘在天地之间的水墙,敞开着的是一个更为陌生而浩大的世界,在那里,连绵着一个更为辽阔而巨大的大洋,它们存在于水体的那一边,令人神往,又让人浮想连翩。

黄海沙滩纪行三:潮水退去的沙滩,让我狼狈不堪

海浪在远处的白色水花还隐约可见

在我眼前的黄海的高耸的水体上,只看到有一只船,在南边的方向,浮在水上,看不出它的运动,也许它的动弹太慢吧,就像一只小玩具,长久地挺立在水面之上,成为海里唯一可以伫留目光的物体。

黄海沙滩纪行三:潮水退去的沙滩,让我狼狈不堪

越往下,沙层越薄,淤泥越凸显

潮水下退后,一步步地走下去,发现脚下踩着的沙地开始变浅了,一脚踩下去,已不是最上面的那一片柔软的沙滩,脚丫深陷到薄薄的泥里,触到了下面的坚硬,这里开始出现了大片大片的黑色的油泥,然后再向下而行,就开始出现了支离破碎的海岸实体。显然,最靠上的沙滩是随波逐流的,它没有自己的固定的形状,在海水的雕塑下,作绕腕柔的任人摆布,而到了更下面的淤泥部位,细密的泥土则显出它的韧劲,可以被海水雕琢与蚕蚀,从而形成了它的凹凸不平。

这样,整个褪尽了海水的沙滩,便显示出它的全部的内部秘密。

黄海沙滩纪行三:潮水退去的沙滩,让我狼狈不堪

海浪的杰作,就像沙漠是风的杰作一样

最上面一层是平展的沙滩,走在上面最舒服,渐渐地淤泥开始出现,地形开始复杂,出现了沙漠中才看到的奇形怪状的地貌。

这时候,我觉得沙滩与沙漠竟然有着相似的结构与肌理。只不过沙漠是风雕塑了那些残留在黄沙中心的坚硬的固体,制造了雅丹地貌等等地质存在的鬼斧神工,而在沙滩上,则是由水完成了同样的毫不关逊色的滩地的神奇多姿。

黄海沙滩纪行三:潮水退去的沙滩,让我狼狈不堪

那些最后袒露出来的海岸,正像一座座缩微了的崚嶒起伏的山体,也像撕破皴裂的黄土高原,它们在我们来的时候曾经深藏在滔滔不绝的海水之下,而当海潮退却,它们展现了海岸的被海水雕琢出的真实形貌,在空旷的海滩上,形成了一种黑乎乎的迥异于沙滩的像被翻耕过的神奇地貌。

而这时候,也到了我们回去的时间点了。黄海也在这样的时刻,慢慢地扯开了它面上的纱巾,用了一下午的时间,打开了它的海岸的半遮半掩的面貌,完成了它的一次潮汐过程中,对海岸的远离与抛弃。

黄海沙滩纪行三:潮水退去的沙滩,让我狼狈不堪

海水让出了它的岸,深陷到更深远的地方,在远方的架构里,继续用它的柔弱的海浪,显示出它的轻柔的游动,大片大片的海滩袒露出来,从南到北,形成了一道黑色的边框。之前我们曾经胆战兢兢涉水的地段,早已经成了最靠岸的一段平地。走在那些最后暴露出来的沟壑崎岖的地段上,尤其难行,地表异常滑腻,一不小心,就全身倾覆,而且整个表面,都是黑色的油泥,沾在手上,洗也也洗不尽。

黄海沙滩纪行三:潮水退去的沙滩,让我狼狈不堪

也在这个地方,享受到了一次黄海滩涂给予的下马威,一脚没有踩稳,浑身摇摇晃晃,就在以为自己不可抗拒地跌倒在水塘中的时候,左摇右晃,努力平衡,总算在空旷无垠的滩涂上没有更狼狈地全军覆没,但裤管与衣袖都已经被黑色淤泥全部洇染,连我的手机壳与屏幕上都涂满了黑色油泥。回来的时候,我还特意没有擦尽手机盖上那些残存的泥巴痕迹,我觉得那是黄海留给我的馈赠,就让这份泥,带着海的讯息,留在每天都在使用的身边之物上,告诉我,它已经经过了海的开光,沾染了海的神力。

黄海沙滩纪行三:潮水退去的沙滩,让我狼狈不堪

淤泥铺满的靠海的路真难走

经过大黄海滩涂的这么一串不由分说的拉拉扯扯的友好叩击,我再也不敢沿着最低潮的那一段凹凸不平的边缘地带前行了,重新回到了最上层的沙滩上。

回首望,黄海依然激情汹涌。它们退却了,但是它们还会回来,在我们离开的时候,依然保持着它们的万年不变的节律与呼吸。黄海是半日潮,今晚它们还要回到原地,然后在明天重复着今天的一趟旅程。

它们在我的身后默默地行使着它们的生命的意志,进退着它们的起起伏伏的步履。

黄海沙滩纪行三:潮水退去的沙滩,让我狼狈不堪

回望大黄海,令人恋恋不舍

当我们远离它的时候,我们就枕着它在不远处的岸,相伴着它的涛,这就是黄海给我们的最大的一个梦的边缘,一个最宏阔的安抚之掌。

而我带回来了黄海的泥与黑色,也带来了黄海送给我的狼狈不堪。我携带着全身的肮脏,一如黄海表面给人的肮脏与丑陋。上车时,我没有像同伴那样,到水边洗净自己,因为我沾染来了太多的泥,一时也洗不干净。回到单位边上的停靠点,我赤着腿,趿着拖鞋,暴露出沾满黑泥的衣袖,骑着自行车,走在大街上,竟然不以为羞,也没有觉得有一点冷。

黄海沙滩纪行三:潮水退去的沙滩,让我狼狈不堪

退潮后的沙滩,像一块天然的运动场

回到家里,我在浴缸里留下了一盆黑水,我对黄海最大的感受是,原来以为那份浑浊是天下最丑陋的颜色,最肮脏的部分,但是,我却感受到黄海深处的那份清冽、那份无害是我对这次在黄海边的沙滩上的滚打摸爬的最新发现与认知。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