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忠虎:銷匿的榆錢

渭南文壇 | 劉忠虎:銷匿的榆錢

【作者簡介】劉忠虎,生於1969年6月,中學高級教師,中共黨員,渭南市作家協會會員,富平縣詩詞楹聯協會理事,富平縣書法家協會會員。愛讀書和思考,堅持寫作記錄,感悟人生,著有詩集《心雨流年》。所寫散文,詩詞,教育論文發表在省,市,縣相關刊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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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杏花早已融進泥土、桃花紛紛凋謝的時節,青裡泛白的榆錢便串滿了山坡埝畔、房前屋後的榆樹了。在我的印象中,榆錢和槐花一前一後盛開在我的家鄉,而今,槐花依然踏著春的腳步結滿家鄉的房前屋後、山坡埝畔,而榆錢在我的家鄉卻銷匿了有近三十年了。

前十多天,和家人遊溫泉河二期工程,小橋流水、假山、迴廊,更有仙女洗浴、草嫩樹綠,春意濃濃。一抬頭,十幾棵榆樹定住了一家人的腳步。粗壯莽實的榆錢串滿了整個樹枝。哦,原來,榆樹身價倍增,也進城了呢!榆錢,已不再被人食用,成了吸引人眼球的一道風景了啊!

此時此刻,我懷念榆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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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錢,也叫榆實、榆子、榆仁,因為其形狀如錢幣,故名榆錢。榆錢和“餘錢”諧音,所以有人們吃了榆錢就能有“餘錢”之說了。

上世紀六七十年代,在我的家鄉,家家戶戶房前屋後都栽植榆樹。有高達幾丈者,也有低僅一米多者;有周粗成人一摟者,也有細若茶碗者。在那個物質匱乏、食不果腹的年代,榆錢便是大自然給人的恩賜,作為能夠充飢的野味,榆錢是第一個能填飽人肚皮的。

榆錢還沒有串滿樹枝,我們小孩就有點迫不及待了。一群小夥伴,吆三喝四地圍攏在村北的最大的一棵榆樹下了。小夥伴們一致推舉其中一個手腳麻利的夥伴上樹,被推舉的小夥伴,這時候往往是高昂著頭的,對他來說,這可是英雄的表現呢!於是乎,屎殼郎栽立骨樁——顯黑尻子了:脫鞋、提褲、吐唾沫、搓手心,猴子般只三五下,就竄到樹叉了。他便在樹上折“錢串串”,同伴們在樹底下哄搶,用髒兮兮的小手把榆錢捋在手中,一邊往口裡塞,一邊裝入諸如罐頭瓶之類的器物中。等到一個個吃了個肚子圓,瓶子裡也塞滿了,才一鬨而散,各回各家了。回到家,偷點鹽攪到瓶子裡,灌滿水,嘗一口,比剛才生吃味道好多了。於是,小夥伴們便放到只有自己知道的地方。晚上,做夢嘴都吧唧吧唧地笑呢!第二天上學,這就是課間的美味啊!

等到榆錢長得莽實了,大人們在收工後,一家人往往是老少齊上:男人用鐃鉤輕輕地折,小孩蹦蹦跳跳地撿拾,女人則悠悠地一串串地捋。不一會兒,大大小小的籠裡盡是榆錢了。春陽高照,豐收的喜悅紅了一家人的臉龐。回到家,男人們吃煙喝茶,小孩子盡情玩耍,婦人們正在做令人垂涎欲滴的美味——榆錢麥飯呢!先淘淨榆錢,再把淘淨的榆錢和少許麵粉充分攪拌,然後上蒸籠。約摸半個小時,榆錢的香味就飄滿整個灶房了。一家人圍在一起,終於可以飽餐一頓了!可惜,這樣的日子不會太長久,當所有人都以榆錢為食,村裡有限的榆樹上,榆錢很快就一掃而光了。

好在,大自然在恩賜人榆錢之後,槐花便隆重登場了。比起榆錢,槐花可以曬乾了儲存,榆錢,卻只能鮮食,不可久存的。何況槐花麥飯比榆錢麥飯更香,人們偏愛槐花,則是很自然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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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槐樹依然遍佈家鄉,榆樹卻銷聲匿跡了。有人說是病蟲害,榆樹一顆一顆死掉了;有人說是榆樹不成形,是材卻無用。以我看,兩者都有吧!過度地開發,破壞了生態,偏有令榆樹致命的害蟲肆虐,病殃殃的榆樹不得不在我的家鄉消失了;社會在發展,觀念在轉變,花椒樹、蘋果樹,柿子樹……在“一畝園,十畝田”的思想支配下,家鄉人大力發展經濟樹,農民要致富啊!在人們解決了溫飽之後,榆樹就不再是鄉親們的期盼了,榆錢也消匿了啊!

大約有近三十年了,在我的家鄉,榆錢銷匿了,它帶走了一個時代,帶走了一段苦難,懷念,是為了銘記;榆錢銷匿了,這近三十年,鄉親們走進了新時代,再沒有那麼多苦難,用榆錢裹腹的年代不再重來,懷念,是為了警醒啊!

草於2019年4月22日凌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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