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悠悠:初始的知青生活

让我们一起倾听亲历者的故事,感悟历史中的人、人的历史……

原创:荆亚军 1958年5月出生,中共党员。1975年12月由辽阳市下乡到大洼县新立农场前胡大队五队,任作业组长。文章版权归作者所有,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

1975年12月15日,是我一生难以忘怀的日子。这一天,我到大洼县新立农场前胡大队,成为一名盘锦“知识青年”,距今已经整整41年了。41年来,那段艰难困苦的知青生活,特别是最初时的生活和劳动的情景,时常浮现在眼前。

记得那天,我和赵爱民等10多个家住辽阳的铁道兵第九师子女,在亲朋好友依依惜别的相送下,满怀扎根农村干革命的豪情,告别了父母,告别了亲友,告别了故乡——辽阳,在师政治部群工科侯干事的带领下,乘火车到达新立火车站,又换乘汽车到后胡大队旁边的师农场吃午饭,然后把我们送到了前胡大队。早已在那里等候迎接我们的老农民和老知青,以热情的锣鼓和喜庆的鞭炮声来欢迎我们。

大队党支部书记、革委会主任李连富,副主任梁玉生,候任五队队长郑凯等领导和我们一一握手表示欢迎。当天,我们被分配到老乡家居住,我和史立明、谭建军、储得民被分到农民孙洪山家里。他家只住着老两口,其子女为了给我们腾出地方,都投宿到亲戚家去住了。

第二天,我们早早起来,主动帮助擦桌扫地、抱柴烧火、打扫院子,当我们要去挑水时,孙大爷坚决不让,他说,你们年龄太小,根本挑不了,我们拗不过他,只好做罢。好像是当天下午,我从供销社买东西回来,屋里只有房东大娘一人坐在炕头做针线活,我看到水缸里只有多半缸水,便悄悄挑着两个空桶,走到近一里路远的水泡子那儿挑水。

开始掌握不好技巧,打上来的水总是不多,后来,我拎起水桶将桶口向下扎进冰窟窿里,将水桶灌满水提上来,在冰面上放稳摆好,把扁担的中间放在左肩上,扁担钩钩住水桶提手,身体下蹲,屈膝,挺胸抬头,两眼环顾前后,双手握住扁担钩,找找平衡,摇晃着慢慢站起来,在扁担一会前高后低,一会后高前低的晃晃悠悠中起步行走,还没走几步,水桶里的水就洒落了好多,就这样还休息了5、6次,当把水挑回房东家时,两个桶里都只剩下了半桶水。

从那时起,我暗下决心,尽快闯过挑水关,迈好锻炼第一步,并抄改一首小诗,“不做温室一朵花,愿做青松经风刮,上山下乡干革命,盘锦大地把根扎。”以此明志,激励自己。1978年2月我应征入伍体检时,才发现脖子后面脊椎骨处隆起很高一个大包,医生说与长期挑担子挤压有关系,没有大的问题,不会影响你当兵。我想肯定是长年累月挑苗抬台、挑稻挑水所致,这个“大包”至今清晰可见,成为我知青生活颇有收获的历史见证,这是后话。

晚上,带队干部指导员黄廷雨(湖北恩施县人),排长王洪才(辽宁北票县人)召集我们开会,后勤部副政委韩智给我们讲话,对我们这些新来的知青提出了殷切的希望。

几天后,41团、42团、44团、45团的子女,陆续全部到达前胡大队。大队在青年点食堂召开了简短的会议。会议由大队副主任梁玉生主持,宣布成立前胡大队五队,郑凯为五队队长(70届沈阳知青)。会上,青年副主任李世铭(74届沈阳知青)介绍了体会,铁九师子女刘建民代表我们表示决心,指导员黄廷雨讲话,提出了“八不准”,要求我们给父母争光,不要给部队丢脸,最后大队党支部书记李连富讲话,他说,你们是部队的知青,五队是年龄最小的生产队,在劳动中要特别注意安全,防止伤病事故的发生。从此,“小五队”、“军青”作为对我们特有的称呼,不胫而走,沿叫至今。以后听说,前胡大队共有80户左右农户,各种拖拉机20多台,耕种4000多亩地。大队共有4个生产队,其中:一队和二队是知青队,全部是沈阳市下乡知青(从68届到74届),共有300多人,两个队耕种近2000多亩地;三队和四队为老农队。我们铁九师子女组成的五队,当时不到50人(1976年春节后增加到54人),耕种近700亩地。此后,我们便直接投入到脱谷大会战的倒垛运稻、脱谷扬场、装袋送粮的劳动中。

冬天的场院,大型脱谷机轰隆隆响彻场院,各种机械哒哒的运转不停。记得好像我们是配属一、二队老青年脱谷,分了大概四个组,有往大型脱谷机运稻捆的、有在脱谷机出口运稻子的、有扬场的、有装袋送粮的。

我接触到的第一个活就是扬场,面对稻堆,站在风向的侧面,双手握住木锨,撮起稻谷,用力向空中甩去时,木锨稍微倾斜,把稻子在空中撒开。开始掌握不好,稻灰和碎稻草(当地农民称之为“稻乱子”)落得满身满脸,稻子也散的满地都是,不能全部落在稻堆上。扬了10多分钟,就感到胳膊发酸,费了很大的劲,身体好累。郑队长看到了,和蔼诚恳的对我说,这样干不行啊。然后他亲自示范指导,我又重新学习并渐渐地掌握了扬场的动作要领。

在兴奋和劳累之余,第一次感受到粮食的来之不易。小时候吃饭时,父母不让剩饭,掉在饭桌上的饭粒和馒头渣,让我捡起来吃的情景又浮现在眼前,深深感受到父母的教诲是那么的有道理。也许是父母教育的结果,也许是自己亲身体会到了种粮的艰辛,我一直保持着吃饭不掉饭、不剩饭、不扔饭的习惯,并告诉晚辈们也要这样做。即使是现在,除接待工作外,无论任何名义的聚餐,我都主张够吃、吃好为原则,不要剩饭剩菜,坚决反对铺张浪费、大吃大喝。

大概是1976年的元旦刚过,我们从农民家里,搬迁到刚刚搭建好的棉帐篷居住。数九隆冬,寒风凛冽,帐篷里尽管有地火龙,室内温度也达不到零上10度,晚上睡觉尤感寒气逼人,有的戴着棉帽钻进被窝,有的用被子蒙住头睡觉,几乎所有的人都被冻醒过两次,很多人冻得腿抽筋,疼的嗷嗷叫,这样的生活环境一直持续着……,于是,大家都盼望着早日放假,春节回家,脱离这个生活环境,曾经“永不想家”的承诺开始改变,“扎根农村干一辈子革命”的誓言逐渐动摇。谁能想到更重的劳累和更多的艰辛,还在后面等着我们……

41年过去了,真是弹指一挥间。当年16、7岁的青少年,现已两鬓斑白,走近花甲。两年多的知青生活,不算长,也不算短,饱尝了酸甜苦辣的艰辛,留下了刻骨铭心的记忆,不可磨灭,终生难忘。

如今,回顾往事,认为我们是“被坑害的一代”有之;有怨恨、有遗憾的有之,可谓莫衷一是,众说纷纭。我作为知青的一员,不想对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的对与错进行评价和评说,也从未因为有“知青”的生活经历,感到骄傲和自豪,就我个人体会而言,在农村两年多的知青生活,确实锻炼了我的意志和毅力,人格和品德,为我在以后的工作中,不畏艰难困苦,打下了良好的、坚实的基础。我人生中最美好的青春年华在那里度过,没有遗憾,没有后悔,只有回忆,只有希望。希望我们前胡知青,不忘过去、正视过去,把握现在、珍视现在,让我们以后的生活更加丰富多彩,生活在健康快乐、祥和幸福之中!

往事悠悠:初始的知青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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