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师夜读】牵牛花

亲爱的听众朋友们,大家好。今天是2019年5月7号星期二,农历四月初三,欢迎走进今晚的《西师夜读》,我是主播西原。

初夏的风不似春风温柔,它夹着一丝泥土里的温热,吹得人额头滋生密密细汗。

若此时你起个大早,一定会被路边的牵牛花惊爽,它像个含羞的姑娘,穿着紫色裙摆,在晨露中亮亮晃晃,你稍稍靠近,一丝微凉沁入心田,那种舒爽,让人忍不住和这夏天打个招呼。

“嗨,初夏!”

“你好啊,牵牛花!”

【西师夜读】牵牛花

牵牛花(文轩摄)

一开始并不觉得牵牛花有多美,白日见到的大部分都已经被晒蔫了,耷拉着脑袋,趴在藤蔓上。

直至有一回,听来一个故事。过去有一个人在园子里种满了牵牛花,但他爱睡懒觉,每天日上三竿才起。

【西师夜读】牵牛花

牵牛花(文轩摄)

邻居跟他说,这是“朝颜”,每天第一缕阳光还没到的时候它就已经开花了。而他不想早起,又想看牵牛花初开的样子。

想了一个办法,夜晚给牵牛花围一圈黑布,等第二天醒来拉开。阳光一照,牵牛花以为是“早上”了,忙不迭地伸开懒腰,也跟着醒来,尖尖的花蕾开成一朵朵喇叭花。

【西师夜读】牵牛花

牵牛花(文轩摄)

难怪人们称它“朝颜”,无论如何,它都是以一张灿烂的笑脸,迎接清晨第一缕阳光,与早起的人打下一个清灵的招呼,好像在说:新的一天要记得微笑呀!

牵牛花的花期很短,炎炎夏日开到上午九到十点,便开始凋谢了。一点点收起小花伞,卷缩成一团,像带着一个秘密似的断然离去。

所以汪曾祺说:“牵牛花短命。早晨沾露才开,午时即已萎谢。”在我们看来,它一日几小时的生命确实有些可惜,毕竟它为了这一刻准备了一夜。

夜间,牵牛花的藤蔓会迅速攀爬。有一次叶圣陶的牵牛花爬墙了,他看着墙上的斑剥痕想:“明天未必能爬到这里吧”,但出乎意外,一夜工夫它已经爬到了剥痕之上。

【西师夜读】牵牛花

牵牛花(文轩摄)

那牵牛花的花蕾也令人困惑,开花的前一晚竟突然变大,深夜里不停地鼓出,未到凌晨四点已经开出一朵大喇叭花。但对于牵牛花来说,这也没什么好可惜的,“晨光只开一刻钟,但比千年松,并无甚不同”。

进一寸有一寸的欢喜,管它短与长,人间最值得!

其实,牵牛花是一种闲花野草,城市里不太容易见到,但一回到乡下,田间地头、竹篱笆上、农人家的菜园子里,一整个夏季的清晨都能看到它们。

记得儿时,一大清早就得跑去上学,与邻里几个小伙伴三步并两步蹦跶在小路上,迎面而来的是凉丝丝的晨风,还有缠绕在野地路边的牵牛花。

不过我们不叫牵牛花,常叫“喇叭花”。儿时总念道:“牵牛花儿像喇叭,喇叭吹起滴滴答”,童谣唱的天真,总会忍不住摘下一朵放在口中吹,花不响来笑声响,一次次回响在静谧村庄。

多年过去,虽然再难看见漫山遍野的牵牛花,可我心中早已种下一个它。

每逢立夏,我总会处处留意,偶然逢见两三朵,便有了勇气去面对这晒得睁不眼的季节。

愿你能和牵牛花一样,开一刻有一刻的欢喜,就这样,纯真,简单活下去!

接下来主播要为大家分享一篇文学院掬月杯的优秀作品《东极岛》:

现在我在大巴上,并不是回家乡的大巴,而是从一座陌生城市转到另一座陌生城市的大巴。它以匀速行驶在国道上,车上的灯都熄了,车上的人们似乎想卸掉一天的疲惫,但却无法放下心中的警惕,他们有的半眯着眼,盯着远处头顶挂式电视正放映着的无聊小品;有的低头盯着发出幽幽光线的手机屏幕;有的已经睡去,靠在爱人的肩膀上。

我还睡不着,我试着睡去。我在今日凌晨四点起床去看日出,等了一个多小时,不见太阳却等来一大片乌云,压在我的头顶。人们悻悻地离去,我却不觉得失望。我见过日出,太阳如一颗刚剥开的鸡蛋,圆圆滚滚地蹦出了地平线。今日在东极岛,中国第一缕阳光照射之地,我却没有看到这样的景象。

我只是觉得,在这个旅程中,我得到了重新审视自己的机会。面对很多事情,我的心情更加平静了。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好事儿,但我并未失去对生活的激情。我在自己的头脑中激情地规划着人生,行动上冷静地实现他们,而且我希望当我实现他们时,我也能是平和的。

国道的路并不平坦,因为卡车、货车常年的碾压。车颠簸不断,这样颠簸着反而让我看到了好多我从来没有看过的风景。这些体验是我从未有过的,我珍惜他们,但我也知道适可而止——这是你教给我的。这期间我花了三天时间走遍了小岛,我去看了沙滩,我爬过岩石,我在灯塔旁照相,我在礁石上的渔村吃大排档,我在日落时分坐在塑料凳上喝着可乐、闻着鱼腥味儿发呆。这是最真实状态下的我。

那天晚上,我在后沙滩待到了关门,虽然才六点多,东极小岛已经打算沉沉睡去了,最后一班观光车来接我,我坐在车的最后排,这辆车就像宫崎骏动画里的龙猫,带我穿过小丘,跨过山顶,路过村民小屋,我看着我眼前伸展开来的柏油马路,感觉仿佛有万千灿阳洒在我的身上。这是这趟旅程中,我最激动的时刻,我想欢呼,更想唱出声来。

无意中看到这样一句话:“有目标的人在奔跑,无目标的人在流浪。”我并不是很同意—奔跑的人并不一定幸福,他们一味的向前跑,人生对于他们而言只是从一头走到另一头的直线;流浪的人,欣赏到了更多,他们无法伸展生命的长度,但他们能够延续生命的广度。

那么,就让我,内心在流浪,行动在路上......

《盲绪》

世界呈千姿,人间出百态。

陆上有汪洋,书中现沧海。

或清晨,或夜晚;在屋内,在窗边,在桌前;翻开便一片浩瀚。扁舟入海,那乘舟的人啊,一不小心就迷醉景中。

景不在眼前,在心间:分明的海岸线,隔开外界与内心,现实与虚幻。时光的步伐漂浮在薄薄的纸间,页一翻,看见匆忙过后定格的句点。是小舟越过海浪颠簸的恍然,让光阴荒芜了的景象穿过千载云烟。于是追溯之途缩短,风吹不散缱绻。文字凝固的瞬间有着花开不败,故去的人和事还在那里徘徊……书页轻触指尖,化作波澜泛起的海面,粼粼地闪烁着许多不朽的容颜。

书,犹如大海,深不可测只因对远古的珍藏沉淀。

广阔苍穹,倒映于一眼湛蓝,波涛汹涌,演绎着风云骤变。字里行间一抹朦胧的渲染,扁舟飘摇而入光怪陆离的镜像世界。这世界具象而抽象,复杂却简单,有时是婴儿眼里最清澈纯净的蓝天,成人却遍寻不见。这世界把生而静止的事物摇晃得疯癫,就像茫茫大海让细流有权利呐喊。原来是心灵的辽阔打破了身的牢笼,晨曦的明媚解除夜的禁锢,让死寂终被喧嚣淹没,世上有了听不见的咆哮撕裂了沉默。于是蠢蠢欲动的情感挣脱枷锁,燃烧出所谓艺术的焰火,使生命旋转升华光彩夺目。

小舟越过海域几多风云变幻,何尝不是不自知的涅槃。

舟上的人啊,遇岛登岸而望,望见海天相连。摇浆划过一生种种,不过书中阴晴轮换。某处,字影重叠,交织成梦,梦里即便是黑白沉重,也染上了霓虹灯的流光溢彩。如此惊世的繁华,使人如痴如醉,而下一页的空白即将其破碎。所以不得不感慨这虚幻的跌宕让现实更加骨感,人生没有永恒的停泊,只有不停逐流向前。

所幸,沧海为伴。

也许迷离霡霂中淡影摇曳,是等待着的未来;也许谁乘舟划开海面,便虽白驹过而不念,纵流年逝而无憾……

感谢各位的收听,我们下期再会!

【西师夜读】牵牛花

本期主播:西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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