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普藝術的領袖安迪·沃霍爾曾在1968年做出預言，“在未來，每個人都能出名15分鐘。”現在，儘管不是人人都能等到專屬的一刻高光，但在關注來得迅急密麻的社交網絡上，成名委實有了更多形式與可能。
當同齡人仍在懵懂中探索外部世界之時，八歲的Gavin Thomas已經憑藉“假笑”表情一舉成為流量寵兒，在這個時代的篇章裡連名帶姓地寫下了自己。
2013年的夏天，Gavin兩歲半。在這樣一個稀鬆平常的年歲時節，命運的軌跡正悄然發生改變。當時，Gavin的爺爺因癌症辭世不久，家族成員每週日都會如期聚餐一次。作為僅有的孫輩，Gavin毫無疑問是整個餐桌上的焦點。大人們都愛圍繞在Gavin身旁，樂此不疲地按下快門，將面容情緒逐一攝入鏡頭定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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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族中，第一個憑藉互聯網而名聲大噪的，是Gavin的舅舅Nick Mastodon。通過製作將迪士尼經典電影與流行金曲混搭的新奇視頻，Nick早已在短視頻分享應用Vine上收穫數量可觀的追隨者。某次週日聚餐，Nick隨手錄下Gavin粘了滿臉貼紙的稚氣模樣，然後將視頻拿到Vine上分享。
讓Nick意想不到的是，這位陌生新面孔的首秀並沒有在粉絲群中遇冷。Gavin在影片中所展現的快樂情緒自然純粹，極具感染力，讓粉絲一一為之所吸引。於是，粉絲便開始向Nick喊話，希望他能多更新這位可愛侄子的日常。
在徵得Gavin媽媽同意後，Nick每週日都會花大概二十分鐘的時間來給Gavin錄視頻。拍攝時，兩人分工明確，Nick負責逗Gavin，而Gavin則據此給出反應。Gavin媽媽回憶，Gavin那時雖然年紀很小，但他在鏡頭前並沒有太多生怯之跡。“因為大多數是在家裡，這種環境比較自在。”
視頻拍攝如期按時地進行，Gavin的生活被歡聲笑語一分一秒地填充。在猝不及防的瞬間，名氣倏然而至。一次拍攝時，Nick將一隻小蜥蜴放到了Gavin頭上，Gavin隨之露出眼中含淚的尬笑。這個視頻後來在網上引起瘋轉，讓Gavin在一夜間變得家喻戶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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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世俗觀念裡，擁有一個爆款視頻，其意義相當於在這個流量時代中探尋出通往明媚風光的路徑。可這樣難得的時運，在一個年幼孩童的腦中並沒有貼切易懂的註解。Gavin媽媽笑稱，“視頻爆紅的當下，Gavin還非常小，他不理解成名是什麼。”
六年過後的今日，“成名”之於Gavin仍是個有待參悟的概念，但他對所處的生活狀態已形成自身獨特的感知。Gavin媽媽曾問過Gavin他是否知道什麼是“成名”，Gavin給予的解讀令人驚喜，“成名就是人們都想要跟你合照。” Gavin跟我們說，每次遇到粉絲求合照，他都特別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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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avin媽媽透露，Gavin現在已經會去看自己曾經拍過的視頻。這種對過往的溫習，不僅僅是在回溯曾經的自己，或許也是為了獲得對現時更好的理解，以梳理出因果連貫的內心歷史。Gavin媽媽覺得，要給Gavin解釋清楚發生在他身上的一切是很困難的，但她始終相信，Gavin自己總會有一天能明白。
在雲譎波詭的流量時代裡，再新鮮出格的人事，都可能淪為一閃而過的記得。對於Gavin的盛名，Gavin媽媽除了驚喜雀躍，心裡始終覺得這只是易逝的過眼雲煙。然而，傳奇故事並沒有如意料般戛然而止，Gavin的熱度在與時間的並行中不減反增：網友從Gavin的視頻裡截圖取樣，並配上趣味十足的段子，引起了更大範圍的傳播。對於網友天馬行空的創意，Gavin媽媽佩服之至，“網友都太有才了，很多被截出來的視頻細節我從來都沒注意過！”
這次拍攝我們也讓Gavin趕了回vlog的熱潮，記錄了現場拍攝的點滴，一起來看看鵝子的可愛瞬間吧～
成為確鑿而凸顯的存在，是當下的主流趨向，所以人們總對各式捕獲關注的法門求知若渴。如何一夜爆紅，是Gavin媽媽最常被問及的題目。“我其實沒辦法傳授經驗，因為現在這樣的結果並不是我一開始就有所計劃的。”Gavin媽媽坦言，在拍視頻的當下她也未曾想到Gavin會如此受歡迎。
Gavin媽媽說，“Gavin之所以能夠廣泛圈粉，是因為他的情緒能讓人感同身受。”Gavin的照片與視頻看似只關乎他的生活，但其實每個人都能從裡面找到自我的痕跡。在一張照片裡，Gavin雙手交叉放在胸前，神情略顯嚴肅。這張照片後來被網友配了一段極其到位的圖注：當你太晚回家時你媽媽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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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團錦簇的盛景縱然悅目娛心，但也會讓身處其中的人開始思慮那些不期而至的風雨。在去年《無敵破壞王2：大鬧互聯網》的電影首映會上，Gavin媽媽得以一見其他在網絡上爆紅的孩子及他們的家長。Gavin媽媽趁此機會向這些家長問詢了許多成名背後的事，其中Ghyslain Raza的經歷讓她格外印象深刻。
2002年的時候，年僅14歲的Ghyslain憑藉一個惡搞視頻在網上火速躥紅。在視頻裡，Ghyslain模仿電影《星球大戰》中“絕地武士”舞動激光劍的樣子，胡亂揮舞一根高爾夫球杆，演繹了幾段滑稽搞笑的功夫。這段視頻給Ghyslain帶來前所未有的關注，也讓他困守掙扎於支離孤寂中。
Ghyslain在學校備受欺負，僅有的朋友也離他而去，最後淪落到在醫院裡寫期末考卷。在光怪陸離的網絡人事裡，Ghyslain 脫穎而出贏得了“網絡英雄”的稱號，但對於他自身而言，拾獲的更多是黯然酸楚。網絡上的人並沒有與他並肩結盟，相反他們都站在對立面無情嘲笑。Ghyslain說，“有時，我不禁覺得自己一無是處，生活也彷彿沒有意義。”
名氣讓人站在最光亮的地方，一目瞭然的經緯也使波瀾暗湧有了清晰的流向。Gavin媽媽對此瞭然於心，所以她非常注重保護兒子的隱私。“我想要讓Gavin能像一般孩子那樣成長，不受任何外界的困擾。”
將工作與生活井然有序地區隔，一直是Gavin媽媽的心願。雖然Gavin如今已是炙手可熱的網絡紅人，但在Gavin媽媽看來，“Gavin還依然是原來的他。”在網絡以外，她希望Gavin儘可能用最簡化的模樣存在，以普通平常的方式度日生活。“我會讓Gavin按時上學，跟同齡人接觸相處。有空的時候，則會讓他玩玩滑板車，或帶他去雜貨店買東西。”
而談到惡言惡語肆意橫流的網絡環境，Gavin媽媽說，“Gavin的粉絲都非常友好，而且很保護他，粉絲基本上都把Gavin當成是自己的兒子。” 一開始的時候，Gavin媽媽看到大量粉絲在網上以“兒子”一詞稱呼Gavin，她覺得有點不知所措。
但日子久了，Gavin媽媽對此也習以為常了，因為她瞭解到這個稱呼其實只是粉絲保護欲的投射。“看到自己的兒子為那麼多陌生人所喜愛，自己有一種非常特別的感受。”
去年，Gavin在中國開通微博，以驚人速度吸引了242萬粉絲。Gavin的微博認證上，標註的是“網絡紅人假笑男孩”。“假笑男孩”是Gavin在中國特有的暱稱，因為在不少中國粉絲眼裡，Gavin的微笑更像是種被迫的積極情緒，在生活困境裡尷尬卻不失禮貌。據統計，Gavin的“假笑”表情包在中國各大社交媒體平臺的日均使用率多達1000萬次。
Gavin媽媽不久前也開始用起了微信。在微信上，她收到了許多人發來的Gavin的表情包。看到表情包的一刻，Gavin媽媽感到十分震驚，有些圖她都不記得有拍過。但在震驚過後，Gavin媽媽覺得這些表情包很有意思，因為它們像是Gavin的成長過程記錄。
在Gavin媽媽看來，跟其他同齡孩子相比，Gavin自然而然地就能將他人逗笑。Gavin喜歡傳遞快樂，並會從人們的反應中獲得快感。“我聽說過太多人，當他們遇到糟糕的一天，心情很差時，看到Gavin就治癒了他們，讓他們的臉上重新浮現了笑容。”
但即使是像Gavin這樣的樂天派，在生活贈與他的那盒巧克力裡，依舊會有味道苦澀的一塊。當不愉快的情緒來襲，Gavin會從外界找尋快樂的來源。“一般來說，Gavin會去看一些搞笑視頻來轉換心情。”Gavin媽媽笑說，即便有不開心，Gavin通常很快就能從低氣壓中走出，然後繼續到下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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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將Gavin的生活比作一張畫布，那麼快樂便是上面鋪疊的底色。無論是輕描淡寫，還是濃墨重彩，快樂始終在那裡。區別於大人偏重得失利弊的慣常，Gavin更傾向於將快樂作為生活的標尺。經紀人表示，“在挑選工作項目時，能否使Gavin快樂一直是考量的權重。”
“像是今天的拍攝時間比較長，一有空餘時間，我就會讓Gavin騎騎滑板車或吃點零食，以此讓整個工作充滿樂趣。”經紀人透露，如果某個工作看起來就不那麼有趣，他會選擇毅然拒絕。“就算Gavin明天說不想做了，也沒關係。Gavin還是個小孩，所以他就應該像小孩一樣自由。”
去年，Gavin受某服裝品牌邀請首次到中國遊玩。“這是我們兩個第一次出國旅行，也是去過最遠的一次旅行，” Gavin媽媽說。雖然歷史悠久的北京和成都的大熊貓讓Gavin流連忘返，但他坦言，自己其實不太喜歡長達13小時的飛行時間。
被問及Gavin在美國與中國市場差異，經紀人表示，美國市場比較成熟，類似的網絡紅人比比皆是。而在中國，Gavin屬於比較特別的存在，是一個家喻戶曉的美國小孩。不過Gavin現在也在慢慢轉型，不再單純販售噱頭把戲，轉而更多展現自己的個性。
經紀人一直替Gavin運營著微博，他告訴我們，自己平常也會抽時間給Gavin讀讀粉絲的評論。“Gavin他看不懂中文，所以要依靠別人給他翻譯，每次聽粉絲留言Gavin都很高興。”經紀人補充道，“Gavin現在已在努力上中文課，期望能早日跟粉絲進行交流。”
於他者看來，Gavin的人生像是場高倍速的成長旅程。在孩提時代，Gavin便已經收穫了世人夢寐以求卻遍尋不著的名氣，職業生涯也有了詳密周全的規劃。本以為，在這種迅疾運轉的生活裡，Gavin也無可避免地沾染上“年少老成”的成熟感。
但在採訪中我們發現，天真、愉悅、淘氣，這些同齡男孩子該有的特質，並沒有在Gavin身上遁隱。在拍攝現場，Gavin由於早起剛開始時有點睡眼惺忪，但一看到玩具就像換了一個人似的上躥下跳。讓人倍覺意外的是，儘管Gavin在視頻裡無我放縱，但到了需要與人相處的實體環境裡，他多少還是有些慢熱。直到採訪臨近結束，Gavin才完全放開，與我們熟絡交談起來。對此，Gavin媽媽笑稱，Gavin有時候會先假裝害羞，但相處一段時間後就會跟對方像朋友那般熟絡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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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習慣跟著表格日程前進遊移，但Gavin依舊愛暢想翻頁空白裡的一片天地。“我希望快點長大，因為我就可以變高，可以拿到高處的東西。而且人長大了還可以喝咖啡。”在“我的夢想”這道題目上，Gavin給出了自己的答案。而對於現狀，Gavin則心滿意得，“我喜歡自己的生活，並不會想要跟同齡好友交換人生。”
在Gavin足跡趨向更遠處之際，“好好照顧自己”是Gavin媽媽對兒子重要叮囑。“我希望他能讓我們知道他想要什麼和想做什麼。”除此以外，Gavin媽媽也希望兒子一直能關懷並照顧他人，繼續發揮他的所長逗大家笑。
每個在生活裡兀自趕路的人，他們都有自己的心之所向。但無論趨於何處，明暗交雜的光景都是必經的旅程。身處晦暗茫然中，借光行走予以人繼續往前的可能。這些不期而遇的光往往來自於他者，像是Gavin這樣閃灼熾熱的存在。對Gavin而言，快樂是他成為耀眼光源的因由。而他身上的光，則在指引著人們走到那些快樂棲留的地方。
出品：吖桑奇
監製：森蝶
攝影：亮子
造型：Jungle Lin
製片: Even Yu
製片助理：Guoran Yu
導演:Yulizhe & FNU
攝影指導: Yulizhe
剪輯: Jason Wen
調色: Chang Su
音樂: Keyin Lou
Vlog剪輯：Simon Wang
寵物：Dollar、Charlie
品牌鳴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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